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竞技-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迷蝶 -> 霹靂女巡按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霹靂女巡按 第六章
作者:迷蝶
  綾甄暈過去后,恍惚之中,來到一古代的衙門,耳邊傳來一名女子哭訴的聲音。

  “大人!我與婆婆守寡在家,深居簡出,哪來的砒霜毒藥?公公的死不干我的事,我擔待不起毒死公公的罪名。”

  綾甄看到一名白衣女子跪在地上,聲聲稱冤,旁邊跪著一名年紀高邁的老婆婆,全身抖個不停,不遠處還跪著一名滿臉戾氣的男子。

  “不是你,那會是誰?”縣太爺很不耐煩,別人的命也許關天關地,對他來說卻是無關痛癢。

  “不干老身的事。”老婆婆矢口否認。

  “也不干我的事!蹦凶玉R上接腔。

  “什么?三個都不是,難不成張老頭是我毒死的?”縣太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把桌子拍得劈哩啪啦一陣亂響。

  綾甄忍俊不住地想,她見過形形色色的審判官,卻沒見過這種天才式的問案法。

  “張驢兒,蔡婆婆真的是你的婆婆嗎?”縣太爺問滿臉戾氣的男子。

  “大人,親戚可以亂認嗎?蔡婆婆如果不是招掩老子為夫,她為什么要收養俺父子在家吃食?俺老子喝了羊肚湯后就掛了,七孔流血,好慘哪!這湯可是那竇娥親手所煮!蹦凶映錆M暗示地回答。

  縣太爺一聽有理,喝道:“事實俱在,罪證確鑿,竇娥你還不認罪!”

  竇娥喊冤,“羊肚湯是我熬的沒錯,可是藥卻不是我放的,婆婆重病臥床,說想喝碗羊肚湯,我熬好湯要端給她老人家時,被張驢兒攔下來,他騙我說湯的味道不夠鮮,要我多加些鹽醋才好。我回廚房拿鹽醋,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就乘機在湯里下毒!”

  張驢兒嗤笑道:“天下哪有兒子藥死老子的道理呢?說謊也不打草稿。”

  竇娥罵道:“你們父子救了婆婆一命,老人家知恩圖報,這才將你們接回家里供吃供住。你看我們娘們倆都死了老公,你們父子倆又都無媳婦,就教唆婆婆招了你老子,還逼我跟你成親!

  “你本是想藥死婆婆,好讓我孤掌難鳴,所幸老天有眼,婆婆惡心喝不下湯,你老子就接過湯去喝兩口,死了又怪得了誰?”

  綾甄愈聽愈是驚訝,事情的始末還真是曲折離奇。

  竇娥繼續辯道:“你藥死張老頭后,居然還威脅我,說我如果不肯嫁你,就官休——鬧上公堂,如果肯嫁給你,就私休——不再追究!

  縣太爺案堂一拍,怨聲大喝道:“人分明是你藥死的,還敢喊冤枉!來人啊,給我重重的打!”

  在縣太爺的喝令聲中,衙役拿出刑具,一下下重擊在竇娥身上。血跡飛濺,斑斑駁駁,她被打得暈過去,又再度痛醒。

  綾甄大怒,這不是刑求嗎?用這種強暴威迫的手段,得來的自白也欠缺證據能力,她大聲喝止,卻是狗吠火車,沒有人理她。

  “你招是不招?”縣太爺再問一次。

  “我真的沒有藥死公公……”竇娥被打得氣若游絲,語氣卻仍堅定。

  “好,你有種。來人啊!給我打那個婆子!笨h太爺跟她卯上了,下令打蔡婆婆。

  “別打老身,不干我事啊……”蔡婆婆嚇得魂不附體,磕頭如搗蒜,不斷求饒。

  “大人,別打我婆婆,我招了、都招了。我藥死公公,罪無可赦!辈蝗绦淖屇赀~的婆婆受苦,竇娥飲泣認罪。

  綾甄喊道:“你不能招呀!”

  招了就要畫押,畫押就是自白,自白就沒救了。在這種行政與司法不分、人治高于法治的年代,想推翻自白談何容易?

  “來人呀!找散堂鼓,備馬,本官要回府!笨h太爺很滿意,既然人犯畫了押,表示此案已結,倚紅和偎翠在家里等著他呢!

  綾甄正想上前打狗官理論,颯颯陰風吹面而至,四周登時漆黑一片,縣衙不見了,半空中響起她熟悉的聲音——

  “你都看到了?”

  綾甄大喜,是冊子先生!他怎么會在這兒?

  “你要洗刷竇娥冤屈,還竇氏清白,衣劍聲與方慕平兩位官爺會幫助你。事成之后,功德圓滿,你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

  一言既畢,文判官的身影就逐漸模糊。

  在臨走之前,他好心地多提示兩句,說道:“竇娥本名竇端云,是竇天章的女兒。你動作要快,不得拖過七日,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切記莫忘。”

  綾甄追上去,還想再問清楚,腳下踩了個空,她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

  皇上御賜兩淮廉訪使的宅第,說大不大,從前門走到后院也得花上一天的工夫。

  “回雁樓”坐落于整座園子的中心,離竇天章的“懷恩館”、方慕平的“棲云閣”、衣劍聲的“東籬苑”不遠,是四名大丫環作息起居的樓臺庭榭。

  墨痕的房間位于“回雁樓”的最里間,她性好素凈,不愛擺飾,桌上只擱了一方石硯;床上吊著水墨字畫白綾帳子,衾褥都十分樸素。

  爐火噗滋噗滋地響,濃濃的藥香滿屋子,紅箋、綠波和雪泥躡手躡腳地開門進來,看綾甄還沒醒,三張臉頓時垮了半邊。

  負責照顧病人的胖嬤嬤強笑問道:“怎么有空來看墨痕?”

  綠波沉不住氣,率先發難,“都一天一夜了,墨痕怎么還是醒不來?胡大夫那死老頭!就會騙錢,一帖好藥也不開給人吃。”

  “綠波,你別心急!奔t箋轉身問道:“雪泥,你打聽出來沒有?墨痕為什么傷成這副德行呢?”

  四名丫環中,以紅箋年紀最長,墨痕居次,綠波和雪泥同齡,才盈盈十五歲。雪泥不像紅箋工織擅繡,也不似綠波知音解律,更不會燒墨痕的一手珍饈佳肴。

  雪泥騙吃騙喝,全靠一張嘴。她好比架上的八哥,再拗口的方言也難不倒她,還有,她套話的功夫爐火純青,再隱晦的內情也能探知一二。

  雪泥語多保留,靜靜地答道:“墨痕得罪了方公子的表妹上官姑娘,被她摑了一巴掌,推倒在地!

  綠波一聽,嚷嚷道:“她憑什么打人?這里又不是方家!”

  紅箋喝斥道:“別大聲嚷嚷,被爺們聽到還得了?”

  綠波不平,悲泣出聲,“丫環的命這么賤嗎?主子客人誰都打得。”

  所謂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紅箋與雪泥焉能無動于衷?俱是垂淚無言。一時之間,“回雁樓”中嗚咽聲不絕于耳。躺在坑上的綾甄翻過身來,在夢中她看到竇娥被三推六問,嚴刑拷打。她與生俱來鋤強扶弱的伏義心腸,忍不住大喝道:“狗官,你竟然刑求好人!”

  “刑求”那是什么意思?

  紅箋正想問見多識廣的胖嬤嬤時,瞥眼看到綾甄身上戴著一塊玉,頓時一陣天旋地轉,她跌坐在椅子上。

  綠波一看,又嚷了起來,“那不是衣公子的玉嗎?我認得系著玉的穗子,攢心梅花的圖樣,是紅箋姐姐前幾天徹夜不眠結的哪!”

  雪泥扶住紅箋,怒喝道:“綠波!你少說兩句成不成?”兩行清淚從紅箋的眼角滲出來,那塊玉是衣公子的亡母留給他的遺物,衣公子為什么把這么重要的東西給墨痕?

  “雪泥,到底是怎么回事?”紅箋哭得像淚人兒一般,哽咽不止。

  “衣公子早上把墨痕的手臂折了,”雪泥解釋道!皳f玉可以為人消災,也許衣公子感到內疚,所以才把玉給墨痕,你別多心!

  紅箋問胖嬤嬤道:“衣公子看過墨痕嗎?”

  胖嬤嬤瞞不住,只好實話實說:“他來過一次,就給了這塊玉!

  紅箋的唇邊浮現一抹苦笑,淚水潸潸而下,一滴滴落在衣襟上。這還不夠嗎?衣公子的命都不見得比那塊玉貴重。

  “死人了嗎?你們嚎個什么勁?”不知何時,衣劍聲不聲不響地來到房內,把一伙人嚇得呆成石像。

  綠波和雪泥臉上的表情活像是見到鬼,兩人畏首畏尾地縮在墻角,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紅箋連忙拭去淚痕,站起來回話,“衣公子!

  衣劍聲罵道:“你們三個不用干活嗎?在這里干什么!”紅箋的心如墮冰窖,衣公子從來沒用這么不耐煩的口氣跟她說話過。她顫抖地答道:“我們擔心墨痕,她一直昏迷著……”

  衣劍聲怒意更熾,“病人需要多休息,你們在這里大吵大嚷,她會好才怪!統統給我滾出去!

  這番話中蘊藏著多少對墨痕的憐惜?紅箋癱倒在椅子上,止不住的淚水瘋狂肆虐,卻牽扯不出衣劍聲一絲心軟。他的語氣冷了下來,“我的話也不聽嗎?”

  無奈的雪泥和綠波從墻角一溜煙地晃出來,扶起喪失行動能力的紅箋,她們僵硬地說:“我們先出去了!

  衣劍聲拉住腳底抹油,正待溜之大吉的胖嬤嬤,喝問道:“墨痕的藥呢?”

  胖嬤嬤牙關相擊,咯咯作響,“在外面房間煎著!

  他喝令,“去端來!

  胖嬤嬤如臨大赦,連忙去端藥。

  走近床邊,衣劍聲凝視著床上尚未清醒的墨痕,心中五味雜陳,已分不清是喜、是怒,抑或是愁。

  相處三年,他所認識的墨痕,是個受了委屈也只敢藏在心底的溫婉丫環,臉上總是掛著清清如水的笑顏。

  這樣柔和善良的人,說不定連小孩子都吵不贏,她哪來的膽量跟主子針鋒相對地爭辯不休?

  書齋里的墨痕雄論滔滔,強顏舌辯,普天之下沒一張嘴說得過她。衣劍聲暗自忖度,人的可塑性要真這么大,天下的確沒有不可能的事。

  床上的墨痕一身狼狽,雪白的臉上還殘留一點淤青,他怒氣再度上涌,那上官晴的杰作。

  他一定要找個機會悄悄地把那賤人的手剁下來,若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以后豈不誰都可以欺負墨痕?

  輕撫著綾甄粉嫩的臉頰,衣劍聲隱隱約約的感覺,墨痕變了,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不管人們承認與否、接受與否,事實就是事實。它巍峨如山,矗立不搖,管你喜不喜歡。

  墨痕學會了新把戲,舊的不知忘光了沒?從今而后,他可能再也吃不到滑嫩的百合包蛋玉屏粥,再也喝不到甘甜的首鳥菊花飲,一念及此,衣劍聲不免婉惜。

  事件的背后,一定有股不尋常的力量在操控著一切,慕平兄猜不出個所以然,他也大惑不解。

  他誠心感謝這股不可知的力量,感謝它改變了墨痕,也同時改寫了他的一生,是命中注定吧!他竟然不可自拔地愛上蛻變后的墨痕。

  中,臉頰傳來熟悉的觸感,綾甄安心地綻開一絲嬌美的笑靨,是關劍塵,他又在對她毛手毛腳了。

  綾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不是關劍塵是誰?半夢半醒之際,她又沒分清兩人衣著上的差異,再度把衣劍聲誤認為關劍塵。

  懶洋洋地起身,綾甄輕舒藕臂纏繞在衣劍聲的頸項間,攀著他偉岸的身軀,享受依偎在情人懷里全然的放松與安適。

  剛剛睡醒的綾甄不會張開武裝自己的尖銳,現在的她只是個要人疼寵的小貓咪,臉上寫滿慵懶與嬌媚,把衣劍聲迷得魂都酥了。

  她喃喃抱怨道:“劍塵,我作惡夢了。夢中你把我的手扭脫臼,還有個女人打我呢!好可怕……”

  連在夢中都不忘控訴他的暴行!真是個斤斤計較的小女人。衣劍聲心疼地把她摟得更緊些,錯把劍塵聽成劍聲,只想從現在開始,不準任何人傷害她。

  “墨痕,”他清清喉嚨,聲音卻仍是沙啞!澳悴幌敫狡交胤郊,會跟我回終南山下……對嗎?”

  終南山下有他的老家,也正是顧軒宇結廬在人境的“觀語堂”。

  綾甄還很愛,耳邊卻一直有股繚繞不去的嗡嗡之音,她敷衍地回答,“嗯……”

  這么干脆?會不會有詐?

  衣劍聲疑信參半地再問一次,“墨痕,你當真視富貴如浮云,寧愿跟我過苦日子嗎?你不怕辛苦嗎?”

  睡得神昏智短的綾甄,咿咿唔唔地相同的答案,“嗯……”

  衣劍聲欣喜若狂,他在綾甄耳邊輕輕說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說過的話,可不能反悔,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綾甄地說:“我早就知道了。”

  關劍塵說要照顧她一輩子,比說請、謝謝、對不起的次數還頻繁。他自己說不夠,還要語眉和貝詩媽咪幫他說,她聽都聽膩了。

  衣劍聲呆住了,腦袋一片空白,“你早就知道了?”

  他是今天早上才下定決心,要奪慕平兄所愛,墨痕怎么可能早就知道了呢?

  她好愛,怎么不讓她睡覺呢?給點甜頭“聽”就不會吵了吧!

  綾甄嘟起嘴角,咕噥著說:“我也愛你,你別一直問了!

  此話一出,衣劍聲真的不會吵了,他變成了木頭人。

  過了好半晌,他的嘴角扯出一個自大無比的笑容,原來徹頭徹尾都是慕平兄在單相思啊!墨痕愛的不是慕平兄,而是他衣劍聲。

  緊摟著墨痕,心滿意足的衣劍聲渾身燥熱,感受到從來不曾有過的心神蕩漾,綾甄密合無間的貼住他,使后者產生無法克制熱切的渴望。

  在兩人的親密時刻,胖嬤嬤端著熬好的藥汁走進來。

  看到墨痕膩在衣劍聲的懷中,雙手還纏住他的脖子,她大罵道:“墨痕,你做什么?太放肆了!

  又來了,她又聽到“墨痕”這個名字,為什么她一直聽到這個名字……

  不對!是真的有人在叫她墨痕,她不會又掉到古代了吧?綾甄迅速地睜開雙眼,剎那間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

  她發現她真的又回到古代的時空,原來她一直都停留在元朝,容貌酷似關劍塵的人傷了她的好臂、有個瘋女人摑她一巴掌,這些都是真的。

  衣劍聲看到懷中的人兒一雙妙目蓄滿水氣,心中好舍不得,不知道她氣的其實是他,他一口惡氣全出在胖嬤嬤身上。

  敢罵墨痕,敢讓他的女人哭?殺氣畢露,衣劍聲左手沒有放開綾甄貼緊自己的身軀,右手揮劍,頃刻間便要了結胖嬤嬤的一生。

  胖嬤嬤大驚,手上端的滾燙藥汁一個拿不穩,全潑了出來。

  寒光一閃,這碗藥救了胖嬤嬤一命。

  盛著藥汁的碗端端正正地立在衣劍聲的蝕月寶劍上,一滴也沒濺出來。那些命喪劍下的亡魂,看到這快若電閃的“流星趕月”,也該瞑目了。

  他撤回長劍,端起藥汁放到綾甄唇邊,淡淡地說:“來,把它喝光!

  “我不要喝,那會苦!本c甄放開繞著他頸子的玉臂,全身縮成一團小球狀,往床內退去。

  “這藥不會苦,喝了它身子才會好起來。”衣劍聲捺著性子哄她。

  “你騙人,我不要喝,苦死人了!蹦凵降谝慌吕,第二怕苦,那種墨黑色的東西喝下肚去,不死才怪。

  衣劍聲少得可憐的耐性被綾甄瞬間用盡,寒光再閃,劍尖已經抵著胖嬤嬤的喉頭,只消輕輕一送,就可以長驅直入。

  “你不喝藥,我就殺了嬤嬤!彼滥酆团謰邒咛貏e交好,一定不敢拿胖嬤嬤的命開玩笑。

  她才不信他會為了一碗藥奪人性命,那豈不是草菅人命嗎?關劍塵又不會這樣,這人外貌和關劍塵如此相似,個性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才是。

  想在她面前虛言恫喝,省省吧!“你敢傷了嬤嬤,我這輩子都不理你!本c甄反過來威脅衣劍聲。

  “她罵你,你還想幫她?”他冷笑諷刺。

  “嬤嬤又不像你,哪會罵我?”她反唇相稽。

  “她說你先勾引了慕平兄,現在又來對我施展美人計!币聞β暠平鄣哪樀,陽剛的男性氣息罩得綾甄差點喘不過氣來。

  “誰勾引你呀!盡往自己自己臉上貼金,不怕羞!

  綾甄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衣劍聲的鐵臂卻緊緊箍著她,不肯放開。她憤怒地拍打他的胸膛,管它符不符合下人的規矩。

  “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抱光了,這還不算?”他手勁加重了些。

  抱光了?不會吧!綾甄低頭檢視自己的衣著,一件不少、完好無缺,不像是辦過事的樣子啊!比被抱光還色一百倍的事她都做過了,哪在乎這種小兒科?

  “抱光了又怎樣?告訴你好了,我早就已經……”綾甄才說一半,就被衣劍聲焰蒸騰的臉色嚇得把剩下來的連篇謊話全吞回肚內。

  “早非完璧之身是嗎?跟慕平兄嗎?”他的手離開她不盈一握的纖腰,長劍正指她的心口。

  綾甄朝著衣劍聲扮鬼臉,完全不把亮晃晃的劍刃當一回事,這把削鐵如泥、吹毫立斷的蝕月寶劍,第一次被人看得這么扁。

  “你老實說,到底你和慕平兄有沒有……”怒不可遏的衣劍聲,其實不想聽,也不敢聽她說出答案。

  胖嬤嬤沖到綾甄身前,替她求饒,“衣公子,丫環們的一舉一動,老身無不了若指掌,哪容得她們有絲毫逾矩?失身之事,純屬子虛烏有。”

  學不乖的綾甄接著掰道:“我不是跟方公子,而是跟別人搞七拈三哪……”

  “墨痕!”胖嬤嬤上前捂住綾甄的嘴,不讓她天馬行空地亂放話。

  衣劍聲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才好,傷她又舍不得,放過她又對不起自己,于是一連串的咒罵,從他的口中成串地流泄而去。

  “別再罵了!

  刁鉆的冷風無孔不入,瑟縮不已的綾甄又想往衣劍聲懷里偎去,看在他是個好暖爐的份上,就放他一馬吧!

  靠在他的胸前,她巧笑嫣然地說出他渴求的答案,“嬤嬤說得沒錯,我跟方公子沒什么!

  衣劍聲放下心中一塊大石,收妥長劍,他擁著綾甄柔軟的身軀,心中一片靜謐溫馨,嘴角漾起一絲發自內心的微笑。

  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再也不要形單影只地過日子,他要墨痕陪他共度此生,他會照顧她,直到地老天荒。

  兩情相悅時,最忌外人殺風景,這點她何嘗不明白?但是,為了墨痕的未來著想,即使有肝腦涂地的風險,她也不得不忠言逆耳了。

  “衣公子,未婚男女共處一室,本與禮法有間,沒名沒分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墨痕已是方公子的人……”

  衣劍聲不等胖嬤嬤說完,冷哼一聲道:“你活了一把年紀也夠本了,沒什么遺言要交代吧?”

  言下之意,胖嬤嬤命不久長。

  綾甄想幫胖嬤嬤解圍,奈何衣劍聲早防到了這招,單臂便把她嚴密地圈禁在懷中,不讓她移動分毫。

  綾甄一計不成,一計又生,她微昂臻首,青蜓點水似的在衣劍聲唇上啄了一下,慢條斯理地等著看好戲。

  這人早上在書齋折了她的手,害她痛得半死,現在她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挑戰他的尺度極限,順便摧殘他的心臟。

  衣劍聲全身如遭電擊,松開圈住綾甄的手,胖嬤嬤也被她的大膽舉動嚇壞了,千言萬語梗在喉,卻無法一吐為快。綾甄乘機掙脫衣劍聲的懷抱,下床走到胖嬤嬤身邊,微笑地說道:“嬤嬤,我不要跟方公子回家,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胖嬤嬤勸道:“墨痕,跟方公子回去就能不愁吃,也不愁穿,你好不容易時來運轉,為什么要放棄?”

  綾甄娓娓解釋給胖嬤嬤聽,“我若跟方公子回去,日子只會更苦,他那群尊親貴戚,動不動就甩人耳光,人在方府,活得多沒有尊嚴。”

  胖嬤嬤默然,想起上官晴的潑辣,不過是個客人,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打主人家的丫環,日后墨痕屈居她之下,能有什么指望。

  衣劍聲回過神來,聽到綾甄親口承諾不去方府,他樂得手舞足蹈,將她抱起來順半空中運轉好幾圈。

  他歡喜至極地想,墨痕的話說到他心坎里去了,慈愛的顧伯伯絕對會疼她入心,而不是左一個耳光、右一個巴掌將她揍得鼻青臉腫。

  眉開眼笑的衣劍聲問道:“跟我去‘東籬苑’好不好?”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如今他一分一秒都離不開墨痕。

  “東籬苑”?好雅的名字呢!

  綾甄靠著衣劍聲的胸膛,笑著問道:“‘東籬苑’內是栽植經霜不凋的秋菊,還是暗香浮動的冬梅?”

  沒征沒兆,墨痕認得溪山行旅圖是范寬所繪,那她知道“東籬苑”三個字取自陶淵明“飲酒詩”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彼坪跻膊恢档锰@訝了。

  他視顧伯伯如父,即使人在竇府,這“東籬苑”也時時提醒著他,不能忘了終南山下厚情高義的顧伯伯。

  衣劍聲笑咪咪地說:“菊花是顧伯伯栽種的,都枯了。不過有幾株臘梅在枝頭吐蕊,你一定會喜歡的!彼炔患按乩c甄就走。

  綾甄被他半抱半拖著往外走,不忘對胖嬤嬤揮手道別,害胖嬤嬤心頭一酸,喉嚨也梗住了。

  墨痕與衣公子,郎才女貌,本是佳偶天成,只是,方公子會不會善罷甘休?還在未定之天,可憐紅箋的一腔心事,盡付東流。胖嬤嬤不懂,為什么會變成今天這般局面?




Copyright © 看言情小說 2024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執行時間:0.037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