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情深 第四章 作者:宋星帆 |
“喂,你行嗎?”倪祖兒一臉的懷疑。 讓傷勢仍未痊愈的林立中開車,實在叫人放心不下。他自己不想活是一回事,叫倪祖兒賠上自己大好的青春年華,那她可是一萬個不愿意。 在林立中的“堅持”之下,他出了院。 燕小青憂心忡忡。她非常擔心林立中的安危。 “阿Sir!勞駕您回家告訴我媽媽一聲,說我同--” “同男人私奔--” “吳Sir!你亂講話,我也可以告你的! 倪祖兒終于可以“甩”掉吳仁德了。大笑三聲-- “吳警官,麻煩您同倪太太說一聲,我帶倪小姐去見她爸爸--”林立中的態度總是客客氣氣的。 爸爸-- 吳仁德如遭雷殛一般,倪祖兒意然還有個“爸爸”!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吳仁德頓時全身無力,愁容滿面。 未戰先敗,他的如意算盤被打散了。 “立中,你要保重! 燕小青叮嚀著,一雙明眸中盡是溫柔的關懷。 林立中含笑點頭。 倪祖兒撇著嘴角,“立中”,叫得好不親熱。 “二木的,你到底要不要走--” 倪祖兒催促林立中,怕計盡又生出意外的變數。 “走吧!” 當然要走,帶回倪祖兒本來就是他南下的目的。 倪祖兒對著吳仁德做了個鬼臉,外加一個超級大泡泡。 吳仁德仍未從‘噩耗”中恢復過來。辛苦編織的美夢被殘酷地粉碎了! 倪祖兒瀏覽著窗外的景色。告別了家鄉,踏向未知的人生。 “二木的,你載我到車站就行了。我讓你載,實在是很恐怖?,說不定一會兒去撞到電線桿,要不就是翻個大筋斗!” 倪祖兒不想賭命,她對林立中沒有信心。 “車站?” 林立中這才明白,他被倪祖兒“利用”了。 “倪小姐--” “說了別再別別扭扭地叫我小姐了啦!好吧,便宜你了,叫我祖兒就行了。‘小姐’兩字呢也就省略好了,反正你本來就比我老! “祖兒--” “什么事啦!吞吞吐吐婆婆媽媽的!” 倪祖兒正想著她要到哪里去“打天下”。放心,她不會流落街頭的,她只不過是離家出走,又不是和倪夢涵脫離母女關系,所以她仍然帶著信用卡,一卡在身通行無阻。 “祖兒!別太任性! “哼!怎么連你也來教訓我!我以為你肯幫著我呢!原來你也只不過是楚大祥的哈巴狗,對他百依百順,唯命是從的,他叫你往東你就往東,他叫你往西你就往西,他叫你去撿骨頭你就去撿--” 林立中把車子停了下來。 “你這么說,不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 倪祖兒拉不下臉來為她一時的口無遮攔道歉,于是好強地繼續嘴硬。 “我就是自取其辱怎樣,你管得著嗎?” “我看得出來,其實你的心地很善良。” “對!因為從小就父母離異,人格發展不健全,所以才產生偏差的行為。這些話我聽過千百遍了,林老師! 陳腔爛調!以前學校的老師就是這么說倪祖兒的。 “我沒資格當你的老師,不過虛長了你十歲,把我的一些感觸告訴你而已!绷至⒅姓\懇地說。 “你今年三十--”這點倒和倪祖兒設定的“白馬王子”不謀而合。 林立中點了點頭。 這個點頭的動作,讓倪祖兒瞧見了他的后腦,包著白紗布的部位滲出了一絲絲的血跡。 “你流血了?!” “沒關系,把你‘請’回去比較重要……” “傻瓜!我是騙你的啦!我根本沒打算跟你回去!” “只是見個面,不會擔誤你什么的! “你好嚕嗦哦!我可要下車了--” 這兒離火車站還有一小段距離,不過對她而言不成問題。倪祖兒可是個運動健將,能跑能跳的。 “快把車門打開,再不然我要打破玻璃了啦!” 車門鎖住了,倪祖兒無法扳開。 “祖兒!凡事要多為別人想想,三思而后行! “他到底給了你多少線,讓你這么‘盡忠職守’,外帶當個義務的‘林老師”。拐人兼說教,你全包辦了!” 倪祖兒已準備要敲窗了。不過-- 被人搶先了一步。有人從車窗外敲著玻璃。 “救命!綁架。 這真是大好的機會,倪祖兒看見有人來,不明究理地胡亂嚷嚷了起來。 林立中不得不搖下車窗,免得遭人誤解。 來者是三個濃眉大眼的彪形大漢,看起來像是道上的兄弟。 不過沒有關系,和倪祖兒的習性很合。 大水沖垮了龍王廟,原來都是自家人嘛-- “兄弟,你們是哪個道上?小妹是‘九尾狐幫’的!”倪祖兒開始攀交情。 “下--車--” 一個看來最年長的人,一臉陰沉地說了兩個字,卻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這是綁架,你方才不就已知道了嗎?” 另一個不懷好意地笑道。眼睛朝著祖兒上上下下地打量著。 “二哥,別同她嚕嗦了!她敢再多廢話一句,就打得她滿地找牙!” 這位毫不憐香惜玉的老三是三人當中長得最“壯”的一個,身材直逼“阿諾”。倪祖兒這時再也不敢出聲?磥怼熬盼埠鼛汀币矊嵲谔珱]名氣了。 “你們缺錢用找我,別為難她! 林立中下了車來。他為倪祖兒挺身而出。 英雄救美人?算了!倪祖地也不敢奢望。林立中頭上的白紗布都被鮮血染紅了,他根本是自身難保。 倪祖兒思索著,她要如何“以一敵三”呢? 倪祖兒也緊張地下了車,雖然她根本無計可施。 就怕這些綁匪,不但劫財還要劫“色”! “這妞長得還不賴,不如把她留下來玩一玩,然后再捉去賣,也許可以撈得更多--”老二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直盯著倪祖兒在緊身皮衣下凹凸表致的身材! “別開玩笑了!這位大哥。我這副德性,賣不到什么好價錢! 倪祖兒面色鐵青地做著無力的反駁。 “你再廢話,我就打爛你的嘴!” 老三動手作勢要打,倪祖兒連忙閃開。 老三見倪祖兒想溜,不客氣的一拳就打了出去。 “住手--” 林立中擋住了拳頭,他還是得拼了小命護著倪祖兒才行。 林立中的手臂沒有“老三”的粗,但他咬牙硬挺著。 “祖兒!你站到我背后去--” 倪祖兒的腳步遲疑著。 一來她不了解林立中為何不顧安危在幫她,畢竟他們非親非故,他又有傷在身。二來她不覺得林立中的背后有多“安全”。 瞧林立中的后腦紗布,幾乎已是一片血紅了。 “小子!想逞強做英雄,也不去照照鏡子!唉,這也難怪啦!后腦袋瓜子看不見嘛!血都流成這樣了,你還不知道嗎?” 老二“好心”的提醒林立中。 林立中當然知道,可他顧不了那么多。 “你走開!和你打架我勝之不武。你連站穩都有問題!” 老三把拳頭放下來。他不和傷兵打斗。 看來匪徒中意的是倪祖兒,不是林立中。但是林立中絕不是縮頭烏龜,膽小之輩。別說是倪祖兒了,就算只是一名素不相識的陌生女子,他的道德良知也不允許他袖手旁觀。何況把倪祖兒于安帶至臺北是他的職責所在。 更重要的是,他對她有股超乎尋常的關心,他放心不下她。 雖然她至今仍對他不甚友善,沒把他當“朋友”看,可是自己卻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他一向有種“以卵擊石”的傻勁.對這群綁匪是這樣,面對未知的命運亦復如此!钡纳祫牛畬@群綁匪是這樣,面對未知的命運亦復如此。 “這小子真帶種!你再不躲開,我可就不客氣了--” “老三,別多事!我們只是要錢而已--” “錢!我有,我有的是錢,你們看,我有‘金’卡--” 倪祖兒立即搶下話頭,她掏出了信用卡。 “我們要的是大錢--” “大錢!我也有!求求你們別傷害‘我們’! 林立中心中不知怎地,舒坦了些。 倪祖兒又心生一計。 她決定要讓楚大祥“破產”,付出大筆贖金來。 “我是楚大祥的女兒,我老爸有的是錢呢!” 倪祖兒用手指頭做出數鈔票的動作來,心里正迅速地轉著念頭。 “二木的,給他們楚大祥的電話,價錢隨他們開--”倪祖兒吩咐林立中,她存心要讓楚大祥“后悔”,后悔生下她這么個女兒。想見她一面得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行! “老大!你看怎么樣?” 三人以老大的意見為意見,逕自商量著。 “有錢為什么放著不賺?還有他也不能走!” 老大指著林立中,方才老三曾想放他一馬的。 “老大,他是個‘病人’!留下他只是個累贅,還得帶他去看醫生,暴露了行跡那怎么辦?”老三道。 “老三,他的腦袋瓜子受傷,嘴巴可沒!你不伯他報警--” 這倒也是。 “他敢報警,我們就‘撕票’!” “好了!我說了就算,兩個一起帶走吧--”老大說。 “別抓我--我自己會走!我會很合作的!” 老二的手一伸過來,倪祖兒就趕快閃開,深恐遭匪徒占了便宜。 林立中無法移動腳步。他覺得頭暈目眩、惡心想吐。 為了倪祖兒的性命安全,他不得不把楚大祥的電話給了盜匪三兄弟。老大開始撥起行動電話。 “你行不行。坎恍芯统雎,我抬你走--” 老三喚著林立中,林立中回答不出來,他口干舌燥。 “二木的!你可千萬不能死--” 倪祖兒凄厲地叫著,她想能多一個人總是好的。替她注意是否有人想“侵犯”她,幫助她提高警覺。 林立中的身子搖搖晃晃的,他想再撐下去卻力不從心…… 林立中再醒來時,發覺自己在一間小石室中。 他張開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倪祖兒。他不希望她有事,他必須確定她依舊安然無恙。 “她不在這,她關在另一間! 老三負責看守林立中,老二則負責倪祖兒。 “她好嗎?” 老三盯著林立中,眼光中有著不可思議。 “她告訴我們,和你不太認識,好像還有些糾紛,可你卻如此掛念著她!” “我們的確還算不上是朋友,可是我--” “可是你卻愛上了這個對你呼來喚去、漠不關心的小太妹!” 林立中苦笑著,他也尚未肯定自己的感情。 關在另一個小房間內的倪祖兒,一直處于“備戰”狀態。因為老二就坐在她面前,一雙眼睛盯得她渾身不舒服。 “二木的!你在哪兒?” “你別叫了.他聽不見的! “為什么?你們把他--”倪祖兒恐怖地想著。 “他還在昏迷中,根本什么也聽不見。” “這么久了,他還沒醒過來,你們快帶他去看醫生!” “笑話!我可下想惹麻煩--” “萬一他死了,你們就罪加一等!” “哼!挖個洞埋了他就沒事了! “你們……你們……” “怎么樣!沒見過壞人是吧?” 雖說倪祖兒很“氣” 林立中,可也絕沒想他死! 再仔細想想,其實林立中對她“還算”不錯。 她豈是見死不救之輩,何況行走“江湖”就是要講義氣。 “你們找個醫生來替他治療。我會再提高贖金!彼憙r還價了起來。 “瞧你說的如此簡單,你以為你家開銀行--” “我老爸楚大樣真的很有錢--” 情勢所逼,倪祖兒不得不攀起這層關系。 “有錢的是他又不是你!你不知道豪門世家為了金錢而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事兒,多得不勝枚舉嗎?” 倪祖兒知道,“港劇”最流行這一套。 “楚大祥不一樣的,他非常疼我的--” “是嗎?”顯然倪祖兒的話說服力不夠。 “你懷疑什么,他馬上就會把錢送來的!” “這樣子是最好不過,否則的話……” “你想怎樣?” “先奸后殺、先殺后奸,你選一個吧!” 呸!呸!呸!烏鴉嘴,兩個都不要! “二木的!你快給我起來--” 倪祖兒又叫了起來。 如今她能信任和依賴的人,只有林立中了。他是她在這條賊船上唯一的伙伴。 “你別過來--” 看到老二的身子動了一下,倪祖兒緊張地出聲制止。 “我內急,要去‘噓噓’,你別想開溜,反正你是跑不掉的!” 老二走出房間,留下倪祖兒一個人。 倪祖兒猛拍著門,可是它仿佛跟著欺負她似的,一動也不動地深鎖著。 “林--立--中,你快來救我。 倪祖兒又忘了,林立中自己才需要人家救他。 倪祖兒所處的這間“牢房”,除了一張床和一把椅子之外,其他什么也沒有。一面是門,另外三面全都是墻,連扇窗子也沒有。 真是呼天不應,叫地不靈! 倪祖兒并不放棄。她看過武俠小說,很多“石室”中都有暗門、密道之類的,只要在墻上按對了機關,暗門就會打開的。 反正什么事兒也不能做,何不碰碰運氣? 于是倪祖兒就在墻上東摸摸、西碰碰的。 看看會不會讓她“按”到了什么? 找啊找的!找得她滿身大汗。 不服輸的個性,最后竟然奇跡出現-- 石墻動了起來!不知是按中了什么“穴位”。 倪祖兒欣喜若狂。誰說武俠小說沒用來著! “二木的--” 床上有人,倪祖兒直覺他就是林立中。 “二木的,你快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別鬧了,一點也下好玩,這里怪陰森的,那幾個兇神惡煞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因為他并不是林立中。 他是個“她”,是個女人。 倪祖兒這才看清,石室中有一個陌生女子。 年紀大約四、五十歲,是個中年婦人。 和倪夢涵一樣,她們的穿著打扮都很高貴。 所不同的是,這名婦人只有一張平凡的臉。 一如尋常之人,五官沒有任何特別之處,貌不驚人。 “你是--” 別是三兄弟的媽吧!倪祖兒暗叫不妙。 “我和你一樣--” “你也是被綁票的人質!” 太好啦!有伴了,倪祖兒也不知高興什么。 “伯母,怎么稱呼?” “我?我是個沒有姓名的女人。嫁了人,冠了夫姓之后,我就不再有我自己了,我本姓章名玉琴。” “那我喊你一聲章姨好了!不過聽起來像章自……” “隨你,反正章玉琴三個字沒有幾個人叫得出來。他們只知道我是某某某的太太,總是稱我為‘某夫人’,根本沒人在乎我是誰!” 章玉琴神情落寞的坐在床上,一臉的哀怨。 “你不要不開心嘛!你的家人很快就會來把你贖回去的!”倪祖兒心想,她一定是想早一點回家去。 誰知章玉琴卻搖了搖頭-- “我回去做什么?倒不如在這兒,做我自己! “章姨……”倪祖兒只知道她滿腹心事,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你有興趣聽個故事嗎?” “好啊!”看看能不能替這位可憐的女人解解悶。 倪祖兒在婦人身旁坐下來,她不免帶著幾分好奇。 “我出身望族,名門聯姻本是美事一樁,但我的丈夫在外頭有了女人。我原以為他只是逢場作戲。沒想到他卻動了真情。那女人我見過,我萬萬沒想到一個風塵女子,竟然會是這般模樣--” “怎樣?十足的狐貍精還是個‘超級大肉彈’?”倪祖兒已開始打抱不平了。 “不!她宛若一朵蓮花,出污泥而不染。任誰也看不出來,她會是一名青樓女子! “不會吧?這么高級的應召女郎!” “沒錯,她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 “訓練如何討好男人是嗎?難怪嘛!當然裝得出來!” “不!不是裝的,她如果從良,一定也是這般溫柔婉約!” “我不信,妓女也能變成淑女,‘麻雀變鳳凰’那是演演電影而已,不能當真的!”倪祖兒依然懷疑。 “信不信由你,事實確是如此! “后來呢?你打跑了她沒有?” “打?如果能打跑她就好了。問題是她的影子已深深烙印在我丈夫心中,無人能取代。他是真的愛上她了,他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 “把他搶回來。 蹦咦鎯毫x憤填膺。 “我憑什么?論姿色我比不上她,論伺侯男人,我的功夫也不如她……” “憑你的好家世、好學問……” “男人要的不是這些!闭乱滩荒偷卮稹 “他們全愛狐貍精,對吧!”倪祖兒下了結論。 “也不能這么說;盍舜蟀胼呑樱胰圆蝗涣私饽腥。我所知道的是,那女人縱使和我丈夫分開了二十年,她依然是我丈夫心頭上念念不忘的人,我根本沒有地位!” “你--” 倪祖兒不知該怎么說是好,只好陪著她嘆氣。 “那么最后那女人是怎么離開的?” “來自上一輩的壓力。我丈夫只好割舍--” “那她一定挖走不少錢?我想也是!蹦咦鎯嚎隙ā “夠她們母女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什么!她還生了個女兒!太過分了!想分遺產!”她發出不平之嗚。 “聽說女兒長得很像她! “你怎么知道?” “我丈夫并沒有忘記她們母女,每年都會……” “都會怎樣?” “我累了!明天再說吧!” 婦人不想再多談,倪祖兒不禁有些意猶未盡,還想再多聽聽這個凄慘的故事。 “明天我可能就不在這兒了??” “出去了就好好過日子吧!做‘自己’最要緊,懂嗎?否則像我一樣,到頭來被自己的身份困住了!” “你待在家里真那么痛苦嗎?” “二十年了,生不如死。明明丈夫就睡在自己身旁,可是心中想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你可以把這段婚姻作個了結!” “婚都結了,兒子都生了。更何況老一輩的人不可能答應的,他們丟不起這個臉--” “管他們呢!自己的生活要自己過。像我就不管別人會怎么想! “時代不同了,現在的年輕人有自己的主張。” “你也不老!” “老了!怎么不老?不過心境比外表蒼老得更快! “別這樣嘛!你丈夫馬上就會來贖你的呀!” “我沒告訴綁匪我丈夫的姓名!” “那你豈不是死路一條!不過沒關系。你是有錢人家的太太,他們查得出來的,你放心好了! “我寧愿待在這兒,死在這兒--” “別這么說嘛!” “不然我要怎么說--” 婦人的口吻突然尖銳起來,面目也猙獰了起來。 “章姨,你別這樣看我嘛!” 倪祖兒開始發毛了!她擔心婦人在石室中禁閉太久了,關出了毛病。 “算算,她的女兒今年也二十歲了,和你一樣大--” 婦人向她靠了過來,倪祖兒直往后退。 “你要做什么?你別把我當成那妓女的女兒 “不!你當然不是。那女人的女兒長得像小公主一般!” “對嘛!你看我分明是個小太妹呀,差太多了! 婦人仍一步步地進逼,臉上的表情扭曲。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章姨,你看錯人了! “你真是個太妹?” “當然嘍!我!可是赫赫有名的‘九尾狐’狐主,而且我有過的男人不計其數,我什么狠事都做得出來!”倪祖兒吹噓著,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婦人停下了腳步。 她喃喃自語地走回石床去,嘴里不停地念著。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他對著一條舊手帕思念她,手帕上滿是她的舊唇印,紅唇印雖已退色?墒撬谒闹袇s留下無法抹去的痕跡,早已深植心中了! 倪祖兒這時再也聽不下去了。那怨忽的神情,凄厲的聲凋-- 她怕婦人的神經真的有間題了,她奪門而出逃之夭夭。 沿著來時路,倪祖兒連忙回到墻壁的那一頭去。 “好險--” 倪祖兒猛拍胸口,仍擔心婦人會不會追過來。 “她自己說,她喜歡待在石室內的,大概不會出來吧?” 希望真是這樣,倪祖兒想。 “二木的!你到底在哪里,快出來陪陪我嘛!又是色狼又是瘋子的,快來救我呀!” “二木的,林立中--” 她在叫我!林立中聽見了,倪祖兒在叫他。 林立中想下床去,可又全身無力。 “別動!我幫你把傷口重新包扎好了--” 好熟的聲音,是誰? 巧笑俏兮的模樣,不正是燕小青嗎? “你怎么來了?”林立中一臉驚詫。 “我不放心你,所以就隨后跟了過來,可是我沒跟上,在途中東張西望的。因為我走時很匆忙,身上仍然穿著護士的制服。有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叫住了我,說是需要醫護人員,把我帶來這兒--” “你不該來的!我和祖兒現在是人質。” “人質?” 燕小麥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青,你看見祖兒了嗎?我聽見她在叫我--” 燕小青苦笑著。 看來,她真的多此一舉。她何苦跟來呢? 她不該對林立中心存奢望的。她圖些什么呢? 燕小青呆坐著,笑自己好傻。 把工作丟下,去追尋一個她自己編織的,根本不可能成真的夢幻。 “祖兒--”林立中回應地叫著,一顆心完全系在祖兒身上,并未注意到燕小青的失魂落魄。 “你同倪小姐認識并不久! “是的!但有些人你和他認識一輩子,話談不上兩三句。有些人不過是乍然相逢--” 林立中停了下來,沒再往下說。 因為他自覺他的比喻并不對,他和倪祖兒仍是“話不投機”,怎來“相見恨晚”呢?他不禁要笑自己的荒謬。 “她沒事的! “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訴燕小姐的! 老三來了,帶了一些食物。林立中很久沒吃東西了。 “燕小姐,我叫章亦梅。我家三兄弟是按歲寒三友‘松竹梅’排列,沒辦法!誰叫我最晚生,亦梅亦梅,聽來活像個女孩子家的名字。不過我可是如假包換的男子漢!” “老三”章亦梅,做出了一個健美先生的招牌姿勢。 這段自我介紹,可順便把三人都介紹完畢了。此刻的老三,看來一點也不像是綁匪。 “章先生,謝謝你--” 燕小青接過了食物,有禮的回應著。 林立中納悶著。 為何燕小青對綁匪這般客氣,是為了他生命安危嗎?而章亦梅的舉上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在燕小青接過食物,不小心碰觸到他的手指時,他竟臉紅了起來! “立中,我喂你吃--”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祖兒她……”又是祖兒!他還是掛念著她。 “二哥侍候著她,餓不死的!” 二哥也就是“老二”章亦竹。多么斯文秀氣的名字!不過本人可就不是那一回事了,粗手粗腳的。 另一間房里-- “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多事!” 倪祖兒本想絕食抗議的,可再一想,不對。∷仨毩舻谩扒嗌健痹,才會“有柴燒”!不然拿什么和人家拼! 于是倪祖兒狼吞虎咽了起來,根本就旁若無人。 “看什么看!本姑娘吃飯向來如此! “差好多!太可惜了。不過也有另一種風味啦!” “什么差好多?” 倪祖兒用手抹著嘴,盤底朝天地吃了個精光。 “你一直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喂!你到底是綁匪還是偵探,問東問西的!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 “一定要什么大霸呀、煞星亡類的! “我叫亦竹,至于姓嘛!那就不重要了,除非你想嫁給我,冠我的夫姓,那我就非告訴你不可了! 倪祖兒一口飯差點噴了出來,可又氣得咽不下去。好不容易終于吞進肚中,便開始破口大罵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