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jīng)理,這是凱旭的資料,董事長要我轉(zhuǎn)交給你。"
趙晉和敲門走進(jìn)童羽嫻的辦公室,將手中的資料交給她。
"晤,謝謝你!"
童羽嫻正在吃藥,趕緊仰頭將口中的藥丸和水吞下去,然后接過那份資料。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
趙晉和站在她桌前,關(guān)心地打量她蒼白的臉色。
"嗯,昨晚沒睡好,頭有點痛。"她勉強(qiáng)一笑。
"要不要緊?需不需要我陪你去看醫(yī)生?"
"我已經(jīng)吃了藥,應(yīng)該等會兒就好了。"
她感謝地朝他笑了笑,然后低頭翻閱桌上的文件。過了一會兒,她感覺自己辦公桌前的黑影依然沒有走開,疑惑地抬起頭,正好迎上趙晉和深情而黝黑的瞳眸。
她倏然一驚,有些不自在地問:"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我在想,你真的很辛苦!從我一進(jìn)公司,就見你為了公司的成長,日夜勞心勞力,而杜先生--也就是你的丈夫,卻在國外輕松逍遙了三年,這對每日辛苦的你,實在很不公平!"
趙晉和的抱不平,只換來童羽嫻的一個苦笑。
"其實還好,我并不覺得不公平,只是真的有點累。"
她嫁入杜家,本來就是為了還債,辛苦操勞,也是應(yīng)當(dāng)付出的代價,她沒有怨言。只是--如果因為她無怨無悔的默默付出,反倒寵壞了杜仰恩,讓他更加認(rèn)為自己可以不用為杜氏的興衰盡一份心力,那么錯的人就是她了。
她也希望杜仰恩能夠扛起大局,還她自由,那么她就不會被龐大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那么--你要小心身體,我……很為你擔(dān)心!"趙晉和推推鏡片,掩飾漲紅的臉龐。
童羽嫻仰頭對他一笑。"謝謝你,我--"
"真是令人感動的同事之愛呀!"
隨著掌聲與刺耳的譏諷聲,杜仰恩大剌剌地推開沒關(guān)好的門,走進(jìn)童羽嫻的辦公室。
昨晚她睡得并不好,幾乎做了整晚的惡夢,他有點擔(dān)心她的狀況,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正好逮到這家伙,對著他的老婆流口水。
老婆?嗯,其實聽起來還滿順耳的!
"杜先生。"趙晉和垂下頭,淡淡問候。
"哼!不錯嘛,你來杜氏上班,替我老爸工作,順便追我老婆,既可領(lǐng)錢,又可把馬子,真是一舉兩得!"杜仰恩冷聲嘲諷。
"杜先生為何這么說?"趙晉和有些尷尬,仍力持鎮(zhèn)定。"我只是覺得總經(jīng)理最近太勞累,好像瘦了些,所以希望她多注意身體。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含意。"
"唔,如果真的只是如此,那是最好的!我可不希望我的餐桌上的大餐,給人偷叼了去,那可就不怎么令人愉快。"他將童羽嫻比喻成他餐桌上的美食。
他輕忽的語氣,令憐惜童羽嫻的趙晉和感到不滿。
"可是如果僅僅只是占著那份餐點,卻不食用,根本是糟蹋了那份餐點,不如將它讓給更需要、更珍惜的人,不是比只擺著不吃更有價值?"
杜仰恩沒想到,趙晉和竟然有膽跟他回嘴,看來他喜歡童羽嫻的程度,恐怕已超出他的想像。
他冷眼一瞇,心中浮現(xiàn)濃濃的不悅。
或許是男人喜歡競爭的劣根性使然,知道有人覬覦被他冷落三年的妻子,這感覺令他很不好受,好像有人企圖奪走屬於他的物品。
也或許,他對童羽嫻并非完全沒有感覺!
她相貌美、氣質(zhì)好,身材更是沒話說,雖然纖瘦了點,但也農(nóng)纖合度,絕對有讓男人變成野獸的本錢。他回味地想起,今早躺在他懷中的軟玉溫香。
總之--不論他對她是什么感覺,除非他主動放棄,否則趙晉和別想碰她一根手指頭。
"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這樣,就算是我不想吃的東西,我寧愿放到酸、放到壞,也不會輕易讓給別人。"他勾起薄唇,冷酷地一笑。
"杜先生這樣做,不覺得太過分了嗎?"溫文的趙晉和,難得動了怒氣。
頭仍然有些昏的童羽嫻,以疑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他們--到底在說什么?
在討論菜單嗎?還是餐廳?
"就算我真的過分,那又如何?你要搞清楚,那道菜放在我的餐桌上,它是屬於我的。需要我再強(qiáng)調(diào)一次嗎?那是我的!"
杜仰恩握拳敲擊童羽嫻的桌面,一再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所有權(quán)。
童羽嫻完全聽不懂他們的隱喻,否則她若知道自己被杜仰恩當(dāng)成他的所有物,絕對會很全氣。
即使趙晉和知道,他們根本沒有夫妻之實,但在法律上,他們的確是夫妻,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這個外人,確實沒有立場可發(fā)言。
他勉強(qiáng)壓抑到口的指責(zé),緩下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低聲道:"總之,我還是希望您仔細(xì)想想,不要為了賭一時之氣,誤了他人終身幸福。"
"是嗎?謝謝你的建議,我會慎重考慮。"哼!要他放她自由還不簡單?等他將老頭子折磨夠了,自然會讓她離開。
趙晉和轉(zhuǎn)向童羽嫻,點頭道別。"總經(jīng)理,我先回辦公室去了,如果有任何需要,盡管打電話給我。"說完,他若有所指的瞄了杜仰恩一眼,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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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克制一點,別頂著杜太太的名號,四處勾引男人?"
趙晉和一走,面色陰沉的杜仰恩,立即郁童羽嫻開火。
"我四處--"童羽嫻簡直不知該說什么。
明明是他在新婚第一天,就摟著交際花飛往國外,并且一待就是三年,現(xiàn)在居然還敢誣陷她到處勾引男人?
真是作賊的喊捉賊!所謂惡人先告狀,指的正是他這種人。
"我沒有四處勾引男人,我與趙特助之間,也沒有什么超乎同事情誼的曖昧關(guān)系。"她澄清自己與趙晉和的關(guān)系。
"嘖!看來你確實喜歡那姓趙的家伙,瞧你急著為他辯解的模樣,像不像急欲為情郎脫罪的女人?"再說那姓趙的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若說他對童羽嫻毫無男女之情,他愿意把頭砍下來讓她當(dāng)球踢。
"我已經(jīng)說過,我和趙特助沒有任何曖昧關(guān)系,請你不要無的放矢,隨便污蔑我們!"童羽嫻忍不住提高音量強(qiáng)調(diào)。
杜振毓推門而入,正好聽到她的高嚷。"怎么回事,你們在吵架嗎?仰恩,你別一來就找羽嫻麻煩。"
他不必問也知道,罪魁禍?zhǔn)妆囟ㄊ亲约耗氰畎敛获Z的兒子,除了他,爭吵的禍端不做第二人想。
"哼哼!你什么也不問,就定了我的罪,你怎么不問問,你的寶貝媳婦做了什么好事?"
見杜仰恩震怒地繞過自己身旁,朝門外走去,杜振毓急忙轉(zhuǎn)頭問:"仰恩,你去哪兒?"
"出去走走!"他頭也不回地吼道。
杜振毓追在他身后喊道:"別忘了晚上回家陪你媽吃飯!"
這回杜仰恩沒有回答,只是撇撇嘴,大步跨出門外。
杜振毓轉(zhuǎn)回頭,對著童羽嫻嘆息。"唉!仰恩這孩子真是的,他為難你了?"
童羽嫻不在意的笑笑,道:"其實也沒那么嚴(yán)重,只是他好像誤會了我和趙特助的關(guān)系,所以不太高興。"
"他為了這個不高興?"
"是!"童羽嫻的聲音,是明顯的困擾。
杜振毓睜大眼,暗自藏起心中的驚喜。
如果兒子對有人接近羽嫻這件事感到不悅,那是否表示,他是喜歡羽嫻的呢?
如果兒子能夠愛上羽嫻,讓她成為杜家名副其實的兒媳婦,為他們兩老生幾個白胖乖孫,他和仰恩的母親,一定會樂得連夢里都在偷笑。
"那么--你對晉和,是什么樣的想法呢?"他替兒子探聽口風(fēng)。
因為兒子滯美不歸,為了不讓羽嫻一輩子獨守空閨,所以他確實想過要撮和羽嫻和趙晉和兩人,但如今兒子已返國,像她這么好的兒媳婦,他當(dāng)然不肯平白讓給他人,無論如何,他都要替兒子爭取一些機(jī)會。
不過他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如果羽嫻真的喜歡趙晉和,就算再不舍,他還是會真心祝福他們。
"爸!怎么連您也這么問?"她嬌嚷著抗議。"我對趙特助,沒有任何特殊的情感,我只當(dāng)他是一個工作上的好夥伴、還有聊得來的好朋友罷了!只要我還是杜家媳婦的一天,就不可能做出有辱杜家門風(fēng)的事,您和仰恩都可以放心!"
她忍不住猛翻白眼,為什么每個人都要將她和趙晉和,貼上有色的標(biāo)簽?zāi)兀?br />
"我知道現(xiàn)在你跟晉和沒有什么,我想問的是將來呢?萬一將來有一天,你跟仰恩離婚了,你會跟晉和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童羽嫻誠實地回答。
對她來說,趙晉和是個溫柔的好男人,學(xué)識淵博、風(fēng)度翩翩,對她也始終溫和有禮,完全不像杜仰恩,一見她就大吼大叫,活像她上輩子欠了他似的。
雖然現(xiàn)在她并沒有愛上趙晉和,但她也不敢肯定,將來她不會對他心動。
知道她還沒愛上趙晉和,讓杜振毓稍微寬了心。
他相信羽嫻不是個見異思遷的女人,兒子應(yīng)該還有時間,能夠留住她的心,希望那個叛逆的孩子,別因為對他滿腔怨恨,而將怨氣出在羽嫻身上。
現(xiàn)在他或許還不了解,但將來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氣走了羽嫻,是他一輩子的損失!
思及此,杜振毓更加堅定,替兒子挽留她的決定。
"對了!羽嫻,昨晚你沒回來吃飯,你婆婆一直惦記著呢,今晚你婆婆說要燒幾道仰恩愛吃的菜,算是給他洗塵,你也一塊兒來吧!"
"可是……"童羽嫻相當(dāng)猶豫。
她一方面掛心工作尚未完成,另一方面則是不想再與杜仰恩碰面,每次一跟他見面,不是被他蓄意捉弄得面紅耳赤,就是被他的無禮霸道氣得渾身發(fā)抖,要是再多跟他見上幾次面,她一定會短命。
"不要緊的,來吧!你工作總是這么忙,往往沒有一刻可喘息,晚上正好乘機(jī)休息,好好放松一下。"
放松?她見了杜仰恩,只會神經(jīng)更加緊繃,哪有放松的道理呢?
不過她也不忍讓公婆失望,只好點點頭道:"好的!爸,晚上我會回去用餐,請您替我轉(zhuǎn)告媽一聲。"
"好好,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杜振毓得到她的應(yīng)允,心情愉快地走了。
童羽嫻拿起桌上的文件,努力閱讀幾大篇冗長的文字,但看了半天,文件里的內(nèi)容,卻半點也進(jìn)不了她的腦子。
她索性放下文件,開始沉思起來。
其實杜仰恩雖然如她所愿,答應(yīng)留在臺灣,但她的問題,并沒有解決,杜氏的繼承人問題,依然沒有下文!
若是他再這么繼續(xù)浪蕩下去,即使他是公公唯一的獨子,向來重視祖?zhèn)魇聵I(yè)的公公,絕不可能把董事長之位傳給他。
如果杜氏的繼承人不是杜仰恩,那就應(yīng)該會是--她!
不!她光想到,就嚇出一身冷汗。
擔(dān)任總經(jīng)理的職務(wù),已令她萬般不愿,若是再接掌董事長之位--她懷疑自己怎么禁得起日夜勞心的折磨?
恐怕到時她真的會英年早逝!
為此她下定決心,無論她有多不喜歡接近杜仰恩,也該開始設(shè)法游說他正視自己的責(zé)任,杜氏企業(yè)這個大包袱,他是注定擺脫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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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童羽嫻到達(dá)杜家老宅時,杜仰恩意外的沒有出席,她陪著兩老享用寧靜的晚餐,三人邊吃邊聊,好不愉快,然而用餐將近一半時,杜仰恩出現(xiàn)了,餐桌的氣氛立即改變。
他依舊是那副落拓不羈的模樣,用腳勾開椅子,大剌剌地在童羽嫻身旁落坐。"仰恩,肚子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飯?"歐淑燕高興地起身問兒子。
"就算肚子不餓,媽煮的東西,我也非吃上兩大碗不可。"他對母親不但和顏悅色,嘴也滿甜的。
"好好!快坐下,媽給你挾菜。"
歐淑燕對待兒子的方式,讓童羽嫻覺得好笑;蛟S就是因為她如此寵溺兒子,他才會這么目中無人、無法無天。
杜振毓也看不過去道:"淑燕,你就別招呼他了,仰恩是個大人,他懂得照顧自己。"
只要他一發(fā)言,勢必引起杜仰恩的反彈,此刻也不例外。
"我和我母親之間的事,請你少管!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果然,杜仰恩一開口,立刻將原本和樂的氣氛打碎了。
杜振毓凝著臉,沉默不語,歐淑燕則低頭開始垂淚,童羽嫻尷尬地看看他們,放下碗筷,不知該說什么。
母親的淚,讓杜仰恩既懊悔又焦急,於是他將怒火轉(zhuǎn)向杜振毓。
"都是你的錯!你為什么總要干涉我的一舉一動?逼我繼承公司、逼我娶妻、逼我回國,你真把自己當(dāng)成我父親了嗎?"
"我本來就是你父親!"
"那是你一廂情愿的想法,我從來沒有把你當(dāng)成父親!"
杜仰恩這句話,令杜振毓無比心痛。
"你當(dāng)真這么恨我?"
"如果你從小背負(fù)著私生子的羞辱,到處受人欺凌,你能不恨、不怨?"杜仰恩瞪著他,再次重申。"我勸你最好少來煩我,否則就算你再拿我媽來威脅我,我也不會吃你那套!"
"仰恩,你別生你爸爸的氣,其實當(dāng)年是因為--"歐淑燕急著想解釋。
"媽!我實在無法跟這個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您愿意離開他,跟我去美國嗎?"他詢問的望著母親。
"我……"歐淑燕望著杜振毓,難以決定。
她與杜振毓雖然沒有夫妻之名,但從最初的苦戀、分離、一直到最近的相守,情感早己凌駕真正的夫妻,她不想失去兒子,更不想離開心愛的男人呀!
杜振毓看出她的猶豫,不忍心讓她為難,便沉聲開口問:"仰恩,難道連我求你,也沒辦法讓你留下嗎?"
杜振毓不惜拉下老臉,只求兒子別離開。
"你還不知道?"杜仰恩諷刺地望著他。"你若不開口,或許我還愿意留下,但只要你一開口,我必定與你作對到底,你說的話,我一句都不會聽!"
"是嗎?"杜振毓原本悲傷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深思。
他說會和他作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