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竞技-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平野 -> 娃娃女俠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娃娃女俠 第五章
作者:平野

  “這兒……哪里像養蝎子的地方?”

  眼前是一棟小小的黃土房,房前有個小院,房后有條小河,看來就像個尋常純仆的農家,就連那蹲在院里背對著他們的人影,也像個忙于家事的農人,這一幅景像如此單純,裘娃兒再怎么看,也無法把他們與蝎子門扯上關系。

  “要讓你輕易地看出來,蝎子門還有什么神秘的呢?”他淡笑道。

  裘娃兒還來不及有什么回應,他已經自顧自地走進院子,院里的人正蹲在一畝小小的菜田邊,仿佛十分專心的模樣,連應鐵衣已經走到他身后,他亦不曾回頭。

  裘娃兒疑惑地看著兩人,總覺得兩人四周的氛圍安靜得有些過分,就連撫過他們身旁的風,也特別顯得輕悄無聲。

  下一瞬,風暴猛地襲來。

  應鐵衣的手如刀似的朝那人的頸后削去,那人的身體不可思議地朝前傾,右腿如蝎刺似的朝后勾,仿佛早預知了他的舉動,應鐵衣袍袖一揮,在卷住他腿的同時,人也向后一退。

  那頭戴斗笠,身穿上黃布衣的男子旋上了半空,他人朝內卷,右腿暗使勁,硬生生將應鐵衣的袖子扯裂。在這同時,應鐵衣的左手已經襲上男子的右肩,而男子退得快,僅僅讓應鐵衣扯下一條袖子。

  站在籬笆外的裘娃兒還來不及沖入院里,一切就已經停止。

  “你這家伙,這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哪!鞭r人打扮的男子望著自己袒露在外的骼膊,心疼地說。

  “你也不也扯裂了我的袖子?”應鐵衣挑眉道。

  “那是你活該,誰叫你一見面就動手!蹦腥藦膽F衣手中扯口那截袖子,估量著修補好的機率有多大。

  “我再不動手,你的毒就要撒到我身上來了!睉F衣淡淡道。

  “沒給你下蠱就算客氣啦,再說你娘可是使毒的老前輩,這些尋常毒藥哪能傷得了你?”男人毫不在意地說。

  “蠱王陸逵使的毒也叫尋常毒藥?”應鐵衣劍眉微挑。

  “不然呢?”陸逵反問。“你以為我舍得把那些寶貝用在你身上?到時候還得花功夫解,不成、不成,這買賣不劃算!彼麚u搖手。

  裘娃兒被他的模樣逗笑了,銀鈴似的聲音一響,自然引來兩個男人的注目,讓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唇,小臉也染上了紅。

  “來看好朋友還帶禮物嗎?”陸逵故意邪笑地走向裘娃兒!斑@么可愛的人兒,我陸逵實在受之有愧——”

  “既然受之有愧,就別受了!睉F衣一手箍住他頸子,將他拖到身旁。

  裘娃兒驚訝地眨著長長的睫毛,她第一次看到阿叔與別人這么親近,阿叔情感淡薄,不易與人深交,就連對她似乎也沒這么親昵——發現心里有一些些泛酸,她在心里扮個鬼臉——可見這人真是他的好朋友。

  “娃兒,”應鐵衣手還箍在陸逵頸間!斑@人叫陸逵,在蝎子門勉強算是個副座,你叫他一聲陸叔叔吧!

  “別、別、別,”陸逵兩手直揮!皠e叫叔叔,這一叫我豈不是沒機會了,還是叫我大哥吧。”

  感覺環在頸間的手一僵,陸逵敏感地偏頭朝后看去。

  什么都還沒看到,就被應鐵衣一把撥回!按蟾?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紀!

  “我也不過比你大個兩歲,怎么?你可以和漂亮姑娘同進同出,我就不行嗎?”從應鐵衣和裘娃兒一進荊城,他就已經掌握兩人的行蹤。

  “別胡說,娃兒是我師兄的女兒,得叫我一聲叔叔呢。”應鐵衣道。

  “你們論你們的,我們談我們的。小娃兒,”陸逵涎著臉!澳阌X得叫我哥哥如何?”

  裘娃兒“噗哧”一聲笑出!拔乙心愀绺纾M不是也得改口叫阿叔一聲哥哥了嗎?”

  “那也好——”感覺頸間的手有些發熱,他本能地又回頭朝后看!肮至耍彼械!澳隳樤趺催@么紅。俊

  應鐵衣將他的臉撥回,極力平靜道:“天熱!

  “哎呀!”這可提醒了陸逵,將應鐵衣的手拉開,他熱絡道:“瞧我這個做主人的,居然把你們晾在這曬太陽,走走走,我們進屋里再說!

  將人領進屋,找件衣衫給應鐵衣后,他一面坐下一面給兩人倒茶!霸蹅冇卸嗑脹]見啦?”

  “快三年了吧!睉F衣端起杯子。“你守著蝎子門,我守著晨雩谷,一南一北,要碰面還真得看運氣!

  “是啊。”陸逵泛起個苦笑。

  “怎么?還是沒下文?”應鐵衣問道。

  陸逵嘆了口氣。“別說了,我注定要栽在她手上,就算上輩子欠她的吧!

  裘娃兒一雙黑亮的瞳眸透過杯沿看著兩人,她眸中寫著好奇,可是卻又不知該不該問。

  陸逵注意到了。“小娃兒,你可有心上人?”他突然問道。

  裘娃兒眨眨眼,嬌憨地搖搖頭。

  “她還小,哪懂得這些!睉F衣雙眼看著杯上的花紋道。

  “不小啦,”他的眼望向遙遠的那方!拔矣龅剿龝r,她大概就是你這年紀,”他對著裘娃兒說道:“她比你還美,就像朵花兒似的,迷得我一腳踏進蝎子門,可惜她從來就不曾多看我一眼。”

  “她不喜歡你嗎?”裘娃兒不解!澳敲矗銥槭裁床蝗フ乙粋喜歡你的人呢?”

  陸逵怔怔地看著她,然后轉向應鐵衣道:“她果然還是個孩子!

  “我不是說了嗎?”他輕揚的唇帶著難以察覺的苦。

  瞧裘娃兒有些不服氣的樣,陸逵笑了笑道:“她不喜歡我,我卻不能不喜歡她,我也不求什么,只要她能對我笑笑就好了。”

  裘娃兒的眼里寫滿迷惑,她尋求解答地望向應鐵衣,卻發現他俊美的臉龐透著淡淡的傷懷。“阿叔,”她驚訝地喚!澳阍趺戳?”

  應鐵衣一震,斂住情緒,他微微笑道:“我哪有怎么了?”

  “但——”

  “好了,”應鐵衣止住她!安惶徇@些了。陸逵,”他抬回正題!拔疫@趟來,是想來跟你打探消息!

  “什么消息?”陸逵亦正色道。

  “荊城左近算是蝎子門的地盤,在你們地盤上發生的事,你不會不知吧?”

  陸逵沉吟了半晌。“這事跟綠莊有關?”

  “錫魔老人的徒弟失蹤的事倒底是真是假?”應鐵衣單刀直入地問。

  “綠莊和咱蝎子門,一黑一白、一里一暗,平時井水不犯河水,他綠莊的事,你怎會來問我?”陸逵打太極拳似的回。

  “看來這事真有隱情了!彼

  “你知道就好。”陸逵一口將茶水喝干!翱傊,這事你別管比較好!

  應鐵衣看向裘娃兒!叭绾危磕愎苓是不管?”

  “不管!彼,陸逵一口氣還沒松下,她又接著道:“我只要見到孫家少爺,跟他說句話,其它的事我們不管!闭f完,還朝陸逵露出個燦爛的笑。

  應鐵衣露出淡淡笑意,伸手斟了杯茶。

  陸逵張大眼來回看他們兩人,他拍拍額!翱磥砦乙膊挥脝柲愕囊馑剂。”

  雙手捧起茶杯,應鐵衣朝他敬道:“我會盡量不給你惹麻煩的!

  “那年我們潛進皇帝老窩時,你不也是這么說的嗎?”他嘆口氣!八懔,你們等我消息吧,我替你們探探!

  “我不想勉強你。”應鐵衣微揚了揚唇。

  “不勉強!标戝勇冻鰝比哭還難看的笑!拔胰ヌ,總比你們亂闖得好!

  ※  ※  ※

  “哎!被鼐G莊的路上,裘娃兒突然嘆了。

  “怎么了?”應鐵農問。

  “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怎么會變成這么復雜呢?”她不解地偏著頭,小臉上有些氣餒。

  她不過是想替人傳句話罷了。

  應鐵衣撫了撫她的頭!拔抑滥阍呛眯模贿^外頭不比咱們谷里單純,所以我才要你多小心,別胡亂惹事呀!

  看裘娃兒仍有些不能釋懷的樣,他換個方式道:“你在谷里不是常替王媽跑腿嗎?”

  裘娃兒點點頭。

  “你替王媽送簍蘿卜到廚房,那是再單純不過的事,王媽還會拍拍你的頭,拿她親手做的蜜果給你吃,可在外頭不同,你好意替人送東西,人家說不定還誣你是賊;甚至,那拍著你頭的手可能暗藏殺招,送給你吃的果子說不定藏著毒!

  裘娃兒低頭想著應鐵衣的話。

  “娃兒,”他溫柔地說!霸诠壤锶巳颂勰,從沒有人想過要傷害你,可外頭的人卻不一定如此,拿孫峻的事做個例子,如果孫峻不是錫魔老人的徒弟呢?如果他們有仇呢?如果孫老頭騙了你呢?”

  裘娃兒沒法回答。

  “阿叔怎會怕你惹麻煩?你就算把天弄倒了,也有阿叔替你把天給翻回來。我怕的是,”他嘆口氣!叭f一你傷了呢?萬一你出事了呢?要是阿叔來不及救你呢?”他聲音轉低!澳俏胰绾文茉徸约海俊

  “嗚……”裘娃兒撲進他懷里!鞍⑹,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不會再管別人閑事了,真的!”她加重語氣。

  應鐵衣一開始的確是以長輩的立場說話,可當裘娃兒撲進他懷里,當他感覺到彼此的身體相貼著時,他的心思不受控制地往另一個方向轉了,然而這是不成的,是違背倫常的,他怎能——

  急促地將裘娃兒推離,望著她被淚水洗得更黑更亮的眸子,他慌得背過身,掩飾地咳了咳后道:“你知道就好,我們快進城吧,天也晚了!

  “嗯!钡拖骂^將淚擦于,她乖巧地跟在應鐵衣身后。

  小娃兒眼淚掉得快、收得也快,一進城,看見城里的熱鬧景象,她就什么也忘了,長久住在谷里的她,看到什么都覺得新鮮,耍雜戲的藝人,挑著擔子沿街叫賣的小販,就連挽著籃子與人殺價的婦人,她瞧著都覺得有趣。

  于是那步伐就愈走愈慢,到最后甚至完全不動了。

  應鐵衣無奈地回過頭,看見她擠在人群中,雙眼亮閃閃地看著場中的表演,一會兒興奮地拍著手,一會兒驚訝地捂著嘴,那表情如此多變,叫應鐵衣舍不得挪開眼。

  “阿叔,”她一手放在嘴邊,一手對著他頻頻揮著!澳憧靵砜窗,那烏龜好厲害哪!”

  帶著不自覺的笑,他慢慢走向她。

  場子里只有一張大桌,大桌上擺著七只大小不同的烏龜,場中的藝人手里拿著銅鑼輕輕地敲著。

  那鑼聲忽大忽小,還帶著奇怪的韻律,正當人們好奇這是什么表演時,桌上那愣頭愣腦的烏龜突然像大夢初醒似的爬了起來。

  最大的烏龜慢慢爬到桌子的中間,肚腹一沉,不動了。

  次大的烏龜跟在他身后,見他不動,便劃著四足爬到他殼上,才就定位,三等大的烏龜也已經踩上二等的殼,就這樣依著大小不同的順序,七只烏龜慢慢疊成了烏龜塔,這時藝人手中的鑼聲一變,七只相疊的烏龜開始一起伸頭堅頸,仿佛向著圍觀的群眾點頭討賞似的。

  人群爆出叫好之聲,藝人忙托著銅鑼上前領賞,裘娃兒拉著應鐵衣的袖子,一雙著迷的眼全放在烏龜身上!鞍⑹,你說咱們谷里的烏龜能不能也教的這般聽話?”

  “你回谷里試試不就得了?”掏了賞銀放在藝人盤上,他打趣地回道。

  “說的是!彼c點頭!盎厝ノ医行¤F幫我抓烏龜,人家疊了七層塔,我就疊個十四層的高樓,要是成功了,再請你和奶奶都來看,好不?”她偏頭朝上看著他的臉,那揚著的唇帶點兒頑皮又帶點兒討好。

  “當然好!笔植铧c又要習慣性地摸上她的頭,應鐵衣轉個方向將雙手背到身后!皡,”他轉移注意力地說!澳闱颇鞘鞘裁?”

  原來一旁還有人表演蝦蟆說法,瞧那肥肥的蝦蟆半抬著頭,瞇著眼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像得道的高僧。

  就這樣一路在荊城逛著,裘娃兒眼里看著,手里拿著,嘴里吃著,應鐵衣則一路呵護在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穩重丈夫伴著貪玩的小妻子。

  瞧過了爬高竿跟走索,見過了飛水摘豆,娃兒有些累了,她揉揉乏了的眼,悄悄打了個呵欠。瞧她這模樣,應鐵衣低下身在她耳邊道:“我們回去了吧?”

  點點頭,裘娃兒正要答話,卻被前頭廣場擁擠的人朝引起了好奇,她拉拉應鐵衣的袖子。“阿叔,前面好熱鬧呀。”

  應鐵衣朝前望去!昂孟袷莻小戲班子。”

  “我們去看看好嗎?”她雙眼帶著希冀,輕輕搖著他的手道。

  “看完就回去,”他微帶命令的口吻里滲著些許溫柔!皠e玩得太累了!

  “嗯。”她燦笑著回。

  兩人走向人群,途中不斷聽見人們對這小戲班的褒獎,說是這兩天才來到荊城,其中有個女角,色藝雙全、能彈能唱,聽她唱一曲,真比做神仙還快活。

  裘娃兒與應鐵衣對看一眼,瞳眸里微帶笑意。

  “真這么厲害。俊濒猛迌盒÷暤。

  “你瞧吧。”他抬抬下巴,示意她往場子里看。

  小戲班像是由一家四口組成的,做父親的拉把破二胡,做母親的敲著小花鼓,還有個小男童拿著拍板,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

  這三個人看來再平凡不過,倒是那個背對人群站著的姑娘,似乎還有些看頭。

  那姑娘身段極佳,穿一件藍布掛兒,一條鑲黃布邊的散腳褲,腰間扎條黃巾子,更顯得那腰不盈一握。

  待她轉過身,人群里響起了贊賞之聲。

  這姑娘生得極美、極艷,那斜挑的桃花眼一勾,仿佛能將人神魂都勻走似的。

  只看她使了個眼神,弦聲便幽幽地響了,她輕啟朱唇,輕脆宛轉的嗓音便由她喉中發出,那聲音極細,仿佛與弦聲混成了一塊。隨后鼓聲一響,她的聲音也就高了,鼓聲咯咯,那聲音便愈高愈急,仿若奔騰的大水;鼓聲一低,那聲音便輕緲如絲,像涓滴小河,鼓聲停了,她的聲音卻愈來愈高,依著弦聲一重一重地往上爬,最后仿佛遁入了云端,只留下幽幽的余韻。

  像是還沉醉在她聲音帶來的幻境中,眾人靜默了好一會兒才發了瘋似的鼓掌叫好,裘娃兒興奮地拉著應鐵衣的袖子,一疊聲地贊道:“真好聽,這位姐姐不但生得漂亮,連唱出的曲子都這般迷人!

  話才說完,絲竹之聲又起,與方才的悠遠不同,這回藍衣姑娘唱的是首輕快小調,襯著她如花的笑靨,讓在場的人更是聽得心醉神迷,人好像全到了太虛幻境。

  所有的人中,大概只有應鐵衣是清醒的,一方面,他原就對玩樂之事興趣不大。另一方面,他的注意力泰半都放在身邊的人兒上;她笑,他的唇也微揚,她哭,他的眉也成結,至于場中的人到底唱些什么,他全不在意。

  唱完兩個段子,天也暗了,藍衣姑娘行個禮后走到匆匆搭成的布簾子后,小男童也拿起盤子討起賞來。看情形縣到了結束的時候。

  人群漸漸消退,裘娃兒卻反而拖著應鐵衣往前行。

  “娃兒!彼ㄗ×四_。

  “只要跟她說句話就好,”她央求地抬頭看著應鐵衣!罢f完我們就回去!

  應鐵衣嘆口氣,他從來就拿她沒辦法。

  兩人走向正一面收拾著東西、一面與人談話的戲班主,原想問他可否喚那位姑娘出來,卻反倒被那一小群人的對話轉移了注意。

  “……你們還是快走吧!

  裘娃兒豎起耳朵。

  “是呀,史大少可不是好惹的,他又最愛美麗女子,要讓他見到蝶姑娘,哪有不搶回府里的道理?”

  “唉!”老班主搖搖頭。“咱們這種小戲班,是吃了這頓不知有沒有下頓,上個場子沒賺多少,一家子餓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在荊城尋到點生機,說要走,又叫我們往哪兒去呢?”

  “大家伙兒也是一片好心,你是初來乍到,不知史大少的可怕。哎,這地方上的惡霸,比大蟲還嚇人哪。”那人不甚唏噓地說。

  “惡霸……”裘娃兒喃喃。

  “別惹事!睉F衣怎會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才不會!北蝗丝雌菩乃,裘娃兒的臉微微一紅,她卻死不承認!拔掖饝税⑹澹粫俸鷣y惹事的!

  “你記得就好,還以為你轉過身就忘了呢!彼室庑咚。

  跺跺腳,裘娃兒正要開口,遠遠那方卻傳來喧鬧之聲。

  “糟了,”那與戲班主說話的人中,有個眼尖的突然慌道!笆反笊賮砹。”

  馬蹄隆隆,塵沙飛漫,配上街道上閃避不及的人尖聲叫喊,這史大少來得好熱鬧。

  一行人連人帶馬沖上廣場,差一些就要撞上老班主,老班主抱著家當踉蹌往后退,那副狼狽樣引起這群人一陣訕笑。

  “嘿,收攤啦?你這兒不是有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嗎?怎么不見人?”那聲音濃濁輕佻還帶喘,仔細一看,發聲的人衣飾華美,就是奢靡的日子過久了,那渾身的肥肉擠在衣服里,他一說話,肥肉就跟著顫,看來實在有些滑稽。

  “回少爺,”老班主躬著身抖著道!霸圻@沒什么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爺,你別聽他胡謅,那小姐子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人生得美,曲唱得妙,雖然才來了兩天,荊城里誰不迷她?”小嘍啰怕他不信,忙伸手朝四周一劃。“爺隨便抓個人問,就可以知道小的沒騙人!

  史大少一雙瞇瞇眼還真的往四下一看,這一瞧,倒讓他瞧見感興趣的了!昂伲@不也有個漂亮小姑娘嗎?”“他色兮兮的眼看向了裘娃兒。

  裘娃兒還來不及有什么反應,應鐵衣已經冷下臉,單手把娃兒推向自己身后。

  “唉,你不行,”史大少一雙肉爪執扇指向他!半m然那張臉美得很,可年紀嫌大了點,否則老子倒可以收你做臠——”

  “少爺,那老雜碎要跑啦!”小嘍啰無意中救了史大少一命。

  “跑了不會追嗎?抓到了先賞他一頓好打,我就不信他不把那小娘子交出來!”史大少氣得雙頰肥肉不斷抖動。

  正當小嘍啰們揪住了老班主,舉高了拳頭預備好好教訓教訓他之際,那黃鶯似的美聲由破布簾后傳來!皠e打我爹!”

  蔥白似的纖指揭開了簾子,那水做的美人兒雙目含淚地站在那,史大少一見那水靈靈的瞳眸,那紅媚媚的唇,整顆心都化了!昂脗美人胚子,憑這老雜碎居然也能生出這樣的種?美人兒,你叫什么名字呀?”史大少涎著臉道。

  “奴家叫姜蝶,請大少爺放了我爹吧。”姜蝶滿含委屈地福了一福。

  史大少呵呵地笑道:“姜蝶,這名字真美。你們瞧,”他看向身旁的嘍啰們!袄献咏裉爝\氣真好,不但找到朵艷媚的牡丹,還有一朵清新可人的小白花呢!”那眼意有所指地朝裘娃兒一橫。

  “胡說八道的家伙!”裘娃兒撩起袖子!拔曳呛煤谩痹捳f了一半,她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頭,一雙圓圓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應鐵衣。

  應鐵衣薄唇上的笑冷得嚇人,他手一動,眾人連影兒都瞧不著,那史大少已經跌下馬來,噘著屁股嗚嗚地趴在地上哀鳴。

  “少爺、少爺,你怎么了?”嘍啰將人扶起一看,才發現史大少一雙厚實的唇瓣讓一對銀針給穿過了,痛得他想罵又罵不出、想哭亦無法開口,只能從唇縫中擠出無法分辨的雜音。

  “哪兒來的家伙,居然敢傷我們少爺?”嘍啰群仗著人多勢眾,齊聲放話!斑不自行了斷,難不成真要爺們動手嗎?”

  “你們動得了手嗎?”應鐵衣的聲音幽幽地在他們耳邊響起,還來不及反應,帶頭幾個已經讓他踹向一旁,和他們主子作伴去了。

  阿叔都已經動“腳”,裘娃兒自然不會客氣,她興奮地一手一個,隨地亂拋,恰好將兩個疊在一塊,讓她腦中靈光一閃,手上動作更勤。

  “阿叔,”沒一會兒就聽她嚷道。“不用等回到谷里,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看看烏龜疊塔啦!”

  應鐵衣偏頭一看,果然見到七個被拋疊在一塊的家伙,瞧他們不斷掙扎的樣子,與那七只伸頸討賞的烏龜,還真有幾分相似。

  只是裘娃兒功力還不到家,那七個人疊的有些歪斜,幾個人扭來扭去,不一會兒就全倒了。

  看娃兒有點兒泄氣,應鐵衣瀟灑一笑,袍袖頻揮,嘍啰們的哀叫也跟著頻響!肮酝迌,阿叔疊個十四層的高樓讓你瞧瞧!

  應鐵衣出手自然不同,這十四個人疊得又快又好,讓躲在一旁的民眾也不由得鼓掌叫好。

  “還是阿叔厲害。”裘娃兒拍拍手奔到他身邊。

  滿地倒著哀叫的嘍啰,應鐵衣與裘娃兒卻仿佛什么也沒看到,他激了下她的額,像在自家院里似的道:“誰叫你練功時不多用點心,否則疊這個幾個家伙算得了什么?”

  裘娃兒吐吐舌,正要開口,眼角卻瞄見那像顆肉球的史大少,正拉著不斷掙扎的姜蝶想趁亂走人,她身子一起,特意顯了顯輕功,人像紙糊似的飄落在史大少跟前。

  前頭突然出現一個人,雖然那小臉上的笑甜得似蜜,對史大少來說卻比見了鬼還恐怖。

  “你要上哪兒去?”裘娃兒笑語如花。

  唇肉給針穿住了,史大少勉強從縫里擠出!皼]、沒、沒……”

  “誰說你可以把這位姑娘帶走的?”她看向史大少那只還抓著姜蝶不放的手。

  猛地放開雙手,史大少不斷朝后退。“姑、姑、姑——”

  “姑什么呀?”他愈往后退,裘娃兒愈覺有趣,順著他后退的步子往前走,她含笑道。

  “姑……姑奶奶……”史大少拱手朝她直拜,冷汗順著寬額朝下流,看他那模樣,哪還有方才不可一世的氣焰。

  想他史大少仗著豐厚的家業,又蓄養了一堆街頭流氓,在荊城里誰敢不賣他面子,不想這回真栽了筋斗,現下嘴上還穿著銀針,底下人又至躺平了,他哪還敢威風,只求能脫得了身,就算背脊彎的貼了地,他也認了。

  裘娃兒“咭”地一聲笑出,她掩著嘴回頭對應鐵衣道:“阿叔,你瞧瞧,我做了人家姑奶奶呢!”

  應鐵衣薄唇微現笑意。“好了,別玩啦。”

  調皮的朝應鐵衣鞠個躬后,她轉過身對史大少道:“這回就饒了你,下回再讓我遇見,可沒那么簡單了!

  不待說第二句,史大少已經連滾帶爬地沖出廣場,直到覺得跑得夠遠了,才慢慢地喃道:“哼,你們給我記著,待我回去——”

  他的聲音全擠在唇縫,模糊得讓人以為只是毫無意義的鳴叫,沒想到還是有人聽得懂。

  “待你回去又如何?”如鬼魅般的聲音冷冷地響在他耳際。

  他驚得抬頭四望,卻連半個人影也沒看到。

  “要是想嘗嘗這針插在心窩上的滋味,你就來吧!睉F衣那張臉突然間就蹦在他眼前,嚇得的他朝后一跳,整個人跌進溝里。

  手一揚,史大少嘴上的銀針已讓應鐵衣收回,看他連叫都來不及叫就昏過去的樣,他撇撇嘴,身子一動,人又飄回了廣場。

  裘娃兒可高興了,她奔到他身邊,興奮地揮舞著拳腳!鞍⑹,你瞧我剛剛那樣子,像不像濟弱扶傾的女俠?”

  “女俠?”應鐵衣又戳她額!澳挠心氵@種娃娃女俠?”

  裘娃兒嚷著嘴正要回話,卻被朝他們走近的人群勾起了注意。

  她拱了拱手。“大伙別客氣,我們只是——”她還以為人家是道謝來著。

  “客氣?”帶頭的那個氣呼呼地道:“你們給史大少一次教訓當然是好的,可我們吃飯的家伙也全給你們砸了,這。這叫我們以后怎么過活?”

  “呃……”裘娃兒朝四周一看,果然廣場上的攤子幾乎全讓那幾個混混給壓垮了,而把混混四處亂拋的,自然是——

  她心虛地低下頭。

  應鐵衣不愛惹事,隨手從懷里掏出一袋銀子交給帶頭的人,他淡淡地說:“這些夠了吧?”

  有銀子好辦事,一群人一改方才兇狠的模樣,全笑得瞇起眼,胡亂道聲謝后,便到一旁分銀子去了。

  “倒是我們姜蝶姑娘,兩位預備怎么著?”帶頭那個忽然換了口氣道。

  “姜蝶?”裘娃兒著向那站在一旁,一臉哀怨的姑娘。

  “方才那戲班子趁亂全跑了,這姑娘原是他們的養女,如今無依無靠,你叫她一個人要上哪兒去呢?”

  姜蝶一雙美國直直地望向應鐵衣,那秋水也似的眸子盛著多少委屈,讓人恨不將她攬進懷里,好好安慰。

  應鐵衣的眼卻穿過了她,像什么也沒看見似的。

  “阿叔……”倒是裘娃兒心疼地拉著他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就算轉開眼,裘娃兒那張央求的小臉還是浮在他腦海,他拍拍額嘆道:“罷了,隨你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謝謝阿叔!”裘娃兒興奮地抱住他臂膀,應鐵衣在將她拉離自己的同時;嘴角也禁不住藏了朵笑,而這一切,全落入了姜蝶的眼中。




Copyright © 看言情小說 2024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執行時間:0.134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