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索拉妮亞都帶著坎恩成天穿梭在樓錆蘭的首都——舒瓦茨市的大街小巷。
由科·樓連那似乎很信任索拉妮亞的判斷力,對她不加防守;自從那晚后也沒再出現,仿佛認定她絕不會做出什么愚蠢的事。因此,即使她離開根茲特館,依舊一個衛士也沒派地任她四處跑,篤定得很她絕不會不管坎恩擅離樓錆蘭。所以,她和若日每天一早就離開根茲特館,自在的情形還勝過在那薩時。
而阿爾發經過這些天,仍然沒有回來。因為這樣,若日臉都快氣綠了,直說著他是最不可靠的人。
尤其這些天,每天都跟著索拉妮亞到處亂走,沒有一天不是搞得滿身臭汗、又餓又累;更甚的是摸不清索拉妮亞到底這樣街巷亂鉆、亂逛究竟是要做什么!心中的氣怒于是又全牽到阿爾發身上。
“真的真的是最差勁的蓋斯塔!回到國內后,我一定要警司將他關進特別為蓋斯塔建的牢房,讓他連想都別想以為能輕輕松松打開時間縫隙逃走……”若日憤怒地喃喃自語。“若日你一直念一直念,在念什么?”索拉妮亞雙眼忙亂地轉來轉去,看著四周的建筑物、行人,心不在焉地問她。
“那個阿爾發啊!真不負責,他一定是溜走了,連回王宮報信都沒有就溜掉了!回去后—…”
若日停了嘴,索拉妮亞根本就沒專心聽她說話嘛!
嘆了一口氣,若日問說:
“公主,您這幾天老這樣漫無目的地走,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還是將心里的小小疑問提了出來。
“什么?”索拉妮亞茫然地看她一眼!皼]有要做什么啊!只是我從沒來過樓錆蘭,而它又那么神秘,我當然要好好看看了。”
若日睜大眼,沒想到她會聽到這種解釋,覺得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原本在坎恩王子失蹤后總顯得刻意壓制悲憂的公主,怎么又忽然變了?
這種轉變未免太突兀了吧!
其實嚴格說起來,她感到公主有轉變,是在那個晚宴后的次日。從那天起,索拉妮亞公主眉眼間的憂慮顏色就減淡了許多。
那天晚上……曾發生過什么事嗎?
“若日,我告訴你,其實晚宴那天——”索拉妮亞似乎頗與她靈犀相通,沒頭沒腦地就提起那一晚。
“公主,那晚怎么了?”若日急急問道。
索拉妮亞卻又閉上因忽然煞口而張著的嘴,搖了搖頭!皼]什么……我們到統政大樓見大統領吧!”
“公主!”若日驚訝又失望的,索拉妮亞還是沒說出她想知道的事;可是,她又有些慶幸,索拉妮亞終于想結束這種無頭蒼蠅般的亂逛行程了!
但是,她又要去找大統領做什么?人家不都已放話要她乖乖的,她還這么主動找上門?
索拉妮亞舍棄了便捷的行人輸送帶,攔了一輛路線只限于舒瓦茨市的梭車,拉著疑云重重的若日上了車。轉瞬,梭車就奔行到那棟工整對稱、有三十三層高的統政大樓。
索拉妮亞一點也不覺得需要等人通報,大刺刺說出她是誰后,就直奔大統領辦公室。
走到門前,她尚未舉手敲門,門就打了開來——面朝向著她的是由科·樓連那和茜?莎公主。
那兩個人看到她突然出現,毫無訝異神色,想來樓下的衛士已經告訴了由科·樓連那她來了。
“索拉妮亞公主,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茜?莎公主猶然宛轉悅耳的嗓音,氣質儀態高雅非凡。
索拉妮亞冷冷地拉開臉上的線條,展開個假假的笑容!笆前!還真是巧啊!我沒想到我會那么倒霉,如此頻繁地看到你這張臉!”
茜?莎神色不變,好像她剛聽到的是索拉妮亞稱贊她有多出眾不凡。
她對由科·樓連那嫣然微笑,說道:
“大統領,那么我就告辭了!”她又對索拉妮亞輕輕點頭,柔雅地輕掠過她的身旁,遺留下一縷淡雅芬芳的香氣,擴散飄開在整個空間。
索拉妮亞偏斜著臉,重重地哼一聲,用手煽煽霸占了整個空間如鬼影一樣的味道。
“索拉妮亞公主,請進!”由科·樓連那背點著門,側讓出一個通道。
索拉妮亞眼睛轉看向由科·樓連那。她怎么在他的聲音里聽到成分很濃的嘲弄?
他覺得她很孩子氣嗎?哼!她反正永遠也裝不出來那個茜?莎公主那股做作態,明明和她年紀相當,成人禮都還沒舉行,卻偏要擺出一副讓人不順眼的老成樣!要是有一天她真成了那個樣,她絕對不必等人厭惡她,一定馬上跳到青波海淹死自己!
她又看一眼由科·樓連那,他還是那副尊貴的神色,可他的眼睛全不是那回事!
索拉妮亞莫名地感到憤怒,臉抬得高高的,僵著身體走進去。
等若日也進到室內后,由科·樓連那才輕輕地關上門,慢步到桌后的椅子坐下。
“公主這幾天玩得可還愉快?啊!看你的表情好似很質疑茜?莎公主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就像你也疑問為什么她居然在這時候來到樓錆蘭一樣,對不對?”
索拉妮亞漲紅了臉,為自己居然輕易地就被這個鬼氣的由科·樓連那看穿,覺得窩囊得很。
“就算我有這些疑問,你也不會告訴我答案不是嗎?所以呢,隨便你說什么,就是請你別再提到那個名字,我聽了會過敏!”索拉妮亞嫌惡地說,忘了眼前的人曾經出言威脅她的生命,恐嚇坎恩的安全,應該是得嚴陣以待的敵人;但她卻反而絲毫不設防,連珠炮似的發泄著不滿。
也許是在下意識中,她并不真將由科·樓連那當成敵人。她一直感覺,所有的發生,都有另一層內情……
或許是知道了坎恩平安無事,又加之聽到他說的那些高塔建造的可能目的,她忽然對這個看似尊貴的樓錆蘭大統領,起了同情之心。他想要求什么呢?在他已站到一切頂端之際,還有什么是他最想擁有卻又得不到的?
“你一向都這么有話直說,不懂隱藏,不拐彎抹角?”由科·樓連那單手撐支著下巴,深思地說:“就算是在面對你的敵人時,也一樣嗎?”
“敵人?你在說你自己?”索拉妮亞搖搖頭,笑著說:“你傷害過我嗎?沒有嘛,只不過你邀請我在這玩幾天別那么早回那薩的手段稍嫌激烈了點!其實你大可不必說得那么可怕,反正就算你不留我,我也打定主意賴在這,所以你算是白費心機了!”
“那么就算是我將坎恩王子擄來,而且加以囚禁,甚至真決定不讓你們見面,我依然不是敵人?”由科·樓連那綠色的瞳孔閃著嶙光,反映出索拉妮亞倏地一愣的臉。“你實在還是太天真了。這幾天你查到了多少有關于我的事?每天深夜犧牲睡眠,徹夜看那些空間立體投影映像紀錄片,一定知道了不少吧!?”
若日驚訝地看索拉妮亞,她怎么不知道索拉妮亞居然每晚都沒睡覺地窩在視聽室看紀錄片!?
“啊!看來公主您的隨身女官若日小姐也不知道這件事呢!”由科·樓連那嘴角勾起莫測高深的笑!案嬖V我,你知道了些什么?”
“原來你派人監視我!”索拉妮亞平靜地說:“不過,我早想過這一點,就當是你派人保護我的安危!”
由科·樓連那挑挑眉,沒有說什么。
索拉妮亞又說:
“那些紀錄片告訴了我很多事,但換個方式來說,它又什么都沒有透露!”
“哦!為什么?”他興味地問。
“從片子里,我當然知道一些事。譬如:樓錆蘭的歷史、環境、各任統領治國方向及政績;當然還有就是樓錆蘭的風俗文化、人情世故……這些雖然可以了解一個國家,但是對我來說,根本一無用處。”
“那你是毫無收獲、空手而返嘍?”由科·樓連那惋惜地說。
“倒也不能這么說!任何再沒用的東西,仔細找,也還是能剝出丁點有用的元素。就說由科大統領您好了,您可說是樓錆蘭開國以來最年輕就任此職之人了,樓錆蘭在您的統理下,有幾年的確是繁華盛況,勝過已往。但是,到了后來……這個后來我就以統領夫人病逝前后作為分界,在那段時間中,您似乎慢慢喪失所有雄心壯志,隱約地放掉了樓錆蘭。尤其是近來,您建了無數高塔,那些塔如此高聳,卻也將人民對你的信心粉碎到最低點;沒有人明白你究竟想做什么,只能恐懼地看著那些塔一座一座地被造出來,將樓錆蘭的黑夜染成烏臟的紅色。他們也許不懂,但是——”
索拉妮亞煞住敘說,看著由科·樓連那臉上冷冷的笑,好像是在譏嘲她,別人不懂,她也別想懂得!
“我知道樓錆蘭有一個史梵希德教,他們祈禱時總是往高處跑,認為如此才能更接近神,讓神聽到求禱者的心聲……大統領,您建那些塔的用意也在此吧?夫人過世后,您雖未一蹶不振,但是情形卻沒好到哪去;因為你深愛著夫人,于是你建了那些塔,希望能感動神——”
“哈哈哈……。
索拉妮亞驚愕地瞪著仰面大笑的由科·樓連那;若日則更驚異地瞪著索拉妮亞。
“公主!”由科·樓連那止住笑,臉上的神情和他剛才狂笑的樣子一點也搭不起來。他陰沉著臉,臨近咬牙切齒地說:“我的確愛我太太,我真的很愛她,愛到我想殺了她!”
“什么——”索拉妮亞更錯愕了。
現在他臉上的表情,不容置疑竟是痛恨,深刻到骨髓里,仿佛挖不掉的痛恨。
“可是,我不能殺她!在我還沒忍不住動手前,她就死了!你說,可不可惜?”他陰森冷笑說,語氣真的是覺得非常可惜沒有早點動手的遺憾。
“可是,在紀錄片中,你……”索拉妮亞喃語,沒想到自己的推斷居然大錯特錯。
“公主,我建那些塔并不是為了祈求什么,那是我的承諾;對我所愛者的承諾!”由科·樓連那一掃臉上的陰冷,眼里閃著熱情的光,熱烈地說。
他不愛他的夫人,恨不得能殺死她!他所愛另有其人,那些塔是他對那人的承諾……
忽然,索拉妮亞又看到那些影像。這次清楚了些,可仍然一閃而過;雖然如此,索拉妮亞對這些影像,卻感到眼熟得很……
“你是來說這些的嗎?”
由科·樓連那的聲音闖進她的聽覺。她有點飛脫現實地瞟了若日一眼,張著嘴卻沒發出聲音。索拉妮亞轉開眼,望向她面前的由科·樓連那。
“對不起!你說什么?”
“我說,公主您今天到這來是為了什么事?不光只為了你這個令我料想不到的猜測吧!”他耐性地說。
“我……”索拉妮亞搖搖頭,神色又是想不通的混亂!皼]有,沒什么事,我們走吧,若日!打擾了,大統領!
索拉妮亞站起身,也不待他起身,領著若日匆匆地就離開,門扉合上,也關住由科·樓連那眼中陰沉的神氣。
她們兩人下了樓,走出統政大樓后,索拉妮亞連梭車也不攔,蹙著眉急步地走。
她猜錯了嗎?
看了那些片子,又比對了一些資料,她原是自信知道了高塔的功用;但是由科·樓連那幾句話就推翻了她幾夜來的辛苦。
他看來真的很恨他的夫人,高塔也不是為她建的,而是另有其人。是誰?這又繞回老問題……
由科·樓連那為什么要將坎恩禁囚在高塔上?
接著,索拉妮亞頭痛地發現又有個新問題出來。
由科大統領既然不愛他的夫人,而且還很厭恨她,為何又與她結婚?
邊走邊想,索拉妮亞覺得她的腦子似乎要爆炸了,決定暫時放棄思考。一回神,身旁的若日悶不吭聲地落后她半步走著。
索拉妮亞停下來等她趕上,捉弄地說:
“若日你怎么忽然這么靜?是不是阿爾發不在覺得無聊?沒關系,或許我們今天回去時,他已經回來了……”
“誰理那個不可靠的人!公主……”若日悶悶地說,聲音全沒有往日的力道。
“你想說什么就說啊!吞吞吐吐的,我會睡著的!”索拉妮亞拍拍她,以為她是累了。
“公主,您想看紀錄片應該叫我陪你,你這樣自己偷偷看,是不是不信任我?”若日有些怨懣地說。
聽她這么說,索拉妮亞不禁傻眼了。怎么,若日竟然會因為這樣而悶悶不樂?
“若日,我不是不信任你!彼骼輥喞∷氖郑J真說:“你別以為我當你是外人,只是你每天跟著我在舒瓦茨市東奔西跑,晚上一定累了,我怎么能讓你再熬夜陪我看那些紀錄?所以別亂想喔!”
“可是公主……”若日想要爭辯她也是整天在外面跑,她也應該很累了,晚上一樣得好好歇息,但索拉妮亞卻舉起手阻止她。
“我知道你要說我也一樣,對不對?可是,如果我想要救出坎恩,就一定要看那些資料。因為我并不知道能找出什么,或什么是重要的,所以也不能交給你做,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讓你睡覺,我一個人來做就好?沒必要兩個人都睡眠不足嘛!”
“可是公主……”若日爭著又想說什么,索拉妮亞很嚴肅地搖搖頭。
“這是我的命令!如果你要這樣才肯晚上好好睡覺,那么我就命令你晚上不準起來!”
“公主……”
“別說了,我們回去吧!”索拉妮亞堅決地說,而后招了一輛梭車,回到距統政大樓不遠的根茲特館。
???
一路上,若日試圖改變索拉妮亞的心意。軟硬、哀兵政策統統使出來,索拉妮亞還是不為所動地搖頭。
“公主,這也是我的職守之一,您不讓我盡我的本分,做好我的工作,我會愧對陛下及王后的!”若日動之以理地說。
“服從我的命令也是你的職責之一吧!而且,該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可是現在你這么多辯,這樣更是有違職守吧!”索拉妮亞狡笑地說。
“公主,我……”
“好了,不管你再說什么,我的回答一律是不準!你晚上只要好好睡覺就行了……”索拉妮亞推開廂房門,走進里面的大廳,語氣倏忽一轉,說:“阿爾發,你終于回來了!”
懶靠著椅背的阿爾發,臉上的神情疲憊無比,他裂嘴笑笑說:
“嗨!公主,我回來了!這幾天我有沒有錯過什么好事啊?”
“你只要不回來就是最好的好事!所以你說,我們有沒有遇到什么好事啊?”若日正好將挫折發泄到阿爾發身上。
“你這女人真不懂禮貌,我又不是在和你說話,你插什么嘴?”阿爾發像吃了火藥的口氣,沖得很。
若日眼一瞪,正要發作,看到索拉妮亞拋來的目光,別開臉,氣悶地走到另一旁坐下。
走到阿爾發身邊坐下后,索拉妮亞關心著急地問阿爾發“情形”如何”。
“我們等你好幾天,結果你一直沒回來,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阿爾發眉毛挑了挑,好像說,怎么會!
索拉妮亞微笑又說:“怎么樣?我父王、母后大略曉得我的狀況了吧?他們沒有太生氣吧?”
“陛下和王后聽完我說的情形,有沒有生氣我是看不出來啦;但是陛下說,只要公主您自己捏緊分寸,暫時他會當作你還沒有惹出任何漏子,他不會有所行動的!
“父王說那什么話嘛!好像我多會為他找麻煩一樣!”索拉妮亞皺皺眉,但馬上又露出笑臉。“不過,這真是太好了,那表示我又多得到一些時間了!
阿爾發笑一笑,微微地閉上眼,似乎很累的模樣。
若日忍不住了,開口說:
“回一趟那薩有那么累嗎?啊!我知道了,你又弄錯地方了!”
嘲笑的語氣挑弄得阿爾發雙眉又直豎扎入前額,割裂出扭曲的界域。
在阿爾發還沒出聲反擊前,索拉妮亞先開口了:“若日!你別再和阿爾發這樣像是深仇大恨似的!再不,你真要和他吵,也別在這時候。你看,他那么累了,就算你吵贏了,也勝之不武啊!”
阿爾發微張嘴。原以為索拉妮亞要替他討回公道,好好罵罵那個目中無人的若日,誰知道她卻是要她擇日再戰,否則就是勝之不公!
這是什么跟什么!
若日聽到她這么說,也有意見!肮,哪有人吵架還看時間的?就是要即時即地,否則怎么吵得起來?”
“那就別吵了,大家好好講啊!唉!我不理你們了,隨你們便!”說完后,索拉妮亞當真不理他們兩個,起身走進她的房間。
剩下的兩個人,各在一方,僵持不下。氛圍有些危險,有些混。
良久,阿爾發決定發揮他的氣度,先開口說:
“其實啊,真的被你說中了!我的確弄錯了地點,剛好那地方又沒有飛行梭車的軌道,所以我就用步行的,才拖了這么久!
“我就知道!”若日改不了的又是那種輕蔑的味道,看到阿爾發變色的臉,她艱難地制止那種語氣的泄露!澳悄阕吡撕芫?走回那薩?”
“沒有!”阿爾發停頓了下,臉上浮出很引人揣測的詭笑。“我遇到一個人,是我的老朋友,也是個蓋斯塔,那個人送我回到那薩的!
若日覺得他那個笑討人厭的刺眼,好像在招搖什么,看起來就令人厭惡!
“那回樓錆蘭呢?也是那個人送?”她冷冷地問。
“不是!”阿爾發簡短地說,臉上是無限可惜的表情。“就因為沒再有那么好的運氣,所以我又是到了半途就用走的。偏偏每次都倒霉地降在沒有梭車軌道的地方,因此一來一往才花了那么久的時間。”
若日注視著阿爾發那提到另一個蓋斯塔后一直留在臉上回味無窮的神色,心中鉆出一種她從沒體驗的感覺。愈看他的神情,那感覺就愈強。她終至忍不住,開口憤怒地喊:
“你真是丟臉!自己明明是個蓋斯塔,還靠別人,我希望你下次穿越空間縫隙時,降到青波海淹死算了!”
一股腦兒地喊出來后,她起身沖進她的房里,用力地關上門。
阿爾發初聽到她的詛咒時,怔了下,而后那聲巨大的關門響震醒了他。他跳起身,朝著若日房門的方位,莫名而忿鉣地吼:
“你這個瘋女人!我又哪惹著你啦!沒見過你這么莫明其妙、不可理喻的瘋女人!”
“阿爾發!”索拉妮亞打開門,探出個頭!澳阍谧觥
“你那個女侍,該好好教教她什么叫禮貌!”阿爾發扭過頭,對索拉妮亞咬牙切齒說;說完后,踏著重重的步伐走回他房間,關門聲只能用轟然巨響來形容。
搞不清楚狀況的索拉妮亞,來回掃視互相對立的阿爾發與若日的房間,聳聳肩,又縮回她的腦袋,輕輕合上房門。根茲特館,終于恢復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