在以後的三天里,慕容世家威儀最重、從不對人假以辭色的慕容烈心情非常好,甚至會不時露出笑容,教下人們膽顫心驚。
就連慕容寧都暗中拉著丈夫柳吟風嘀咕:「烈哥哥好怪啊,以前除了對我之外,對誰都是板著一張臉,怎麼最近心情這麼好?」
柳吟風只是微笑著說:你烈哥哥也是普通人,也喜歡說笑歡暢,只是他身負當家之職,必須穩重,只是日子一長,倒把真性情給忘了,F在有人能讓他這樣輕松開懷,你該為他高興」。
慕容寧含笑點頭。
※ ※ ※
崔芷兒這些日子過得簡直無聊到極點。
雖然她這輩子沒穿過這麼好的綾羅綢緞,生活在這樣華麗富貴的小樓中,每天吃的是些以往連聽都沒聽過的美味名菜,衣食起居全不用自已打理—可是卻半步也不能多走,什麼事也不能做,除了發呆發悶,就只能發脾氣了。
木來往往的婢女、下人雖不少,可是他們只管低頭干活,絕不多嘴說話,任她想盡法子、說破嘴皮,也不能讓別人說一句話。
幾次試著想要闖出去,可是守著她的都是些會功夫的婢女,她身上的傷還沒好,手上又沒有武器,又因怕連累慕容若而不敢傷人,所以不但沖不出去,好幾次還被幾個丫頭制得動彈不得,十分丟臉,只得打消硬闖的主意。
她現在唯一感到快樂的,就是那個有一雙銳利冷眸的男子來探望她的時候了。
雖然他的脾氣不太好,也不給她什么好臉色,但至少肯和她說話,不會讓她覺得無聊。
有好幾次問起他的名字,卻總被他巧妙地一口帶過,她的性子大而化之,也沒多想,每次見他來了,還是滿臉笑容地迎上去。
這樣日復一日,她和他也越來越親近了。
※ ※ ※
另一方面,慕容烈也越來越喜歡逗弄這個倔強、好勝又糊涂的小女人了。
他自小家教甚嚴,不茍言笑,看著她淺嗔薄怒、擰眉瞪目,他竟覺得很有趣。
只是面對在慕容世家作客的一干世家小姐們,他依舊不假辭色,冷冰冰的態度已經叫許多人知難而退,只有同屬四大世家的歐陽世家歐陽倩兮、東方世家東方憐心、南宮世家南宮夢還沒有離開。
然而,教慕容烈煩心的卻不是她們,而是他那個愛作夢的妹子。
慕容寧認定了崔芷兒對慕容若情有獨鐘,整日想著怎么作媒。
慕容烈大感不悅,為防這個小丫頭胡說八道,真把崔芷兒的心說動了,他嚴密封鎖了崔芷兒所住的小樓,不讓慕容寧有進去見崔芷兒的機會,任慕容寧怎麼纏鬧也不理會。
慕容寧卻鍥而不舍,在探查到慕容若的行蹤后,更扯著慕容烈問個不停。
「烈哥哥,你難道一點也不關心若哥哥?」
「難得有個女人真心對若哥哥好,你怎能不幫若哥哥的忙呢?」
「現在已找出若哥哥的行蹤了,咱們只要想法子讓他們在一起,保證天雷勾動地火……」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除了找丈夫,就不想別的事嗎?平白把人家報恩的心意給曲解了。」慕容烈越聽越覺心里不舒服,便聲色俱厲地喝斥她。
慕容寧伸伸舌頭,做個怕怕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不同意就算了,何必這么兇?人家只是擔心若哥哥一個人在外頭,沒個伴太可憐了!
「想給他找伴太容易了,歐陽倩兮身邊的丫環朝衣一直對若有意,你只要把若的行蹤透露給她,保證她立刻趕去相伴!
「可是,你不是說朝衣來歷不明嗎?我看崔芷兒去和若哥哥在一起更合適。」
慕容寧不怕死地堅持。
慕容烈臉色一沉。
「不行,崔芷兒學的是我們慕容世家的劍法,不能隨便讓她出去,而朝衣到了若身邊,若自然可以查出她的身分來,這樣一舉兩得,你還要反對嗎?」
慕容寧心不甘情不愿地說:「好好好,我負責把朝衣騙去找若哥哥就是了,不過我還是認為崔芷兒更合適!
慕容烈冷冷看了她一眼,拂袖便走,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因慕容寧的話而大受影響,也沒有警覺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定力似乎潰決了。
慕容寧只是笑嘻嘻地看著他走。去,眼珠兒骨碌碌地轉著,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寧兒,你又想害人了;」帶著深深寵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慕容寧迎上丈夫多情的眸光。「哪有,人家是在為兩個哥哥的終身做打算啊!」
「兩個哥哥;」柳吟風淡淡一笑,「你惹怒烈是故意的?」
「當然啊,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幾天列哥哥的心情好,都是因為崔芷兒,我怎麼會傻得把她推給可能早不記得她是誰的若哥哥。可是烈哥哥居然不讓我見崔芷兒,看看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我若不惹他生氣,也對不起自己。更何況烈哥哥整天忙著事業,根本不會想私事、談私情,我要是不給他點兒刺激,可怎么成。
「好個精明的寧兒,我現在真要同情你可憐的哥哥了!
慕容寧得丈夫夸獎,更是神采飛揚,笑得闔不攏嘴。
※ ※ ※
「好無聊啊,」一天之內,崔芷兒連嘆了十三口氣。
整天因在房間里實在太無趣了,崔芷兒恨不得把滿屋子的東西再砸一次,發泄一番。
可是無論她怎麼砸,也沒見那個可惡的人有半點心疼,反而以惹她生氣為樂,所以她不愿再給他提供快樂了,只好隨便拿了案上的書翻翻。
她是孤兒,沒人教她識字,不過,她愛偷聽私塾老先生講課,雖然似懂非懂,字倒也認得蠻多的,只是這桌上的書都是些四書五經,她根本看不下去。
崔芷兒把手上那本書惡狠狠地往緊緊關上的房門扔去,隨手又翻開另外一本,然後目光再也不能自書上移開了。
這本書字少圖多,正好合適崔芷兒閱讀,看那圖解,應該是運氣修鏈的法門,更是教崔芷兒如獲至寶。
將書中所授和她所學的印證,她已可以確定這是慕容世家的內功心法,她專注地看著,沒有發現窗外有一雙眼睛深深地凝望了她好久,而那眸中的冷銳也在凝視中漸轉柔和。
崔芷兒一直看到了夜幕低垂,兩眼生疼,才把書闔上,細細回味她領悟的要點,心中甚是歡欣,就連送飯來的丫環,也被她滿臉的笑容給嚇著一—。
崔芷兒心情愉快,也不像以往那樣發怒生氣,笑嘻嘻地拿起飯菜就吃,可才吃幾口,耳邊忽然聽到一聲長嘯,嘯聲激昂,震人心魂。
崔芷兒心中一動,放下飯筷,打開窗子,往下看去,只見樓下的池塘旁,有一個熟悉的男子在舞劍。
那個肯陪她說話,解她寂寞,卻惡劣地每次都要惹她生氣的大壞蛋,竟有這樣高強的武功,那劍法崔芷兒并不陌生,可是由慕容烈手中施展開來卻極具威力,教崔芷兒看了不禁驚嘆佩服。
同一套劍法,由不同的人施展,為什麼會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慕容若當初教她劍法的時候,劍勢飄逸,教人難起殺意;而這男子雖使著相同的劍法,卻能生出一種凌厲的氣勢,教人心膽俱寒。
崔芷兒癡看著他運劍的英姿。原來世上竟有人可以將劍法施展到如此境界:.…
她不知自己的呼吸比平日急促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臟隨著劍風呼嘯之聲劇烈跳起來,似要震破胸膛,她的眼中、心里,只有他一人。
慕容烈劍勢如潮,全無斷絕,只覺胸中豪情難抑,再次長嘯一聲,嘯聲穿云裂石,蕩在天地間。
「好!」崔芷兒低叫了一聲,雙手無意識地交握在一起,指甲扎入掌心她竟無所覺。
慕容烈聞聲劍勢立止,轉身,他抬頭望向聲源——
是她,崔芷兒。
他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深沉,還有一點若有似無的……溫柔。
崔芷兒一眼就看進慕容烈眼眸最深處,也看到隱藏在其中的溫柔。
那個總愛嘲笑她、惹她生氣的男子,深沉如海的眼眸中,竟有這麼深刻的……
溫柔!
這溫柔是因何而來?為誰而生?
崔芷兒心中猛然一震,連呼吸都忘了,唯一能做的只是癡癡地看著慕容烈。
崔芷兒不知在窗前癡癡立了多久,也不知慕容烈是何時走的,最後是因夜露侵衣而回過神來,卻覺得臉上火熱難耐。
手輕輕撫在臉上,她被那滾燙的熱度嚇了一跳,忙回頭照鏡,見鏡中女子兩頰嫣紅、雙眼柔媚,一時間竟認不出鏡中的人兒,就是素來大而化之、無半點女兒態的自己。
怔怔坐了半晌,她忽然尖叫一聲,跳了起來。
完了完了,剛才她面紅耳赤的樣子那家伙一定看見了!天知道他會不會以為她對他有什么企圖?
崔芷兒又羞又惱,在房間里直跺腳,卻什么主意也想不出來。
這般心亂如麻,如何安然入睡?
崔芷兒坐立不安,在房里走來走去,吵得樓下的侍從、隔房的丫環也無法入睡,次日人人呵欠連連。
崔芷兒若要逃跑,這倒是大好時機,可是她只顧惱恨,盼望他別再出現,惹她羞慚,根本不記得這檔事了。
※ ※ ※
慕容烈確實三天沒有出現,但崔芷兒也沒有松口氣的感覺,三天里,她越發心神不定了。
真是一個可恨的家伙,就算人不出現,還要這般害人!
最最可恨的是,他為什麼不出現了?
他不再懷疑了嗎?他不再逼問了嗎?他到底在做什么?為什麼一直把她關在這里,不肯放她走?他不再……想見她了嗎?
問了自已一聲又一聲,并回憶著自認識他以來的點點滴滴,就在她快要按捺不住,想要闖出去的時候,慕容烈終於來了。
不過,他仍然沒有上樓,只是在花園里舞劍。
又困擾、又覺莫名嬌羞心怯的崔芷兒,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喜,卻又受不了劍光引誘,還是坐在窗前,目不轉睛地看著慕容烈舞劍。
越看越是癡迷、越看越是贊嘆……到底要如何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要怎樣才可以有和他一樣的實力?
她在養傷期間,在武功上的見識、理解都進步飛快,但因她不能離開小樓,無法練功試劍,所以并無所覺;更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慕容烈的英姿已經深深刻在心間……
※ ※ ※
慕容烈和當年的慕容若一樣,都看出崔芷兒有極高的武學天分,所以有心成全,只是他身為當家,不能像慕客若那樣肆無忌憚,只能藉著舞劍,將慕容劍法中的菁華一一展現。
他相信崔芷兒若夠聰明,必然可以受益無窮。
這其中的苦心,他自然無法告訴別人。
而慕容寧依然不肯放棄,老纏著他說要見崔芷兒。
慕容烈不勝其擾,要出去避避,東方憐心和歐陽倩兮卻正好一起來訪。
「烈大哥,我們四家論劍之期就快到了,今年正好輪到我家作東道主,烈大哥想要何時動身?」東方憐心滿面笑容地走進來。
慕容烈淡淡答道:「我剛接了南宮世家的傳書,這一次代表南宮世家出戰的是四少爺南宮虹飛,他會先到這里接他妹妹南宮夢同行,到時我或許會跟他們一起出發!
「是嗎?」東方憐心臉上帶笑,心中暗自失望。
原以為可以和慕容烈相伴上路,以培養感情,這樣一來,又加上兩個礙眼的人。
偏偏歐陽倩兮也笑說:「這一次我家參加論劍的是二哥,他到時會直接到東方世家。倩兮自小就聽長輩說,四大世家每三年都有年輕弟子論劍比武,近十年來,總是慕容大哥獲勝,倩兮也想一起去看熱鬧!
東方憐心心中不悅,臉上仍含笑!告㈡⒁惨黄鹑?」
歐陽倩兮微笑!甘前。@次極可能又是慕容大哥獲勝,倩兮也想看看慕容大哥的英姿!
「咦,歐陽姊姊難道不希望歐陽世兄得勝?」東方憐心的聲音里已有了挑釁之意。
歐陽倩兮微笑如故。「我們四大世家代代相交,情誼深厚,所謂四家高手論劍,不過是切磋武功而已,誰勝誰負又有什麼關系?難道真要為了一時勝負而傷了和氣?」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東方憐心無言反駁。
慕容寧看這二人過招,大覺有趣。
慕容烈、心中則是暗暗冷哼。
她們看中的,不過是慕容世家的財富、地位罷了,倒是那個笨笨傻傻、從不因富貴禍福而移志的小孤女,比她們可愛上千倍。
他這才想到崔芷兒,東方憐心已經問起來了——
「烈大哥,那個會使慕容劍法的女子,你怎麼處置了?可有查出來歷?」
「她,我自有處置!鼓饺萘覠o心解釋,「我有事要處理,先走一步,二位自便。」說完就走了,一點也不覺得失禮。
東方憐心聽了只覺得面子掛不住,卻仍盡力保持微笑,但那笑容怎麼看都覺得僵。
歐陽倩兮是第一次聽到此事,微微驚訝道:「有人會慕容劍法?」
「是啊,是個叫崔芷兒的女人,據說是若哥哥教她的,好像學得還不錯?墒橇腋绺绨阉P了起來,連我也不許見,要不然,我早把她的所有事情都套出來了!鼓饺輰帩M口埋怨。
聞言,歐陽倩兮與東方憐心同時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寧兒,慕容世家最膽大的就是你了,你怎麼會沒膽子偷偷跑去看?」東方憐心用上了激將法。
慕容寧苦著臉!刚l說我沒膽子,可是烈哥哥派了他親手訓練的四、五個高手守在那里,我一個人可打不倒那些人,吟風也不肯幫我!
歐陽倩兮微微一笑。「你一個人當然不可以,若是加上我們呢?:」
崔芷兒正在苦讀手中的內力圖解,很自然地依圖調息吐納,在一呼一吸間,耳目變得無比敏銳,三丈之內若有蟲嗚蟻走,也逃不過她的耳目,所以門外的打斗聲雖然微弱,她仍聽得清清楚楚。
心中一凜,她忙將書一掩放下,隨手抽了枝筆,輕輕問到門後。
房門一推即開,人影一閃而入,崔芷兒也不及細看,以筆作劍直刺了出去————
東方憐心第一個進來,還沒看清房中情形,忽遇攻擊,本能地側身一閃,徒手回擊。
轉眼間,二人已交手十幾招,慕容寧和歐陽倩兮才剛剛進來,看到二人交手頗為精采,也無心插手。
「你就是崔芷兒?你的劍法果然使得好,連我都還沒有把本家劍法練得這樣好過!鼓饺輰幙吹妹理W亮。
東方憐心見她們進來了,更不能示弱,使盡渾身解數才將崔芷兒逼退,皺眉驚道:「不可能的,你的武功怎麼進步這麼多?」
「這還用問,自然是烈哥哥教她的。」慕容寧想也不想,就下斷言,引來歐陽倩兮和東方憐心不敢實信的眼神。
各門各派無不將本門最一局武功看成機密,像慕容烈那樣冷心冷眼,凡事只考慮利害關系的人,更不可能做這種事。
不過,除此之外,確實也不能解釋,崔芷兒在被軟禁的期間,武功突飛猛進的事。
崔芷兒見這三女似乎也沒什麼強烈的敵意,所以也沒有再攻擊,只是皺眉問:「你們是什么人?」
東方憐心冷哼一聲,嬌顏上滿是不快。
歐陽倩兮則是面帶微笑,神色和悅地看著她。
唯獨慕容寧笑吟吟地走近她。
「我是慕容寧,慕容若和慕容烈的妹妹,這兩位是東方世家的東方憐心小姐,和歐陽世家的歐陽倩兮小姐,我們都是特地來見你的!
崔芷兒知道眼前這三位都是世家小姐,身分尊貴,再看慕容寧嬌美無限、東方憐心明艷照人、歐陽倩兮氣度華貴,反觀自身,雖然眉清目秀,可被這三女一比,怕也不如。
她心中黯然,看著三女,不再一一吉語。
東方憐心自覺高貴,對崔芷兒頗為不屑,可是崔芷兒的武功精進,叫她方才措手不及,幾乎吃了虧,心中十分氣惱。
歐陽倩兮細看崔芷兒的眉目,只覺這女子有一種與世家閨秀不同的清麗,而她看到她們時,神色間微微的變化,頗令人玩味。
慕容寧對她的疏遠不以為一息,笑著上一刖,伸手想要拉她。
「崔姊姊,你覺得若哥哥和烈哥哥哪個好啊?」
她問得倒是直截了當,崔芷兒聽得一片茫然!噶腋绺?」
「原來你喜歡烈哥哥!鼓饺輰幃斶@是她的回答,拍掌而笑,「對嘛!這樣更合適!
東方憐心和歐陽倩兮聽了,同時變了臉色。
這時,房門口傳來一個壓抑怒氣的冰冷聲音!改銈冊诟墒裁矗俊
東方憐心臉上再也掛不住笑容;歐陽倩兮雖然仍然在笑,卻有些僵硬,二人一起回頭,看向站在門外、神色冷厲的慕容烈。
慕容寧一點做壞事被當場抓到的自覺也沒有,笑著走過去,拉住慕容烈的袖子。
「烈哥哥,崔姊姊既漂亮、武功又不弱,而且她剛才還承認喜歡你,你怎么就是舍不得讓我看看她呢?就算是金屋藏嬌,也不用防你妹子!」
慕容烈怒氣難抑,冷著臉甩開她的拉扯,大步入內,眼睛一直望定站在原處發愣的崔芷兒,不必開口說話,滿身的寒氣已讓人明白他極度不高興了。
東方憐心還在遲疑,歐陽倩兮已笑道:「慕容大哥請勿生氣,是我們一時好奇,若有冒犯,請大哥原諒,我們先走了!谷缓笠膊恢竿饺萘一仡^客套,輕輕一扯東方憐心,二人一起快步離去。
只有慕容寧還睜大眼睛,做足了看戲的準備。
只是在慕容烈回過頭,用殺人的眼神瞪過來時,還是不得不識相地陪笑退走了。
慕容烈看崔芷兒仍然傻呼呼望著他發呆,微一皺眉,一罪近她問,「你怎么了,受傷了?」說話間伸手要探她的腕。
崔芷兒忽然猛一甩手,大聲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烈看她激動的表情,有些想笑,又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安,但他還是微微一笑!改饺萘!
崔芷兒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聽慕容烈自報姓名,還是難以相信,眼珠子和下巴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慕容烈雖然定力過人,不過,看崔芷兒這樣的反應,心中仍不免忐忑。
這些日子以來,崔芷兒對他大聲撻伐,現在身分揭露,崔芷兒怎么可能不生氣?她應該會把整個房子都砸了,再跳過來打人、抓人,怎麼可能這樣平靜?
太詭異了!
慕容烈大感奇怪,心里想著該說什么好時,崔芷兒兩眼一閉,往后倒去。
慕容烈忙伸手扶住!改阍趺戳?」
崔芷兒閉目不動,全然沒有知覺。
慕容烈雖然向來沉穩,這回也嚇得面色鐵青,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最后才知道崔芷兒是氣暈了過去。
慕容烈抱著崔芷兒,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個女人也實在太出人意料了,生命中若有這樣一個女子相伴,想必永遠不會寂寞吧?
慕容烈的笑聲傳出了小樓,慕容寧聽得滿臉笑容,可歐陽倩兮和東方憐心卻懷疑耳朵出了問題。
像慕容烈那樣冷心冷眼冷臉的人,竟會發出那樣的笑聲,實在叫人不敢相信。
他是為了誰而忘情大笑?
是那個叫崔芷兒的女人嗎?
東方憐心臉色鐵青。
歐陽倩兮則是悵然一嘆,「慕容世家的兩兄弟果然都是怪人!
東方憐心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歐陽倩兮也沒有意思和她同仇敵愾,只是笑笑就走開了。
她也是尊貴人家的女兒,何必太過委屈自己?若是不成,就早早放手,為了男人浪費生命,何其愚蠢?
走出幾步后,回頭看東方憐心還是神色不善,站在原地沉思不動,歐陽倩兮但笑無語。
看來她還沒有想通,不過她若是要演出爭風吃醋、陷害殺伐的鬧劇來,她擦亮眼睛看看熱鬧也無妨。
歐陽倩兮笑笑,不再回顧東方憐心,轉頭離開,可才走兩步,就見一個慕容家的下人腳步匆匆地過來,在面前施了一禮,「歐陽小姐!
歐陽倩兮順口問道:「有什么事嗎?這樣著急。」
「南宮家的少爺來了,小人要趕著去稟報呢!鼓瞧腿嗽傩辛硕Y,就急忙往風云樓去了。
歐陽倩兮素聞南宮虹飛也是個不凡人物,聽說他人到了,也想去睹他的廬山真面目,她微笑著往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