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深的傷口,讓孟海容一直發(fā)著高燒,時睡時醒!
可是只要當她稍微睜開眼睛,一定會看到燕無疾守在床旁。
“你醒了?喝點藥,來……”
燕無疾扶著她坐起,將一旁的湯碗端來,孟海容只啜了幾口,便又睡下。
日復一日,孟海容只依稀記得燕無疾越來越憔悴的臉、替自己換紗布時溫柔的手,和總是哄著自己喝藥的聲音。
無疾,你怪不怪我騙你?
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好嗎……
無意識的囈語,自她口中流瀉而出。
“我原諒你,什么都原諒你,我只求你醒過來……海容……看看我……”
夢中,她一直聽到燕無疾悲傷的說著。
不要這么難過,無疾……不要為我難過……
昏迷數(shù)天后,孟海容終于睜開了雙眼。
她掙扎著坐起,感覺到背部一陣刺痛。
摸摸身上,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白衣,而燕無疾則伏在她的床邊,發(fā)出淺淺的鼻息!
孟海容環(huán)顧房內(nèi),一旁的小幾上,滿是一碗又一碗的湯藥。
對了……因為自己時睡時醒,所以燕無疾只能吩咐下人一直熬藥,以備她醒過來時,隨時可喝到溫熱的藥。
在她恍惚的意識里,隱約記得這點點滴滴。
孟海容伸出手指,摸過燕無疾下巴青色的胡根。
眼睛下淡淡的黑影,說明燕無疾從她昏迷的日子以來,都沒有睡好過。
真傻……你好傻……
孟海容眼眶一紅,輕輕握住燕無疾的手。
“海容……”燕無疾驚醒,看到孟海容眼眶通紅的瞧著自己,臉上掠過一陣心疼。“你這是怎么了?”
“沒……沒有……”孟海容擦掉眼淚,擠出笑容。
“我昏了幾天?”
“七天了,你終于醒了過來。”
燕無疾微笑,伸出手撫摸孟海容的臉頰。
“你一直照顧我?為什么不叫別人幫忙呢……你憔悴成這樣……”
“不礙事,我身子強壯的很,而且……你不想讓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吧?”
孟海容微微一怔。
原來,燕無疾是為了她著想,猜測她有不愿意將真實性別告訴旁人的苦衷,所以女扮男裝。
而這次的傷口,若找其他人來照顧,必定會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性別,所以燕無疾才不假手他人?
“你肚子餓了吧?我去端點粥來!毖酂o疾笑笑,便走出房門。
孟海容觸到自己身上的衣裳,想到自己昏迷前的情況,不禁滿臉嫣紅。
燕無疾已經(jīng)知道自己是女的了……那么,接下來呢?他要怎么做?
門咿呀的被推開,孟海容抬起臉,看到燕無疾和徐管家站在門口。
“少主,讓我進去瞧瞧……”
“不成,海容還很虛弱!
“我只是看一下,不會累著他的!
徐管家探頭探腦,瞧見孟海容坐在床上,便松了口氣。
好險,這孩子醒過來了。
“等海容好一些,你再來瞧她吧!”燕無疾笑著把門掩上,把其他人都關(guān)在門外,接著走到床邊!昂H,來!
見燕無疾疼愛的舀起粥,吹涼再送過來,孟海容還真有些尷尬。
可是瞧他那熱心的樣子,唉……
孟海容乖乖的張開嘴,把粥咽了下去。
吃完一碗粥,孟誨容終于有機會開口說話。
“少主!
“嗯?”燕無疾收拾著碗盤,應(yīng)了一聲。
“我……我是女的!
燕無疾一愣,隨即露出微笑。
“對,我知道!薄
“你……沒有什么想問的嗎?”盂海容試探的說!
“你是說,問你為何女扮男裝?”
燕無疾坐在她床邊,替她調(diào)整姿勢,小心地不讓她扯到傷口。
“理由,其實我早已知道了,你先前跟我說過的妹子,就是你自己,對吧?”
盂海容默然點頭。
“其實,你想扮男扮女,我都隨你。但是……”燕無疾頓了一下,黑眸中浮現(xiàn)笑意!凹热晃抑滥愕恼鎸嵣矸菔莻女的,那么,你就非得嫁我不可了。”
孟海容小臉微紅!罢嫘U橫。”
“你都給我看光了,我不娶你誰娶你!
燕無疾的笑聲,在孟海容耳中聽起來,實在壞得可以。
哪有人這樣求婚的?
“那你師父那一關(guān),你怎么辦?”
盂海容半是擔心、半是賭氣的問。
“師父那關(guān)早就過了,別擔心,你現(xiàn)在就等著當我的娘子吧,好不好?”
被燕無疾真摯的眼神一看,孟海容早已深陷其中。
她發(fā)過多次的誓言,這一生,若不能嫁他,那么情愿不嫁。
如今終能得償所愿啊……
“好……”孟海容甜蜜的點頭。
雖然,所有事情都在她昏迷中解決,實在一點真實感都沒有,不過,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 。 。
過了幾天,等孟海容身體好到可以下床時,燕無疾送了套衣裳過來。
孟海容打開一瞧,是件嫩綠的衣裳,配上白狐裘,以及一套碧玉首飾。
她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碧玉,心里暖和起來。
太久沒有做回女兒裝扮,孟海容費了不少時間,梳好云髻,配上珠翠,攬鏡自照,再三確定自己活脫脫是個女孩模樣沒錯后,剛好燕無疾敲了門!
“海容,好了嗎?咱們到大廳去吧!”
孟海容打開門,對上燕無疾訝異的眼神。
“怎么?不好看?”
她忸怩的問,讓燕無疾不禁失笑。
“不,怎么會呢?”
燕無疾牽起孟海容的手,帶著她往大廳走去。
一路上,每個經(jīng)過的人的視線,讓孟海容不安的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幸好,燕無疾始終牽著她的手,暖和的熱度不停傳送過來!
而且,只要孟海容不安的抬頭時,一定可以對上他那溫柔的笑容。
繞過回廊,踏進大盡迎面,就看到徐管家坐在大廳里。
“徐管家!薄
燕無疾微笑的喚了一聲,徐管家馬上抬起頭,看到燕無疾牽著一個女子,臉都白了。
“少主……少主……你怎么能……海容還在臥病呀!您就……”
就另結(jié)新歡!
天哪!這樣叫孟海容情何以堪!
徐管家……只老手抖啊抖的指向燕無疾。
燕無疾這才發(fā)現(xiàn)這誤會大了,連忙把孟海容往前一推!
“徐管家,您可得瞧清楚點!
孟海容順勢福了一福,微笑著說:“徐伯伯,是我呀!”
徐管家表情迷惑,細看了會,這下更加傷心。
“少主!您要和海容在一起,那也沒什么,為什么平白去糟蹋人家?本該是男兒身就是男兒身,您要偷天換日、掩蓋事實,這又何苦?為何累的海容也……”
孟海容直接截斷他的話:“徐伯伯,我是女的!
見徐管家不信,盂海容還轉(zhuǎn)了一圈,讓他瞧清楚點。
“女的?”徐管家瞪大雙眼。
是了……那過度纖細的手腕,渾身沒有半點男子該有的氣質(zhì)……
他真是老眼昏花,才會看不出,原來她是女孩。
“是!泵虾H葜皇强嘈。
燕無疾咳了一聲。“徐管家,我吩咐的衣裳做好沒?”
徐管家又發(fā)愣了好一會,才連連點頭。
“好了、好了……”
他把一旁放在桌上的包袱打開來,里面正是一件大紅嫁服。
原來他還想不通,究竟少主交代做這件衣服,到底是要讓誰穿的,現(xiàn)在答案全揭曉了。
盂海容的手輕輕滑過那衣料,感覺這一切都如此不真實……
“這是你的!毖酂o疾握住她的手,低聲說。
“我的?”
孟海容重復問了一次,而燕無疾也不厭其煩的再度給予肯定回答。
“對,這是你的!
孟海容抱起那件衣服,微微的笑了。
。 。 。
一個月后 絳梅山莊
入冬以來,在絳梅山莊徘徊不去的陰霾,一掃而空。
今日的絳梅山莊,喜氣洋洋。
因為今天正是莊主燕無疾大喜的日子。
盡管絳梅山莊雄霸一方,卻只請了些至親好友慶賀,因為燕無疾不喜鋪張。
新娘子早已被送入洞房,身為新郎的燕無疾,卻被好友們一杯接一杯灌酒。
“你們放過我吧!”
燕無疾討?zhàn)埖男χf,好友們可不罷手。
“不成!瞧你一臉急著回房找娘子的模樣,急色鬼!”
“再喝幾杯!”
酒過三巡,莊里的大娘悄悄的走到燕無疾身旁。
“莊主,夫人在房里等好久了。您不過去,她那鳳冠可不能拆,沉甸甸的,折煞人了!
一旁的人聽到,也自覺不好意思,只能放人。
燕無疾穿著一身大紅衣服,繞過回廊,瞧見院落里的梅花,在月光下盛放,不禁微微一笑,本以為這一生不能得其所愛,怎知,上天終究待他燕無疾不薄……
推開房門,一片醒目的紅。
桌上點著對艷紅蠟燭,襯著坐在床沿,蓋著紅頭巾的新娘分外嬌媚!
燕無疾心里微動,走到床旁,挽起長袖,掀開了新娘的蓋頭。
“海容……”
蓋頭掀開后,便瞧見了孟海容清秀的臉。她的小臉上一抹紅暈,眼波流轉(zhuǎn),紅唇泛著笑意。
“海容,我晚到了,你戴這鳳冠,可累壞了吧?”’
燕無疾正待把那鳳冠拿下,孟海容卻伸手制止。
“怎么?”燕無疾愣道。
“還沒……還沒喝交杯酒……”孟海容羞澀的說。
“真是,瞧我喝酒喝得昏頭了!”
燕無疾拍手一笑,便扶起孟海容坐到桌旁。
他拿起酒壺,斟了兩杯酒,自己拿了一杯,另一杯,則給了孟海容!
兩人的手臂交錯,耳相凝視著對方,緩緩飲下這酒,房里春意融融。
“喝下這酒,咱們便得百年好合了。”
“少主……”
“等等,你叫我什么?”
燕無疾故意板起臉孔,孟海容噗嗤一笑。
“無疾。”
從今天開始,她就要這樣稱呼他了……
她的良人啊……
莫名的暖意泛過心頭,讓她眼波如絲,更添嬌媚!
“這才對,鳳冠總可以拆了吧?”
他俊朗的眼中,充滿無盡的關(guān)懷與寵溺。
拆去鳳冠及滿頭珠翠,孟海容散落一頭黑色秀發(fā),仰躺在紅色床褥上,滿臉笑意的看著伏在身上的燕無疾。
“你這一生……可得都跟我度了……”
看見紅色的帳子被燕無疾解開放下,外界的一切全都隔絕在紗幕之外,孟海容緩緩閉上雙眼。
“我心甘情愿……”
她……終于成了他的妻。
她終于永遠的逃離那未可知的命運,往后的日子,將在絳梅山莊,和心愛的人攜手共度。
他們會幸福的,是吧?
一全書完一
編注:
1.欲知玄徹與楚映月的愛情故事,請看《歡喜賬》。
2.欲知善求恩與漠卿語的愛情故事,請看《鴛鴦?wù)怼贰?br />
3.欲知李婕的愛情故事,請看《姻緣線》。
4.欲知步燕臨與紅荳兒的愛情故事,請看《純愛系列》——“龍鳳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