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臺灣
“砰!”的一聲,在確定任務完成后,一抹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身影消逝在空蕩蕩的街頭。
這是她殺的第十四個人,是個頗富盛名的醫學博士,表面上滿口道德仁義,造福人群,私底下卻是利用被毒品控制的人進行一連串不為人知的實驗。
她是個職業殺手嗎?呵,她不知道,只知道她要殺的人沒有一個失手過。
走在只有黑色的空間里,一雙大大的眼睛仍舊明亮,但仔細瞧了,當中卻沒有一點生氣。
商小覺就這樣一直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后茫然地走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開了鎖,卻看見一男一女大刺刺地在室內煮起了火鍋。
“喂,你回來了?”一個年約十六歲的女孩看看手表后蹦跳地嚷嚷,“藍魅,給錢!”呼!差了一秒,還好,不然就又賭輸藍魅了。
藍魅痞痞地漾開了笑容,“你吃的這些不是錢嗎?”他指了指桌上的杯盤狼藉,“況且,談錢多傷感情,喂,你說是不是?”藍魅反轉向商小覺問道。
認識她也快四年了,她卻從不說自己叫什么名字,雖然他們絕色門的成員都知道了,但既然她不愿意告訴他們,他們也都沒有揭破,便一直喂來喂去的叫了。
“藍魅,你可惡!”紅焰氣得火冒三丈,“小心我在火鍋里下毒!彼{配毒藥的功力,全世界她若自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你忍心連喂一起毒死嗎?”藍魅又露出了一口白牙。組織里就屬他們兩個人最吵,最會斗嘴了!拔,走了這么遠的路,一定肚子餓了,快過來……”
“你們吃吧,我不餓!辈辉谝馑麄內晃鍟r地把這里弄得亂七八糟,即使她不聰明卻也知道他們是在關心她。
她記得那天離開蕭磊的地方以后,便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走。她不知道該去哪里,只知道自己必須離開。
繼續留在蕭磊的保護下,她不能壓抑自己仍在期盼阿熾總有一天會接她回去,會告訴她四年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是為了救她才這樣做的。卻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復做著相同的惡夢——
“我不想和一只豹生活。”
冷熾是這樣說的。
那么,就這樣斷了吧!斷了自己的希望,斷了唯一還有可能的聯系。
從這端走到那端,從白天走到黑夜,從熟悉走到陌生的環境,從有意識走到無意識,是怎么倒下去的,她早已忘了,等醒過來時周圍就是他們了。
商小覺推開了房門,把自己隔絕起來。小小的單人床上躺著一件白襯衫,上頭仍有洗不去的血漬。
目送商小覺離開,吵鬧的兩個人安靜了下來。
“綠塵說喂的感情路會走得很坎坷!奔t焰突地開口道。綠塵亦是他們成員中的女孩,十九歲,精通命理,料事如神。
“只有會下毒的笨蛋不知道!彼植皇菦]有眼睛,自已不會看啊?
“那綠塵有沒有說你最近命犯桃花?”
“我從五歲那年開始,就有女性同胞對我愛不釋手了。”想他幼稚園時的老師動不動就在他的身上捏來摸去的,國中時情人節收到的巧克力足以叫人照三餐吃,吃到三年以上。
“好驕傲喔!”紅焰假意奉承著,“不打擾你回憶美好的往事,我先走一步了!倍疽呀浵铝,哪有不走的道理?
活該!讓他跑一晚上的廁所,與馬桶娘娘相伴。
※※※
挑高設計的辦公室,深藍色系,即使擺設簡單,卻也能處處顯出其尊貴。
四年前他由醫學院輟學,投身進入資訊業,在續密地評估市場與獨到眼光的果決魄力之下,短短的時間就建立了屬于自己的電腦王國。
冷熾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前,修長的指頭不停地敲打著健盤,熒幕上顯示的是這幾天商小覺的生活報告。
她以為她成功地離開了,其實并不,只是他尊重她的決定。
也許要真正地脫離他的羽翼之下,商小覺才可以真正的成熟。所以他請蕭磊只在暗中幫助保護她,而現在商小覺更是受到“絕色門”的照顧。
“絕色門”由三男二女組成,領導者名為白非,亦正亦邪,不按常理行事。近來,“絕色門”快速竄起,橫行黑白兩道。
他們是以什么樣的理由收留商小覺他并不清楚,但他們確確實實地在照顧著商小覺,看來改些日子,他得去拜訪拜訪“絕色門”了。
雖然商小覺殺的人的確都該死,他也知道商小覺心中的傷痕是用恨來覆蓋,專殺惡行的研究者或只圖利的資產者,這也是他一開始就沒有盡全力去阻止的原因。
但四年了,死了十四個人應該夠了,他不希望他的小覺就這么過下去。
“珍,幫我訂張到臺灣的機票,這個月二十三號!崩錈氚聪聦χv機道。
“那原訂與‘飛達’治談的計劃呢?”秘書珍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
“取消!
※※※
會議正在進行著,火警的警鈴卻乍然大響,人與事一時之間紛亂不已。
小丁跑到陽臺上下張望著,“老大,黑煙是從樓上……”
說起他這個老大,可真是艷福不淺,就算他沒有被警告不準多嘴,他說出去也沒有人相信,這兩年來紅遍全亞洲的巨星涵黛小姐就住在他們公司的樓上,而且對他們的老大有意思的很。
“***!”蕭磊咒罵了聲,沒有耽擱地往樓上沖去。
她還有什么麻煩沒幫他惹過?燒掉她自個兒的窩就算了,沒必要連他的公司一并解決吧?
拿起樓梯間的滅火器,掏出了涵黛硬是塞給他的鑰匙,打開大門,蕭磊的臉色更是難看,這女人居然連門也沒有上鎖?
起火點在廚房,在確定手上的滅火器大概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后,以極快的速度抱起倒在沙發上睡得不知死活的涵黛,卻在聽到她的嘩咋聲后,惱火地松開雙手。
“喂……不要吵我,我……。 币粋自由落體,她可愛的小屁股垂直降落地面。
突來的疼痛讓她頓時清醒。“蕭磊,你混蛋!”他居然把她摔在地上,而且掉頭就走?
“你的房子失火了,要不要走隨你。”冷冷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失火了,那她煮的東西……想爬起來卻力不從心,他真的摔得她很疼。
回過頭,蕭磊面無表情地瞧了她一眼,再度把她抱起來。
感受到從蕭磊身上傳來的溫度,涵黛的眼睛燙了起來。
是火災沒有錯,情況也很緊急,但是有蕭磊在身邊,她就可以很放心,即使他不愛她,他愛的只有小若。
硬是逼回了眼淚,她不哭的,哭泣是弱者才有的行為。
她發現到蕭磊走得很急,甚至還用跑的,耳邊不斷地有吵雜的重物墜落聲。
這次禍真的鬧大了,希望她手上的錢足夠賠償人家的損失,更不要鬧出人命才好。
一直到對街建筑物的騎樓,蕭磊才把她放下,便立即脫了自己的夾克,有些粗魯地覆蓋住涵黛的頭。
“喂,你干什么?”她冒火地要把夾克拿開。
“我忘了你是明星了,愛上鏡頭盡管去,別把我扯進去!被馂默F場已經來了許多記者。
“你怕與我扯上關系,對不起小若?”涵黛干笑了聲,卻極不自然,“我沒有叫你救我,我沒有。”最后三個字她幾乎是用吼的。
趕完了六個通告,在身心俱疲的情況下,她仍試著想幫他弄些吃的。小若不在了以后,他幾乎沒有一餐是正常的,那是小丁告訴她的。
她一頭熱地想接替著小若照顧他的工作,但最后卻體力不支地睡倒在沙發上,才會釀成這場火災的。
壓根不理會涵黛的叫嚷,蕭磊掉頭走人,留下她一個人杵在原地,面對不知好歹的女人,他一刻也不想停留。
“咦,那不是涵黛嗎?”一名眼尖的記者跑了過來。
接著,一群記者跟著蜂擁而上,團團圍住了涵黛。
※※※
“你要從我這里帶走商小覺,條件呢?”如鬼魅般的藍眸中是慣有的戲諺。
“隨你!
“命呢?”語氣多了一絲玩味,輕輕地仿若在談論天氣般。
“亦可!崩錈肟粗c他同樣出色,甚至更甚于他的男子,“如果她可以活得比在我身邊好的話,無妨!
藍眸男子笑了,丟了把手槍至冷熾身前,“我憑什么該相信你的話?”即使是笑,也宛如地獄飄進來的聲音,“你有二分之一活命機會!
又來了,拿著舊式的手槍玩游戲,六顆子彈的轉輪里裝了三顆子彈,運氣不好真的就一命嗚呼了,紅焰想著。
她從來就不覺得這種游戲有什么好玩的,卻壓根忘了自己也常常讓人在毒酒與好酒之間作選擇。
屋里還有絕色門的其他成員——精通電腦的藍魅,槍法更是一流;擅于命理的綠塵和無所不醫的黑曜,他不放手的患者,連閻王也莫可奈何。
冷熾神色依舊自若,拿起手槍轉了轉槍輪,連眼睛都沒有閉上,扣下了板機,勾起食指……
空彈。
“有種,兄弟,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的陣容?”開口的是痞子藍魅,“雖然我長得比你帥,但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會搶你的風采……”
“笑話!你有沒有審美觀?人家明明就長得比你帥多了,綠塵你說是不是?馬不知臉長!”
“黑曜,管管你的女人,太尖酸刻薄,難怪小眼小胸小屁股,像人家綠塵多優秀……”他還沒報上次被她下毒的仇呢!
“我眼睛哪里小了?”紅焰又被激得冒火,“就愛大胸大屁股,你找乳牛比較快,小心得愛滋!”
“夠了,你們!非要讓人家看笑話嗎?”藍眸掃了兩人一眼,最后停留在冷熾身上!拔乙阄迥旰蟮碾娔X王國!
“成交!崩錈牒敛华q豫。
綠塵了然于心地在嘴角揚起了幾乎看不見的弧度,藍魅和黑曜也都各自在心里頭了解白非的用意,只有紅焰仍不明所以,哪有人要的是五年后的事情呢?如果五年后冷熾的公司關門大吉了呢?那白非不就后悔死了!
白非拿起手機,撥了商小覺的號碼,“有事,過來一趟!痹挳叄瑨炝司。
“她現在不會跟你走的!本G塵看著冷熾輕聲開口,她的生命可也有一個男人會如同眼前的男人一般的為她?
“至少可以讓她過正常的生活。”
三十分鐘后,門開了又合,商小覺出現在辦公室里。
在見到屋內多出來的男子后,神色明顯僵了一下,雖然很快地恢復過來,但里頭除她之外的六個人無一者忽略。
商小覺刻意避開了冷熾,轉向白非,“找我有事?”
“我沒事,是他要找你!彼{眸瞥向了冷熾,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商小覺轉身移動到冷熾身前,“這位先生,有事?”她把自己的心關起來了,任何人再也傷不了她。
“有事,有很多很多的事!痹谝娭怂纳袂楹,冷熾一個伸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扛起了商小覺。她不會乖乖地跟他走的,除非他用強的。
即使被倒掛著,商小覺的神情依舊是冰冷的,“放我下來!辈恢缽暮翁统龅臉尩肿×死錈氲谋巢俊
商小覺扣住了扳機,卻沒有讓他停下動作。
“放手。”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還要重覆一次。
“不放!钡统恋穆曇艉蜆屄晭缀跏峭瑫r響起。
“砰!”子彈扎扎實實地打進冷熾的背部,剎時血如涌泉。
“放手!彼纳畈灰俅蔚慕槿,槍口往下,移了兩寸。
“開槍吧!比绻攀炙龝畹酶茫麜攀。但如果是現在這個樣子,那么,他死都不放。
“砰!”商小覺又開了一槍。
冷熾仍舊扛著她走,即使已經吃疼的汗如雨下。
“我會殺了你的,放我下來!倍厒鱽淼氖且痪渚渌f過不要和她一起生活的話。她恨他,是的,她恨他這么對她。
槍口又移到別處,不聽話的手卻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感覺到她的輕顫,冷熾咬緊牙伸手轉開了門。
開門,關門,隔絕了其他人。
卻再也無力繼續走下去,緩緩地放下她,商小覺的左手不知何時也沾滿了鮮血。
她向他開槍,卻又不自覺地想為他止血?冷熾牽動了嘴角,澀澀地,他總是讓她心生掙扎。
商小覺有點怔仲地看著自己左手上的鮮紅,卻無法有任何反應。
張開眼瞼,雙眸看著冷熾因為失血過多,身子沿著墻往下滑落,整面墻染上了觸目的血紅。
“我不要你再殺人了!彼f,對著她努力地漾開了笑容,然后,黑暗奪走了他的意識。
“阿熾……”四年不曾喊過的名字沖口而出。
“若真想殺他,現在補上槍,這小子大概就一命嗚呼了!焙陉撞恢螘r開了門,到她的身邊說道。
商小覺凝視著冷熾,“黑曜,救他!比缓髲拇司环负铀孛绹^續當他的醫生,和涵黛生一堆寶寶,而她則繼續過她的日子,這樣子,最好。
里頭傳來物體的墜落聲,黑曜搖搖頭。
紅焰和藍魅打賭冷熾能不能走出這扇門,想當然爾,紅焰又輸了。唉!跟在他身邊這么久,紅焰的性子依然是這么烈。
※※※
但,很顯然的,商小覺估計錯了,在她沒有再拿槍對著他的情況下,冷熾正式進駐了她的住處。
冷熾昏迷后的第八天,復原的情況相當良好,甚至已經可以自己行動了。
所以她沒再看著他,從吃完了午餐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
入夜了,今天的星星很多。
有些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她可以就這樣看著窗外的景物一整天,不讓自己想任何事情。
恍惚間,她聽見了敲門聲,偏過頭,冷熾正站在門邊,赤裸的上身只有紗布層層轉繞。
“我要出去一下,借鑰匙!
商小覺聽話地起身把鑰匙遞給他,他這個樣子可以一個人出去嗎?
“別擔心,有蕭磊陪著我!
“我沒有擔心!彼策^頭,不去看他。
“是嗎?”
“我有必要去擔心一個要把我做研究的人嗎?”她回過頭面對著他,然后,笑了。
只是笑容很輕、很淡,傳不到心里,只在表面上漂浮。
※※※
“沒想到你已經結婚了。”車子疾馳在夜色里,兩旁的路燈幾乎染黃了街道,“怎么沒見著尊夫人?”
“小若死了!笔捓谑治辗较虮P,聲音里傷痛依然明顯。
“抱歉!
“沒關系!辈辉冈偃ハ肽谴坦堑奶郏捓谵D了個話題,“這次來要把小覺接回去?”
“回不回去并不是那么重要。我來,只是因為我想見小覺,因為不愿意看見她再這樣過下去!蹦欠菖c她之間的情感始終沒轉淡,更沒忘了他與她一輩子的約定,他一直在給她時間,等她長大。
“不打算告訴她當年你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小女孩自懂事以來的生活重心一夕之間全被毀了,被最心愛的人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那傷口需要多少時間去復原?
“現在的她聽不進去的,”冷熾苦笑了下,“況且與其讓她在自卑自憐或與我在一起之間掙扎,那倒不如先讓她學會了肯定自己,然后自信地把自己交付給我!边@是他對她的期許。
車子下了高架橋,“所以你準備讓她重回學校生活?”這就是冷熾問了他一大堆現在臺灣的學生都在念些什么,然后要他帶他來書局選購的原因?他還以為他要來臺灣任教職呢!
“嗯!”而且他剛剛站在商小覺的房門時,注意到了她的桌上擺了些課本之類的東西,她一定很想完成學業吧!“還要麻煩你帶我到購物中心去一趟!
“你可以順便麻煩我幫你搬運東西!笨吹嚼錈氲牡谝谎,瞥見他襯衫下的層層繃帶,他就大約明白發生什么事了。
“謝謝。”冷熾揚起了真心的微笑。
“你的雙親都還好吧?”再次轉了話題,蕭磊道。
“一切安好。”腦海閃過了些記憶,“涵黛應該在你這里吧?”
威爾自從發生那場車禍便陷入昏迷,半年后撒手塵寰。涵黛出乎眾人意料的把所有繼承的股份及遺產全數捐給了慈善機構,只留下了她從小長大的豪宅,然后整個人就消失了。
“你要見她近照的話,可以在書局找得到,明星偶像的那一區。”如果幸運的話,還可以在雜志上看見她火燒房子,劫后余生的模樣。
那女人以高額賠償了所有人的損失后,唯獨對他的損失不聞不問,然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上輩子一定欠她很多,一定。
※※※
晚上十一點,商小覺再次聽到了敲門聲,被動地開了門。
冷熾手上拿著一杯熱騰騰的牛奶,“趁熱喝了吧!
她盯著他手上的杯子良久,“我不喝牛奶了!
“喝一點,你看起來沒什么營養。”
“營養一點,方便作各種實驗嗎?”她的目光瞅著他的,“冷先生,用不著那么麻煩,一針下去我就會變身了!
商小覺笑了,“如果你覺不滿意,再給我一劑營養針就行了。”他從美國迢迢而來,就為了關心她的飲食有沒有營養,太可笑了吧?
“我沒有要拿你當實驗品。”她越是風清云淡地談著,他就越覺難過。
“是嗎?”商小覺的語氣中明顯地流露出不信任。
“或許我們可以打個商量,你當我半年的情夫,之后,我任你們研究。”小小的臉上仍只是笑,她想……破壞他和涵黛的婚姻。
“我沒有和涵黛結婚,如果這個答案可以讓你開心一點的話!庇乃焐铄涞暮陧鴿M是苦澀,他真的傷了她好深。
“笑話!冷先生你未免太自抬身價了吧!”商小覺垂下了眼瞼,“你結不結婚關我什么事?不過倒是可惜了,郎才女貌居然沒結成連理!
“小覺!”聲音因沉痛而暗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要聽!”張開眼瞼,她朝他吼,眼角滴落了淚水,“我什么都不要聽,回美國去,離我遠遠的,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彼撕镁玫臅r間,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她不許任何人將它摧毀。
“出去!鄙绦∮X狠狠地抹去了淚水。
不要再來招惹她了,再一次,她會沒命的,無風無波的情緒只因他的出現,再次疼得她不能負荷,“出去……”
冷熾閉了閉眼睛,伸出沒有拿杯子的手想抹去商小覺臉上的淚水,卻在肌膚相觸的剎那……
“不要碰我!”她打掉了他的手,連同仍是溫熱的牛奶,白色的液體迅速地流了一地。
從眼角滾落的淚水再也無力阻止,她開始瘋狂地捶打著冷熾,直到他的襯衫因為再度扯裂傷口而染紅才猛然停手。
“不開心就發泄出來,不要悶在心里!睂λ允菧厝。
冷熾彎下身撿起了地毯上的杯子,還好沒破,否則就不好清除了。
繞過站在原地的商小覺,冷熾走進了她的房間,不經意地瞥見了床上的襯衫,一時之間他也震住了……
握了握拳頭,冷熾不再看那件襯衫,抽了幾張桌上的面紙開始清理被打落的牛奶。
十分鐘后,冷熾再次端著牛奶進來,“快喝吧,已經不燙舌了!币娝允菬o動于衷,他牽過她的手接住杯子,“早點睡!彼f,語氣滿是寵溺。
“……”視線落在他泛紅的白繃帶,她不語。
“別擔心,傷口我自己可以處理的。”朝她笑了笑,冷熾轉過身帶上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