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風很冷。
婳姮著朱紅色的大門,單薄的嬌軀不住顫抖。
大門緩緩打開了,前來應門的是侍女小彤。
“小姐!”小彤瞪大眼!霸趺磿悄?您不是……”
婳姮一把推開她,無法再忍受她猜測的眼神。
“小姐!”小彤跟著她,直到眼睜睜見她將自己關在房內。
“怎么回事?”柔媚的女聲響起,赫然就是婳姮昏迷時所聽見的女聲。
“大小姐!毙⊥媛稙殡y!靶〗阋换貋砭蛯⒆约宏P在房內,臉色又不大好,所 以我……”
被稱為大小姐的妖艷女子頷首,她朝小彤使個眼色!跋氯バ菹!小姐交給我就 行了!
“是!”小彤一福轉身離開。
她推開房門,入眼的是立在窗邊的□。
“胡姬!”一見到親人的臉,□撲進她懷里。
胡姬輕喟,她撫著□柔順的烏絲。“不是警告過你了嗎?你就是不聽!
緊緊地抱住她,婳姮搖頭。
“放不下嗎?”胡姬問道。
“放下了,什么都放下了。”
“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愛他?”胡姬靜靜地問。
“不為什么,就是愛他!”婳姮松手,嬌顏上浮是憔悴。
“他愛你嗎?”
空洞一笑,婳姮損唇!八艨鲜┥嵋稽c感情給我,我也不會痛苦了!
“婳姮,不要再自討苦吃,做你該做的事吧!”
婳姮咬緊下唇,思緒回到了十二年前。
她只是一個不知人間煩憂的小女孩,雖然家境說不上富裕,倒也衣食無缺,一切的 導火線都是那名在廟前擺卦攤的槽老頭。
年代已經久遠,她的印象有些模糊,依稀記得他留著白花花的胡子,芝麻綠豆般的 小眼睛,老是掛著不討人喜歡的笑容。那時最疼她的娘親就是牽著她的手來到那個掛攤 算命,而她美好的日子全在他的一句話后全然瓦解。
徹底的毀滅。
“她……她是妖女……是妖孽……”永遠記得老頭厭惡地拿枯瘦的手指著她的鼻尖 。
“她會禍國殃民,大漢會滅在她手里!
就是那句不負責任的話,她的世界崩塌了,她被放逐,因為,她的父母承擔不起亡 國的罪孽。
所以——她恨!
既然隨隨便便斷定她的一生,她就真的毀了這個亂世。
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負我。
“婳姮,我的話你聽進去沒有?”胡姬輕拍她的臉。
“聽進去了!被叵霃那,她冷靜下來,這世上欠她的尚未討清,怎么能牽扯兒女 私情。
他愛,也罷;不愛,也罷。
她的心已經死了,早在十二年前,被她絕情的雙親親手扼殺。
“你離開江夏,不是毀了你自己的計劃?”胡姬見她心情稍稍平復,開口問道。
“不會,”絕美的臉上揚起孤絕的笑!八麄兘諘筒苘娊讳h,我有他們一切的 軍機資料!
胡姬不安地蹙眉,她不喜歡她的語氣。
“我會去見曹軍的主帥,既然色誘不行,我就用這雙手親自結束他!彼淅涞鼗 答。
就算賠上自己一身清白也在所不惜。
這一路行來,他的右眼皮直跳。
文韜望了望一臉陰鷙的墨霽,搖頭嘆息。
他明明看過星象、卜過卦,一切應該在他掌握之中,為什么心中沉甸甸像壓了塊大 石?
“墨將軍,”他打破沉默,最近墨霽安靜得有點可怕,有種風雨欲來的味道!奥 煩你帶兩百輕騎到前方探探路。”
墨霽頷首,回頭召點兩百人馬。
文韜叮嚀道:“墨將軍請小心行事!
“末將明白!蹦V回道,冷不防皇甫滅也插進話。
“我也要和墨將軍一起去!被矢绯堕_大嗓門。
“皇甫將軍不等墨將軍回來?”以皇甫滅沖動的性子怕會壞了大事。
“不!”很干脆的一個字,也打斷了文韜所有要勸說的話。
“好吧!”現在不答應也不成了,文韜再三囑咐。“皇甫將軍去也無妨,但是千萬 記住,無論如何別擅作主張!
“末將明白!被誓蠝缑硷w色舞,當下也帶領兩百輕騎放馬奔去。
瞅了一眼憂心忡忡的文韜,墨霽慢吞吞的接話!拔視⒅。”
文韜欣慰地頷首。“有墨將軍這句話我放心多了,因為皇甫將軍沖動的個性實在讓 我提心吊膽!
墨霽不再言語,他韁繩一抖,尾隨皇甫滅離去。
前方是片一望無垠的大草原,靜得有些詭譎,微風拂過嫩綠的青草引起一陣眩目的 波浪。
“怎么一個人影也沒有?”皇甫滅喃喃自語。
這兒位處丘陵,剛好把他們的行蹤給遮住,是個不錯的觀望地點。
墨霽蹙眉,皇甫滅說得沒錯,這兒應該有曹軍駐守才對,如今不見任何風吹草動一 定有問題。
“有人過來了!被矢鐗旱鸵袅。
遠方,約一千余人的士兵緩緩步行而來,高高的旌旗飄蕩,是曹軍沒有錯。
皇甫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八麄內丝烧嫔,是不?”他試探性地問。
冷淡地瞥他一眼,墨霽沉靜的回應:“文先生有交代,不能輕舉妄動。”
“可是……”皇甫滅不甘心地辯解道:“我們現在沖下去一定可以殺他們個措手不 及,大挫他們的銳氣,這何嘗不是大功一件?”
墨霽不為所動的聳聳肩。“是否有軍功對我并不重要,一切可能會傷害主上的事我 絕不嘗試!
皇甫滅瞠目結舌!澳阍趯の议_心吧?”
墨霽緩之又緩地搖頭,再次估量地勢后,示意士兵可以回軍營了。
“我遵照文先生的吩咐!
“不行!”皇甫滅猛然站起!安还苣阍趺凑f,我絕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
墨霽伸手虛擋,俊臉閃過一絲不耐!拔南壬f過不準輕舉妄動!彼Z氣加重。
皇甫滅冷笑!澳鞘撬磺宄@里只剩小貓兩三只,不然也會叫我們發動突擊。”
“你要違背軍令?”墨霽沉聲問道。
“我只是要給曹軍下馬威而已。”皇甫滅靜靜看了他半晌,反身帶著三百輕騎沖下 山陵,撲向那群反應遲鈍的曹軍。
墨霽眉宇深鎖,他答應過文韜別讓他闖出大禍,現在他冒然攻擊,希望別壞了文韜 的計劃。
既然答應的事,他拼了命也會做到,這代表——他也必須陪皇甫滅放手一搏了。
低低詛咒了聲,墨霽率領剩下的兵馬撲向草原。
甩掉劍上的血珠,陰驚的眸環顧四周。
他不該陪著皇南滅沖下來,現在中了埋伏,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長劍寒光一閃,他手起刀落又砍殺一名不知死活的曹軍。
原本的百余輕騎已死傷殆盡,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兩三人在苦撐。而罪魁禍首皇甫滅 不知所蹤。
一聲叱喝從不遠處傳來,墨霽一夾馬腹奔向聲音出處。
他猜的沒錯,是皇甫滅!
和他交手的是一名白衣女子,白色素綾看似沒有殺傷力,但每每一碰觸到地面都卷 起不小的煙塵。
只是微微閃神,白色素綾擊中皇甫滅,高大的身軀朝后飛跌。
墨霽眼明手快地扶住皇甫滅,鷹目炯炯地盯著白衣女子。
“你沒事吧?”墨霽問道。
“小心!”皇甫滅抹去唇邊血債!八龝剐┮姴坏霉獾氖侄巍!
墨霽性感的薄唇勾勒出一抹笑痕。“我明白了!
白衣女子用白布半遮面,只露出似曾相識的眼眸,當她看見墨霽,纖細的嬌軀微微 一震。
墨霽瞇眼,這女人好像在哪兒見過,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她已經犯了他的大戒!
殺無赦!
青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響,墨霽招招狠絕地攻擊白衣女子,她身形優美地一飄, 輕而易舉的退出他勢力范圍,素綾不甘示弱的反擊。
墨霽用劍阻擋住白色素綾,心中一動。
這個動作,是如此的眼熟,他在“她”的身上看見過。
雙方你來我往、見招拆招,瞬間已交手了數十回合,白衣女子漸漸處于弱勢,空中 傳來一陣笛嗚,她虛晃兩招,轉身沒入樹林。
“別想跑!”墨霽奮起直追,他想要一探究竟,白衣女子究竟是不是“她”?
倏地,白衣女子腳下猛然一頓,她朝他飛撲過來,玉手將他震退三步之外。
一只金色箭翎從樹林中激射而出,穿透白衣女子的左肩牢牢地釘在樹干上。
白衣女子悶哼,重重跌坐在地,蒙面的白紗飄落,露出精致無瑕的絕美容顏。
“是你!”墨霽心中像被重擊,他復雜地望著她。
倘若婳姮沒有推開他,那只箭翎穿透的應該是他的胸膛。
她……又何苦救他?
他收劍入鞘,走近失去血色的婳姮。
凝重的空氣在兩人間緩緩流動,婳姮仰首望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悲傷。
良久,她搖頭。
“你走吧!”鮮血染紅了白衣,那情景,就像第一次遇見她那般。
“你的傷還好吧?”他澀澀地問,現在是殺了她最好的時刻,但他不想、也不愿。
凄涼地一笑,婳姮搖搖晃晃的起身!安粍谀阗M心,我死不了的!
墨霽偏過頭,不習慣她對自己疏遠的口氣。
“這是你設下的陷阱?”他問。
“沒錯!重挫你們蜀軍的精銳!”她話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怨恨!拔艺f過,當我再 回來,我一定會取下劉備的項上人頭!
墨霽手重新按上劍柄,黯黝的眸蒙上殺意,他冷冷地道:“你很聰明!
“可惜我千算萬算,竟沒料中你的出現。”婳姮空洞地笑。
因為他,她所做的一切注定不圓滿。
一陣劇痛襲來,婳姮腳步虛浮,她踉蹌。
墨霽抿緊唇,壓下扶她的沖動,他略帶深意地看她一眼,掉頭走開。
“我欠你的命,我現在還給你!下次戰場上相見,我不會放過任何殺你的機會!
婳姮雙手緊握成拳,美眸牢牢盯著他的背影,淚珠不爭氣地一顆顆往下掉。
是她沒志氣,人家都已撂下狠話,她還是一廂情愿的——愛他。
愛,若真能說放就放,就不是愛了吧!
蜀營文韜細心地替皇甫滅包扎傷口,他放下手中的金創藥開始收拾藥箱,他緊蹙著 眉,對他們違令之事未置一詞。
“文先生!”對于這位蜀軍赫赫有名的軍師,皇甫滅是又愛又恨,他揉揉臉試探地 問;“您處罰我吧!我沒有遵照您的吩咐!
文韜眉心一擰,斯文的臉竟有別平時的溫文,他不怒而威地頷首!安粡能娏钫弋 斬!”
皇南滅臉色微微一白,仍一口應允!澳⿲⒚靼。”他拿起長劍就要自刎。
一旁閉目養神的墨霽沒有阻止,他看似閑散地休息,其實腦海里全是為他受傷的婳姮 。
文韜振唇不語,半晌,他不徐不緩地開口:“主上有令,要你戴罪立功!
皇甫滅大喜,他連忙抱拳施禮!岸嘀x文先生不殺之恩!
文韜不露痕跡地一笑。
現在是用人之際,皇甫滅是百年一見的大將,此時若斬了他,豈不是搬大石頭砸自 己的腳嗎?想他聰明絕頂,怎么會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
但軍紀是何等重要?放任他們不做處置以后如何帶兵?
“別高興得太早!”他仍擺出一張死人臉!叭羧齻月內沒有攻下長安,死罪難逃 !
“沒問題,包在末將身上,”皇甫滅拍拍胸脯!斑@次文先生就算要末將去投河, 末將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文韜懶得和他多費唇舌,他擺擺手!靶辛!你多休息吧!”
他拎起藥箱,臨走前他回頭道:“墨霽!你和我出來!
墨霽睜開眼,抓起身旁長劍隨他走出皇南滅的軍帳。
“我聽皇甫滅說了,”文韜面色凝重!霸O下圈套請君入甕的是婳姮!
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幽光。
墨霽清清喉嚨!拔液退贿^手!
文韜含笑!敖Y果呢?!”
“她功夫不錯。”墨霽含蓄地道,和文韜說話總是要步步為營,他的洞察能力大可 怕了。
“你沒能擒住她?”撣撣灰塵,文韜說得云淡風清。
別過頭,墨霽深吸一口氣,漠然道:“我放過她了。”
文韜從袖中取出金色篩翎,他狀不經心的彈彈箭鋒!斑@上面喂有劇毒,你沒被傷 到吧?”
墨霽一僵,他凝視文韜手中的箭翎,思緒飄到為他擋箭的婳姮身上。
這箭,有毒,不知道她還好嗎?
“你放過婳姮,是因為她救了你嗎?”文韜嘆息。
“你都知道了?”既然他已經明白一切,也沒什么好隱瞞。
“那你知不知道她救了你,會難逃一死?”文韜挑眉,輕聲問道。
墨霽眼神微閃!笆沁@箭上的毒嗎?”
“不是!”文韜微笑!凹热皇呛聦m的毒,她們當然有解藥,但是她不顧命令冒 險救你,所受的處置,我想一定不輕,”他搖頭。“輕則皮肉之苦,重的話丟了小命也 不一定。”
“寒月宮?”
“是婳姮的藏身所,也是妖孽的大本營!蔽捻w聲線一沉,那只騷狐貍一千多年前從 大公望手下逃過一劫,現在竟敢在這里耀武揚威。
墨霽暗自咬牙默不作聲,聽見婳姮將因他而受苦,他的心不禁微微刺痛,他拿走文韜 手中的金色箭翎。
“文先生知道寒月宮在哪兒嗎?”
“墨將軍要前去救人?”
墨霽繃著臉沒有應答。
“我知道,”文韜羽扇輕搖!暗呛聦m里危機重重,婳姮又是滅國妖女,墨將軍 可要想清楚!
墨霽劍眉一挑!拔磳⒅皇窍胫篮聦m在哪兒,請文先生明示!
文韜似笑非笑,心中已經有個譜。
“啪!”一巴掌狠狠地甩落婳姮慘白的臉上,胡姬氣得粉臉煞白,她握著雙拳,眉目 之間透出濃濃的妖氣。
婳姮被打偏了臉,仍是倔強的不發一詞。
“為什么要救他?”胡姬尖銳地拔高音量。“我苦口婆心的勸了你那么久,眼看他 就要命喪箭下,而你……”她纖細的玉指指著她的鼻尖。“而你竟然吃里扒外!
婳姮固執地揚高下巴,不馴地回瞪她。
“找死!”胡姬氣不過,玉掌印上她的胸膛,婳姮噴出一口鮮血,摔跌在地。
“我辛辛苦苦栽培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婳姮抹去血絲,她淡淡地道:“對不起!
“對不起?”胡姬拿起侍女遞上的鞭子!皩Σ黄鹂梢越鉀Q嗎?這一次失去殺他的 機會,下次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你要殺的是劉備,不干他的事!庇暫аt色的眸子,婳姮無懼。
不錯!胡姬就是當年色誘商紂王的狐精妲己,一千多年前她僥幸從大公望手下逃過 一劫,如今,她是寒月宮宮主。
“你頂撞我!”鞭梢一揚,重重落在婳姮身上!澳愠岚蛴擦,是不?”
婳姮咬牙忍下灼熱的劇痛!拔覜]有!
“沒有?”胡姬陷入半瘋狂狀態!斑嘴硬!”
婳姮強忍住暈眩,稍早的肩傷還流著血,現在又當盡苦頭。
“我好話說盡,你卻聽不進去!”胡姬一把抓住她血肉模糊的左肩!澳惴且赖 臨頭才肯回心轉意?”
“痛!”婳姮眼前一片迷蒙,刺骨的疼痛啃蝕她的神志,她快撐不下去了。
“痛?”胡姬不放開她。“知道痛還明知故犯?”
婳姮沒答腔,也無力答腔。
“臨行前我是怎么說的?”胡姬尖銳的指甲陷人她傷口,血若泉涌!扒f別感情 行事,這下好了,曹軍那兒你要如何交代?”
“我不會讓胡姬為難的!崩щy的吐出話,婳姮雙腿虛軟。
“不會讓我為難?”胡姬終于肯松手,她無視于指尖的血珠,一把推開站不穩的婳姮 。
“我養你不是要讓人糟蹋!
“我和他們的約定,我自己會負責。”跌坐在地,婳姮仍力持清醒。
“負責?”胡姬眼一瞇,聲音又高亢起來!白鰹樗麄兣驳耐嫖铮阆氩缴衔业 后塵?”
“無所謂了!笔茄!無所謂了,反正墨霽不要她,空了心的身子給誰都不重要了 !
“還任性!”胡姬挑起她的下頷!澳阋詾榕銓嬆敲慈菀,就是上床了事?”她尖 銳的笑,眼底是不為人知的傷痛!爱斔麄兺媾、踐踏你!不把你當人看時,你多能 忍?這就是你救墨霽的代價!”
她的話深深刺傷婳姮。
“問題是人家還不領你的情,見你受傷連一句慰問也沒有!焙鈽O。
“夠了!”再也禁不起更多的冷言冷語,婳姮大吼!斑@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再聽見 墨霽這個名字!
“被踩中痛處了?”胡姬不放過她!澳憷履榿戆侔阋理標瑩Q到什么?他的不 屑!”
“若不是你們!”婳姮搖搖晃晃地站起,哭叫出聲!拔視@么薄命?會落到這種地 步?什么滅國天女、什么天命所指,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們還我自由來!
胡姬對她歇斯底里的反應嚇了一跳,她冷冷地打量婳姮。
“你在發什么瘋?”
“這張誘惑人心的臉我也不要了!”婳姮哭得聲嘶力竭,她奪下侍女的匕首就往臉劃 下。
“阻止她!”胡姬尖叫。
握著金色箭翎,墨霽沒來由的心中一跳,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蔓延,他閉眼,想甩 掉莫名的煩躁。
婳姮為他中箭的畫面不斷在他腦中浮現,文韜那句“難逃一死”更是緊纏不放。
他左右為難。
他想置之不理,卻逃不開心中的焦慮。
咬咬牙,他執劍而起。
“想去寒月宮?”文韜突然出現,他悠閑地落坐斟茶!白龀鰶Q定了。”
墨霽僵著臉立在原地,緊抿的唇不愿開口。
文韜臉一沉!八菧鐕,你可想清楚了?”
“文先生想阻止我?”扯開一抹笑容,墨霽淡問。
“不!”文韜嘆息,自懷中掏出錦囊。
“錦囊?”他濃眉一挑。
“此去險阻重重,你是我蜀國大將,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你去送死,如果遇到危險, 它能逢兇化吉。”
“文先生不阻止我?”墨霽問道。
“我不做徒勞無功的事,我不讓你去,你就不去了嗎?”他眼眸一閃!叭羰侨绱 ,拚了命我也會阻止你!
“我的決定不會改變!蹦V冷冷地接口。
“既然如此,你還不快去?遲了就來不及了!
“先生話中有話?”墨霽遲疑。
“你去,蜀的氣會因她而不同,”文韜正色道:“是好是壞我不清楚,可是我愿意 一搏!
“多謝先生成全!蹦V臉色不變,眼底卻起了波濤。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文韜苦笑。
希望帶回來的不是惡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