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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氣堡主 第九章
作者:路沂蓁

  一個月后,聶輕接到一封信。

  是聶鳴已托兜售雜貨的販夫帶來的。

  約她在無央堡三十里外好漢坡上的山神廟見面。

  信上只說見面是為了要讓她了解東方任的真面目,了解霍依威、白織死亡的真相,要她千萬別被東方任的一面之辭所騙。

  看完了信,聶輕知道這只是叔父引她出堡的餌。

  她雖愿意放過聶鳴已,不去追究殺父之仇,但他卻不愿放棄得到擎云莊財產的念頭,尤其是在他得知自己找到九龍印后更是勢在必得了。

  她只想一勞永逸地打消叔父的念頭,免得他又來惹是生非,萬一惹怒了東方任后一刀將他給宰了。

  聶輕拉開柜子中的抽屜,拿出了東方任為她修復完好的短劍,握著劍,她心里的不安也篤定了些。

  這是她的事,她得自己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反正東方任出堡去了,到傍晚才會回來,沒有事先征求他的同意“當然”不能怪到她頭上。

  一打開門,卻看到冷沒君擋在她面前。

  他只說了句:“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

  “那販子的鬼崇早引起我的注意,更瞧見他偷偷塞了一封信給你,你看了信后神色有異,我便猜到出事了。”

  明白騙他只是浪費口水,聶輕挫敗地嘆了口氣:“你們就是不相信我能自己解決是不是?”

  無央堡的男人全都是一個樣兒,早被東方任的驕傲和自以為是給傳染了。

  “我就是要陪你去!”他不許人討價還價。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為什么?”冷沒君喃喃自語的,仿佛他從沒想過這件事!昂?你認為我對你很好?”

  “是啊,每當我有困難時,你總會現身幫我,告訴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報你?”

  “回報?”冷沒君竟不敢直視她似的別過臉,惡狠狠地警告著:“我不要你的任何回報!給你一個忠告,你甚至不要太相信我!”

  “為什么?”

  “這是命令!”

  “對不起,恕難從命。”聶輕微微一哂。“打小到大我只聽一個人的話,現在歧叔已死,沒人能命令我、管我了!

  “難怪堡主總是拿你沒轍。”

  聶輕賴皮一笑:“那不一樣,他是心甘情愿的!

  本以為會換來冷沒君的會心一笑,沒想到卻只聽到他嘆了口氣,悠悠地應了聲:

  “走吧,再拖下去天就要暗了!

  “等一下!

  又奔回房里的聶輕拿起桌上的信往懷中一揣,這一來就不怕東方任看到信了。順便拿起毛筆匆匆揮灑數句。

  臨走前她還不忘留下訊息給東方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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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解決一些事。

  輕輕

  “這算什么?”

  東方任瞪著手中的留言,不解!他的小娘子愛出謎題,沒必要連信也定得這般沒頭沒腦地費人猜疑吧?

  不放心的他召來駐守無央堡大門的衛士,問出聶輕已然出堡,陪在她身旁的還有冷沒君,因為兩人常外出溜馬,所以守門的衛士也沒多加詢問。

  “有沒君跟著,應該沒什么問題。”名霄道。

  “若真是這樣就好了!睎|方任還是不放心。

  這時外出巡邏的常衛卻回來了,他帶回了一個消息——三十里外的好漢坡上反常地聚集了數十名匪類,鬼鬼祟祟地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不放心的常衛,除了留下一小隊人馬監視外,便趕回堡里向東方任報告。

  “哼,敢在我腳下做起無本的打劫生意,簡直是擺好自己的腦袋等我來砍!睎|方任冷哼。

  “是啊,十數年來,無央堡方圓百里早已沒有劫匪蹤跡,他們一出現馬上引起眾衛士的注意。”常衛道!爸皇俏矣幸患掠X得奇怪——”

  “什么事?”

  “那票賊人的頭目長得極像聶嗚已!

  “你確定?”東方任驚問。

  “確定。當初接收擎云莊時,我和他曾有數面之緣,他現今雖然經過喬裝打扮,但卻瞞不了我。不是傳說他已躲到保霸蠻境,為什么還曾出現在這里?”

  “為了聶輕!

  “什么?”一早便出堡巡視的常衛,這才知道堡里的人全為了聶輕的留書而亂成一團了。

  “我記得好漢坡上有座破舊的山神廟,人跡罕至!睒废龅!奥檰枰讯ㄊ鞘褂媽⒎蛉艘胶脻h坡了。”

  “可是我回來時并沒瞧見夫人啊!背Pl也急了。

  “肯定是錯過了!睔馀バ牡臇|方任再也控制不住地暴吼著:“這丫頭,我不是說過一切全交給我嗎?她竟敢不信任我!”

  “堡主,我馬上派一隊人馬去救夫人!背Pl道。

  “不!由我親自領隊!

  “是!苯拥矫畹某Pl不浪費時間地奔了出去。

  東方任握掌捶向石桌,恨聲道:“本想看在輕輕的份上留聶嗚已一條生路,沒想到他竟易容潛回,還敢誘騙輕輕,這次再也留他不得!”

  若說,之前東方任并沒有殺了聶嗚已的打算,聶輕的安危也教他改變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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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央堡精銳盡出。

  衛士們個個爭先恐后,為的只是想跟隨東方任出擊解救夫人,無奈人數過多,東方任又怕浩浩蕩蕩的一票人馬會打草驚蛇,只得從中挑選二十名菁英隨他出擊。

  這可苦了名霄了。

  因為他還得費神安撫那些沒被挑上的衛士們。

  策馬狂奔的東方任只求一切都來得及。

  讓他能及時趕上聶輕,趕在聶嗚已對她不利找到她。

  悄無聲息地趕到好漢坡時,東方任朝身后打了個手勢。

  接到他的命令后,訓練有素的衛士們迅速形成一個大弧形,悄悄掩進,直到將賊人全部圍在圓心后才停止。

  打算偷襲的賊人在發現自己反被包圍后,早已無心反擊,只是驚惶失措地四處逃竄著,但無央堡的衛士們不給他們任何活命的機會。

  “這群人渣死不足惜,咱們算是順便替老百姓除害!背Pl朝著地上的死尸啐了一聲。

  心急如焚的東方任不顧危險地直往山神廟沖。

  但,空無一人的破廟更教他撕肝裂肺。

  狂怒的眼角卻瞥見聶嗚已騎著馬沒命地朝另一條下山的路狂奔而去。

  這等棄伙伴于不顧卑劣行徑更教他不齒。

  東方任仰天吹哨召來奔日,在奔日沖勢未停的情況下便翻身上馬,一夾馬腹立即朝聶嗚已奔去。

  是如雷的馬蹄聲告訴聶嗚已追兵已至。

  回頭看見卻是一身黑衣的東方任朝他狂奔而來,那如地獄使者的兇狠讓他在驚恐間失足摔下馬背。

  等東方任奔近一看,才知道聶嗚已在摔下馬時額頭撞上了地上的尖石,血流滿臉的,若現在帶他去找楊大夫或許有救,可惜東方任沒有菩薩心腸去同情想加害于他娘子的人。

  “聶輕在哪里?”東方任冷著臉俯視著他。

  “我……我不知道!

  “說!不然,我會讓你連死后都無法解脫!”

  東方任臉上的猙獰讓聶嗚已在臨死的最后一刻也嚇得哆嗦,恍惚間他將東方任和勾魂使者的臉重疊在一起,喘著氣斷斷續續地招認:

  “我……我們等了大半天也不見聶輕的身影,我以為她沒收到我的信,正想下山打探消息,卻看見你帶了一群人殺上山來,我一慌,便逃了——”

  “哼!諒你也不敢說謊!”

  “好痛啊,求求你,給我一劍吧,讓我死個痛快——”受不了疼痛的聶鳴已在地上打滾哀叫著。

  “我答應過輕輕,絕不替她報殺父之仇,你的血還不配拿來祭我的劍,臟!”東方任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帶人將山神廟徹底搜查過一遍的常衛,沮喪不已地對東方任道:“到處都找不到夫人的蹤影!

  “別找了,她沒來這里!

  “這么說,沒君帶著夫人到別處去了?”欣喜瞬間爬上了常衛的臉!皩α,以沒君的聰明和細心,他定是哄得夫人改變了主意!

  “多想無益,還是先回堡再說!

  不知怎的,東方任的心情就是輕松不起來,若非看到聶輕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他是絕不可能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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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晚,并沒有等到聶輕的身影。

  少了聶輕歌聲調劑,再加上擔心她的安危,堡里的人個個愁容不展,再也沒人有心情談天說笑,只是靜默地做著手邊的工作。

  東方任從不覺得無央堡太過沉悶,但現在這股包圍著眾人的沉默壓得他幾乎窒息。

  第二天一早,一名農人帶著他的小孩和一封信來訪。

  在東方任的瞪視下,農人結結巴巴地說出了事件經過,昨天他的小孩在田里玩時,有人給了孩子一串糖葫蘆和一袋碎銀,要孩子將這封信送到無央堡來。

  看完信,狂怒讓東方任將紙揉入掌中,等他控制住勃發的怒氣后再張開手時,那團紙已化為粉屑飄落至地上。

  “信是誰寫的?”名霄問。

  “沒君!

  “信上寫些什么?”

  “沒什么,沒君只想和我了斷過去的恩怨!

  “過去的恩怨?難道沒君來到無央堡一直是別有目的?而我竟然不知道?”名霄驚異萬分。

  “為了白織吧!睎|方任搖頭低嘆。

  他該在聽到這名字從沒君口中說出時就有所警覺的,但當時的心情不定卻松懈了他所有的防備。

  “輕輕呢?”名霄為全堡的人提出共同的問題。

  “她沒事!

  “你相信沒君?”

  東方任霍地轉身,眼里的痛苦卻教人無法直視,他低吼:“就算是自欺欺人,我也愿意相信沒君的話,只有這樣我才能不去想成為人質的輕輕會受到何種折磨!”

  “我會讓堡里的菁英保護你。”

  “不,他要我單身赴會。”

  “我和你一起去。”不看東方任詫異的臉,名霄自顧自地分析:“我們三人的武功相當,只要你吸引沒君的注意力,他應該無暇注意我的存在,我便可伺機救出夫人。”

  東方任點頭接受名霄的建議:“好。”

  就算因此被指責為卑鄙小人他也認了,聶輕的安全比他的名聲、他的驕傲都重要。

  “有機會的話是否要我殺了沒君?”名霄低聲問。

  “不,先不要!

  看著名霄難掩的震驚之色,東方任干笑兩聲并解釋:

  “若是以前,我定會毫不留情地一劍刺向他的心窩,現在的我卻寧愿選擇相信,相信沒君會這么做定有他的理由,而我,也愿聽聽他的解釋!

  東方任絕不承認自己變得軟弱與婆媽,只知道聶輕幫他找回了遺忘了許久的美德,那就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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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和黑牢、山洞這類地特別有緣。

  抬頭打量著這小小山洞的聶輕,忍不住在心里自嘲著,只是和關在黑牢中不同,這一次,她的雙手被反綁,連腳也失去了自由。

  冷沒君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只讓她無法自由行動,卻不覺得難受,麻繩更不會緊得在她的細嫩皮膚上留下紅痕。

  安置好她之后,冷沒君只是坐在一旁閉目養神,沒有開口,皺眉的俊臉強烈暗示著聶輕別來惹他。

  聶輕卻不是個輕易善罷甘休的女子,尤其是在她有滿肚子疑問的時候,她問:“為什么綁我來?”

  “你是我的餌,用來引東方任的餌。”

  “這下,你可要失算了,任不會來的。”

  冷沒君輕笑兩聲。“為了心愛的女人,他會來的。”

  “我并不是任的最愛!甭欇p以為她的順序得排在東方徹、名霄,甚至奔日、飆風之后。

  “你錯了,他非常愛你。”

  “錯的人是你!那天在大廳上你也聽到的,他不許自己愛上任何人!毕氲竭@件事,聶輕心里就有氣。

  冷沒君只是撇嘴,不愿回答。

  氣得聶輕撐起身子一拐一拐地跳到他面前:

  “喂,你和任之間窨有什么深仇大恨,逼得你非得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引他出來?說穿了,你和我叔叔又有什么兩樣?”

  被這一激,冷沒君的眼倏地圓睜,怒道:

  “別把我和那人渣相提燕論!起碼我不屑用毒,我約東方任來是想理清五年前的恩怨。”

  “是什么恩怨?”

  “你沒必要知道!”

  “你不告訴我,我總會猜到的!甭欇p信心十足!白钥嘤⑿垭y過美人關,依我看天底下除了東方任以外,沒有任何男人例外,所以你和任的沖突來自于女人,那個死在無央堡的另一個女人——白織,對不對?”

  突來的直覺讓聶輕脫口而出,而冷沒君陡地一震的身子,讓她明白自己押對寶了。

  “什么事都瞞不了你。”冷沒君無奈地苦笑了下。

  “她是誰?你的愛人嗎?”

  “白織不是我的愛人!”

  “騙人,她若不是你的愛人,你絕不會如此痛苦,更不曾想要替她討回公道。知道嗎?你也被那柄名叫‘復仇‘的利刃給傷透了!

  “我沒有。”

  “沒有嗎?你一直活在復仇的煎熬中,所以,你才會激動得問我為什么會放過聶嗚已、放下殺父之仇?其實,你早想從痛苦中解脫,只是放不下,對不對?”

  “夠了,不要說了!”冷沒君捂著耳朵大叫著。

  “我偏要!”聶輕的吼聲在山洞中回響著!案嬖V我,你愛她,她也愛你嗎?”

  “當然!”

  “白織既然愛你,又為什么會到無央堡來?甚至成為任的女人?這說不通,不是嗎?”

  “這——”

  “任說他從不強迫女人,所以,他應該不會做出因貪圖白織美色而拆散你們兩人的丑事來,對不對?”聶輕對東方任的驕傲是極有信心的。

  “沒錯,東方任不是如此卑劣的小人,他根本不知道我和白織的過去!

  “那么,白織為何會到無央堡來?”

  “她的養父母貪官府的高額賞銀,才會不顧她的反對,將她送到無央堡來!

  “是嗎?”

  “沒錯!

  “她親口告訴你的?”

  “當然!

  “你想,會不會是白織貪圖無央堡的富貴和權勢,自愿成為送到無央堡的‘貢品’之一?”

  “不可能的!”

  “為什么不可能?在無央堡見到你后,她為了自圓其說,更為了博得你的同情,故意說謊騙你!”

  “不會的!不會的!白織不會這樣對我的……”

  逐漸崩潰的冷沒君雖教聶輕心疼,但步步進逼的她還是老實不客氣地說出自己的推論:

  “那么,就是白織在見了任以后便被他的魅力所吸引,結果就將你們的海誓山盟給拋在腦后,主動勾引任,并成為他的女人?”

  “你胡說!”冷沒君大叫。

  “我只是提出假設罷了,你干嘛對著我又吼又叫的?背叛你的人又不是我!”聶輕不滿地嘟噥著。“對了,白織為什么會服毒自殺?”

  “因為她紅杏出墻!

  “誰說的?”

  “東方任!

  “你相信他嗎?”聶輕卻完全相信丈夫。

  因為東方任的傲骨絕不會容許自己說謊騙人。

  “……”冷沒君低頭不語。

  聶輕開心地跳到他面前,一副“被我給逮著了”的快意模樣:“哈!老實承認吧,你心里也懷疑白織的不貞,只是不敢說出口罷了!

  “我沒有!”

  “還在騙自己?”聶輕只想逼冷沒君想通,所以說出口的話句句深中要害:“因為,你怕破壞她在你心中的印象,更怕一旦承認,你這些年來想為她報仇而在無央堡的蟄付便成了笑話一則,對不對?”

  “不是的,不是這這樣的!”

  這一刻,山洞中只回蕩著冷沒君的瘋狂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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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在最短時間內趕赴約會的東方任被山洞的死寂給駭住了。

  怎么了?他的小金絲雀脆弱得無法唱歌了?

  不會的!沒君要的人是他,絕不會對輕輕下手的。

  東方任硬是按下心中翻涌的思緒,一步一步地走向山洞,他的心中不禁感激起父親從小對他所做的非人訓練,那讓他在面對失去聶輕的威脅時仍能力持表面的平靜。

  等走進山洞后,東方任只能張大眼瞪著所看到的一切。

  眨了眨眼,確定自己不是因為太擔心而產生幻覺后,他緊繃的肌肉這才漸漸放松。

  要不是氣氛詭異他一定會大笑出聲。

  聶輕的手腳被反綁,小嘴上也不意外地塞了塊棉布,可是她看起來該死的健康。

  “她很好!”冷沒君道,發髻散亂,長滿胡渣的他看起來更像被綁架凌虐的那個人。“我只是不想聽她唱歌、說話罷了!

  東方任了解地點點頭。

  聶輕無邪的歌聲有時是種折磨,尤其在你和她對立的;不過,他的小娘子并不知道自己擁有自己擁有多大的力量。

  東方任上前想替聶輕松綁,卻發現自己的手顫抖得地無法完事,索性執起手中的冰劍一揮,麻繩便俐落地斷成婁截。

  匆匆取出聶輕口中的棉布后,還來不及察看她是否安好,便伸手將她拉向自己身后,以身軀護住她。

  冷沒君只是垂手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切,直到東方任將削鐵如泥的冰隱劍對向他。

  “來吧,給我一刀。”冷沒君指指自己的心口,兩眼無神的他早已喪失所有的斗志。

  東方任卻咧嘴笑了:“你以為能命令我?我可是無央堡的堡主,黑龍轉世的狂人!笔种械膭θ晕慈肭。

  “等一等,沒君不是故意的!甭欇p沖向兩人之間,張開雙臂擋在東方任之前!皼]君是個好人,只是被壞女人騙了,身不由已啊!

  “輕輕,回來站好。”東方任沉聲命令。

  “不要,你若不答應放過沒君,我絕不會回到你身邊!

  “你又來了!睎|方任呻吟,她這老愛強出頭的毛病到何時才會痊愈?

  別人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他的小娘子卻是拔刀相助后便從此路見不平,總是愈幫愈忙,偏又樂此不疲。

  “輕輕,你還是回堡主身邊吧!崩錄]君開口了!拔覕荡螏湍銋s從未安過好心,國為我想贏得你的信任后再伺機綁架你,我更想讓東方任嘗嘗被心愛的女人背叛的滋味,想借由你的手為我復仇罷了!

  “真的嗎?”東方任開口了,順便將聶輕給拉回來。

  “那是當然,因為你搶走了我心愛的女人!

  “這五年里你有太多的機會,卻為何遲遲不肯動手?還有在長白山時,若不是你發現白額虎的蹤影出聲示警,我早已成為虎爪下的亡魂,你為什么要救我?”

  “那是因為——”

  “因為,你還把我當堡主,對不對?”東方任自信滿滿的。

  “我來無央堡為的便是白織,沒想到她卻成了你的女人,我本想帶她遠走高飛,可是她不愿意離開無央堡!

  “想必,她是以不想拖累你做為借口,力勸你打消私奔的主意吧?”

  “沒錯!崩錄]君好奇地問:“你為什么知道?”

  “猜的!

  對于白織,東方任是沒什么感情的,只覺得這女人太過工于心計,想利用他的寵愛在堡中占有一席之地,偏偏他最厭惡這樣的女子,在對她的新鮮感淡了后,再也不屑去找她,這一來白織所能得到的賞賜便少了許多。

  不甘于貧窮也是白織會去勾搭那名玉石商人的原因。

  但,東方任決定將這些事實全埋在心里,誰也不說。

  如今的沒君早已脆弱得無法接受“事實”,若讓他知道心愛的女人卻如蛇蝎般狠毒,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蠢事來。

  “如果你能善待白織,也許我的心里會好過一點,知道嗎?當她向我哭訴著你是如何虐待她時,我真想一刀殺了你!一刀殺了你!”冷沒君痛苦地道。

  “現在呢?”

  “知道了她的死因后,我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沒想到白織臨死前竟還對我撒了個大謊,讓我被她給耍得團團轉!崩錄]君的冷笑比哭還難看。

  那笑,讓聶輕心驚。

  “現在,我最想殺的人是我自己!”冷沒君喊完,將刀橫向自己的脖子。

  “不要!”隨著聶輕的大叫,她已沖上前。

  差點沒將東方任給嚇掉半條命。

  幸好是冷沒君發覺聶輕不自量力地想搶下他手上的劍后,瞬間變化招式以手肘擋住她的身子,才沒傷了她。

  東方任一個箭步向上,揮手打掉冷沒君手上的劍,冷冷道:“你想死?哪有這么簡單?”

  冷沒君頹然地坐倒在地,頭低垂至胸:“隨你處置吧,我已不在乎了。”

  “挾持堡主夫人的罪名可不小,我會將你關在黑牢里直到你徹底想通,或是我找到讓你贖罪的方法后,才放你出來!

  冷沒君了解地點點頭,并不抗議。

  “喂——”

  聶輕的話還沒出口,東方任便轉頭瞪了她一眼,怒吼著:“別吵!”

  “可是沒君他——”

  “輕輕,別替我說情。”冷沒君出言制止了兩人即將爆發的爭吵!皩ΜF在的我來說,黑牢或是地獄,都無所謂了!

  冷沒君站起來,朝站向洞口的名霄走去,甚至伸出手要名霄將他綁起來,綁回無央堡;而名霄只是搖搖頭,拉過兩匹駿馬。

  看著冷沒君騎上馬后,名霄回頭向東方任點頭示意,而后便騎馬走了。
  ~~~~~~~~~~~~~~~~~~~~~~~~~~~~~~
  山洞里只剩下兩人。

  聶輕是死命地瞪著自己的丈夫,一言不發。

  東方任卻在心里大嘆糟糕!他曾看過她這種負氣又打算孤注一擲的表情——就是為了名霄和他在大廳吵架的那一次,這次恐怕也難善后了。

  沒想聶輕只是冷哼后,扭頭,轉身就走。

  此舉大大出乎東方任的意料,明白就此讓她離去的下場更為可怕,遂低聲命令:

  “回來!”

  “不要!”

  “我再說一次,回來!”

  “我偏不要!”聶輕轉頭給他一個鬼臉。“除非你將沒君給放了。”

  東方任挫敗地嘆了口氣:“你難道不明白我將沒君關在黑牢的用意?”

  “你根本是趁機報復,哪來的用心良苦?”

  “我該為你的不了解我而打你一頓屁股,還是你善于猜謎的腦袋突然變得不靈光了?”

  這句激將好用得很!

  除了讓聶輕乖乖走回來外,甚至仰起小臉對他:“我偉大、英明的相公,請明白告訴我你的理由,你拙劣的小娘子實在猜不透你動不動就將人關入黑牢的動機!彼目跉馐敲黠@的不服。

  “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沒君一心想死,若不拿贖罪的大帽子扣住他,他連活下去的力氣都沒有,現在他的命是我的,他不會輕易就尋死的!

  “我的相公好狠啊!闭司驼寺,干嘛還編出這一大套道理!

  “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睎|方任抿唇微微一笑,心中卻愛極她叫“我的相公”時的親昵。

  “萬一沒君永遠想不通,或是自愿在黑牢放逐一輩子怎么辦?”

  “我會逼他想通的!

  “你已經有法了?”聶輕的眼一亮。

  “也許!睎|方任笑笑。

  “告訴我好嗎?”她的興致全來了。

  “不行,我若告訴你,你定會跑去對沒君通風報信,事情一旦搞砸了又來怪我。”

  東方任打算賣關子,這一聶輕必會好奇地想知道答案,看著她使盡渾身解數想從他身上套出秘密的嬌媚模樣,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

  “我不會壞你事的!彼WC,聲調也柔媚了許多。

  “不會壞事?那你剛剛做了什么?想搶下沒君手中的劍?你以為你的武功有多好?還是,你以為我會冷血地看著沒君自殺而不救他?真是氣死我了,你的沖動不但差點誤事,還幾乎送上自己的小命!”

  糟了,她的相公會失控到沒形象地大吼大叫就表示他準備來個秋后算帳,她得趕快溜才行,免得栽在他手里。

  悄悄轉身的聶輕再次計劃偷溜。

  “站住!你想跑那兒去?”

  “我……呃,我們待在山洞里夠久了,想出去透透氣!彼钢付纯。

  “你快把我給嚇死了!睎|方任粗嘎的聲音里透露著極力隱藏的擔心。

  聶輕驚訝地看著拉她入懷的丈夫,閉著眼的他仿佛正從極大的痛苦中逐漸解脫。

  這提醒了她一件事:“對了,你怎么會來這里?”她一直想問的,卻被沒君的事給岔開了。

  “我不該來的嗎?”他死命瞪著她。

  聶輕認得這個表情,那表示他的情緒正瀕臨失控,她要是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肯定又得遭他咆哮了。

  “沒君說,你愛我,所以一定會來救我的!

  東方任還來不及點頭稱贊沒君的料事如神,卻又被聶輕接下來的話給噎住了。

  “可是你不愛我啊,怎么會來?”

  “你——你憑什么說我不愛你?”東方任大吼著,激動之余連洞頂的小沙都紛紛掉落。

  “你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討厭,被他的咆哮震得有些耳鳴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混帳話?”

  “就是我劫獄、幫宸因逃出堡后,你在大廳里當著眾人面前說的!闭f她小心眼、愛記恨都行,反正她這一輩子絕對忘不了。

  “那是——”東方任一窒,明白聶輕瞎攪蠻纏的功力異于常人,再繼續下去絕對會愈扯愈遠,索性將心一橫,咬牙道:“我愛你,這總可以了吧?”

  聶輕不滿地嘟起唇:“說得像有刀架在你脖子上似的,沒誠意!

  “好吧,你要我如何證明?”只要能讓乖乖閉嘴,他什么事都愿意做。

  “讓我騎奔日?”

  “想都別想!”他又在大吼了。

  “我保證,只要你肯讓我騎奔日,我便不再計較你不是很愛我的事實,甚至還會很有度量地承認我也愛你,如何?”

  “你——”

  東方任一直以為是他抓住了聶輕這性格怪異、令人捉摸不定的小女子,沒想到是他栽在她的手里而不自知。

  天可憐見的,他連她一句“愛”都要不到,甚至得用一匹牲畜交換這一輩子的誓言。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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