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向戀愛 第五章 作者:梨陌 |
第五章 “產品的主要訴求對象,是二十五到三十五歲的都會新女性,因此廣告的訴求也是以現代女性的自信為主軸……” 或許是女性慣于以傳統的父權形象做為擇偶標準,雖說并列為“雙子殺手”,穩重可靠的孟聃慶受異性青睞的程度,卻絕對高于活潑開朗的高子溘。 盡管如此,并不表示孟聃慶的外型條件優于高子溘。相反地,如果平心而論,孟聃慶的臉部線條太過于剛硬,英挺有余,卻稱不上俊俏。五官端正的高子溘,其實才是兩人當中的美男子。 黑白分明的靈活眼睛上方,有著宛如人工割出的完美雙眼皮,底下薄薄的眼袋。密長的眼睫毛時而輕扇,利落的一雙勾眉夾著中間挺直的鼻梁,帶笑的紅唇襯亮潔白的牙齒,帶動臉頰上深深兩道酒窩。雖然略矮身長一米八余的孟聃慶兩三公分,但整體存在感卻不因此而有絲毫的遜色。 所以才叫做“雙子殺手”。 然而,要不是昨晚那個過分無理頭的提議,她到現在都不會意識到這個明擺在眼前的事實。 高子溘之于她,是一個體貼、有趣而才華洋溢的學長,這樣一個近乎中性的存在,根本不可能被列為戀愛的對象。 雖然事情很清楚,他不過是開玩笑,但這一句玩笑話也讓她了解到:那一場失敗的校園戀情,對自己這幾年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情人眼里出西施,連愛情逝去了,都無法忘卻負心的人。 她變得過于執著孟聃慶,無法接納其它的可能,連簡單的欣賞都做不到。 人離開了,心卻還鎖在過去。 難道你的生命價值就要由那個不愛你的人來做判斷?就這樣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底下? 這,才叫一敗涂地,連翻身的機會都讓自己給一手抹去。 她能忍受這樣的慘敗嗎? 門都沒有。 “現在請各位觀看的,是跟產品上市同一時間開始,在電視上強力播放的兩分零五秒完整版本,待產品形象植人觀眾心中后,播放長度也會有所調整,預計在……” 看著站在臺上,穿著一身黑,有條不紊地向公司高層解釋CF主題內容的盂聃慶,平靜的語調,內斂堅定的眼神,招牌的溫和笑容時而出現,卻不會讓人有刻意討好的感覺。沉穩自信的模樣,完全不像才進人社會兩年余的年輕人,也是一直以來,她所認識的那個孟聃慶:永遠的可靠、一貫的進退得宜似乎不可能為任何事情而有絲毫不安。 這也是他最讓人著迷的地方,五年多來,沒有改變。 簡明扼要的說明結束,會議室里的燈光熄滅,先進超薄熒幕緩緩降下,開始播放拍攝完成的廣告影片。 熒幕上,打扮人時的長發女子走進美發沙龍,經過電腦特效處理的美麗黑發上閃爍的光影流動,令所有人為之注目。 低沉的男聲旁白開始解說產品在頭發上造成的魔法。經過特殊成分保養的發質沒有分岔、不易斷裂,飄揚之間吸引眾人的目光。 影片中的模特兒坐定位之后,美發師繞到身后,挽起一圈秀發,接著出人意表地手起、剪落。 畫面一轉,剪成利落短發的模特兒走出美發沙龍的大門,慢動作、特寫,俏麗的秀發飛揚,依舊吸引眾人的眼光,只見模特兒自信地回眸一笑,說出這支廣告的主題重心—— “我可以選擇! 兩分多鐘的CF,沒有太過冗長的旁白說明,強烈的視覺效果、明快的剪輯,完美展現了都會女性的自我風貌。 影片播放完畢,會議室一片靜默,所有人似乎都被那大膽而反傳統的一剪給震撼住了。 盡管全程跟著拍攝,也早已看過了CF的完成帶,她卻依舊深深為整支廣告片傳遞出來的訊息所撼動。 我可以選擇。 多么自信而美好的一句話,讓人的全身上下都為之戰栗。 無論其他人的反應如何,對她而言,這都是一支成功而動人的廣告。 她露出微笑,看向坐在長桌另一端,構想出整個CF概念的高子溘似乎感覺到視線注視,那雙靈動的眼睛也帶著慣有的明朗笑意回望她。我可以選擇。 這句仿佛是為她量身打造的魔幻咒文,有如一場清涼春雨,緩緩打人干涸心田,喚醒了新綠的生機。 在這一刻,她確定了,前所未有地確定:是的,她可以選擇。而這個選擇,就是忘掉孟聃慶,讓一切重新開始。 幾乎在同一個時間,漆黑的會議室里,不知道從誰開始。一下、兩下的鼓掌聲慢慢從稀稀落落到震耳欲聾的滿堂喝采,仿佛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的心聲,也一起為她的決心立下見證。 T_T “Amy,幫我跑一趟業務Teday那里,確定一下產品上架的日期,我們再聯絡什么時候上電視CF。” “OK!睅е荒樣淇斓男θ,Amy迅速往門口走去。 前天的工作報告大受公司好評,據說總經理更是非常滿意,打算要論功行賞。 聽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莫過于部里三個辛苦工作的娘子軍,兩個月來的辛苦總算有了代價。 行銷三部證明了,就算有一個阿斗上司,她們還是可以做出一番成績來。 所以這兩天部里的氣氛一片歡欣,連平時面目可憎的阿斗,說起話來也不再處處帶刺,容易相處許多_ 不過,這也是因為那只草履蟲這幾天忙著到處去夸耀“自己的”戰績,很少有時間留在自己的位子上,自然沒太多機會討人嫌。“晴晴,你決定今天晚上要去哪里慶祝了沒?”陳月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歪著頭問。 昨天晚上招待了廣告公司的工作人員,答謝他們這兩個月來的幫忙,也是為接下來的合作鋪路。 今天晚上,才是三個女孩子自個兒慶祝的時候。 “‘雪月’如何?上次Amy不是說那里的生魚片不錯?” “那要等Amy回來才能訂位了。” ”不急,反正就我們三個人,如果那里沒有位子,也可以到別家去! 陳月翎的眼睛眨呀眨地,泛出迷離水光!扒缜,你想公司會發給我們獎金嗎?” “產品還沒上市,應該不至于發獎金。不過,說不定年中考核的時候,會特別提出來表示嘉獎吧!彼σ饕鞯鼗卮稹 “那這樣,以后就沒有人會叫我們行銷‘散’部了吧?”想到日后可以在公司里抬起頭做人,陳月翎臉上的笑容泛得更大。 “我更希望的是,公司能認清我們的能力,把更多的case交給我們!彼肓讼耄中χf:“不過,我還是寄望公司把阿斗調到別的地方比較實際,這樣我們才能真的有出頭的機會。” “對啊對啊,最好把阿斗調到工友室去,就像電影里的壞人下場一樣! “那可不成,”她懶懶地說:“要是真的用那種人當工友,我們以后大概連干凈的茶水都喝不到了! 陳月翎愣了一下,想像好友描述的情景,然后忍不住咯咯直笑起來。 正當兩人笑得正開心,Amy帶著一臉蒼白沖進辦公室。 “Amy,你回來啦,我們剛剛說到阿斗……”看到Amy高瘦的身影,陳月翎笑著想要重述方才的戲語。 “阿斗?你們也知道了?”聽到那個名字,Amy的臉色更是蒼白。“知道什么廣沒發覺說話者的臉色不對,向晴一臉愉快地反問!肮疽銎放平浝戆!” “為什么?”向晴吃驚地看向Amy,才發現她化著亮麗彩妝的臉上,滿滿克制不住的憤怒與傷心。 “總經理以為這次的廣告企劃是他一手包辦,做得很好,所以要把接下來整個品牌的產品都交給他負責廣 向晴的臉色一下子刷白!澳懵犝l說的?” “剛剛到Teday那,整個辦公室都在談這件事,他還跟我恭喜呢!”大大的淚珠從Amy的眼眶邊緣溢了出來,聲音因怒火而開始顫抖!澳莻死人頭把所有的功勞都說成是自己的……可是他什么事也沒有做、什么也沒有做。 陳月翎露出一臉不敢置信,攤倒在座位上,喃喃地說:“怎么這樣?他怎么可以這樣?” 向晴瞪著Amy,無法置信,直想著:這會不會只是一場誤會或玩笑? 但殘酷的老天爺,連一點懷疑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她。就在此時,春風滿面的顏斗進緊接在Amy身后踏人辦公室,帶著惡意的笑容,睥睨地環視三人,然后慢吞吞地開口說: “啊,看來大家都已經聽到了這個消息。真可惜,我本來想親自跟大家宣布的,畢竟你們雖然工作效率緩慢、辦事能力也不怎樣,但總算是我的屬下。像這么大的好消息,我不親自來說……” 向晴呆呆地瞪著顏斗進那張小人得意的嘴臉,腦筋一片空白,連一點輕蔑不屑的感覺都擠不出來。 陳月翎低著頭,喪氣地坐在位子上。 Amy倔強地擦干了眼淚,慢慢地、失魂落魄地走回位子上。 ……怎么辦?……怎么會? 她為什么沒有想到顏斗進竟是這樣卑鄙的男人? 她為什么沒有想到?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游手好閑。一無是處的顏斗進,竟然是那只以追待勞的無恥黃雀。 向晴站起身,緩緩走過口沫繼續橫飛的顏斗進身邊,直接踏出門口。 “向小姐,你又要去茶水間嗎?正好,幫我泡一杯茶來!鳖伓愤M充滿嘲諷的虛偽聲音從背后傳來!耙獰嵋稽c,你知道我的習慣! 聽若未聞,她只是像個被線索操縱的戲偶,木然地走進電梯,走出了公司大門。 oo 做廣告這一行,最自由愜意的,莫過于這種舊的案子結束,新案子又還沒開始作業的時候。 結束兩個月的緊鑼密鼓,一個星期上七天班,其中四天回不了家的日子,他喜歡一個人走在臺北街頭,逛逛櫥窗,一邊觀摩其他人如何呈現商品的特色,也一邊吸收最新的流行風向。 踏出誠品書店,婉拒了大亞百貨前要求做問卷的人員,愉快地走向新光三越的站前大樓。 五月天,天空卻沒有梅雨季的氣息,溫煦的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偶爾飄落的小雨增添了情趣,但不減興致,才要踏進百貨公司,戴著太陽眼鏡的眼角就閃進一抹熟悉的身影。 高聳的新光三越建筑底下,強烈的大樓風吹亂漆黑的長發。孤單的影子在下午偏斜的陽光底下伸長,人,獨坐在廣場邊的花壇旁,一動也不動,宛如一尊精致的東洋人形被丟棄在路邊,任由日曬風吹。 繞個圈圈,到百貨公司地下街買了兩杯冰砂,又回到門口。 人還在原地!昂人?” 看看遞到眼前的冰砂,向晴茫然地抬頭看向高子溘!皩W長?”他露出兩道酒窩!斑有誰嗎?” 她淡淡微笑!拔覇柫吮絾栴}! “天氣有點問,喝杯冰砂吧!彼e閑地在她身邊的花壇坐下!耙胧虑榈葧䞍涸傧! 接過澄黃的杯裝百茶果冰砂,她不發一語,靜靜喝了起來。 昨晚看到的她,意氣風發,清麗的臉龐卸下平日的拘謹表情,笑語殷殷的模樣。不復見任何工作時的嚴肅。就連面對孟聃慶時,都還是一派自在,仿佛已經穿全將舊情拋到腦后;無愛一身輕,但此刻的她。卻恍如一尊脆弱的陶瓷娃娃,呆呆地垂頭定坐,一點生氣也沒有,根本無法讓人聯想到才不過十幾個小時前的亮麗模樣。 發生了什么事?難道又跟那家伙有關? 不會不會。他想了想,直接否定掉那個猜測。 第一,他剛剛才在辦公室跟孟某人一起工作,一個早上下來也不見任何異狀;再者,從他們昨晚相處的情況看來,晴學妹應該已經對那家伙徹底斷念,不會再為那根花心大蘿卜傷神才對。 那,會是什么原因? 這兩個月來,他所認識的向晴是一個頭腦非常清楚而冷靜的女孩,見慣大場面,也總是可以處事自若,更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失態。能讓慣來冷靜自持的她,在光天化日下露出如此明顯失魂落魄的模樣,起因想必非比尋常。 如果不是因為孟聃慶那個萬惡根源,會是因為什么? 稀里呼嚕喝光杯里的冰品,他站起來,走到垃圾桶旁丟掉空杯。伸個懶腰,拍拍深藍色牛仔褲上的灰塵,又折回來,拉下掛在鼻梁上的黃色大陽眼鏡,笑著說:“晴學妹,這里車多風大空氣不好,我們換個地方如何?” 秀目揚起,玻璃彈珠般的無神眼睛反射陽光!皳Q個地方?” 將太陽眼鏡推回原位,咧嘴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他不容分說的直接拉起她纖細的手腕,招來馬路上的計程車,往東區奔去。 oo “請進! 一邊說著,一邊將沒有反應的女孩推進玄關,為她退下高跟鞋,然后安置在真皮長型沙發上。 他將太陽眼鏡拿下,隨手塞進胸前的口袋。打開高級音響,白光慵懶的歌聲從喇叭中流了出來。從柜子里翻出茶具,到廚房煮壺開水,開始泡茶的工作。 一直到開水滾沸,他將熱開水拿進客廳;開始溫壺、洗杯的動作,她才恍如大夢初醒,靜靜地問: “學長,你在做什么?” “泡茶啊!彼硭斎坏鼗卮穑钌畹木聘C在臉頰上浮現。 “為什么不用茶包就好?” “那多無聊?”他笑著說:“泡茶呢,其實不是因為要喝,而是在這一連串準備的動作里,有‘做’一件事的感覺,我很喜歡! 聽著他與眾不同的理論,她勉強扯起一邊嘴角,做為正面回應。然后轉頭環視自己所在的地方。 “這里是學長家嗎?” 搖搖頭,知道她終于回到了現實,他愉快地說.“不不不,小生我還待字閨中,怎么可以隨便帶女孩子到自己的公寓呢?這樣是會毀了名節的。這是我父母的房子,還有這些個老歌啊、水墨畫啊、古董花瓶什么的,也是我爸媽的,別誤會,我沒那么懷舊。來。” 他將一杯熱茶遞給她。 看看手里還沒放下的塑膠杯,她搖搖頭,似乎想要婉拒。 但伸出的手沒有收回,他只是等著,要她接過那一小杯冒著清香的金黃茶水。 遲疑半晌,面色蒼白、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的嬌弱美人終于放下塑膠杯,伸手接過咖啡色的陶杯,卻也沒有要喝的意思,只是拿在手里,呆呆地望著杯底。 氤氳的輕煙從杯中索飄而上,模糊了她的面容。 呃,她不會要哭吧? 他戒慎恐懼地望著她空白的眼神,害怕成串的淚水會接著滑下來,那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他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問。 她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后顧左右而言它!斑@里是學長爸媽的房子,那伯父伯母呢?” “誰知道?”他聳聳肩!拔依习掷蠇尪荚陔娨暸_工作,又是標準的工作狂,什么時候在家也沒個準兒。再加上我的工作也不定時,一家人要碰面還真要有點運氣才行……別岔開話題,我問的是你發生了什么事! 她勉強地微笑!皼]什么事,只是心情不好,讓學長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聽完一連串順暢而近乎真誠的外交辭令,他的眼睛閃閃發光,臉色卻忽然暗沉了下來,佯怒道:“好吧好吧,不說就不說,稀罕?”他撇撇嘴,伸出手!安幌胗妹孛芙粨Q,那就把我的茶還給我! 她沒有被他的表演所蒙騙,只是淡淡地指出: “學長,你的酒窩露出來了。” “真的嗎?”他摸摸自己的臉頰,才懊惱地說:“可惡,每次都是這兩個酒窩壞事!笨此谎,她輕輕嘆氣。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在生自己的氣罷了。”她簡略地將事情敘述一次!熬褪沁@樣,我氣自己太笨了,沒有想到人心險惡,竟然毫無防范,才會讓這種事發生! 這叫不是什么大事?鬼才信她。 “晴學妹,你這樣就太不夠意思了,竟然連這么精彩的職場黑暗實錄都不肯跟學長分享。你知道,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么做嗎?”她疑惑地看著他,不發一語。 “應該找幾個好朋友,一起用你們所學過最惡毒的臟話,狠狠詛咒那個家伙一頓,這是第一件要做的。” “然后呢?” “先別管然后,”他露出兩個酒窩!澳氵B第一步都還沒做呢。來,反正這里沒有別人,一時間又來不及把月翎跟你們那個同事Amy叫來,我看你就將就一點,跟我一起做這件事好了。” 她定定地看著他,像看著一個古怪的外星生物。 也不理會她投射的好奇目光,他自顧自地開始謾罵起來。 “顏斗進是個卑鄙小人!” “小偷!” “低能的混蛋!” “沒腦的三葉蟲!” 聽到這里,她的臉上泛起一抹微笑。“學長,你搞錯了,我們管那個家伙叫‘草履蟲’,三葉蟲的構造太復雜了,不適合拿來形容他! “說的也是,拿他跟三葉蟲比,說不定會引起考古學家的抗議,還是你們對,草履蟲比較好! 說完,他又像是沒被打斷似的,繼續開罵。新奇的形容比喻和前所未聞的臟話相結合,讓在一旁聽著的她眼睛愈睜愈大,最后忍不住笑了出來。 “學長,你在罵什么?‘曼特理斯巴卡尼拉古特亞瑪奇奇波波病原體’,那是什么東西?” 眼中閃過一抹滿意的光芒,他訕訕笑道:“嘔,其實我也不知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她搖搖頭,又忍不住笑了一會兒,才慢慢收整面容,低聲說道:“我覺得最難過的,不是自己浪費了這么多力氣,卻反而幫了那個白癡一把,而是……我應該可以設想到這樣的可能,卻因為太過輕視那家伙,沒有做好防范,才會造成今天的結果。我對不起月翎、對不起Amy。” “不要緊,”他坐到她身邊,笨拙地拍拍她的肩膀!叭松谑缆,總是會有粗心大意的時候。我不覺得月翎和Amy會因此怪罪你,畢竟真正有錯的,還是那個奇奇波波病原體! “可是……” “嘿!聽過‘親者痛,仇者快’這句話嗎?就是用來形容你即將陷入的處境……如果你不趕快振作起來反擊的話。” “反擊?” “對啊,”他的眼神閃閃發光,酒窩在臉頰上若隱若現。“詛咒泄憤完,之后的第二步就是要反擊、報仇,隨便你怎么說,總之不能讓那只草履蟲就這樣舒舒服服平平安安稱心如意,直接升上去做他的品牌經理! “反擊……”她沉吟道。 他幾乎可以看見一線光芒開始在她低垂的秀麗眼中浮現,宛如一只浴火鳳凰,在灰燼中徐徐展翅,準備向整個世界展示自己重生之后的絕代風華。 如斯頑強的求勝意志、對事物的堅定執著,比外在天生的美貌更加讓人目眩、進而神迷。 就像許久許久以前,自己也曾在某個時刻、某個人身上,看見過類似的堅強,令人不禁為之心折的美麗靈魂。 他愣愣地看著看著,胸口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不會吧?“慘了。”“你說什么,學長?” “沒事沒事!睋u搖頭,他露出酒窩,笑著說:“我說那家伙慘了……對了,既然你決定要好好整治那個家伙,那可否讓學長獻上一策,也略盡綿薄之力?” 她像平常一樣地淡淡微笑!罢堈f。” “其實也沒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我和聃慶當初為了可能面對這樣的情況,所擬訂出來的一套計策,簡單易懂之至……”他迅速地將整個構想說了一次。 仔細地聽著,她的臉上慢慢浮現一抹會心的笑意,然后開始綻放。 “怎樣?很適合吧?”他得意地問。 “讓他自掘墳墓啊……”她低頭露出沉思狀,柔順的黑發順勢蓋住半邊臉頰,但她似乎沒有感覺,只是咬咬嘴唇,繼續維持相同的姿勢。 看著她認真思考的專注模樣,他只感覺到胸口的心跳愈來愈快,連目光都舍不得移開片刻。 過了一會兒,她抬頭笑著說:“學長,麻煩電話借一下,我的皮包跟手機還留在公司,沒有帶出來! “沒問題!眹樍艘惶,他連忙收回眼神,然后慷慨地指出電話的位置,看著她走到一旁開始撥電話。 “月翎嗎?我是晴。別擔心,我很好。嗯。不要哭。嗯。好,跟Amy說,我們今晚還是去慶功,地點在……” 慘了慘了。高子溫一邊看著她講電話,一邊露出苦笑。他這次可真的慘了,竟然會為孟聃慶的舊情人動了心…… 這樣的關系,怎是一個亂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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