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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舞晨雨 第二章
作者:藍又希
  那一次過后,莫晨雨就再也沒有見過斐毅冷。住進斐家也有兩個月的時間,在同一屋  子里,就是碰不著面。  

  阿麗說,少爺是夜行性動物,見光死的,所以白天不太露面。  

  她覺得這個比喻很像他,跟著月亮的起落行進。她喜歡仰頭看黑夜里黃澄澄的月亮,但,她只有失眠時會跟月亮同起落;平時,她還是喜愛陽光從窗口照進的明亮燦爛,迎接美好的晨曦是她最愛的事之一。  

  至于現在上床睡覺前,莫晨雨都養成習慣準備一杯水在房里,免得半夜下樓又碰上同樣的情景。也不是特別尷尬,但心里覺得怪怪的。  

  她不想惹麻煩,因為他脾氣確實霸道惡劣,阿麗交代的事她沒忘記。她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考上朱利亞高中。  

  吃完早飯后,莫晨雨坐公車出門。  

  斐敬蠻喜歡這氣質優雅的女孩,曾多準備個司機早晚要接送她,方便她進出門;但莫晨雨婉拒這項提議,她已習慣一個人來去的生活。  
  可以說寂寞,也可以說自由。  

  通常,自由和寂寞是共存的,很難要求自由,又要一大堆人跟在身旁陪伴。  
  她喜歡一個人走在人行道上,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頭,行色匆匆的路人,思考她末來的動向,思考生命流逝的意義。哲學的書她也念了不少,關于存在的價值定義,她仍在研究之中的巧妙。  

  物質,是界定存在的價值還是人為的虛榮心?  

  權勢,是改變存在的體制還是欲望的渲染?  

  金錢,是襯托存在的意義還是無止盡的欲望黑洞?  

  人世間的一切價值判定,都暗藏玄機。人,總是會不小心就掉入商業設置的陷阱里,喪失判斷能力。  
  相對于她的獨來獨往,邵氏姐妹就很享受有司機接送的生活,她們已不能忍受坐公車、沙丁魚罐頭人擠人的日子。奢華的生活享受久了,再回復小老百姓的純樸已無可能。沒有傭人、沒有司機、沒有名牌服飾、沒有美味佳肴、沒有金錢揮霍的日子,絕對是黑白慘澹的。  

  莫晨雨,情有獨鐘于這種平淡生活。  

  邵氏姐妹覺得她是超級大怪胎!不愛看電視,愛看書;不愛聽流行音樂,天天聽古典音樂,不愛逛珠寶店與百貨公司,特愛逛書店;不喜歡上高級餐館,常;稳ヒ故谐孕〕浴  

  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更怪的,她竟拒絕念維新學院。  

  這個高級學府,不是一般人念得起的,一學期三十幾萬的學費嚇死人,是斐家有錢,才供得起。當然,維新學院貴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從高中直升大學的七年里,有五國語言的訓練課程,包括英、法、德、日、西班牙文;商業培育課程,科技工業訓練課程……各式因應企業需要設計的課程,加上國外專聘回來的教授授課。  

  這所學校設立的宗旨,本來就是要培養企業接班人的底子。平民想進來也可以,戶頭里多存點錢吧!  

  莫晨雨并沒有跟邵家的人和斐敬提她要考朱利亞高中的事,等入學考過關再說也不遲。沒考上的話,她就另作打算。  
  背著包包,她慢慢走進朱利亞高中的校園。  

  兩排翠綠濃蔭的大樹中,筆直的石板路,彌漫中古世紀城鎮的味道。呵!不虧是為了招收音樂人創辦的學校,莫晨雨愛上這樣充滿詩意的感覺。  
  加油!她在心里大喊。  

  專注于應付考試,莫晨雨沒發現遠遠地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蹤。  

  斐毅冷一手攬住紅衣洋裝美人腰際,在朱利亞高中的石板路上閑晃著。  

  “毅冷,那女孩不是那晚在客廳里的那個?”美人仰頭看他冷俊迷人的臉。  

  他淡淡的望了莫晨雨一眼!翱赡苁前!不是很有印象!  

  美人搭著嘴淺笑:“是啊,那么平凡的小女孩你怎么會記得!  

  斐毅冷低頭凝視她:“那你又為何記得她?那晚光線很昏暗,你倒是厲害!”  

  “學音樂的人對于同類特別敏感,況且她的手修長漂亮,應該是彈鋼琴的好手!泵廊说挠^察力還頗強的,連手的形狀這種細微的小地方,都不放過。  
  “是嗎?”他沒留意,那晚他只聞到她及肩的頭發有股淡淡的洗發精味道。  

  “我猜,她是來考入學考的!泵廊艘性谒砩,長發在空中飄啊飄!岸,她一定會考上。”  

  “對她這么有信心?”斐毅冷嘲諷的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那沒個性沒情緒的聲音和反應。這種人,會是音樂家!會有藝術氣息、有爆發力!會情緒激昂的彈鋼琴!他不以為然的冷笑。  

  知道斐毅冷不可能對這么貌不驚人的女孩感興趣,美人才稍稍夸獎說:“直覺告訴我,這女孩會是個音樂人才。”她從不會犯下在男人面前贊賞敵人的錯誤;但,如果只是個不起眼的丫頭,又另當別論。贊賞這種市面上到處皆有的貨色,反而能顯出自己的寬容大度,眼光獨到。  

  美人,總是知道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男人才會對她死心踏地。這招對斐毅冷有沒有用呢?  

  一如美人所料,斐毅冷對于黃毛丫頭是不是音樂人才的話題,興致缺缺。  

  妄晶華喝茶,我約了同學!膘骋憷鋷呦蛲T谛iT口的銀色保時捷跑車。  

  “是那位精華科技的少東嗎?”美人好奇。  

  “對他有興趣?”斐毅冷幫她開門。  

  “才沒有呢!他哪比得上你呀!”美人粉俏著臉辯白!澳隳切﹥炐阃瑢W里,我只認識他,才隨口一問。你跟他不是最熟嗎?”  
  斐毅冷雙眸冷然,偏頭斜視美人。  

  美人心一驚,乖乖閉上嘴巴。她差點犯了斐毅冷的大忌——三姑六婆,東家長西家短的女人,他最受不了。  

  斐毅冷喜歡速度,喜歡囂張的開著亮眼的跑車把女人。被警察攔,頂多罰錢嘛!能拿他怎樣?他們家被罰那一點錢,不痛不癢的。  

  他插入鑰匙猛吹油,揚著轟轟的聲音奔馳在馬路上。  
    
  來斐家的第三個月,斐敬過生日。  

  斐氏大手筆的包下了凱悅飯店慶生,許多企業界的名人、和斐家有關系的政商名流、斐敬認識多年的好友,紛紛到場祝賀。  

  莫晨雨穿著乳白色小洋裝,拿著一個裝滿水果的盤子悄悄躲在宴會的角落吃著,實在不習慣這樣熱鬧的交際場合。她只打算用眼睛看這場光鮮亮麗的盛會,和陌生人也可以聊的好似老朋友的事,她做不來。  

  邵雁萍和邵雁玲像兩個華麗的小公主,穿梭在眾嘉賓之間。  

  這也不是她們倆第一次會見賓客,企業界認識她們,了解她們身份的為數不少。反正是斐家人,就算是情婦的女兒,來頭也不小;再者,兩位小公主長得嬌艷動人,對他們有意的小王子,數數也不下十個。  

  莫晨雨抱定主意,只要邵琴和斐敬沒打算介紹她,她寧愿當個路人甲就好,省得她要說那么多寒暄客套的話。  

  這場宴會惟一吸引她注意的,就是那次暗夜里距離她五公分近的臉,終于現出原形了。  

  斐毅冷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修長身材出現在大門時,即刻引來一陣騷動。原本只是普通的黑色西裝,套在他出眾的體格上,就格外迷人,他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臉型與五官,想不成為目光所在也難。  

  深邃的雙眸中間,有著高挺、弧度優美的鼻梁,底下是兩片豐盈紅潤又形狀完美的嘴唇;他的外表,無疑是讓女人崇拜、瞻仰,零缺點的形象。  

  無怪阿麗歐巴桑說,靠近斐毅冷五公尺內的女人,全都抗拒不了他的誘惑。光是在他的目光凝視下,就會像夏日里的冰淇淋,慢慢融化吧!  
  莫晨雨也像是看到藝術品般嘖嘖稱奇。不過,價值太高、過于貴重的藝術品,她覺得只適合遠遠觀賞,買下來搬回家,花費的人力財力都過于龐大,是不智的抉擇。  

  因此,她還是遠遠地看他一兩眼就夠了,想和他說上一兩句話的女人全場都是,她也不用假意和他打招呼。同住一屋子都幾乎沒說過話了,又何必在這場合噓寒問暖?  

  邵氏姐妹倒是等不及的拉著斐敬和邵琴走向斐毅冷,演出一家人的精采大團圓。  

  是很棒的畫面,男的帥,女的美!眾人驚呼,配入音效,這一幕可以奪下奧斯卡最佳劇情類獎項。  
  完美的表演!  

  除了,斐敬冷不防迸出一句:“晨雨呢?”  

  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將晨雨介紹給大家。畢竟以后他們一起出席公開場合的機會很多,大家在背后竊竊私語,打聽她的家世也不好。  

  當下,眾人納悶,誰是晨雨?  

  眾賓客馬上四下里尋,不放過每一個角落。大家更是彼此對望,交會眼神的訊息相互問,你是晨雨嗎?  

  莫晨雨無奈,由角落走入燈光聚集的舞臺。眾人發出驚嘆聲,哪來這么平凡的女孩!  
  斐毅冷嘴角微揚,邪笑著,這小丫頭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嗎?  

  “這是我收的干女兒,叫莫晨雨!膘尘葱。  

  過去三個月來的觀察,斐敬相當喜歡這女孩的想法及行為作風——沒有千金小姐的任性,堅持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待人溫馴有禮,不隨波逐流。他打定主意收她當干女兒,也沒和邵琴說。  

  邵氏姐妹和邵琴都一愣,才想著斐敬要如何介紹莫晨雨,沒想到竟是收她當干女兒。對她挺好的嘛!  

  眾人舉杯高呼:“恭喜!”  

  莫晨雨站在那里,自己竟然成了連續劇的主角!她茫然看著周遭的景物,腦子一下無法正常運作。  

  直到一股熟悉的古龍水味道飄近,同樣冷冷的嘲諷聲:“恭喜呀!有沒有麻雀變鳳凰的感覺?”莫晨雨回頭,看到斐毅冷近距離的接觸,立刻倒退三步。  

  她的反應相當好笑,斐毅冷挑起眉來:“你是被鬼嚇到嗎?”  

  “我……”又是那種平鋪直述法:“我沒想到你站在身后。”  

  斐毅冷想不出老爺子收她當干女兒的用意,無聊又平凡的丫頭!  

  “斐董事長真是有眼光,收了個這么優秀的干女兒!”朱利亞高中的沈是華校長道賀說!俺坑昕墒墙衲曜罡叻挚歼M我們學校的!  

  “。俊痹趫龅娜,除了斐毅冷稍稍進入情況外,包括斐敬、邵氏母女,都一頭霧水。  

  斐毅冷暗忖,真被林曼如美人說中,那丫頭是優秀的音樂人才?不像。∫桓狈磻t鈍的模樣會彈鋼琴?  

  “晨雨沒跟你們說嗎?今年招生里,她是第一高分考進朱利亞高中的!鄙蛐iL好幾年沒碰到這么有天分的小孩了。  

  “真的?”斐敬喜出望外的問。  

  莫晨雨點頭:“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想晚點回家后再跟你們說!  
  “太好了!難怪你不去念維新學院。我還猜想,你可能是不好意思!惫粵]收錢干女兒。  

  邵氏姐妹瞪著莫晨雨——  

  她,可以考上每年只收一百名學生的朱利亞高中?  

  和維新學院并列全國第一難進去的學校,而且是第一名考進去的?  

  那么一個怪人會彈鋼琴?  

  “斐董事長,你沒聽過晨雨彈鋼琴嗎?讓她現場演奏一段,當作送你的生日禮物吧!鄙蛐iL看著大廳里的平臺鋼琴提議。  

  大家都沒聽過莫晨雨彈鋼琴,對她的琴技有著一千萬個問號。眾嘉賓也是滿懷期待看著莫晨雨,這個第一名考進朱利亞高中的學生。  

  看樣子是趕鴨子上架,不彈不行了。莫晨雨其實不害怕在這種公眾場合演奏,只是今天真的太特殊了,跟一般的演奏會完全不同。  

  “那請大家聆聽晨羽彈奏貝多芬的鋼琴奏嗚曲‘悲愴’!鄙蛐iL特別喜歡她入學考時,彈奏的這首自選曲。  

  莫晨雨上臺,深呼吸后坐下,精神完全集中于琴鍵上,那些觀看的人被她隔絕于外。她的世界,只剩下她,和鋼琴。  
  全場無聲息,眾人屏氣凝神。  

  鋼琴聲,如立里話里的魔法般一聲一聲流向每個人的心坎,充滿震撼力,充滿感情,清晰的、忽快忽慢的節拍,緊扣眾人的情緒。  

  那樣悠揚、孤寂的琴聲,仿佛夜里踽踽獨行的堅毅老人,傳訴著堅強、溫暖、不放棄的精神。  

  即使一個人,也可以勇敢面對人生接踵而來的挫折。  

  只要心里的明燈沒有熄滅,只要坦承面對自己,所有的困難都可以克服,不需要妥協,不需要背叛自己。  

  在場的人,有的感動得流出眼淚,有的眼神發亮,像是被神思啟發。  
  連斐敬都心里暖暖的,眼眶濕濕的。  

  演奏完,莫晨雨一鞠躬下臺,鼓掌聲不絕于耳,還有人高聲喊安可。  

  莫晨雨淺笑,從出神的彈奏中回神。  

  沈是華校長鼓勵地拍著她的肩膀:“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斐毅冷不說話的退到一旁,他沒辦法蒙騙自己,莫晨雨的演奏確實深深地沖擊著他的內心。  
  也許是太久沒聽音樂會了。他點了根煙,煙霧繚繞中陷入沉思……  
    
  七月,讓人忍受不了的艷陽,以三十八度的高溫荼毒大地。  

  出了冷氣房,被烤焦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  

  馬路上,行人稀少。綠蔭底下,偶爾一兩對情侶并排坐。  

  “維新學院暨朱利亞高中舉行聯合迎新會”,碩大的標語貼在兩校門口,經過的路人很難不去注意到。  
  時間:七月十日,早上九點。  
  地點:維新廣場。  

  連抬頭都懶,遑論仔細留意每年必定安排的盛會,斐毅冷走出維新學院大門。林曼如穿著PRADA今年最新款高跟鞋,在對面的朱利亞高中站了將近半小時,忍受艷陽的曝曬,為的就是白馬王子現身這一刻。  

  林美人已成功的化解“斐毅冷最久任的女朋友不會超過三個月紀錄”的魔咒,這是她的第四個月,羨煞校園里眾家女子的心,也粉碎她們排隊候補登上寶座的希望。所有關于她即將成為下堂婦的謠言不攻自破,她,可是費盡心思穩住她的地位。  

  斐毅冷跋扈的性子、陰冷的思緒本來就難以揣測。他從不按規矩行事,對體制、禮教他都嗤之以鼻。  

  她,林曼如,將成為八卦周刊上最風光的女人!  

  “毅冷!”她越過馬路跟上!叭思业饶愫镁,太陽曬得我都昏了!  

  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澳憧梢圆挥玫!  

  林美人望著他不佳的神色,驚恐道:“沒有啦!也是一下下而已。”  

  他看到她的名牌新鞋,眉間聳了起來:“剛買的?”  

  林美人喜沾沾的說:“昨天逛街還碰到你兩個妹妹!  

  那兩個敗家女?斐毅冷腦海里很少浮現她們的影像,因為想到也只是厭惡。  

  一個情婦媽媽,兩個成天逛街買東西的女兒,仗著老爺子寵她們就擺出女主人和富家千金的姿態揮霍。  

  “小你三歲的那個,還滿臉恨意的瞪我!绷致缁鹕霞佑驼f。那個郡雁萍想跟她斗,還早呢!“瞪你?”斐毅冷挑起劍眉,譏笑的說:“是不是你搶先買走她要的名牌衣服?”  

  “才不是。我看她是忌妒我和你在一起吧!”林曼如對付敵人,從不留情。  

  尤其是邵雁萍長得一副美人胚子,不可輕忽,又和斐毅冷同住一屋檐下,合該是要探探她在斐少爺心中的分量。  

  斐毅冷沉默不語,那丫頭喜歡他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他早看出來,他只要手指頭一勾,  她就會乖乖愿意過來。礙于老爺子疼這兩個“妹妹”,他才跟她們劃清界線,染指她們,老爺子想必會氣得五臟六腑都分家。  

  看斐毅冷陰情不定的神色,林曼如不敢多問,怕惱怒他。這事可以慢慢觀察,不急在這一時。  

  她趕緊轉移話題:“跟念維新學院的那兩個美女妹妹比起來,你會不會覺得念我們學校這個才女妹妹可憐多了?”  
  “可憐?”斐毅冷嘴角上揚。  

  “你們家是故意虐待她嗎?大熱天的,她每天坐公車上學。”林曼如深信女子可以無才,絕對不能無色,否則,就淪落到莫晨雨般不討人愛的下場,堂堂斐氏企業的千金,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在公車站排前報到,擠公車。  

  最好像她這樣才貌雙全,才能擄獲斐公子飄忽不定的性子。  

  斐毅冷不相信老爺子會虐待自己的干女兒,他懷疑是那怪丫頭自愿如此的。這一切,有待查清楚。  

  看斐毅冷沒搭腔,林曼如佩服起自己的判斷力。女人,有點外表還是吃香。  

  “這還不打緊,我們學校的三年級學生策劃迎新活動時,竟然要考進來前十名的新生上臺演唱英文歌曲!绷致缫桓笨春脩虻谋砬!皵[明刁難你們家的才女妹妹。”  

  “唱歌嘛!沒什么!膘骋憷洳灰詾槿。  

  “是沒什么,只不過前十名除了她的其余九名,皆副修聲樂,只有莫晨雨副修長笛;還規定最輸的那個,要被大家潑水。這不是整她,是愛護她嘍?”林曼如反問道。  

  斐毅冷聳肩:“那是她的問題,與我無關。”  

  林曼如就喜歡他這種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最好是對所有女人都這樣,她才不會擔心他又戀上哪家的野花。  

  為此,她愿意每天高歌三聲哈雷路亞,贊美主!以求他不要這么快變心。  
        
  清沱大雨,從漆黑夜空傾盆而下。街道上,冷冷清清。  

  凌晨一點半,斐毅冷迅速地將保時捷停進車庫。熄火后,一整棟房子安靜出奇,燈火也都暗了,只有滴滴答答的雨聲不斷落下。  

  沒帶雨傘,淋著雨快速的用鑰匙開大門,他稍稍仰頭,發現頂樓的練琴間燈火通明。  

  這丫頭是練琴練到腦子燒壞了,凌晨一點半,還泡在里頭。  

  他進門,半濕著身子與頭發。他可以一如往常不管別人閑事,沖個熱水澡后睡覺;但步伐,卻不聽使喚的往頂樓走去,想看看才女小妹妹是不是真瘋了。  

  斐毅冷悄悄打開練琴室的門,傳出錄音機播放清柔的英文歌聲。  

  那首,是他很喜歡的英文歌——StlentAllTheYe-ars。  

  莫晨雨打算演唱這首難度頗高的歌!光換氣就會換死人的經典歌曲!  

  屋外,大雨有如非洲荒原的雨季,攪和著;屋內,流瀉一室的音樂。  

  莫晨雨坐在地板上,呆望著玻璃窗上游離的雨跡,復雜得有如蜘蛛網的雨跡。  

  她茫然,是不是成長的過程也是如此刻骨銘心?  

  人世間的過往,也是如此沒有軌跡可循?  

  會流到哪都是偶然,都是命運安排?  

  太深刻的認知,往往傷害自己的內心。  

  她,悲傷的哼起歌,斐毅冷看著她那樣的表情,心里,緩緩地流過一絲抽痛感。  

  很多年了,他不知道刺痛為何?麻木神經,放縱情欲,他以為可以傲視一切感情。  

  音樂一段一段流過,莫晨雨輕聲唱著,柔柔的嗓音在夜里,比西洋航海歷險中,唱歌蠱惑水手的妖姬更具魅惑力。  

  一字一詞,下蠱般迷幻人的聽覺。  

  想象與現實沒了界線,存在只是認知差異。  
  YearsgobywillIstillbewaitingforsomebodyelsetounderstand.  
  YarsgobyifI'mstrippedofmybeautyandtheorangecloudsraininginmyhead.  
  ……  
  視線完全無法從她身上移去,他專在聽著她的天籟歌聲,心里懷疑她真的副修長笛嗎?那些副修聲樂的人,要打敗她也不太容易吧!  

  而,歌詞的心境,是她的寫照嗎?亦或是,他的寫照?  

  莫晨雨抬頭,終于發現有人佇立在門口。  

  斐毅冷?他在那兒站多久了?  

  “你唱得很好!彼Q贊,少了平時的嘲諷意味。  

  “謝謝!”莫晨雨驚訝于他的友善。  

  或許,習慣了他的囂張跋扈、陰沉冷漠,這個有禮貌的斐毅冷她反而不熟悉。  

  “你淋濕了?”莫晨雨走回旁邊的房間,要拿毛巾給他。  

  斐毅冷跟了進去,不請自來、霸道的坐在她的床上,又恢復那個王者的傲氣。  

  莫晨雨只能無可奈何的把毛巾遞給他。趕他出去嗎?這是他家耶!  

  他用毛巾揉著凌亂的發絲,其中幾撮還掉落額頭前,俊美的臉上沒有狼狽,反而多了狂野味道。  

  連隱隱的笑意,都是勾引。  

  靠近他五公尺內的女人,沒有說不的能力……阿麗歐巴桑的話,又在耳際響起。  

  莫晨雨心想,她是不想去惹他,可是他又不會被貼上“危險勿進”,關入動物園里,列入需要特級看守的肉食性動物。  

  他半夜沖近她房里,難道要她把房間讓給他?還是呼叫警衛,把他趨之遠離?  
  “別站著,坐下來!膘成贍敳荒蜔┑恼f。  

  莫晨雨撿了個最遠的位置,坐在書桌前。雖然還是在五公尺危險距離內,也有三公尺的安全距離。  

  只可惜老天爺對她,沒那么愛護。  

  “來這里坐,我又不會吃掉你!膘骋憷渑呐纳砼缘奈恢,命令的味道明顯。  

  無奈站起來,他身旁的位置一點安全距離都沒有,她注定要成為沒有能力說不的女人?  

  “別突然貼近我,我不習慣!蹦坑暧米羁蜌獾姆绞,訴說她的習慣問題。  

  然而,促狹惡意的光芒,自他閃爍如夜星的雙眸中流出。向來是這樣,別人愈是抗拒的事,他愈有興趣挑戰。反骨的人!  

  從沒碰過這么個溫吞沒性情的丫頭,他勾起她的臉蛋,猛然吻住她沒有血色的嘴唇。  

  又是熟悉的淡淡古龍水香味包籠住她,莫晨雨喪失反抗能力,只覺得呼吸快停止了。  

  “我快沒氣了!蹦坑陹暝f。  

  看她面紅耳赤、喘不過氣的模樣,他終于松口,譏諷的調調又來了:“這么大了,還不會接吻?”  

  強占了她的初吻還好意思笑她?“你吻著我,我怎么吸氣?”  

  “吻,用嘴巴;呼吸,用鼻子!膘成贍斪I笑的說。  

  可是被他烙下唇印的同時,周圍的空氣被慢慢抽光似的變稀薄,她只聽到怦咚怦咚的心跳聲,怎么也吸不到氧氣。  

  “你真是可惡!”莫晨雨頭一次罵人,依然不慍不火。一個人的家教太優良,也不是好事。  

  斐毅冷邪笑:“想讓本少爺一親芳澤的女人,十只手指頭加十只腳趾頭都不夠數!”言下之意,她被他親了,要舉香感謝神明保佑嘍!  

  “隨你高興!蹦坑昕吹剿詺獾哪,都懶得爭了。  

  怎么會有人這么容易讓步?她在學校里一定是因為這樣,才被人鎖定為可欺侮的目標之一。  

  “為什么要坐公車上下學?”他第一次管別人的私事。  

  “我以前就坐公車上下學,習慣了。”莫晨雨不知道他為什么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看她理所當然的表情,他,果然猜中了。  

  這丫頭就是這么怪,什么都是習慣問題,習慣不可以改嗎?習慣非得沿用一輩子?  

  “念維新學院和朱利亞高中的學生,只有你一個人坐公車上下學!彪y怪林曼如會以為莫晨雨被斐家的人欺負。  

  “真的嗎?”她略顯吃驚問。  

  “廢話。你在公車上有看過我們兩所學校的學生嗎?”斐毅冷受不了的說。  

  “是沒有,我以為大家上學時段不同!蹦坑瓴挥X得公車問題值得這么大費周章的討論。  

  偏偏斐毅冷不放過她:“那是因為每一位學生不是有專車接送,就是開車上下學。沒有人會大熱天去等公車的!彼蛔忠痪湟а滥畛,不知道為什么可以因為她的笨而生氣。  

  “我喜歡坐公車!边@時候,又懂得作奇怪的堅持。  

  “你真是莫名其妙!膘骋憷洳粣偟貋G下毛巾,大步走出房間。  

  莫晨雨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心想:是他莫名其妙吧!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搶吻去她寶貴的初吻,連她坐公車上學也惹到他?  

  難伺候的大少爺!阿麗說的沒錯,真的不要靠近他。  

  心跳尚未恢復正常,他濕潤的唇和熟悉的古龍水飄散四周,真的很難拒絕他。即使,被他強吻,心里也不會有怨愈之意。  

  他俊美的外表下,隱藏惡魔的化身吧!  
  莫晨雨提醒自己,下次看到他,一定要閃得遠遠,天涯海角不相見更好。      
    
  莫晨雨對物質生活奢求不多。  

  因此,斐家大宅里的頂樓就是她一片天地——有音樂,有書籍,有寬敞的空間,有寧靜的步調。她,也習慣于這樣的生活。  

  下課后,她會去誠品書店坐坐,挑幾本喜愛的文學類、音樂美術類、知識類的書讀,不錯的話,就買回家。  

  她,現在有當小富婆的本事。斐敬一個月給她十萬塊的零用錢,她推說不用,斐敬還是存入她的戶頭。  

  邵氏姐妹一個月十萬元不夠花;她嫌太多了,花不完。累積數個月后,竟有幾十萬的存款。她,目瞪口呆!  

  喜歡日子悠閑,沒有爭端,沒有情緒的急速起落,沒有復雜的人情事故,平淡的跟白開水一樣。她,沉溺其中,希望人生就是如此。  

  可以靜坐書店里,一本一本書籍翻閱;可以在咖啡店喝杯香醇的拿鐵,感受一下午的美好;可以去唱片行,視聽喜歡的CD,中意的買回家播放。  
  放學后,同學約她去精品店“血拼”,她搖頭;邵氏姐妹約她去大飯店和公子哥兒約會,她說不。她是豪門里,最不像千金的千金。  

  獨自在誠品書店里閑晃,她經過雜志柜時,看到斐毅冷俊冷的身影擁著一個絕色模特兒,赫然成為最新一期八卦雜志的封面。  

  記得他之前是和朱利亞高中的某位學姐交往!換女朋友了?  

  莫晨雨拿起了雜志翻看,有半本的篇幅在介紹他過往的情史。從第五頁到第七十頁,貼出他每任女朋友的玉照,每位美得都可以拍電影!夾雜一大串的文字,敘述中間交往的時間長短,約會的地點、方式等等,看得頭昏目眩。  

  噓了一口氣,莫晨雨想著他,怔怔出神。不是想著那晚的吻,也不是想到他魔鬼般的邪惡笑容、俊美卻陰森的表情。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不斷的換女朋友?  

  這樣的日子,有意義嗎?  

  她不懂他,又仿佛可以感受他的心情。很難解釋,就當是第六感吧!  

  無意抽絲剝繭的分析他的想法,但總覺得,是不是大多數人的心里,包括斐毅冷、她自己、邵氏姐妹,都努力的彌補自己所欠缺的東西,想填滿那塊不讓人窺視的真空地帶?  

  于是,在熙攘的塵世里,汲汲營營的做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的事?  

  在一家接一家的百貨公司狂買,參加一場又一場的宴會,一次又一次的換女朋友,所有人類的行為最后要得到的是什么?  
  就像她自己,看了一本又一本的書,她想找尋的答案有了嗎?  

  十點鐘,莫晨雨走出書店。  

  時間太晚了,她要搭的公車不容易等到。雖然計程車隨處可招,但她不習慣和陌生人共處于狹隘的空間里,尤其是計程車。  

  中心孝西路上車流不斷。走著,她剛剛翻閱完的那本雜志的男女主角,同時從希爾頓飯店大門出來。  

  莫晨雨直覺避開這一幕的好。馬上掉頭,要往另一方向走。  

  可是眼尖的斐毅冷目光已掃到她單薄的身子,修長的雙腿大步跨到她面前,硬生生攔下她。  

  一百七十公分的模特兒女友趕緊追上他。“她是誰呀?”  

  火車站前,風勢大。  

  莫晨雨及肩的頭發迎風飛起,斐毅冷聞到那股草香洗發精的味道。  

  女人的香水品牌,他一聞就知道是哪家廠牌,香奈兒、DKNY、雅頓、GUCCI、迪奧……沒有叫不出來的。他每換一任女朋友,撲鼻的香水味往往更換一次。  

  偏偏她那洗發精,他研究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是哪家的?赡軓牡財傎I回來的吧!但,味道,就是清新可人。不會過于妖艷濃郁,也不會周于俗氣無味,恒久耐聞如夏日大草原上舒暢的綠草香!俺坑,老爺收的干女兒!膘骋憷湟幌蚍Q斐敬為老爺。  

  “你爹地收她當干女兒?”美麗的模特兒睜大水汪汪的美眸,以為自己看錯了。一個看了一眼就會忘記,看不出哪兒特殊的小女孩?  

  “回家?”他望著她身上朱利亞高中的制服及書包,下課就直接出來晃了?還以為這丫頭只會關在頂樓的練琴室里。  

  “嗯!睈瀽灥某姓J。  

  “剛剛去哪?”不自覺詢問她的去向。  

  一旁的女模特兒滿肚子疑惑,斐毅冷會管別人去做什么?天要下紅雨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升起?  

  莫晨雨指著旁邊大樓。他看了看挑眉,要笑不笑的審視她——  

  這丫頭會逛百貨公司?不太可能。  

  “哪一層?”問的仔細。  

  斐公子開始當起保護小女孩的監護人?女模特兒不信。  

  “誠品。”莫晨雨看到女模特兒懷著敵意的眼神掃視她。  

  “別念太多書,小心變書呆子!崩淅涞淖I意,自性感的雙唇吐出。  

  習慣了,莫晨雨不以為意,她揮手道再見:“我趕公車!  

  “順路,我送你。”斐毅冷霸氣的拉住她。  

  她試圖反對他的提議:“你的跑車是兩人座的!彼纯此砼缘拿琅。  

  斐毅冷走到馬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女模特兒驚訝、生氣,卻沒有抱怨,只是火辣辣的摟住他,掠奪他的吻后,上車離去。  

  刻意表演離別式的親吻給她看?或,習慣的道別方式?  

  銀白色跑車,在夜里馳騁。  

  莫晨雨最喜歡中山北路往天母路上這段,兩邊全是綠蔭茂盛的行道樹。  

  新鮮空氣,盈滿全身。  

  斐毅冷沉默,她也只望著兩旁呼嘯而過的景致。  

  她從不因為沒有話題困窘,太多的話語她消化不良。  

  她喜歡思緒的流動勝過話語的交流。  

  語言,可以虛偽,可以諂媚,可以下流。  

  然思緒,真誠無欺。盡管掩飾自我,卻無法欺騙自我。  

  他打開音響,竟是她迎新會上唱的“SilentAllTheYears”。  

  極度的放松,她跟著哼起來,悠悠嗓音在夜里施咒。  

  “迎新會,第幾名?”他想到那個想整她的比賽。  

  “第一名。”她不當一回事的說,沒有自豪,沒有高興,只是敘述一段事實。名次對她沒什么意義,她在乎的是過程,結果只是結束的象征。  
  斐毅冷又冷笑起來,活該那些無聊的人自討沒趣。  

  不懂他為什么冷笑,她喜歡兩人間靜謐的氛圍。  

  “很喜歡這首歌?”瞧她唱得投入,平時看不出情緒的平淡聲音如畫夏的蟬嗚,撼人燃燒。  
  “獨白的歌詞,在簡單的旋律里發揮極致,牽絆相同想法的聽眾!彼呛芨袆記]錯,相似的情景在她十五年多的人生里一遍遍重演。  

  而沉默,像是她的影子。  

  從幾歲開始她話少得令人憂心?她自己都忘了。  

  而他呢?同為歌詞里的情緒感動嗎?  

  “你怪的時候很怪,正常時又很正常!币馀d闌珊的嘲諷不改。  

  這是恭維嗚?莫晨雨不這么認為。由他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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