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紅櫻”為標志的“櫻島財團”總部大樓里,遠藤拓郎正結(jié)束了一場并購案的會議,難得偷閑的站在落地窗前遠眺著夕陽余暉。
身為全日本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財團副總裁及未來繼承人,他的日子可是過得比工蜂還辛苦,仿佛一天七十二小時也不夠用。
因此,他非常希望自己能有幾個兄弟幫忙打理這龐大的企業(yè)王國,可惜他只有一個寶貝妹妹,而且她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就談了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搞得全家雞飛狗跳,甚至成了報紙的頭條新聞。
所以,凡事都得靠他自己,他只能認命!
有誰會知道呢?在別人眼中是天之驕子的他,可是忙得連交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的可憐蟲哩!
“哥!”
沒讓秘書通報,遠藤奈緒美揚著一臉笑,開門走進入辦公室。
“你怎么來了?”遠藤拓郎問。
“想你呀!”她的嘴巴一向甜,“我問過你的秘書了,她說你今晚沒應(yīng)酬,我在你最喜歡的那間法國餐廳訂了位,可不可以陪我去吃一頓燭光晚餐呢?”
“呵!”他微笑地走近她,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子!拔铱窗顺墒前爻霾睿闼退綑C場才‘順便’進公司來看看我吧?”
她甜甜一笑,“‘順便’也是一份心意呀,如果心里沒想到你,可就是連順道進來也懶!”
“是、是,我會心存感激的!彼腴_玩笑地說。
遠藤家的事業(yè)遍及海內(nèi)外,父母工作繁忙,從小他們兩兄妹就像是被“放養(yǎng)”給家中成群的傭人和家教老師一樣。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兩人簡直就是“相依為命”長大的,拓郎對待這個唯一的妹妹的方式像哥哥也像朋友,因為兄妹倆感情極好,即使奈緒美已經(jīng)結(jié)婚,但彼此還是經(jīng)常以電話保持聯(lián)系,而奈緒美更是一有機會便會來看看這個至今仍孤家寡人一個的老哥。
“哥,你明年就三十歲了吧?”
“嗯。怎么突然問這個?”
她提起一件陳年往事,“記得你二十四、五歲的時候,媽媽曾經(jīng)想幫你安排相親,可是你堅持要等到三十歲再談婚事,你還記得嗎?”
他愣了一下,大概了解她話中的含義。
“沒錯,你不提我都忘了,我猜媽下回回來一定會跟我談起這件事!闭媸莻X筋!
她有些擔心,“當初媽為了阻止我跟阿徹在一起,不惜將我綁到瑞士軟禁,還雇了一大群人荷槍防守,結(jié)果最后我還是被阿徹救了出來,還先斬后奏,就地在瑞士結(jié)婚,這件事把她氣炸了,這下子如果你想自由戀愛結(jié)婚,肯定會難上加難!
“我早就不奢望會有自由戀愛的機會了!
“為什么?”
“因為我是遠藤家的獨生子!彼猿暗卣f:“爸媽傾盡全力栽培我成為接班人,無非就是為了遠藤家的事業(yè),還有以我的條件娶進對‘櫻島財團’助益最大的女人!
“哥,你真的甘愿淪為利益結(jié)盟下的犧牲品嗎?”她覺得十分不值。
“犧牲品?好恐怖的說法。”他淡然微笑,“我想,媽再怎么愛錢,也不至于要我娶個慘不忍睹或身有惡疾的富家女吧?更何況還有爸爸在把關(guān),他們所挑的對象應(yīng)該不會太離譜!
她搖搖頭,“我相信爸媽一定會嚴格要求對方的家世、學(xué)歷與外貌,畢竟遠藤家女主人的外在條件不能太差,但是萬一她的興趣、嗜好和生活習慣與你大不相同呢?!”
“小姐,你今天是來請我吃飯,還是專程來嚇唬我的?”
“我不是要嚇唬你,只是——”
“我懂。”拓郎離開辦公桌來到她面前,輕拍了拍她雙肩。“放心吧!如果媽挑了一個我難以認同的結(jié)婚對象,我也不會傻傻地接受,反正我現(xiàn)在又沒有交往的對象,一切等她開口提起我的婚事再說!”
他眨眨眼,略帶頑皮地接著說:“況且,有了你這個壞女兒開先例,必要時我也可能逃婚,到時候可要請你跟阿徹幫忙!”
“那有什么問題!”
他半開玩笑地說,但奈緒美回答得可認真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為了最疼愛她的哥哥的終身幸福著想,她只好再次背叛母親,盡力幫助哥哥追求屬于他的幸福!
☆ ☆ ☆
遠藤拓郎正置身于一場極為無聊的宴會中,他不斷地和前來與他攀談的人們應(yīng)酬,可其中大部份的人全是他不認識的。
精明能干的秘書已經(jīng)替他過濾了無數(shù)的喜、喪帖和邀請函,但他還是免不了的得出席一些無聊的宴會,就像此刻。
明明已經(jīng)乏味得令他忍不住打呵欠,但是被眾人圍著說話,他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樂在其中的虛偽模樣,端著酒杯和大家談笑風生,真是辛苦極了!
最慘的是,還得應(yīng)付宴會主人硬是把女兒介紹給他的糗境。
沒錯,頂著“櫻島財團”未來繼承人的頭銜,他在政商界的長輩眼中可是最佳女婿人選,在上流社會的社交圈里也是熾手可熱的“搶手貨”。
但是,看多了那些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富家女那種矯柔做作的面孔,還真是令他倒盡胃口,一點追求的欲望都沒有。
唉!他還真希望自己也能遇上一位足以令他瘋狂的女子,讓他轟轟烈烈的談一場戀愛,把身份、地位全拋在一旁,好好愛一回!
可惜,他始終沒遇到這樣的女子。
“哈,我先馳得點!”
遠藤拓郎好不容易脫身來到自助餐臺邊,他才想夾起其中一盤僅剩一個的魚卵卷,卻突然閃過一只快手“先下手為強”。
接著傳來奇怪腔調(diào)的女孩聲音,他側(cè)轉(zhuǎn)頭一看,如向日葵般燦爛的甜美笑容,在她洋娃娃般嬌俏的臉龐蕩漾。
燦金色的長發(fā)在燈光下閃動著光芒,寶石般的湛藍眸子眼波流轉(zhuǎn),精致的五官像是雕刻而成,美得出奇。
沒有西方臉孔的蒼白與雀斑,臉蛋上透著淡淡的粉紅,精美得一如搪瓷娃娃,唇角還噙著淘氣的笑。
那臉孔明明就如天使般還帶著稚氣,可是將視線往下一移——合身的晚禮服卻又凸顯出她惹火的身材,豐胸、纖腰、翹臀,無一不成熟。
奇怪!他怎么沒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位絕色佳人在場呢?
“你看夠了嗎?”
女孩略帶取笑的聲音將遠藤拓郎拉回神,糖果般的甜美笑靨依舊。
“不夠,所以我暫時還不打算移開視線!
他誠實的說法讓她明顯的一愣。
她僵硬的一笑便不再理他,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餐臺的食物上,他視而不見。
這下子輪到遠藤拓郎納悶了。
他可是政商界里的“偶像人物”有多少人想跟他攀談,和他拉攏關(guān)系,怎么她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呢?
“你是單獨赴宴嗎?”他干脆大膽的問。
“嗯,早知道這個晚宴這么無聊,我當初就不‘混’進來了!”
混進來?
遠藤拓郎看著微噘起唇的她,突然明白她為何會對他“興趣缺缺”了。
看來這個約莫二十歲的金發(fā)小美人,一點也不知道此刻站在她身旁的,可是被預(yù)估將在新世紀成為日本地下經(jīng)濟操控者的“櫻島財團”少東呢!
“為什么你要溜進來參加宴會呢?”他微笑提醒,“如果被發(fā)現(xiàn),你肯定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攆出去,宴會主人的脾氣可不太好喔!”
“脾氣不好?我看他連品味、格調(diào)都不怎么好!”她仰起嬌俏小臉,狐疑地看他,“會場布置得很虛華、食物也只是差強人意,雖然在場的每個人都掛著笑臉,可是全讓人覺得很虛偽,你常常參加這么無聊的宴會嗎?”
他笑說:“如果讓河合先生聽到你這么批評他主辦晚宴,他八成會氣得火冒三丈,立刻叫警衛(wèi)把你扔出去,你還是小心說話比較好。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只是想知道,日本上流社會的交際、應(yīng)酬情形是如何,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看過了,什么時候都沒有關(guān)系。”
這下他更好奇了,“你為什么要知道日本上流社會的交際情形?”
“因為我日后恐怕得一再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
“什么意思?”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她毫不猶豫地賞他一個軟釘子。
“那么,你的名字該不會也是個秘密吧?”他不懂自己為什么想認識她?
“妮琪!彼斓幕卮,“你呢?”
“遠藤拓郎!彼麑W(xué)她的口吻,“你可以叫我拓郎!
“拓郎——”
她有些拗口地重復(fù)了一次他的名字,帶著異國腔調(diào)的口音讓人聽來不免覺得好笑。
“你一直待在這兒跟我說話沒關(guān)系嗎?”妮琪提醒他。“小心你的女朋友會吃醋喔!”
“女朋友?”他何時蹦出個女朋友?
妮琪的眼光瞟向一名正冷眼朝他倆望著走來的銀衣女子。
“就是那個身穿銀色晚禮服的美女呀!”她調(diào)皮地眨眨眼,“我看她已經(jīng)忍不住的想沖過來興師問罪了。”
不用回頭看,他也知道妮琪指的是誰。
“河合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今晚宴會主人的小女兒,我跟她不過是剛剛認識而已!彼故意加上一句,“目前我并沒有女朋友。”
她露出存疑的眼神,“是嗎?”
“是呀!老實說,河合小姐那種緊迫盯人的態(tài)度,實在令人頭疼呢!”
她嫣然一笑,“呵!讓我來解救你脫離苦海吧!”
遠藤拓郎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妮琪便已取下他手上的盤子,往桌上一擱,拉著他往宴會廳后方的露臺走去。
他的一舉一動皆為眾人矚目,在如此盛大的宴會上被一個金發(fā)藍眼的女子拉著走,他知道自己大概又會招來腓聞了。
奇怪的是,他一點嫌惡感也沒有,她這種率直的行事作風對他而言還挺新鮮的,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她要如何“解救”他?
所以,他就乖乖地被她牽著走!
“嗯:外頭的空氣舒服、自由多了!”
自由?拓郎不曉得外面的空氣自不自由?他只知道妮琪雙手扶著露臺欄桿,迎著夜風仰起臉、闔上眼,讓風柔柔吹拂著她宛如金色波浪的秀發(fā)的模樣,簡直就像坐在巖礁上的美人魚般引人遐思。
“好美——”他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是。〗裢淼囊股拇_很美。”
妮琪睜開眼,以為他指的是眼前明月高掛的美景,于是贊同地附和。
“陪我跳支舞吧!”
她伸出手,向他提出邀請。
“沒有音樂,你想跳什么樣的舞步?”
他握住她柔嫩的小手,覺得今晚的自己似乎有些瘋狂。
妮琪輕輕哼著一首他從未聽過的歌,兩人很有默契地隨歌起舞,踩著一致的步伐,沉入了兩人世界中。
廳內(nèi)的嘈雜聲在一瞬間消音,遠藤拓郎耳中只能聽見妮琪美妙的歌聲。
他一手輕握著佳人柔莠,一手輕攬著她的纖腰;雖然曾與無數(shù)美人共舞過,但他此刻的心情卻像是跳生平第一支舞般,令他有些忐忑。
她究竟是誰?
她靜立時是如此優(yōu)雅出眾,起舞時是如此婀娜多姿,在他所見過的女子中,她是頭一個能令他神魂顛倒的。
她會是什么身份?記者?商業(yè)間諜?或者是半夜十二點整便會消失的灰姑娘?
“打擾了——”
此時,自己的白馬王子被人“拐”走的河合亞紀,卻不識相的出現(xiàn)在露臺入口前。
“有事嗎?”
妮琪停下舞步問,面對著對方眼中難以掩藏的妒意,她倒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悠哉樣。
“請問小姐貴姓?”亞紀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真抱歉,而在場賓客中也似乎沒有與你同行的友人,我記得我們不曉得你方不方便將姓名告知,方便我查對賓客名單?”
“你查不到的!蹦葭魈拱赘嬷,“我根本不在宴客名單中!
拓郎原本要出面為她解圍,佯稱妮琪是他帶來的女伴,卻沒料到妮琪竟老實招出自己未受邀請的事實。
“你承認你是‘非法入侵’?”
亞紀一臉勝利者的得意表情,以嚴重的語氣指控妮琪。
“今天的晚宴是嚴禁拍照、錄音的,我懷疑你是記者,所以,請你合作一點,讓警衛(wèi)搜身,否則我就要麻煩你走一趟警局!”
“河合小姐,我想——”
拓郎正想幫她求情,但兩個女人卻各自行動起來,一個揮手招來警衛(wèi),一個匆忙在他頰邊留下一吻便往廳里跑。
“再見!”
不等警衛(wèi)來抓,妮琪便靈活地鉆入人群中。
會場內(nèi)霎時一片混亂,六名身材魁梧的警衛(wèi)在人群中追趕,卻見她滑溜得像條泥鰍,一眨眼的工夫就溜到了樓梯口。
頑皮的她朝警衛(wèi)們扮了個鬼臉,手上不知何時拎了個碎冰桶,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將碎冰往階梯上一倒,扔了桶子便跨上樓梯扶手,像表演特技似地一路滑下。
幾名警衛(wèi)急著下樓追趕,結(jié)果腳踩碎冰一個個摔得四腳朝天,沒人注意到遠藤拓郎已趁亂搭著電梯下樓。
“妮琪!”
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等他追出別墅外,只能遠遠目送著騎著機車消逝于夜色中的美麗身影。
“看來灰姑娘忘了留下她的玻璃鞋了——”
他悵然若失地望著夜空中的明月,喃喃自語。
☆ ☆ ☆
高中時期的好同學(xué)成了灸手可熱的年輕畫家,在畫展的開幕茶會上,遠藤拓郎自然也蒞臨捧場,應(yīng)記者的要求和畫家好友合照。
“大家盡管拍,只是別忘了今天的主角是柴田大師,照片應(yīng)該放在藝文版,而不是財經(jīng)版,別搞錯!”
他對著一名熟悉的財經(jīng)記者說。
在記者們心滿意足的散去后,遠藤拓郎才總算得空和好友聊聊近況,并且跟幾個藝文界的朋友們交談。
但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飄過他眼簾,吸引了他的視線。
會是她嗎?
看著紅帽下身著軟呢連身洋裝的窈窕身影,一雙棗紅長靴上的修長玉腿如雪雕般勻稱,教人忍不住發(fā)出贊嘆。
借口賞畫,拓郎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一幅名為“極光”的油畫走去,在紅帽女郎身后站定。
“妮琪?”
紅帽女郎翩然轉(zhuǎn)身,朝他嫣然一笑。
“嗨,我們又見面了!”
“是!又見面了!彼芨吲d她還記得他,“你也是柴田的畫迷嗎?”
妮琪甜笑著搖頭,“我是被美術(shù)館外的那幅‘極光’海報給吸引進來的,我對柴田大師的畫作一點概念也沒有。”
“你喜歡這幅畫?”她正站在“極光”前。
“嗯,它讓我想起去年我在加拿大黃刀鎮(zhèn)上所看見的極光,像霧、像飛羽、又像舞動的火焰,和這幅畫幾乎一模一樣!
她突然將視線由畫作移到他臉上,“你知道極光形成的原因嗎?”
“是由快速運動的電子或質(zhì)子,撞擊稀薄高層中的大氣層所造成的,對吧?”他可沒那么容易被考倒。
“據(jù)說,太陽閃焰會在瞬間釋放熱能,產(chǎn)生五千萬度高溫云塵,所釋放出的太陽風影響了地球磁場而顯現(xiàn)出‘極光’!彼纹さ卣UQ郏斑@是另一種說法。”
“你喜歡科學(xué)嗎?”極少有女孩會以科學(xué)作為閑聊的話題。
她神秘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xù)往下一幅名為“瞬雷”的畫作走去。
“這幅畫讓我想到赫曼.赫塞的詩——雷雨前的一瞬!蹦葭魍S她而來的遠藤拓郎,以微帶挑釁的口吻問:“這位得過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作家在日本似乎沒什么名氣,我想你大概也沒讀過他的作品吧?”
這是考試嗎?
剛才是科學(xué),現(xiàn)在是文學(xué),遠藤拓郎總覺得她似乎故意在測試他的涵養(yǎng)。
然而,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的腦袋里所有的知識可是能編成一部百科全書哩!
黑暗中狂風亂竄
白色雨網(wǎng)自暗夜中殺出
雨絲重重擊打著森林
閃電眩目,冰雹應(yīng)聲墜落
因電擊而生的火焰怵目驚心
雷聲轟然鳴響
遠藤拓郎看見她在聽見他吟詠出詩中末段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激賞。
“用這首詩的最后一段來形容這幅取名‘瞬雷’的畫,的確是再貼切不過。”他半開玩笑地說:“這幅畫太抽象了,也許在畫框下方再加上一張解說卡,把大師這淺顯易懂的詩作附上,如此一來,原本看不懂的人也能稍稍體會畫中的意境了!
“我原以為商人全都是不懂得欣賞詩文的呢!”妮琪打量了他一番,“你知道嗎?我總覺得你比較像是藝術(shù)家,而非企業(yè)家!
他思索著,“這是夸獎還是批評呢?”
“是夸獎,難得你身上的銅臭味沾染得不多,腦袋里不是只有名和利,不像我爹地——”
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妮琪總是掛著微笑的臉上,頭一回浮現(xiàn)憂傷的神色。
“你有心事嗎?”他問。
“呃……沒什么!彼芸斓乇銖膽n傷中抽身,換上笑臉。
遠藤拓郎明白她不想繼續(xù)方才的話題,便也識趣地不再追問。
妮琪看了下手表,對他說:“我有事得先走了,再見!”
“等等!”
拓郎飛快地拉住她的手,他可不敢奢望賭兩人會有接二連三的巧遇。
“我要如何才能再見到你?能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妮琪抿唇想了想,忽然朝他伸出手。
“你有名片嗎?”她不答反問。
經(jīng)她這么一提,遠藤拓郎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遞上名片,連忙從西裝口袋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我暫時不能給你電話號碼,不過我答應(yīng)會跟你保持聯(lián)絡(luò)!彼龑⒚胚M皮包里,“改天見!”
“明天!”遠藤拓郎又攔住她,“明天晚上可以見個面嗎?時間、地點由你決定!
“為什么急著再見我?”
藤藤拓郎頓時啞口無言。
他無法否認自己心中對妮琪的好感,他就是沒有理由的被她吸引。
可是,就算能順利交往又如何?
父母對他的婚事絕對會干涉到底,他有選擇交往對象的自由,卻沒有選擇結(jié)婚對象的權(quán)利。
呆呆凝視著她,遠藤拓郎突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局面,一直以來他都未讓自己深陷情網(wǎng),不為任何女子動心,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迎娶他們心目中理想的兒媳婦。
但是,眼前這名女子卻讓他有了戀愛的沖動,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令他深深迷惑。
妮琪看著盯她半晌還吐不出一個字的他,沒來由地笑嘆一聲。
“好吧!明晚見,時間和地點我會再告訴你,就這樣!”她伸指輕點了點他的鼻尖,“不準再攔我,你會害我趕不上約會時間的。”
他有點吃味,“跟男朋友約會嗎?”
“我男朋友的位置還懸缺呢!”
她邊說邊后退,揚著笑轉(zhuǎn)身朝大門走去,如浪翻飛的金發(fā)仿若陽光羽翼,把遠藤拓郎的心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