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屋內,云若便感覺到前頭的人背脊微僵。他怎么了?她納悶地看著他的背影。
“聿觀,這是我的大兒子,云生!弊诨ǖ衲疽紊系募o武云介紹著站在他身旁斯文俊逸的年輕男子。
“紀大哥好。”他挑了一張單獨的椅子坐下,和其他人隔得遠遠的。
紀云生談笑,要一旁的云若端茶過去!皠e拘束,當自己家一樣!
“請喝茶!奔o云若端著小茶盤,乖乖巧巧的遞茶,與先前捉弄人的惡魔樣,有著天堂與地獄之別。
藍聿觀取過茶,道聲謝謝后,就對她視而不見。
又是這一號冰冷的表情,活像全世界都對不起他似的。云若退回大哥身邊,在腦海里開始猜測 究竟是哪個沒人性的讓他變成這樣,像只刺猬似的.不斷地用尖銳的刺傷人。
“聿觀,紀叔叔想留你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好嗎?”這是藍世章和好友詳談后,兩人獲得的一致結論。
聞言,藍聿觀的眼底閃過濃烈的慍色,不是針對紀父,而是掃向自己的父親。
他明白了,此行的最終目的,就是丟棄,把他像垃圾一樣丟在這個偏僻山區。
藍聿觀握起了拳,幽深的黑眸里泛著一圈又一圈的恨意。難怪突然帶他南下,原來是怕他妨礙了好事,干脆將他丟在這里。
“山里空氣好,你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身子也可以健康些。”藍世章見兒子臉上陰晴不定,加以解釋。
健康?藍聿觀冷笑,恨意愈聚愈攏。“何必這么煞費心思?”告訴一聲,他自動會滾開,他這顆絆腳石會滾得遠遠的,消失在他的視線外。
“你是我兒子!”藍父難掩激動地低喊。
“兒子?”藍聿觀斂回了笑,定定地望著父親,冷厲的眸光在逼問: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兒子嗎?
在場的人都看得出這對父子的不對勁,紀武云開口幫老友解圍了。“聿觀,你父親真的是為你好,你瞧瞧云若,臉色多紅潤,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包準你和她一樣,健健康康的!
有哪一個作父親的會把兒子一個人丟在偏遠的山區?健康只不過是個爛借口,用這個借口,他心里就比較不會內疚嗎?
藍聿觀深吸了口氣,將自己推向更深更陰暗的角落。“好!”即使要他待在地獄,他也無所謂。
“聿觀……”察覺到了兒子的恨意,藍世章心如刀割。
是因為他即將再娶嗎?可聿觀的母親已經死去五年了,況且,他娶別的女人并不表示他拋棄了過去、遺忘了聿觀的母親啊
妻子因病去世后,他一直觸及不到聿觀的內心世界,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寧愿兒子對他喊叫、咆哮,也不要深沉難透的恨意橫亙在兩人之間。
再加上聿觀母親的娘家知道他即將再娶,已準備好要利用聿觀當棋子,攻擊他這個父親,要弄垮他。他能不將聿觀暫時送離臺北嗎?他寧愿被聿觀怨恨,也不要見到父子相殘的局面。
“我會幫你送衣物過來。”對這個孩子,他有百般的愧疚。
“麻煩你了。”眼神是十足十的冷淡,語氣里的客套,像對待陌生人般。
“等我將公司的情況穩住,我會回來接你!
會有那么一天嗎?藍聿觀輕蔑地冷哼一聲,目光干脆移往別處。
寬敞的屋內,一片壓死人的靜默。
“愛賭氣的小孩!蓖蝗灰粋女孩的聲音響起。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到說話的紀云若身上。
“怎么,我說的不對嗎?又不是要你永遠住在這里,鬧什么情緒嘛!放心,藍叔叔會來接你回家的。”云若當然看得出事情不是這么簡單,但有時候將事情單純化,反而好過些。
藍聿觀橫了她一眼。多管閑事!
“藍叔叔,我看算了啦,免得你離開后,有人會躲在棉被里偷偷哭泣喲!”她意有所指地瞄向某個冷冰冰的人類。
藍聿觀看著父親!澳惴判,我會笑著看你離開!
“離開?”門口突然冒出一張福態的臉!安辉S,還沒嘗過我煮的菜之前,誰也不許離開!毕惹皫拙浜押,紀母便下廚煮了十幾道菜,歡迎遠道來訪的客人。
“媽。”云若撒嬌地黏了過去。
紀母輕拍了下女兒紅潤的臉頰,看了看站在藍世章身旁的少年!笆勒,剛剛沒瞧清楚,原來你兒子的模樣這么俊!
紀母走向藍聿觀。這孩子除了臉色略微蒼白外,愈看她是愈滿意,眼是眼、鼻是鼻,她若是年輕小姑娘,一定會芳心大動。忽然間,她腦中靈光一現,瞄了瞄自個兒的女兒。
云若立刻警覺地退了三步,她母親的眼神好……曖昧。
“紀大嫂,小兒聿觀將會在這里打攪一段時間--”藍世章話還未說完,就被紀母的大嗓門給打斷。
“什么話!我歡迎都來不及了,聿觀,不管你要住多久都可以,紀嬸一定將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奔o母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她的腦中已經開始計劃著明天的菜單。
“云生,你去儲藏室將那一套藍色的棉被和枕頭拿出來,就放在云若隔壁的空房,以后聿觀就睡那兒!
“好!痹粕I命,走出大門。
“云若,你來幫媽媽端菜,準備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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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后,藍世章因接到臺北打來的一通緊急電話,便急匆匆地告辭了。
藍世章離開時,藍聿觀連句再見都沒說。
他一個人在紀家的后院沉思,黯淡的月光下,他的身影拉得好長。
沒有表情的臉,沒有表情的月,周遭靜悄悄的,風吹草動,銀月的光映在那雙黑眼里,竟顯得無比蒼茫。
遺棄。
月光映照出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受傷情緒,他是在乎的!他不像表面上這般無動于衷,可以笑著看著父親離去。
最親的人,往往給的傷害最深;愈是在乎,心里的痛愈是難愈。自母親死后,父親就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但他最親的人,卻迫不及待的想遺棄他,像丟一件不要的垃圾般。他握起了拳,臉上恨意與痛楚交錯。
他沒有錯,為什么要把他丟在這里?錯的是那個忘了母親、即將娶別的女人的男人!
他憤怒地握起拳,不斷地捶著堅實的樹干,一下又一下,聲聲驚心動魄,在寂靜的夜里,聽來格外令人心酸難受。
在人前,他高傲的自尊不容許他流露出絲毫軟弱情緒,于是他防備、他冷漠,假裝自己不在乎;但這一次,父親的遺棄徹底擊潰了他的不在乎。沒錯,他承認,他渴望父親的關心,難道這錯了嗎?!
他靠回樹上,眼睛閉得緊緊的。在樹影的遮蔽下,全身染上一層落寞的顏色,灰灰的,但不時竄出的恨意,卻又將單調的顏色變得混亂。
“嗚--我死得好冤……”從樹的另一端飄來了凄慘的哭音。
“走開!”眼睜也不睜。
“你不怕鬼?”樹后探出一張女性的臉龐。
“你不走,我走!”他睜開眼,舉步便要離開。
“等等!痹迫舨慌滤赖乩。
他充滿敵意地瞪向她,全身散發出“不要惹我”的不善訊息。
“冤有頭,債有主,我沒有對不起你,你不要瞪我。”
藍聿觀別開臉,靠著樹干,落坐在草地上。瞪一個嘻皮笑臉的人,只會讓自己更加怒火中燒。
“想哭就哭,我不會笑你的!痹迫粢哺。
“你一定要這么惹人厭嗎?”他抹了抹臉,長長睫毛下的陰影,隱藏著淡淡的痛楚。
他雖然維持著一貫的冷傲表情,但她卻感覺得到他的孤單。是這個夜太凄涼嗎?所以他的孤單如此清晰,無所遁形,她才會看得如此明白?
云若的心一動。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要和他的孤單靠得這么近!他怎么可以拉她作陪,將她的心也變得易感脆弱,飄上許多愁?
不成!她甩了甩頭,甩開那股輕輕壓下來的落寞,掃開飄上心頭的愁葉,她可不能成了多愁善感的文藝美少女,這太不像她了。
“你怎么可以對一個女性說這種話?太沒有禮貌了!彼首鬏p快地說道。
他抬起眼看她!澳懿荒懿灰砦遥俊
“不行。”她想也沒想就回答了,他此刻就像是一只受了傷卻還維持著高傲自尊的小獸,極需人安慰,她怎么忍得下心丟下他不管,這是犯法的。
他看了她兩秒,然后移開目光!半S便你!
深潭似的黑眼里沒有情緒,只有孤獨,看得紀云若心微微地抽痛,酸疼地幾乎要為他一掬同情之淚。如果是她媽媽看到他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一定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當場將他拖進懷里,哭上一頓了。
“少年咧,有些時候不要太難受了,想大喊大叫都沒關系,將心中的委屈全發泄出來,才不會得內傷!痹迫粲檬种廨p輕撞他。
他仍然沒有回應,她也不奢望他能將自己的話全聽進去,可總不能讓氣氛這么尷尬下去!拔页杞o你聽,好不好?”希望借著她的魔音傳腦,可以打斷他的胡思亂想,不要鉆進牛角尖。
“你是太陽--”
“你為什么不怕我?”他曾在無意間聽到仆人對自己的批評:陰沉。每個人都敬畏的看著他,覺得他是難以接近的……異類;而她呢?他不曾在她眼里找到任何厭惡他的情緒,為什么?
才剛唱了四個字的云若忘了將嘴巴合上,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
“很難看!彼{聿觀皺了皺眉,這女的真的很不顧形象。
“失禮,失禮,你剛說啥,再說一次!彼d高采烈加上手舞足蹈,心里直想放鞭炮。
“你怕我嗎?”他問得認真。
“我為什么要怕你,你又打不贏我!彼鸬寐市。
藍聿觀表情有些扭曲,這是什么答案?!
看他的神情古怪,云若以為自己傷到了他的男性自尊!斑,我這樣講,是不是太直接了點?”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直接什么?他賞給她一記白眼,覺得自己好像在和外星人講話般,白費唇舌。
“對了,你的手痛不痛?我爸他有獨門釀制的藥酒,治跌打損傷非常有效!
“多事。”藍聿觀撇了撇嘴,心里頭卻有股奇特的感受,是一種像經過陽光曝曬過的溫暖。
“才不多事!”云若不由分說地將他從地上拉起,柔軟的手拉著他冰冰的手,傳遞著手心的熱度!白,跟我去敷藥!
他黑眸閃過一絲訝異后,困窘隨之而起。“你放手!彼麙暝,奇怪的是卻怎么也掙不開她的手。
“作個好孩子,聽姐姐的話。”云若邊走邊回頭看他。
“不準回頭!”他喝道,脹紅了俊臉,渾身不自在,恨意突然離他好遠好遠,黑眸里只有純然的清澈!拔腋阕摺!
既然人犯都乖乖點頭,答應跟她走了,她這個獄卒也樂得輕松。“好,你跟我走,我就不回頭!
走在前頭的云若,嘴角彎成大大的弧形,笑得跟偷了腥的貓一樣。哈!來不及了,剛剛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她已經全看到了,沒想到只不過牽牽小手,藍聿觀的臉就可以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好純情、好可愛喔!
一前一后,年輕的手牽著另一只年輕的手,走向燈火光明處,情愫悄悄在蔓延,微微起伏的胸脯下,各自懷著一顆溫暖的太陽。
夜漸漸深了,天上的月將烏云當成被子,蓋住了胖胖的身子,星星也直打噸,眼睛半開半閉,萬物都逐漸進入睡眠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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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云若的書包和外套成了破案的工具。
外套上頭繡著紀云若的名字,書包里的課本寫著她讀幾年幾班,人證物證俱在,她想逃都逃不掉。
那天被救的男學生就是依著書包和外套循線查到了他的女恩人住所,并登門拜訪送上水果禮盒一大籃,活像要提親一樣。這還不打緊,他還將此事報上學校,讓云若記上大功一支。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大伙兒猛然覺得這“武云館”不簡單,追查之下才發現“武云館”雖地處咱們南部偏僻山區,卻早已名傳千里,幾位“武云館”出身的武術高手,曾多次奪得世界武術大賽冠軍,一些對武術有興趣的人士,立刻不遠千里而來,慕名投入門下。
于是,校內興起了一陣習武的風潮,數十位“孝子、孝女”的父母捧上大把銀子前來,要求武云館開班授徒,紀武云迫不得已只好收了這么一小班學員,但分文不取,純粹做口碑,敦親睦鄰。
每日的傍晚時分,學校下課后,“武云館”寬敞的庭院便會傳來響亮的“呼!喝!”聲。
院子里排排站的少男少女忙著拉筋、練腿,活絡筋骨。
汗水從每個年輕的臉龐上滑落,紅通通的兩頰顯示出健康的色澤,尤其在紀云若和她身后的大白狗來回巡視時,更是精神抖擻,每一拳的力道和呼喝的嗓門,全開到最大。
看著一排排練功的男女,紀云若臉上浮上一朵滿意的笑!巴跷哪,你如果早練個幾年,就沒有人敢向你勒索了!
“汪!备谒箢^的“大白”也附和地叫了一聲。
戴著眼鏡的王文男脹紅了臉!笆牵际菐熃憬虒в蟹!睕]錯,他就是當初被勒索的倒霉男學生,自從紀云若用她的腿將三名勒索者踢得落荒而逃后,王文男已儼然將她視為心中的偶像。
“咦,這是勇奪全縣演講比賽冠軍的王文男嗎?怎么每次在紀云若面前講話就結結巴巴的?”愛吐槽的大毛曖昧地說道,外加擠眉弄眼,惹來了其他人的訕笑。
“叩”!大毛的頭上挨了一詁爆栗。
“紀云若,你干嘛打人?”大毛捂著頭上的腫包,他雖然才剛加入師門,還屬菜鳥級,可她不能這么欺負人!
“這一下是打你的不尊敬,不稱呼師姐,竟敢直呼我名諱!奔o云若將手背在身后,一陣微風吹來,衣袂飄飄,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哇靠!你在演古裝片啊?”
在看到紀云若的手又舉起來的同時,大毛的話自動吞進了肚子里,雖然他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但在氣勢上,就是矮她一截。
“哼,好男不與女斗!彼麆e過臉,繼續打他的拳、踢他的腿。
“只有打不過女人的男人才會這么說!奔o云若涼涼的握著拳,挫挫他的銳氣。
“哼,我大毛豈會怕你區區一個女流之輩!”
“大毛,你也在演古裝片?怎么講話也文謅謅的?”旁邊傳來插花的聲音。
“女流之輩又如何?用拳頭打人也是會痛的喲!”紀云若臉上堆滿了笑,故意將拳頭弄得格格作響。
瞄了瞄她的雙拳,大毛吞了一口口水?鄲腊】鄲,他該硬著頭皮跟她單挑以保全面子;還是罔顧男性的尊嚴,來保全肉體的平安才好?
“咕咕咕,天亮了!眲偛挪寤ǖ穆曇舸叽俚溃磥碓谝慌钥磻虻臏喨徊恢獞蛑兄鹘莾刃耐纯嗟膾暝。
“你到底要考慮多久,需不需要去廟里求神問卜一番替你做決定?”王文男口齒伶俐地諷道,完全恢復他全縣演講冠軍的水準。
云若嘆了口氣,慢慢地走向大毛,全場目光的焦點全凝聚在她和大毛的身上。
“大毛,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不服氣,覺得我仗著拳腳功夫比你厲害,就隨便敲你的頭--”她站在大毛的身前,語重心長地說道。
大毛的眼里閃過一絲錯愕,不懂紀云若在搞什么把戲。
“這其實是我的一番苦心!我敲你的頭,是為了讓你學會尊師重道、學會謙虛,你不懂得謙虛、不懂得收斂自己的狂妄,就學不好真正的武術!
她的一番話讓大毛的內心起了化學變化,也讓在場的師弟妹動容!皫熃恪彼麄冸y掩激動地低喊,差點就要上前請她簽名。
“大毛,你說,我這只手能不能落在你的頭上?”她舉起纖纖玉手,停在大毛的頭上。
大毛含著淚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完全懾服于紀云若的師姐風范。
她的手落了下來,不是敲向他的頭,卻是拍拍他的肩膀!澳阋呀泴W到了最重要的一課!
“大家繼續練功。”她擊擊掌。
“是,師姐!饼R聲一應,大伙兒立刻擦干感動的淚水,更加賣力地練拳拉腿。
紀云若轉身離開,臉上帶著一抹神秘的微笑。
嘿嘿,老爸,云若沒讓您失望吧!我將您教訓弟子的那一套全學會了,無論是舉起手打頭、還是拍肩膀的角度,都算得剛剛好,您一定很以我為榮吧?對上夕陽,紀云若抬起了臉龐,一臉驕傲。
“真惡心!
聞言,她倏地回過頭,看著樹下那個和她一般高的少年。“你說什么?”她聽錯了嗎?誰惡心了?
藍聿觀輕哼一聲,漂亮的黑眼瞄向她!皠偛拍且环挘媪钊俗鲊I。”
“尊師重道?謙虛?只能騙騙三歲小孩!彼{聿觀雙手環胸,臉上露出輕蔑的笑意。
紀云若皺著眉,快步走向他,將他拉到樹后頭。
“你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
她瞄了瞄在院子另一邊練拳的男女,才小聲地說道:“這種事自己人知道就好了,你千萬別拆我的臺!
藍聿觀挑起眉,注視了她半晌后,才開口道:“你真的很奇怪!
“這叫聰明!不來這一招,他們怎么會真正的對我服氣?”她拍拍他的肩,他果真是涉世未深的娃兒,不懂人心的復雜。
他再次甩開她的手!笆撬麄兲,不是你聰明。”
云若聳聳肩。“隨你怎么說都可以,總之他們現在對我可是心服口服得緊!蹦康倪_到就好,干嘛計較那么多。
“想不想加入他們一塊練練功夫?”她腦中一閃,瞄了瞄他白皙的臉龐。
“不想。”他直截了當地拒絕。
“不用客氣,練練功夫可以強身健體、養顏美容、報效國家--”云若屈起指,開始一項一項地細數著。
“你慢慢數,我先走了!彼{聿觀揮了揮手,就要走人。
“等等。”
“又有什么事?”他回過頭。
“記住,你可千萬別露我的餡!痹迫舨环判牡卦俅谓淮槐。
藍聿觀漂亮的黑眼一閃,嘴角壞壞地揚起,眼神膘向練拳的大毛。
看他神情有異,云若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拔,你干嘛?不準壞我的好事。”
他置若罔聞,故意用著比剛才還要大的音量喊道:“大毛!”
大毛一聽到有人叫他,立刻抬起頭!笆裁词?”
藍聿觀瞟了一眼不斷擠眉弄眼的云若后,慢條斯理的開了口。“你要好好記住你師姐的話,不要辜負她的苦心!”
“我會的!”大毛回以更宏亮的聲音。
對著她,藍聿觀笑得像惡作劇的男孩!拔沂菚洺鸬。”他可從沒忘記,他剛來時,她的“好生招待”讓他氣得牙癢癢的。
“‘大白’,來!辈焕頃樕l白的紀云若,他招呼著“大白”,一塊兒去玩也。
紀云若差點沒嚇得魂飛魄散,她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玩人者,人恒玩之。老天爺一定要用這么恐怖的方法來讓她明白這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