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皓的細雪有如紛飛的柳絮,在這個初冬時節,將大地染成雪白一片。
一輛馬車緩緩地在雪地中行進,除了外頭的車夫小六子外,馬車內只有一名女子。篷內獨坐的妙齡女子,名喚喬嬿,是蘇州首富喬單的二千金。喬嬿一張素凈的瓜子臉,配上紅潤的菱嘴和一只玉雕似的俏鼻,十足的美人胚子,弱柔似水的外表很難和她精明的經商手腕聯想在一起。
十九年前喬單的妻子淑娘在大風大雨的夜里,?下了四胞胎姐妹,結果也在臨盆之時不幸難?而死,而當時喬單的好友瀾生,也就是神機子第十三代傳人正巧在場,當場就替這四位千金批了八字!八男遣豢僧敚澙羌业缆,見喜必見達,逢兇必見兇!
說是四千金的生辰實屬奇格,日后是喜是兇只能看個人的造化了,就因瀾生當年的一句話,要她們四人在二十歲以前成親以度劫數,所以她們老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已年屆十九的她們掃地出門,勒令她們三個月之內必須?自己找到一個相公。她們那位想嫁女兒想瘋了的老爹甚至?達成目的,而提供了一項“超級大獎”──誰能順利找到對象,他便將整個“賽蠡商號”傳給誰。
真是!
一想到這個,喬嬿心中就有氣,她老爹以?這是游戲呀?
其實自她們四姐妹及笄以來,便漸漸地掌管賽蠡商號的生意,至今已三年有余,賽蠡商號在她們四人的經營下,短短三年內規模拓展了三、四倍不止,業務范圍擴大至大江南北,遠比喬單主事時更加興盛。
她們的父親早就已呈半退休的狀態,也正因為如此,自四姐妹及笄后,她們那位迷信的爹也開始積極地?四個女兒尋找夫家,但對方卻總因四姐妹在商場上精明干練的風聞而打退堂鼓,聽說是怕喬嬿家的女兒嫁過去后,會將夫家的家產給掏盡抹空,全數挖回娘家!
女人不能經商嗎?喬嬿忿忿地想著。懂得商賈之道的女人就一定是咬布袋的家養老鼠?
甚至更可惡的是,外邊傳她們四姐妹一出生就先克死了生母,將來想必也一定會克死公婆。她實在不懂,這又是什?道理?
總之,自從喬單晚年一次得了這四名千金后,蘇州城里關于喬嬿家的各種傳言就不曾斷過,喬嬿家的大小事便成了城里百姓們茶余飯后閑磕牙的話題。
“真是,不知道爹究竟在搞什?鬼!”喬嬿嘟著嘴,忿忿地嚷道。
女人一定要嫁人嗎?像她就很滿意目前的狀況,她真不懂女人?什?一定得嫁人!
“二小姐,有什?吩咐嗎?”車夫小六子好似聽見車篷里傳來聲音,掀開車簾向里頭問道。
“沒有……”喬嬿悶悶地回道,頓了一下后,突然又問道:“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前頭便是五谷關……”
喬嬿聽出了小六子有些抖顫的聲音!霸趺戳耍课骞汝P有什?不對?”
小六子睜大了眼睛回頭看向喬嬿。三小姐,這事兒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呀?”
“知道什??”喬嬿的語氣里隱含了些怒氣。
小六子的臉色霎時變得陰沈,一臉駭意地壓低聲音道:“五谷關路雖不長,但因兩旁山勢陡峭,谷內道路狹窒,是這一帶盜賊最常出沒的地方,聽說他們個個高頭大馬,殺人不眨眼,連官差都怕他們,咱們又人單勢孤……”小六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瞧小六子丕變的臉色,以及唱作俱佳的表演,喬嬿不禁也打了個寒顫。“那怎么辦?有沒有其他的路可繞過?”
“沒有!”
喬嬿將頭探向車篷外。“今天風雪不大,那些盜賊不會恰巧選在今天做買賣吧?”
“小姐,還是我們打道回府算了?”小六子一臉的不安。
“怎么可能?”喬嬿不悅地賞了小六子一記爆栗!拔椰F在回去,要拿什?向爹交代?”
喬嬿在心里暗忖,看她爹這次認真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如果她沒能找個相公回去交差,說不定會被剝下一層皮!
再說,接不接下爹的棒子事小,但如果其余的三名姐妹都順利達成了目標,那么到時候不就只有她輸得最難看?
嫁不嫁得出去她倒無所謂,反正她也不在乎,但萬一只有她尋不到相公,失了面子才事大!
想了又想,喬嬿連忙朝小六子道:“不行、不行!咱們這趟出來沒達成目標,絕對不能回去!”
小六子將馬車暫時停了下來!暗涍^五谷關……”小六子頓了下,想了想后又道:“那天下之大,咱們總還有別的地方可去吧!”他皺著一張臉,難道非得經過五谷關不可嗎?
緊接著,喬嬿又毫不客氣地賞他一個爆栗,嚷道:“駕車的是你耶,你怎么會把車子駕來這么危險的地方?”
“我、我……”小六子委屈地結結巴巴解釋道!斑不都是因為二小姐您在出發前不先給個明確的目標,只叫人家隨便走……”
“我叫你隨便走,也沒叫你走到這來呀,還狡辯!”正當喬嬿又要賞小六子一記拳頭時,小六子先有自知之明地將手臂提高,護住自己的腦袋。
“好了、好了,別再打了,再打就打笨了!”小六子一臉委屈道。
喬嬿收回手,忿忿地瞪著小六子,心中也暗惱如今進退兩難的處境,她這次出門,的確沒有先預設好上哪去,不過是找個相公嘛,天下到處都是男人,她怎么知道該上哪兒去找比較好?
“這下子咱們怎么辦,二小姐?”小六子小心地觀察喬嬿臉上的神色,共敬地詢問道。
喬嬿又抬頭望了望天色!斑@下子如果往回走也趕不上投宿了,如果真的沒有其余的路可走,咱們只有賭一賭了!”
小六子睜大了雙眼,訝異地道:“二小姐要走五谷關?”
喬嬿又瞪了他一眼!斑是你寧露宿荒野?半夜里聽野狼、野狗叫個不停?說不定還會突然闖來把你給啃了!”
“不、不要……”小六子被喬嬿的恐嚇嚇軟了腳,趕緊把手上的馬轡一抖,將馬車駛動。“好,咱們這就先過五谷關!”
與其半夜讓野狼、野狗給啃了,還不如賭上一把。
就算不幸遇上了盜匪,說不定給些銀兩就沒事了,最后就算保不住一條命,或許還可以求個痛快,總比被野狼、野狗給分尸的好。
“快走吧!”喬嬿回到車篷內,并且將車簾給放下!霸偻砭驼娴内s不上在天黑前落腳了!
“知道了!”小六子深吸口氣后,精神一振,朗聲答道,手上的鞭子策得更急,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二小姐,前頭就是五谷關了,咱們進去了!”小六子一副正經的口吻。
“好了,快走吧,嗦!”喬嬿被小六子那模樣搞得更加緊張。
“二小姐,咱們進來嘍!”小六子又在簾外喊道。
喬嬿終于忍不住喝道:“你專心駕你的車,閉嘴行不行為”真是的,她都快被他搞得神經兮兮!
“喔,是!”小六子被罵得一頭霧水,他好心地報告目前最新的情況也不對?
馬車顛簸地駛了一會兒,喬嬿和小六子未再交談,進了五谷半后均緊張戒備地留心四周的情況,深怕盤踞這一帶的盜賊會突然出現。
又走了一會兒,沈靜的氣氛詭異地橫亙在喬嬿和小六子之間,喬嬿一顆心跟著馬車的搖晃七上八下的。過了不久,她終于忍不住打破沈默,由篷內朝小六子喊道:“咱們快過五谷關了沒?”
“?稟二小姐,咱們快過五谷關了!毙×拥穆曇袈犉饋碛薪z歡喜,喬嬿不禁稍稍放松緊繃的神經。
“呼,那就好了!”喬嬿下意識地?手抹去額際滑下的呈滴冷汗。
突然之間,一具重物由空中落下,直直擊中喬嬿頂上的車篷,咚的一聲,發出極大的聲響,整座馬車也因此大大地搖晃了下,緊接著,那具重物又摔落至地上,發出另一道聲響。
喬嬿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花容失色,驚嚷道:“發生什?事、發生什?事?”
小六子沒有答話,喬嬿管不了那么多,索性自己爬出車篷看看。她一踏出馬車,便看見小六子面如白紙地僵在原地,她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居然看見一名年約五旬的黑衣男子口吐鮮血地趴在地上。
“啊!”喬嬿被眼前的狀況嚇得呆住,原來方才掉到她馬車頂上的就是這個男人。
“小、小姐,這下怎么辦?”小六子抖著嗓子請示道。
喬嬿稍稍由驚愕中回過神,推著小六子!叭ィ阆热タ纯此懒藳]?”
“啊?我去?”小六子的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他指著兩旁險峻的斷崖怪叫道!皬哪敲锤叩牡胤剿は聛,還能不死?”
喬嬿想想,小六子的話好像也有些道理,正拿不定主意時,重傷的黑衣男子突然悶悶地低喃出聲。
“忸,小六子,他還沒死!”喬嬿趕緊奔到黑衣男子身側,蹲下身子,黑衣男子猛地長臂一伸,緊緊攫住喬嬿一只玉臂。
“!好痛!”喬嬿驚叫出聲,黑衣男子手勁之大,已將她的手臂捏出一圈紅紅的指痕。
“啊,小姐!”小六子嚇得兩腳癱軟,僵在原地。
黑衣男子吃力地抬頭望向喬嬿,這時喬嬿驚駭地發現這名男子滿臉血污,面目猙狩地瞪著自己,模樣極?駭人!
“你放開我、放開我!”喬嬿又驚又駭地扭動著自己的手腕,企圖掙脫黑衣男子的鉗制。
突然之間,黑衣男子將一只玉指環套上喬嬿的纖指。“趕快走……”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斷了氣。
喬嬿這時才輕脫黑衣男子的鉗制,嚇得趕緊沖回小六子身邊,推推尚處在驚愕中的小六子。
“咱們快走!”她又驚又駭地催促道。
“喔!”小六子這才回過神來,二話不說,趕緊坐回馬車上,正當他們要離開這鬼地方時,眼前忽然一陣旋風卷至,令他不得不停下動作。
小六子一臉慘白地瞪著前頭擋住他去路、如鬼魅般由天而降的三名男子,此三人人個個看來武藝非凡,他驚愣得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三人之中,那位身著黑貂毛裘,一臉英氣卻又泛著一身冷冽氣息的俊逸男子便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劍神莊”莊主──任紹。
而他身側的兩名男子便是“劍神莊”的兩大總管,也是任紹的左右護衛,江逸和柳風。
“去看看!”
任紹招一聲吩咐,他左身側的江逸應了一聲后,便踱至才剛斷氣沒多久的黑衣男子旁,在黑衣男子的身上摸索了一會兒,隨后便回到主子身邊恭敬地稟告道:“稟莊主,找不到!”
“找不到?”任紹招全身散發著一股冷氣,眉頭因這令他不悅的答案而蹙成一座小丘。
喬嬿在車內感受到車子才動了一下,又忽然停止,急切地嚷道:“小六子,怎么還不走?”
?首的男子銳利的眼神迅速瞟向車篷!袄镱^有人!”
緊接著,他運氣于掌,掌風向車篷一掃,車篷瞬間向四方飛散碎裂,好好的一頂車篷先經黑衣男子的重擊,再經任紹這一掃,已經成了一堆廢料。
“!”喬嬿再次被嚇得花容失色,不住地驚叫。
她瞪著天空,又瞪著一地的斷木,不敢置信原來好好的車篷如今已成廢木般四散在雪地上。
任紹右身側的柳風如風般閃身至小六子身前,揪著他的領子,兇神惡煞地道:“說,東西在哪兒?”
“我、我、我……”小六子這一嚇,一口氣提不上來,竟暈了過去。
“小六子!”喬嬿看著小六子的身子在她眼前倒下,此刻,她更加深覺孤立無援!
嚇暈小六子的男人又踱至喬嬿面前!罢f,東西在哪兒?”
喬嬿抖著嗓子,瞪著一臉兇惡的男人!暗鹊取
她驚慌地扯過身邊的小包袱,顫抖著手交給他!斑,拿去……”
柳風取過包袱,立即恭敬地捧至任紹面前。
“打開看看!”任紹面無表情地吩咐,一雙鷹眼緊緊瞅著早已如驚弓之鳥的喬嬿。
“是!”柳風打開翻了一下,發現里頭盡是些金銀珠寶、翡翠首飾,但卻無他們要找的東西。
“稟莊主,沒有在里頭!”
任紹一聽,斜眼睨了下滿袋的珠翠后,逕自緩緩踱向一臉慘白的喬嬿。他每走一步,喬嬿的心便往下沈一截。
最后,當他走到她面前時,她忍不住退了一步,一臉戒備地瞪著眼前俊美邪魅的男人,雙手護在胸前,顫聲嚷道:“我、我的銀子都給你們了,你們拿了銀子便走,別想人財兩得……”
任紹俊眉一蹙,這才了解她把他們三人當成盜匪了。
突然間,喬嬿護在胸前的指頭上所套的一只刻有龍形圖騰的玉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眸光一斂,倏地攫住喬嬿那只套了玉環的手臂,硬扯到自己面前。
“九龍環!”他冷聲道。
喬嬿這才發現,她的手指上不知何時竟多了這只玉環……!一定是剛才那名黑衣男子抓住她的手時,硬給她套上的!
任紹冷酷的目光移到喬嬿的臉上!熬琵埈h在你手上?”
“我、我不知道!”喬嬿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什?九龍環?她連聽都沒聽過!
任紹沈吟了下,才欲拔下她纖指上所套的九龍環,卻發現九龍環似乎卡在她的指節上,竟無法順利取下。
他粗魯的動作弄疼了喬嬿,她忍不住瞪著眼前可惡的男人,委屈地泣道:“我已經把所有的家當都給你們了,你們居然連我手上的玉環也不放過……”這些盜匪未免太貪得無厭。
任紹瞪著她晶瑩的淚珠,胸口忽然掠過一絲異樣的感受,但很快地,他立即恢復慣有的冷漠。“那些珠寶我們不要,我只要你手上的這只戒環!”緊接著,他一個眼神,柳風便將整包的珠寶丟還給喬嬿,任紹也放開了她的手臂。
“你自己拔下來!”任紹冷著嗓子命令道。
喬嬿不再作聲,只低聲抽噎著,她實在不解這些盜賊究竟是怎么回事,滿袋的金銀珠寶不要,硬是要她指上的玉環!
她瞪著自己指頭上的長形扳指戒環,戒身溫潤的血紅色不難看出這是一塊上等的血玉。
最重要的是,戒身上頭刻有九條栩栩如生的龍形圖騰,雕功之細,仿佛九條青龍個個爭先恐后地欲破環而出直上青天,喬嬿望著它出神好久。
“快點!”任紹不悅地催促道。
喬嬿這才顫著指尖撫上雕功精細的戒環,要將它拔下,但溫潤的玉環卻像生了根似的,不管她如何地用力,甚至弄疼了指節,玉環仍然賴在她的指上,拔不下來。
“我拔不下來!”她小聲地囁嚅道。
任紹倒抽一口氣,瞪著喬嬿手上的九龍環,臉上的表情更冷了。
柳風上前道:“我來試試!
他粗魯地攫起喬嬿的玉掌,試了幾下,才發現九龍環實在套得非常緊,他也不得不放棄。
“你弄痛我了!”喬嬿噙著眼淚,抱怨道。
“姑娘,這指九龍環可是方才那位黑衣男子之物?”江逸上前一步問道,比起主子任紹和粗魯的柳風,他顯得溫和多了。
喬嬿眼眶蓄著淚珠,抬頭望向這名較?和善的男人,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剛才那人由天上掉下來,砸中我的馬車,我本來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硬是將這只玉環套在我的手指上……”
柳風一聽,便低聲在任紹的耳側恭敬道:“莊主,看樣子,江南大盜石虎,這次所盜的九龍環,的確落在這位姑娘手上無誤,只是不知道這位姑娘對此事還知道多少!
江逸又問道:“那么那名黑衣男子有沒有向你說些什??”
喬嬿垂下首,想了片刻,搖搖頭道:“他只叫我快點走,接著就斷氣了!”
“只有這句話?”江逸又問。
“嗯!眴虌髅忘c頭,一心只想趕緊逃離這三個盜賊。
江逸也踱至任紹面前,壓低聲音道:“莊主,看來這位姑娘只是路過此處,其他的什?都不知道!
柳風道:“江逸,這可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江逸看向柳風。
“不管這位姑娘是不是恰巧得到石虎盜來的九龍環,石虎最后一刻見著的人是她,況且現在這位姑娘情緒不穩,說不定石虎在咽下最后一口氣前對她說過什?,只是她暫時記不得。”
“石虎由崖上被咱們圍攻而摔下斷崖,哪能還有什?力氣交代什??”江逸反駁道。
柳風又道:“總之,九龍環現在套在這位姑娘的手上是事實,咱們先想想該怎么解下來再說!”
“解下來后呢?”江逸問向主子任紹。
任紹始終睨著喬嬿,并未作聲,好似正在沈思什?。
“當然不能留!”柳風比了一個斬頭的手勢!耙窃蹅兊昧司琵埈h之事讓這位姑娘傳了出去,豈不是要給劍神莊惹來許多的麻煩?”
江逸并不訝異柳風的提議,雖然柳風的顧慮沒錯,但他仍覺得不該濫殺無辜。
“這位姑娘看來并非武林中人,放她走,應不致引起大禍才是!
江逸的話聲甫落,片片的雪花便自天空緩緩飄下。
“下雪了,莊主,您的吩咐是?”江逸抬頭望了一眼紛飛的雪花后,問向任紹。
任紹沈吟了片刻!熬琵埈h在她手上,先把她帶回去再說!”
“是!”
喬嬿抖著身子,望著三名竊竊私語的男人,直到江逸又向她走來。
“我可以走了嗎?”喬嬿顫著嗓子,小聲地囁嚅道。
“很抱歉,”江逸歉然一笑!翱峙鹿媚锏秒S咱們回府!
“我不要去!”喬嬿驚恐地睜大眼!拔也灰ベ\窩!”
江逸一聽,險些失笑,他從來沒聽過有人敢將“劍神莊”形容成……賊窩!
這姑娘真有意思……任紹在不遠處聽到喬嬿的話,眉頭不禁深深一蹙,不悅地朝她射出一道冷然的目光。
“江逸,少廢話,把她帶回去!”任紹不悅地喝道。
這女人竟然敢將他的劍神莊說成……賊窩?
“我不去!”喬嬿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先推開江逸,接著奔到小六子身邊大力地搖著他!靶×印⑿×,你醒醒!”
“姑娘放心,他只是暈過去了!苯菅蜕频男θ莸馈
喬嬿一急,再也顧不了什?,站起身,腳跟一轉,便朝任紹一行人的反方向飛奔而去。
“姑娘!”江逸朝著喬嬿的背影喊道,正要上前追去時,任紹一掌按住他的肩膀。
“等等,先讓她跑一會兒再說!”任紹的深瞳滑過一絲詭光。
“她……”江逸看她一路跌跌撞撞,料想她的確也跑不了多遠。
任紹一行三人就像貓抓老鼠般,先讓獵物掙扎一番,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喬嬿踉蹌地在雪地上奔跑。
過了不久,直到她跑了一段距離后,柳風才開口道:“莊主,我這就去把她逮回來!”
“等等!”任紹冷肅的眸子瞇起,望著遠方雪地上那抹小小身影!拔胰!”
柳風和江逸二人對任紹的回答均是一愣,但表面上因怕冒犯主子,還是不動聲色。
“是!”江逸和柳風留在原地,而任紹輕功一點,人已飛開丈外。
喬嬿在雪地中緩慢地小步跑著,最后跑得兩眼昏花,直到撞上前頭擋住她去路的一堵肉墻。
“跑夠了?”任紹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凝視著她。
喬嬿驚訝地抬起頭,正巧迎上他那雙冷若寒霜的眸子,雪地的溫度并未令她發冷,但他冷冽的眸光卻令她徹底地冷到骨子里去……“跟我走!”他拎起她的衣襟,轉頭就走。
“不要、不要!”她的腳跟離地,兩手胡亂地揮舞扭動著。
“吵死了!”任紹劍眉一蹙,朝她身上點了兩下,喬嬿立刻失去了意識,軟倒在任紹的懷里。
任紹順勢接住她軟倒的身子,發現她竟輕得和只小貓沒兩樣,并且身上還不時散出一股淡淡清香。
他斂去因懷中女人而稍稍紛亂的思緒,強逼自己忽略她帶給他的美好觸感,將她嬌小柔軟的身軀橫抱起后,腳上輕功一運,人已縱出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