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時,綠葉漸漸轉黃,就連天氣亦開始慢慢轉涼,過了中秋,人們更開始準備起冬衣,以迎接寒冬的到臨。
只見,赤鷲堡下的一片楓樹林,此時已轉變成一片火紅,煞是美麗;路過的人便已不由得佇足欣賞一番,而居高臨下的赤鷲堡堡中之人,自然亦免不了會被那片火紅吸引而失了神。
不過,在這美美的季節(jié)中,憶子樓內卻一早便傳出了女子有氣無力的讀書聲。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華婧拿著書本,了無興趣地趴在桌上邊揮,邊道:“道可道,非常道,這段中的第一個道字和第三個道字是指宇宙的本體,第二個道字則指……唉呀!好煩唷!阿俊你先背下來算了,以后等你爹幫你找來教書的夫子后,再叫夫子解釋好了!
才一個半月,華婧每天不斷地與阿俊講話、解釋,再加上阿俊往往是教了一次便記住,因此對于言語上的了解,可以說是進步神速,除了較為深奧的話仍聽不懂外,已懂得人家對他所說的一些簡單對話及如何讓人理解自己想要表達的事。
“好!卑⒖∽詴局刑痤^來,盯著華婧微紅的臉。
只是,一個半月前與一個半月后,阿俊依然還是經(jīng)常盯著華婧不放,不管華婧是生氣抑或是笑。
華婧將書本往阿俊的臉上一丟,“別看了,你不怕眼睛抽筋呀?人家就已經(jīng)有夠煩了,你還看?”她有些責難地扁嘴道:“都是你害的啦!害我每天都要窩在這間悶死人的書房中。”
“抽筋?眼睛,沒有抽筋過!腳,抽筋過,很疼。婧,眼睛抽筋過?”阿俊有些笨呆的回答。
華婧簡直快被打敗了……不!是已經(jīng)不知被打敗幾百次了,“那只是一個比喻,我也沒聽說過有人眼睛抽筋過!
她會覺得煩悶,有一半也是因為每天要回答阿俊這樣“白癡”的話好幾百趟,害她每次的都要絞盡腦汁去想該怎樣解釋,才不會讓阿俊造成對言語的誤解。可是回答多了后,有時她都忍不住想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會變得跟阿俊一樣白癡了?
阿俊嘴角輕輕一扯,露出一抹有些憨然地笑容,“喔!”
華婧斜睨了一眼不知何謂煩惱的阿俊,喃喃自語地道:“真的是很煩耶,我從不曾連續(xù)這么久的時間,待在同一個地方……這間大書房簡直就像個牢籠嘛!那個歐陽前幾天就說要帶我出去溜踏溜踏,可是到現(xiàn)在卻連個人影兒都沒見到,簡直就是把我當小狗耍嘛!”
這些時日,歐陽傲雖然三不五時會到憶子樓來邀華婧與阿俊到堡中的各處逛上一逛,華婧可不會這么就感到滿足了,畢竟,來到赤鷲堡都快兩個月了,卻還沒逛遍整個堡,實在是……不只夸張,說了出去更是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只是華婧一點也沒發(fā)覺到,在這段時日中,自己對待歐陽傲已悄然有些許的改變,由早先的歐陽公子變成歐陽大哥,再到現(xiàn)在對歐陽傲沒大沒小的稱呼。
唯一沒變的是,華婧對待阿俊依然是“愛護”有加,雖然免不了帶點不耐煩;不過,華婧之所以會不耐煩,絕大部份的原因,是那些她認為最枯躁乏味的四書五經(jīng)……舉凡跟書有牽連的,都讓華婧感到頭大兼厭惡。
就在華婧悶得快發(fā)飆的這時,阿俊突然道:“我們出去抓……”他似乎想不出想要說的詞,而用手比劃了一番。
華婧雙眼為之一亮,臉上露出興奮地笑容,“你是說,我們去打獵?”
“打獵?”阿俊搖了搖頭后,又再一次比劃一番,嘴里依然不斷地說:“抓……抓那個……”
管他是抓什么,華婧高興地拉住阿俊的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不用再比了,咱們就快走吧!”
“好!
阿俊看華婧一連數(shù)日苦著一張臉,如今再次看到她那打自心底發(fā)出的笑容,不禁讓他既激動又高興,他指著華婧臉上的笑容,有些笨拙地道:“笑,好看,要常笑!
華婧聞言不禁“咯咯……咯……”地連笑數(shù)聲,“只要能讓我出去,要我常笑絕對沒問題。”她話鋒一轉,“走!趁時間還早,咱們趕緊溜!
“好……沒問題!”阿俊好笑地學著華婧的用詞,惹得華婧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華婧心情正好,也不管他是否言不及意,反正只要不是用得不倫不類就行了。就算是被笑,但是阿俊只要看到華婧笑得那么開心,也不想過問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就在他們偷偷摸摸地溜到山腳下,打算闖入楓樹林內之時。
“婧兒?”
“?”
她正在施展輕功的身形,聞聲不由得一滯。
華婧只是猛然回頭望了一眼,便丟下了一句,道:“喂!歐陽,等會兒碰到憶子樓的人,可不要說我跟阿俊上哪兒了!”
原來突然出聲的人,正是平日忙翻了的歐陽傲。
要是在平時,悶在書房中教阿俊讀書的華婧,看到歐陽傲是會很高興的,只因至少可以找到借口,在赤鷲堡中四處溜噠;可現(xiàn)在,她人都已經(jīng)跟阿俊偷溜出來要打獵,看到歐陽傲可就不算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反而,她還怕歐陽傲會告訴阿俊的外公知道哪!
要是讓盛老知道,她不乖乖的教書,還拉著阿俊偷溜,準定會被他那有異味的“甘露”噴得滿臉都是。不過,為了能夠透透氣、解解悶,華婧可不管會有什么下場。
歐陽傲身影一拔,一下子人就跑到華婧與阿俊倆人的身后。
“華婧,你打算到哪去?”歐陽傲緊隨不放地問。
華婧頭也不回地道:“我跟阿俊要去打獵,你要一起去的話,就跟著!
歐陽傲聞言,有些責難地身形一越,擋住了華婧與阿俊兩人的去路。
華婧皺著眉,不悅地穩(wěn)下自己往前的沖勢,“干嘛呀?”
“你不該跟俊弟兩人,不帶半個護衛(wèi)就出來。”歐陽傲同樣地皺著雙眉道。
“帶著護衛(wèi)?那不就公告天下,我要出去透口氣?開玩笑,那個老頑固才不會讓我出來哩!”
想起盛老對自己的所做所為,華婧就不禁為之氣結。
什么女人要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尤其是出自武林名門的她更不得有誤,然后就要她每天悶在憶子樓內;開玩笑,她又不是只小白兔,說被關就被關……雖然,她真的是已被關了許久。
雖然要真的讓盛老知道,或許他還是會讓他們出來,可也猜得到他定又開始來段三從四德,念得她耳朵生繭。
“或許吧!可是你一聲不吭地將俊弟帶了出來,要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豈不要白白心急了?”
歐陽傲本不是喜愛說道的人,可念及盛老、楊案及其夫人思念楊書俊了二十多年的份上,忍不住要與華婧說上一說。
“唉呀!那就等會兒請歐陽你幫個忙羅!麻煩你上憶子樓說一聲,我與阿俊只是出來溜噠溜噠!
她可不管歐陽傲現(xiàn)在怎么說,反正她就是非要出來玩一玩,大不了,天黑之前趕回去不就得了。
歐陽傲若有所思地看著華婧道:“你很任性!
哈!她還以為歐陽傲想說什么吶!原來是這個呀!
華婧不以為意地笑瞇了雙眼,道:“這個正常,誰叫我是我爹的掌上明珠。”
要是平常的姑娘家,被人如此批評,不是馬上翻臉不認人,就是多少羞窘一番;偏偏,華婧就是個例外,還對這任性一詞表現(xiàn)得理所當然,一點也不在意。不禁讓人猜想,是她的臉皮厚呢?還是真如她所說的,事實本如此,又何必感到羞恥?
“既然,你執(zhí)意一定要去打獵,那么就讓我暫時充當一下護衛(wèi)!睔W陽傲嘆口氣道。
華婧咧著一張笑臉,“隨便你,不過……”她瞄了歐陽傲身后一眼,“李風兄他們該不會也一起去吧?”
李風與其他四人已然在她與歐陽傲對話之中,出現(xiàn)在歐陽傲身后。
“李風跟著我們,其他人則幫本少主到憶子樓去通報一聲,說是本少主要帶華婧與俊弟出去打獵!睔W陽傲端起赤鷲堡少堡主的架子道。
“是!”收到命令的四人,一刻不留地轉身便到憶子樓通報去了。
華婧滿意地笑道:“那我們趕快走吧!別再杵在這兒了,再杵下去,時間都白白浪費掉了!
歐陽傲點頭微笑,正想再往華婧靠近一步時,本不吭聲的阿俊,在這時又板著一張臉,阻去了歐陽傲的意圖。
看到阿俊板著的那張臉,歐陽傲只有干笑地退回原位。這些時日以來,不要說是歐陽傲清楚地明白阿俊的占有欲,就只要有長眼睛的,都不難看出阿俊對華婧占有性的態(tài)度,尤其是想要接近華婧的人,眼中帶了點仰慕或喜愛神色的人,阿俊皆會敵意以對。
只是,歐陽傲不了解的是,阿俊懂的人與人之間那種微妙的感情嗎?還是全憑直覺來行事、來判斷對人的態(tài)度應是好還是壞?他真的是不了解呀!
這段日子的相處,讓歐陽傲更是了解自己確實是想要擁有華婧,但是在這前提之下,必須是阿俊沒有與他有相等的心態(tài),若是有,他也只能退讓。
畢竟,他的爹娘有恩于赤鷲堡上下,光是他們?yōu)榱吮Wo堡中的人而寧可失去親兒的氣度,就足以讓他與父親歐陽榛感念于心一輩子;縱使他們二人是位于楊家之上,現(xiàn)今的一堡之主及未來的堡主。
想要擁有華婧的心情,及恩怨分明的個性,讓歐陽傲每每想起華婧時就免不了一顆心要承受撕扯之苦,然而他無法親口說出自己的心愿,只因他不愿因為自己的私心,而使得楊案會因其忠心而第二次做下痛苦的決定,命其子阿俊退讓,若事情最終的發(fā)展果真如他所想的,那他將會一輩子活在悔恨中。
可是即使歐陽傲沒有說出心中對華婧的感情,一直跟在身旁的李風卻明白他的感覺、欲望,只是李風不懂為何向來自信滿滿的歐陽傲至今怯步不前?
他更是感嘆自己的伙伴兼主子所喜歡上的女人是根小木頭,情敵則是根大木頭,一點也感覺不到歐陽傲現(xiàn)在心中的壓抑。
林中,有一個身穿白紗的少婦悄立在樹上,無聲息地瞪著歐陽傲一行四人。
只見,她的眼中有著一抹深沉不見底的恨意,那恨意仿佛巴不得能幻化為實形,好將他們四人吞噬入腹。
少婦見歐陽傲四人沒入林中后,才縱身一躍跳下樹來。
她依然怨恨地瞪著歐陽傲他們消失的方向,恨聲說道:“歐陽傲,我會讓你后悔的,你若果真入我的手中,第一件事就非把你的眼珠子挖掉不可!”
她恨!她恨歐陽傲看著那女人的目光,那目光好像就是要昭告天下,全天下就那女人最美……她無法忍受,絕對無法忍受!
要不是因為回程的途中意外地發(fā)現(xiàn)歐陽傲的行跡,她也不會跟著潛進赤鷲堡的范圍內,更不會發(fā)現(xiàn)這件令她無法忍受的事實。
她發(fā)誓,發(fā)誓要把歐陽傲那雙不識何謂“美麗”的眼睛挖下來,當小菜配酒吃,更要把那女人的臉剝下來當她閨房的小小飾品。
少婦嘴角浮起了一抹殘虐的笑容,悄悄地隨著他們的足跡而去。
☆☆☆
赤鷲堡中。
“你這小丫頭,怎么不說一聲就溜出去了?”盛老赤紅著一張臉責難道:“要不是歐陽小子特意派人來說一聲,我還以為你把我的乖孫給誘拐去賣了。”
華婧人癱在椅子上,故意斜脫了阿俊一眼,才回嘴,“別傻了,老爺爺,你外孫是長得很不錯啦!可是,若真要賣,可能賣到我滿意的價錢嗎?”她言下之意是說,他們華山派雖不是富甲一方的富豪,可也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要真想賣人,那價錢可不是人人都出得起的。
盛老一聽,那張赤紅的臉,簡直就要變黑了,“你這小丫頭就一定要這么伶牙俐齒嗎?一點都不懂得尊重長上嗎?”
他是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了,偏偏眼前的小丫頭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可讓盛老更是覺得憋心。
華婧故意張口,并用手指搓磨一下自己的牙,“嗯……我的牙還稱不上利,倒是還有些鈍哩!”
“你……你……你……”
華婧嘿然一笑,道:“老爺爺,生氣是可以促進血液循環(huán)沒錯啦!不過,勸老爺爺不要氣得太努力,免得不小心腦充血。
“哼!”
華婧拿出對付她爹的手段,半撒嬌地道:“老爺爺,我看你也滿無聊的,不如下回我和阿俊去打獵時,你也一起去算了,勞動一下體力,調濟一下心情好了。”華婧心中又偷偷加了一句,勞累后就不會閑到非得念上她一頓不可。
“哼!老骨頭一把,跟著你們去,不被你們當成礙眼物才怪!”
“唉!老爺爺,不要那么快就服老嘛!人老了就是要多運動,免得老得更快,更何況……老爺爺你老當益壯,絕對不會輸我們這些年輕人的!
被華婧這么一捧,盛老不由得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是真的,光看老爺爺吼我的樣子,連懷疑都不必懷疑!比A婧笑瞇瞇地說。
盛老眉兒一挑,“你是說,我很羅唆羅?”
“我可沒說,不過,人老了就是比較會念,像我爹,不也天天念,還念得很有心得,老爺爺你也不必感到羞愧了!比A婧不知死活的直說。
好在盛老聽了也沒氣得直跳腳,只是搓著自己下巴的胡子,若有所思地道:“有你這樣厚臉皮的女兒,想不念到有心得,也是很難了!
“呵呵……多謝夸獎。”華婧一點也不把盛老的“損言”當真。“天下一皮無難事嘛!”
盛老一副“拿你沒輒”地道:“好了,每天跟你抬杠也挺累人的,老頭子我現(xiàn)在可要去用膳了,小丫頭你也一起來吧!”
“那當然!”
她老早便知道,盛老羅唆她全是因為日子過得無聊;不過,盛老一無聊,她的耳朵便免不了要受苦,尤其是提到那些三從四德;只因過去的歷史,她根本就無法反駁,真要反駁回去了,豈不就要跟全天下的老爹老娘作對了?她可沒那么傻,傻到再找一堆跟盛老同觀念的人來羅唆自己。
不只是華婧知道盛老故意找她抬杠,就連不是很懂“話意”的阿俊,都能夠明白盛老對待華婧如此根本就無惡意。
像現(xiàn)在,楊案及楊夫人在一旁,就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邊品茗邊欣賞這每天都會出現(xiàn)的場面。
而就在用膳的當頭,本來沉默的楊夫人突然開口道:“婧兒!
“嗯?伯母,有什么事嗎?”華婧捧著碗筷抬起頭來,眨了眨雙眼問。
眼前看是溫柔婉約的楊夫人,一點也看不出她年輕時,也曾是個行走江湖的俠女!坝屑,我想拜托你!
“伯母,不要說拜托啦!我在您這兒住了那么久,就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了,因此若有事要我?guī)兔Γ椭闭f不妨,只要婧兒做得到的,一定會幫到底!比A婧說這話,其實只有一半是真心,另一半則是看在她是阿俊的母親份上。
楊夫人微微一笑道:“是這樣的,俊兒回到家中已有一個多月了,可他始終就是不愿意好好的住進我們?yōu)樗麥蕚涞姆块g,我想俊兒較聽你的話,所以希望你能勸他好好住進自個兒的房間,不要老是窩在地板上睡!
說真的,她也實在是嫉妒華婧。畢竟,好不容易回來的愛子,卻一直不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反而總是乖乖聽華婧的話,這叫一個身為母親的她,怎么會不覺感嘆?會不覺嫉妒?不過,她亦看得出阿俊相當喜愛這芳齡只有一十六的華婧,因此,嫉妒歸嫉妒,她還是相當樂意見到她這個猶如一張白紙的兒子,能夠情有所歸。
華婧恍然大悟地看著楊夫人,笑道:“原來伯母說的是這個,我會盡力試著跟阿俊說說看的!
然而,不必華婧向阿俊開口,阿俊就已經(jīng)聽懂自己娘親的話。只見,他沉著一張臉,不悅地道:“不要!”
阿俊這么一句“不要”,讓眾人不禁將目光全放在他的身上。
自從阿俊回來之后,只要是他們在場的時候,阿俊從不曾主動開口說話,除了華婧希望他說話時。因此,這次阿俊主動開口,讓盛老、楊案及楊夫人大大地吃了一驚。
“俊兒……你說什么?”楊夫人欣喜的看著阿俊。
“不要!”他擰著雙眉,不怎么高興地說道。
只是,一味的高興著兒子會對他們說話的楊夫人,一時反應不過來,“俊兒,不要什么?”
看著原本拒絕與他人接近的阿俊,華婧也有些苦惱;如今,見到阿俊主動開口對自己的親人說話,縱使心中很想幫阿俊解釋他的意思,可她還是識相的緊閉雙唇,暫作壁上觀。
“不要住進自個兒的房間。”阿俊有些僵硬地回答。
“為什么?”楊案也不管阿俊是為什么,只是一徑地鼓勵著兒子對他們多說一些話,可見,楊案及楊夫人對于阿俊主動說話,是多么地高興呀!
就連一旁的盛老,也免不了露出一臉欣喜。
然而,阿俊卻說出了一句令人感到愕然的話。
“我要婧!不要自個兒的房間。”阿俊昂首不屈地瞪著在場的親人。
這話一出,不由得讓楊案夫婦面面相覷,盛老呆楞地一動也不動,華婧則是聽了大感窩心,又覺羞赧而紅了臉。
楊夫人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華婧,才耐心地對著阿俊解釋道:“婧兒是個姑娘家,你之前聽不懂人話,別人也不會說什么;可是你漸漸聽得懂人家說什么了,要是還繼續(xù)睡婧兒的門外,難保不會有流言出現(xiàn)?,我想你大概聽得懂娘說的話吧!你睡在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門外,是不合禮法的,除非……”
阿俊壓根就不理會接下來的但書,只是堅決地重復著先前的話,“我要婧!不要自個兒的房間!
“俊兒……”楊夫人實在是不知該要如何說動自己分開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只好無奈地望向自己的丈夫。
或許,阿俊不了解楊夫人接下來可能會說出的事,但華婧可不會如同阿俊一樣,也猜不出到楊夫人接下想說的話。她對著楊家所有的人,露出歉然一笑道:“我有點累了,想先回房歇息去!币徽f完,便立刻腳底抹油,逃之夭夭去了。
阿俊一見到華婧離開,也二話不說地跟著離去,在在擺明了華婧人到哪,他便要跟到哪的態(tài)度。
楊夫人見此,不由得回望自己的爹與丈夫一眼,并輕嘆口氣道:“個把月了,俊兒依然與我們有著距離,這……”
盛老一言不發(fā),神情若有所思地低頭進食。
只見,楊案安撫似地握握自己夫人的手,道:“夫人且勿心急,畢竟俊兒與我們分開了那么久,想要在短時間之內建立起應有的感情,本就不易。如今,他能留在身邊,就該滿足了。”
“老爺說的是,可……”楊夫人的神情似有些不安。
“怎么了?”
“俊兒看來相當依賴婧兒,我怕……婧兒一走,俊兒也會跟著她一起走……”她黯然地低喃道。
看著妻子黯然神傷地神情,楊案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只因她所說的,幾乎可以說是只要是人便看得出來的事。
“夫人,俊兒他一開始便只認得婧兒,免不了會對她多了點依賴心,可俊兒再怎么說都是我們的兒子,血緣關系也不可能因此便斷了,夫人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
突然,一直不開口的盛老,大剌剌地道:“我女兒可沒有胡思亂想,俊兒確實是有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只要小娃兒也不要爹娘、外公!
本來就想不出什么安慰話的楊案,一聽到盛老這么確定的話,不禁露出一張苦瓜臉,心想,丈人難道看不出自己已不知該如何安慰夫人嗎?還在這時候說出這么“現(xiàn)實”的話,難不成是嫌他不夠忙?
不料,盛老卻在這時咧著一張嘴,笑道:“不過,也不是沒辦法讓俊兒一直留在咱們身邊!
楊案及楊夫人,不解地看著盛老。
“既然,俊兒非得待在小娃兒的身邊,那么我們就將小娃兒留在咱們身邊不就得了!
盛老顯得有些得意地道,仿佛是在說自己的女兒女婿那么笨,自己卻那么地聰明,才有辦法想出個解決之道。
“爹,我們不懂你的意思!
“笨吶!讓小娃兒嫁給我的乖孫兒不就得了!
“可是,人家華掌門會答應嗎?”
盛老惡狠狠地橫了楊案一眼,道:“你這個做爹的不去跟人家的爹提親,人家當然不會答應。到時,那華承奉要真的不肯答應,你我三人不會在婧兒耳邊做洗腦工作么?到時,管他答不答應,照樣把婧兒給娶進們,再不成,就用搶的!
這一聽,可讓楊案原本就有些苦的臉更加地苦了,“爹,那我們不就要成了強盜?這……”
“嘖!你這死腦筋,當強盜也不過是一會兒的事罷了,又不是一輩子。等婧兒成了我的孫媳婦后,華承奉那老家伙,想不承認都不成;再說,華承奉就這么個女兒,女兒想回娘家,他會趕她出門嗎?更何況,為了你的獨子,充當一下不名譽的強盜,會不值得嗎?”
“爹,這……”
盛老大手一揮,阻斷了楊案想說的話,“你要是顧慮損壞了赤鷲堡的名聲,那就在事前跟歐陽榛提退出的事,想來,他應該會理解才是;若說不出口,就由老頭子我出面來說……嗯!正好趁機再去跟那歐陽榛來盤棋局,好好的廝殺一番!辈耪f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起身去找歐陽榛。
楊案才想出聲去阻止盛老,卻被坐在身旁的楊夫人扯住衣襟,一臉祈求地神情望著楊案,迫不得已,他也只好噤聲坐回原位。
并非他不想兒子留在自個兒身邊,而是道義實在是讓他無法輕易接受盛老的做法、想法,可偏偏,勢單力薄的他又怎能抵抗自己的愛妻及丈人的夾攻?再怎么說,他也希望兒子能留下來;如今也只有睜只眼閉只眼地任由丈人的意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