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運西施 第六章 作者:璃璇 |
屋外艷陽高照,屋內卻狂飆著暴風雪。 流云躺臥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眉宇之間的皺痕每隔一段時間就更添增幾許。 倘若不是她的保鏢總算良心發現開始盡忠職守,她流云老早就奪門而出直奔云落鏡,就算會被正在怒火當頭的落花逮到,也好過待在這里。 “流云親親!蹦б魝髂X的呼喚。 流云瞥了和此刻心情完全相反的蔚藍天空,再將視線慢慢移到被雅鷺和朱鶴阻隔在一尺之外的雷終勤身上。由他那花癡般的笑臉上,她輕易的讀出他意圖貼近的妄想。 她真的很后悔,昨晚為何不硬將他塞給越橘,那么現在也不會為自己帶來這無妄之災。 “流云。”雅鷺喚了身后躺得正舒適的女人。 “嗯?”她漫不經心的虛應了聲。 “你昨晚究竟和他說了什么,不然怎么一夕之間,他就變得更加積極熱情?” 不提還好,雅鷺一提及,害得她的心情更加郁悶,“沒什么,只是人類的好奇天性在作祟。” 不用流云刻意的說明,雅鷺大概也猜出雷終勤好奇的是么事了。 “你告訴他了?”奇怪!流云一向不是個會自掘墳墓的人,怎么現在……還是說戀愛中的女人,當真都是盲目的。 “我是那種明知前面有坑洞,還會傻傻的往下跳的人嗎?”流云斜睨了雅鷺一眼。 “不是。但是,事情總會有例外的時候! “印象中這話是沒錯啦!可是,我相信在這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會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玩。”而她自然是屬于不想的那一種,只因她實在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多嘴嘛!”如果不是因為怕對方的上司找上門來同她算賬,她肯定會在下次見面時,將那人的嘴巴縫起來,并且還會很不惜血本的多送他幾顆子彈,以聊表她內心無限的“感激”。 流云在心中恨得連嘴角都忍不住的抽搐。 “我可沒有!壁s緊撇清關系,以免她將賬賴到他頭上來。 “我也沒有!币恢睂⒆⒁饬Ψ旁诶捉K勤身上的朱鶴,也迅速撇清,就怕流云誤會是他,而將賬算到他頭上來。 “這個我當然知道!眹K!只有為自己辯解時最為積極。 “那會是誰?”整個屋子里也不過四個人,知情的三人誰也沒去告訴不知情的雷終勤,難道會是鬼不成。 “越橘!彼穆曇舨粦C不火!半m然他并沒有走大門,但是卻沒有人及時發現他的闖入?”語氣中卻極為諷刺。 朱鶴和雅鷺二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敢開口。 “怎么?沒話說了嗎?” “他們沒有我有!币恢北蝗艘暈殡[形人孤立在一旁的雷終勤硬是加了進來。 “誰理你啊!” “流云親親,你這話還真是傷了我脆弱的幼小心靈。”輕易的越過防衛線來到流云身邊。 流云主仆三人很無奈的習慣了雷終勤的花癡言行,如果可以選擇,他們都寧可不要習慣。 流云現在連反駁他的力氣都沒有,只是不懂眼前這個行為無賴,一言一行更像個花癡的男人,當真是那個頭一次見面時,還算得上紳士的雷終勤嗎? 看來她的男人運似乎也挺糟糕的,否則她誰不去遇上,偏偏遇上了這個花癡加無賴。 “流云親親!钡貌坏交貞睦捉K勤不甘寂寞的再次喚了聲。 然而,回應他的依然是置之不理。 哎呀!看來這一招已經完全引不起流云的注意力了。不過沒關系,想要引起佳人注意力的方法,他并不是只有那一招。 “哇哇!你……”流云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很自然地向雅鷺和朱鶴發出求助信號,哪知…… “雅鷺,朱鶴——” ※ ※ ※ 雷終勤被流云這一吼,吼得他兩耳起了嚴重耳鳴。 嘖嘖!流云親親的吼功,還真是一天比一天強。 雷終勤盯著流云那因怒火而染紅的臉蛋,開心的笑了聲。 然而他的笑聲,卻引起了流云更強烈的不滿。 “笑你的頭啦!”流云真的很不想說出如此孩童般的氣話,可是,在雙手受了傷,而她的保鏢又再度丟下她這個主人叛逃的情況下,讓她實在很難有那個心情去思考該用什么詞匯會比較恰當。 “可是這樣的你很可愛。 崩捉K勤說話的同時還不時偷個香吻。 流云自暴自棄,“你好就好! 她實在是懶得再反駁他,也懶得再為他的任何言行感到氣憤。 “怎么了?”雷終勤側躺到一旁,和流云一起擠在這張不大的躺椅上。 流云側首一瞥,“你也有正常的時候?”原以為他會一直耍花癡下去。 “哦!流云親親,你這話又傷了我的心!崩捉K勤一臉受傷樣。 “好好好,你好就好!蓖耆欠笱芰耸碌目谖。 雷終勤一手鉗制流云的纖腰,一手則支撐著自己的頭顱,好讓他能更清楚的看著流云!傲髟朴H親,昨夜那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有說什么嗎?”她佯裝不知。 她流云一向不干自掘墳墓的事,然而,就是有人嫌她的日子過得太逍遙,總是喜歡替她掘墳挖坑,就怕她的日子過得太過無趣無味;然而那個“有人”還都是同一個人,一個日子明明過得比她還要逍遙上不知幾百倍的可惡女人。 “男人是你不幸的來源,是真的嗎?”雷終勤不怕死的說。 斜睨了他一眼,“你認為呢?”她把問題丟回給他。 “不知道耶!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發生什么事。 敢情他的意思是……“雷——終——勤——”她自牙縫中進出話,“有膽你給我再說一次!笨蓯旱哪腥耍垢夷盟敯桌鲜。 突然間,雷終勤伸手撫觸著流云細致的臉蛋,以正經八百的口吻說道:“好美!流云,這樣的你真的令我很難將視線移開。 他的話讓原本因怒火而微紅的臉,更是在瞬間漲紅。 “你,你胡說!辈恢朗遣皇巧磉吤利惖娜颂啵是怪人太多了,總之,流云一向不認為自己長得有多美。所以,當她聽到雷終勤這么說時,還真是令她慌了手腳。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應該很清楚?”雷終勤笑語。 流云斂下眼,“或許吧!可是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來!辈蝗皇軅Φ膶⒉恢欢䝼人。 “為什么不能說?”他問。 “會受傷的!彼а垡煌 雷終勤直直的望進她那美麗卻帶著淡淡憂愁的眸子,“誰會受傷?”他為她的憂愁感到心疼。 “誰曉得!绷髟频灰恍ΓY束了這個不甚愉快的話題。 雷終勤也沒再追問,“冰山美人的面具不適合你?” 聞言,流云嫣然一笑。 “你在笑什么?”雷終勤不懂的追問。 流云無意說明,然而—— “那是因為戴著冰山美人面具的她,有著和那張面具完全不相符合的封號。”雅鷺不現身的說道。 “是什么不相符的封號?”雷終勤問。 “雅鷺。”流云咬牙切齒的警告。 “火爆女郎! 原想怒吼的流云,在吼到一半便住了口,只因說話的人早就腳底抹油跑了酗工;她何必再花力氣大吼。 雷終勤凝視了流云許久。 “看夠了沒?”流云沒好氣的問。 “為什么是火爆女郎?” 流云睨了他一眼,隨即爬起身,“外面天氣真好!币贿呎f,一邊離開雷終勤身邊。 “流云,我過去了。”溫柔的口吻,說著威脅性十足的話語。 這是威脅,流云千真萬確的接收到了,她百般不愿的停下來緩慢的轉過身來面對他。 她都已經夠不幸的如鏡箏那女人所愿和眼前這個男人扯上關系了,鏡箏卻還在這當頭派人來撒播惡運,她似乎已經可以預 她都已經夠不幸的如鏡箏那女人所愿關系了,鏡箏卻還在這當頭派人來散播惡運見她那悲慘的未來了。 “流云親親,你怎么了,手又痛了嗎?不然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崩捉K勤看似一臉關心。 流云扯扯嘴角,展露一個冷笑。別讓她找到他的弱點。 她已經開始后悔昨兒個夜里為何要對他示好,然而,讓她最恨的是那個多嘴的越橘……不!是越橘的上司鏡箏,若不是她的指示,相信越橘才不會無聊到半夜三更不睡覺,特意跑到這兒散播鏡箏那女人撒下的惡運。 讓原本只會;òV、耍無賴的雷終勤,終于能夠不用再;òV了。而她……可惡!“你看錯了! “是嗎?”雷終勤笑語!傲髟朴H親,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你會被稱為火爆女郎?” “我不回答行不行?”流云不抱任何希望的問。 “可是,我很想知道流云親親的一切呢!” “呵呵!”流云訕笑。這男人根本是言行不一的人,說什么自己是個尊重女性的人,可自從相遇到現在,她可不曾見過他尊重過她的意愿。 “流云親親! “停!币灰娭蕴梢纹鹕,流云隨即小心的戒備著。 雖然,他剛才的靠近并沒有發生什么事,可并不代表以后都不會有事,至少,她的雙手就是最為真實的例子!拔艺f就是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靠過來?” “好!边@次雷終勤倒是很爽快的答應。 只是,這樣的回答,反倒讓流云遲疑了一下。 流云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之后又瞄了一下自己的退路,幾經確認后,她才開口:“男人會為我帶來不幸一事,相信你應當夠清楚了……”頓了下,又確定了一下逃生路線。 這我知道!崩捉K勤將她的舉動全看在眼里。 “所以,我一向是不會讓男人近身的,然而……” “等一下!崩捉K勤在喊停的同時也向前跨了一大步。 流云自然有注意到他這一步,所以,人也就往后退了一步。 “雅鷺和朱鶴雖然都很漂亮,可是他們是男人吧!” “是呀!” “那他們如何勝任保鏢這工作?” “因為他們特別嘛!” 雷終勤挑起劍眉,“是嗎?該不會是因為你看上了他們吧?”說話的同時,他又向前逼進了一步。 “你的想像力太過豐富了。”流云則一連退了三步。“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原因?”她企圖轉移他那不必要的疑心。 “請繼續。” “那稱呼是來自于我和另外兩個人所合開的俱樂部里的客人,而俱樂部里的客人清一色都是男人。雖然我不用招待客人,可是有時還是會出去和幾個熟客見見面,然而一些不知情的客人,卻都誤以為我是店里的人員,因此……” “因此大家都很想一親芳澤!崩捉K勤截斷她的話,替她說完。 “所以,我本能的就會對一些靠太近的男人出手! “他們可能都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應該吧!”流云笑了聲。 “不過,這和火爆女郎這稱呼又有何關?” “那是一名熟客一句無心的調侃,哪知會被人傳開。” “原來如此!痹缫延H身體驗過的雷終勤點頭附和。 “就是這么一回事。”說完,她轉身就要離去。 “今天天氣真好,我們就到庭院中的樹下吹吹風吧!”不知何時,來到流云身后的雷終勤俯在她耳際低語。 “你……哇!”就因雷終勤踩到她的裙擺,而她又不知情的側了身,結果自然是——人又往可愛的地板墜去。 理所當然的,想要拯救流云的雷終勤自然是很快的伸出手想要援救她。 只是……唉!心中無限的感慨。 “雷——終——勤——” 響徹云霄的怒吼聲之后,伴隨而來的是幾道男子無奈的嘆息。 ※ ※ ※ 又是一個令人心浮氣躁的炎熱天氣,至于戶外活動更是令人卻步。 流云佇立在落地窗前注視著庭院中的某一點,沒有人知道她正在想些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 只是靜靜地,動也不動的一直站在那里,從日出東方、日正當中直到夕陽西沉,她依然不發一言,也不曾移動半步。 如此反常的舉動看得在一旁的二人膽戰心驚,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雖然過去流云也曾有過類似的舉動,只是,這次的反常似乎是來自那個擅自闖入他們生活里,將流云的生活攪得一團亂后,就突然閃得不見蹤影的雷終勤所引起的。 流云微側首,“雅鷺! “嗯!”雅鷺趕緊向前。 “我腳麻了。”流云以干澀的聲音說著。 “活該!”嚴雅鷺忍不住輕斥。 流云回以淡然一笑。 “鶴,我肚于餓了!彼驹谝慌缘闹禚Q說道。 “等一下就好!痹捔T,人即快速的朝著廚房的方向而去。雅鷺將流云打橫的抱起,步伐穩健的步向柔軟的沙發椅,輕輕地將她安置好。 “想了一整天,想出了什么偉大的結論?” “雖然真的很不喜歡,可是,我大概猜得出鏡箏的用意在哪了!绷髟埔皇滞腥肱P在沙發上。 “什么用意?”雅鷺坐到流云對面的單人沙發椅上。 “好羨慕落花哦!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去思索這個問題,更別說是煩惱了。”流云答非所問。 “那你又何必自找麻煩呢?”雅鷺將修長的腿交疊,上身則深陷椅背中。 “自找麻煩的人不是我,是鏡箏那女人,她的想法才是最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睘榱瞬蛔尯昧颂┌氲氖滞笤偈軅,流云又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不單是鏡箏那女人,在云落鏡中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她們三個女人之間的事,而他雅鷺自然也是其中一個。 “你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站在那里,就是為了思考這個!毖批槻桓抑眯诺膯。 “差不多啦!” 那他和朱鶴一整天的擔心——他真的很想掐死她算了,以免她繼續殘害他們這群可憐的手下。 雅鷺不抱太大希望,卻帶著惡質的心態故意問道。 “那雷先生呢?你不想他嗎?他已經離開差不多有兩周了吧!” “想啊,怎會不想呢!”每次見到紅腫的雙手,還有每當午夜夢回,頭上那個紅腫包包痛得令她難以入眠時,都會讓她清楚的想起那個可惡的雷終勤。她都尚未踹個夠本,他竟然就敢給她落跑,下次見面肯定要他加倍償還這一切!跋麓我娒鏁r,你可要好好捉住他,好讓我能揍個夠本! 原本想開口安慰的雅鷺,在聽到流云停頓后的話,差點從沙發椅上滑到地上。 他原本不知道在他成為流云的保鏢之前,流云是否有談過戀愛,但是,由她現在的回答來看,他可以非常肯定是沒有。 “別那么夸張!绷髟瓶粗批樐樕夏腔谋砬椋行┤炭〔蛔。 “流云,我真的不得不懷疑你,你真的喜歡雷終勤嗎?” “喜歡啊!怎會不喜歡!比绻幌矚g,她才不會讓他靠近,所以明知會受傷,她還是讓他進入了她的生活。 流云動了動雙腳,“雅鷺,沒有人規定喜歡的人離開身邊,就非得失魂落魄、茶不思、飯不想的。” “這話是沒錯。可是你真的令人感受不出有一丁點兒正在談戀愛的味道!毖批槻坏貌蝗绱颂嵝。 “或許吧!可是雅鷺,這一切都是你的以為,并非我真正的感覺。每個人都有自己所向往的戀愛方式,你是,我是,相信鶴也是一樣。你不覺得我在戀愛,可是鶴說不一定就感受到了,你說對不對?鶴!币谎鍪,朱鶴已不知在何時又回到了客廳中。 “你正拿自己的命在賭!敝禚Q皺眉,他不認為雷終勤配得上流云,更不覺得雷終勤夠資格讓流云拿命去賭。所以,在雷終勤緊纏著流云的那一段日子里,他雖然一點意見也沒有,但也僅是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 “不是正在賭,我早就將我的命給了他!边@是她在坦然面對自己心情的瞬間就已決定好的事。 淡然的絕色容顏漾著柔和的笑意,一抹連在場的兩人都不曾見過的美麗笑容。 正因這個難得的笑,也讓二人知道流云是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