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該現在進去?還是等大家睡著了再進去?
現在進去的話,大家看到她這一身傷,肯定會一片驚慌;晚一點進去的話,他們又會憂心忡忡,該怎么辦才好?
柳雁沄兩難地坐在方家門口,左思右想時,方家大門忽然打開了,方書恒拿著手機,驚訝地望著她。
“我正想打電話給你!笨匆娍s坐在臺階上的柳雁沄,方書恒露出溫柔的笑容!盀槭裁醋谶@里不進去?”
“嗯……剛回來,忽然想看星星!彼B忙遮掩受傷的右側。
“發生什么事了?”方書恒走近,坐到她身邊。
“沒有,什么事也沒發生。”
如果說了,書恒一定會重頭開始追溯,結論一定是到意大利游玩是錯誤的決定,說不定還會怪罪范惠琪。
“根據以往的經驗,你只要發生了什么不敢講的事,就會縮坐在門口不敢進去!
“哪、哪有!彼龘u了搖手。
察覺到柳雁沄刻意遮掩右側,方書恒倏地起身,繞到了她特意遮掩的右半邊。
“為什么會傷成這樣?!”握住柳雁沄傷痕累累的右手,他心疼地質問。
還是穿幫了。柳雁沄頹喪地低下頭。
“手和腳都有,到底怎么回事?”
“就……就是跌倒了!
“你們兩個為什么坐在門口不進來?”聞聲尋來的方母高秋棠見到兩人的身影先是莞爾,繼而看到柳雁沄被握著的右手,馬上發出了訝異聲:“我的天哪!雁沄,你的手——”
“雁沄的手怎么了?”最后走出來的方成義看見柳雁沄的擦傷,也皺起了眉頭。“快進來,光站在門口傷不會好!
望著一團亂的方家,柳雁沄在心底一嘆。
她就是怕這種勞師動眾的場面。書恒在她手臂上涂涂抹抹,伯母在廚房忙著煮草藥,伯伯則不斷提醒書恒下手要輕一點。
她被保護得像一尊瓷娃娃,摔不得、碰不得,惟恐不小心就化為碎片似的。
“把這碗湯藥喝了,聽說對傷口的復原很有效!备咔锾膶⒉菟幎顺鰜,不斷地對湯藥吹氣。
“有沒有到醫院打破傷風?沒有的話叫書恒馬上載你去!
“伯伯,不用了,只是不小心跌倒,小小的擦傷而已!
“小傷也會養成大病,不去不行!狈匠闪x十分堅持。
“傷口清理干凈我馬上載你去醫院!狈綍阕屑毜赝磕ㄖ姿!澳阍谀睦锏沟模俊
“是啊,雁沄,你不是到臺東掃墓了?該不會在臺東就跌倒,一路帶著傷回來的吧?”高秋棠疼惜地撫著柳雁沄的長發。
“是在前面轉彎的地方不小心跌倒的,想說還不太痛,就一路走回來了!彼荒艹姓J是在臺東跌倒的,如果說了,肯定會引來他們更大的憂心,仿佛她長大了仍不會照顧自己。
這樣的擦傷,沒什么大不了,就連小學生也可以自己處理,但是就方家人而言卻不然。
十三年前,柳家為了由誰負責收養她,而吵得天翻地覆時,方成義和高秋棠也在場,當時她只是靜靜坐在一旁,淚水早就哭干了,并不在意自己的未來到底該如何過。
在方成義和高秋棠心中,一直認為她的心靈受到很大的傷害,所以這些年來,他們總是小心翼翼地對待她,深怕再度刺傷她。即使傷痛過去了,但他們待她的態度卻從未改變過。
“雁沄,你明天就請假一天,在家休息好了!狈匠闪x直接下結論。
“伯伯,公司最近很忙,我只是不小心跌倒,四肢都還能動,這樣就請假的話……”
“董事長的話都不聽了?”方成義抬出了在公司的身份!叭绻阌惺裁撮W失,叫我以后到了那邊,怎么對你父母交代?”
“雁沄,你就聽伯伯的話吧。你是我們的寶貝,也是俊杰夫婦的獨生女,當年你的父母幫助過我們,所以我們有保護你的責任。”
努力隱藏失落的神情,柳雁沄勉強應答了一聲,溫馴地點點頭。
在他們眼中,她仍是那年孤單無助的十二歲小女孩,沒有親戚愿意收養,沒有人可依靠。所以她需要密不透風的保護,需要比別人更甚一倍的呵護,即使現在她已經二十五歲了。
“相片呢?”
“嗯?”柳雁沄疑惑地望著方書恒。
“到意大利旅游的相片啊。你今天不是去拿相片了嗎?打算從臺東回來時才要拿給我們看的!
“。 碧右菜频碾x開墓園,她一路上就像驚弓之鳥,根本完全忘了相本的存在!巴泿ё吡,應該……應該是放在墓園里!
她真的會被那怪人害慘!回想起他居高臨下說她笨手笨腳的神情,柳雁沄不自覺地鼓起了兩頰。
不想不氣,愈想愈氣,說她笨手笨腳,也不想想到底是誰害的?她會從石梯上滾下來,還不是被他嚇到的,而他竟還有臉嫌她?真是太過份了!
“你不是個粗心大意的人,真的沒發生什么事?”每當雁沄思緒飄遠時,就是這樣的表情,仿佛她已置身在另一個世界。
“嗯?”柳雁沄回神,不解地望著書恒,根本不知他剛才究竟講了些什么。
“沒事。”方書恒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臉頰!白甙,我載你到醫院。”
那張惡劣的臉為什么在她腦海中還那么清晰?不能想、不能想!愈想只會讓自己愈火大。對,不可以想……可是,為什么那么巧,又會在臺東遇到他?是巧合嗎?世界上真的會有這么巧的事?
“你們就順便約個會、吃頓消夜,不用太早回來!备咔锾恼驹陂T口對兒子擠眉弄眼。
柳雁沄根本感覺不到周遭人的刻意安排,她完全陷入了自我思考里。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臺灣?該不會……他也是臺灣人吧?想到這里,柳雁沄更擰緊了眉頭。
不會的,不可能再見面的,臺灣雖小,不過也有兩千多萬人口,要再遇到他的機率太渺小了。大不了她以后到臺東掃墓時,小心一點就是了。擔心完以后,她隨即又安慰起自己。
“雁沄,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什么?”
柳雁沄回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車子里,而方書恒早就幫她系好安全帶。
“對不起,我剛才在想一些事情!
“你在想什么事?”方書恒繼續追問。
柳雁沄無奈一笑!皶悖皇敲考露急仨毚蚱粕冲亞柕降椎。”
“我以為我們之問應該沒有秘密的!狈綍愀械绞志趩省!耙郧拔覀儫o話不談!
“是啊,就像無話不談的親兄妹一樣,我也很懷念那段日子!彼又亓恕靶置谩倍,在她心底,是真的把書恒視為親哥哥來看待。
“你可以不用懷念,現在我仍然陪在你身邊,你一點也不孤單,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和我分享心事!狈綍憧桃夂雎浴靶置谩倍帧
自從書恒對她的感情變質后,她感到孤單的時間愈來愈多了;蛟S是因為面對這種關系,她顯得很無能為力所導致的吧。
“是啊,有你在……還有伯伯和伯母,你們都是好家人!奔词剐闹杏袀填不滿的黑洞,常常感到自己十分孤寂,她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她不能讓別人為她擔心。
“再過一陣子,就要改口叫爸爸媽媽了,你要學著習慣。我不介意你提早叫他們,我想爸媽他們也已經期待很久了!
柳雁沄臉上出現了落寞。在她心中,爸爸媽媽的位置永遠只屬于死去的父母親而已,任何人也無法取代。
為什么她的表情會這么孤寂?雁沄來到方家已經十三年了,早已超過當年她在柳家生活的時間,但為什么他總覺得她的心中有一塊他怎么努力也走不進去的天地?她在那塊天地的周圍隔了層層柵欄,無論他怎么努力想進入,都只是徒勞無功。
“書恒,你還記得我十八歲生日所許的愿望嗎?我一直希望有個哥哥,一個像你一樣溫柔體貼的兄長,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誰也無法取代!
誰也無法取代的……“哥哥”是嗎?他的努力還不夠是嗎?
“雁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扮演各種角色,你的朋友、你的兄長,當然也可以是你的丈夫。當年你來到我們家時,我就這樣告訴自己,我要保護你一輩子!狈綍阕孕诺赝銢V!罢l也無法取代你在我生命中的地位!
柳雁沄默然,悄悄地別過頭,無法被了解的孤寂,仿佛流沙一般,讓她備感窒息,逐漸被寂寞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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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咱們總經理的助理小姐昨天為什么請假?”
“你可別告訴我是因為手臂上那一點擦傷。”
化妝室里,兩名補妝的女同事正興致高昂地討論著柳雁沄。
“正是!被卮鹫叩谋砬槌錆M了不懷好意的期待。
“果然是個大小姐,有錢人家就是這樣!睋浞鄣膭幼魍A讼聛恚瑥谋强装l出了冷哼。
“她才不是什么有錢人家的小姐呢,只是個孤兒,十二歲就死了父母,是方家好心收養她!
“十二歲就飛上枝頭當鳳凰啦?怎么我們就沒這種好運!甭曇艉鋈唤档土藥滓簦骸澳撬偨浝淼降资鞘裁搓P系?”
“青梅竹馬嘍,還聽說是方家未來的媳婦。”
“我就知道!果然是靠裙帶關系進來的,她根本什么都不會。前陣子黃秘書還從頭一一教她,我就在奇怪,我們方氏企業雖然不是跨國企業,好歹在臺灣也有不錯的名聲,怎么連那種人都可以進來?”
“有錢人的準媳婦,又是學什么服裝設計的,當然什么都不會啦!實在搞不懂,她在家享受就好了,干嘛還來和我們搶工作?”
“總經理該不會是怕她到處招蜂引蝶吧?你沒看總經理對她多溫柔多體貼!蹦ㄍ攴郏_始涂起了眼影!安贿^另一項小道消息是公司財務好像出了問題,所以想培養自己家族的人,畢竟自己人比較能信任嘛!
柳雁沄倚靠著廁所的門,百般無聊地將衛生紙折成一朵花的形狀。
她到底還必須在廁所里待多久才能出去呢?昨天果然不該請假。她的特殊身份一進來就引人側目了,加上完全無任何商業背景,更是引來多方討論。敏感的時間里,一切本就該小心行事,但伯伯和書恒似乎不這么認為。
雖然早預料得到會有這樣的情況,不過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乖乖請假,她情愿為了安他們的心而引來外界的議論,也不愿意他們為了她而感到憂心忡忡。
“公司真的出問題啦?可是昨天王經理從貴賓室回來后,不是直嚷著公司要賺大錢了嗎?聽說來了個送錢的圣誕老公公!
“你指的是昨天貴賓室那個人嗎?他才不是什么老公公呢,他長得真是……超有型的!”
“你有看到那個貴賓?到底是長得怎么樣?看到的人都說他帥到無法形容耶!”
“不能說是帥,也不能說是英俊,因為那樣的形容詞太籠統了。他呢……有貴公子的氣息,長相有點斯文,但斯文中卻又帶著……哎呀,總之很難形容就是了,要自己看過才知道,他是那種一站在人群中就會吸走所有人目光的人!
“我們總經理也很英俊呀,跟總經理此起來呢?”
“比?怎么個比法?不是說總經理此不上那個貴賓,而是那個人感覺上是不能放在天平上與其他人一起比較的。”
再待下去她可能會坐在馬桶蓋上睡著了……柳雁沄打了一個呵欠。
決定不理會現身后將發生的尷尬,她打開了廁所的門,逕自走到洗手臺。前一秒還興高采烈討論的兩個女人,看到她的出現,補妝的手停格在半空中。
“柳、柳小姐……”
柳雁沄禮貌地對兩人點頭一笑,轉開了水龍頭。
“你一直待在里面?!”
“嗯,剛好比你們早進來一步!
“那剛才的話……”
“隔音設備好像不怎么好!彼月牭眠滿清楚的。
洗完手,柳雁沄再一次對兩人點了一下頭,大大方方地離開化妝室,留下一臉慘綠的兩個女人。
其實她可以等到她們離開后再出來的,但她們實在聊太久了,她再不離開,黃秘書肯定會認為她蹺班了,到時就更麻煩了。
只是個孤兒、十二歲就飛上枝頭當鳳凰……是個孤兒沒錯,但是鳳凰嗎?她其實并不在意身份是不是鳳凰,是麻雀也無妨,她只想找尋生命中能令她感到幸福的事物,就如同接觸到服裝時那種幸福的感覺。
她的服裝設計,她的夢想……沒關系,只是暫時擱下,她不會放棄的。柳雁沄在心底為自己打著氣。
“我的大小姐,你跑去哪里了?”
還沒坐回位子,就見黃秘書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我去化妝室了,不小心耽擱了一下!
“總經理呢?重要的客人提早來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他!”
“一個小時前有個臨時會議,到華城公司開會了!
“華城?還好,離這里只有半小時的車程,我現在就去聯絡總經理,你先到貴賓室招待客人!秉S秘書緊張得直冒汗。“記。∷麄兪呛苤匾目腿,要好好招待,不可以有任何閃失。”
“我知道了!绷銢V認真地點了點頭。
黃秘書是公司元老級的人物,她從小就看她在方家進進出出,她的臉上總是維持冷靜干練的表情,很少有機會會有這么慌張的模樣。
“雁沄,這個客人真的真的很重要,你一定要小心接待,他的投資與否關系到我們公司的存亡。”
這么重要?柳雁沄伸手為黃秘書抹去額頭的汗珠,認真地點了點頭,倒完茶水,轉身走向貴賓室。
“阿彌陀佛,千萬不要有任何閃失才好!闭驗閷Ψ教匾,她擔負不起任何閃失,所以才叫柳雁沄招待。
有道是出生之犢不畏虎,柳雁沄到公司沒多久,對整個狀況尚未有全面的了解,叫她招待應該能保持自然的態度;就算搞砸了,她是方家未來的媳婦,賠的也是方家的錢,與他們這些職員是不同的。
“華城的電話是——”
拿起話筒的黃秘書才剛按下一個數字鍵,貴賓室就傳來了杯子碎裂的聲音。碎裂的聲音仿佛是一記響雷,簡直是震飛了黃秘書的三魂七魄。
不會吧?!她剛才好像聽到杯子碎掉的聲音……
黃秘書抖著手放下話筒,以四十歲女人所沒有的速度,奔向貴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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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那么笨手笨腳。”倚著沙發,雷邢浩饒富趣味地望著柳雁沄。
放下搗住嘴巴的手,柳雁沄心猶余悸地望著雷邢浩。
如果現在不是白天,又不是在公司里,她肯定會大喊見鬼了,然后一路尖叫著逃跑。
“雷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沖進來的黃秘書見到一地破碎的杯子,直冒冷汗!拔覀凂R上再幫您準備一杯茶!
“沒關系,我已經很‘習慣’她的魯莽了!崩仔虾铺匾饧又亓晳T二字。
“雷先生,您……認識我們助理?”黃秘書小心翼翼地問道。
柳雁沄敢發誓,她真的看到他嘴角浮現出了惡劣的邪笑。
“初次見面,請您原諒我的魯莽,先生。”
好個初次見面。雷邢浩斜睨了眼正露出警告眼神的柳雁沄,并不急著耍弄獵物。
“秘書小姐,你還是趕快找回方總經理,這里留給這位小姐收拾就夠了!
“當然,您請稍坐,總經理馬上就回來!彪m然感覺氣氛有異,但黃秘書并未多想,急急忙忙離開了貴賓室。
留在原地的柳雁沄,一邊提防地看著雷邢浩,一邊蹲下身收拾著破杯子。
他是不是只差一步就可以嚇破她的膽了?雖然她受驚嚇的表情已符合他的期望標準,不過他還是希望柳雁沄能為他帶來更多的娛樂。
“先生,請喝茶!绷銢V重新沏來一杯茶。
“初次見面,你好!崩仔虾粕斐隽擞沂。
“……您好!绷銢V戒備地看著雷邢浩數秒,才不太情愿地伸手與他交握。
“我說錯了,應該說在‘公司’初次見面,柳小姐!彼室獠环砰_柳雁沄的手。“父親柳俊杰,母親葉清云,十二歲時雙親死于車禍,名下無遺產,沒有親戚愿意幫忙,最后被方家收養!
“先生——”柳雁沄用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服裝設計系畢業,任U.J品牌設計師,一個星期前辭掉設計室工作,現任方氏企業總經理的助理!
“先生,您這是什么意思?”竟然調查她!
“據說柳小姐是方家的準媳婦!
“先生,請你放開我的手!”她生氣地想縮回右手,卻拉不回來。
“耐心點,我還沒講到最重要的部份。”雷邢浩用騰出的另一手做了噤聲的手勢!拔疫聽說柳小姐前陣子去意大利旅行,和一個男子在飯店相擁,三天前在臺東她又巧遇這名男子!
“相擁?!”她有沒有聽錯,明明是他亂抱住她的!跋壬鷦e太過份……”
“而現在這名陌生男子正站在柳小姐面前,柳小姐竟說和這位先生初次見面?”不顧柳雁沄的掙扎,他托起她的右手,低頭吻了一下。
天哪,現在是什么情況?!柳雁沄完全傻住了。
她沒有和別人吵架過,也很少動怒,更遑論與別人針鋒相對了,但拜這個人所賜,他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她迅速累積了前所未有的經驗。
“先生,如……如果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先出去了。”她快速地縮回了右手,然后兩手一起藏到了背后。
“原來貴公司招待客戶的方法,就是把客戶一個人丟下來!
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柳雁沄深呼吸了一口氣,無奈地又踱步回來。
“先生,我實在無法明白您的目的!
“人生有目的太累,我一向只玩游戲!崩仔虾茝钠A抽出那天在墓園里奪下的相片!岸,只玩絕對會獲勝的游戲。”
“人生沒有事情是‘絕對’的,先生!
“我叫雷邢浩,不叫先生!辈徽撛僭趺瓷鷼猓v話時仍舊是這么有禮貌,是太習慣壓抑自己的情緒了嗎?而且對于他人攻擊性的言語,她完全無力招架。
“我知道了,雷先生!绷銢V禮貌地點點頭,不過還是只敢隔著一段距離看他。
“你很在意這件事嗎?”雷邢浩指指相片。
“請您把相片還我!
“底片就夾在相本里,我加洗了很多張,你打算要幾張?”
見到柳雁沄皺起了眉,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換上了禮貌的表情,雷邢浩實在感到很有趣。
“不過是外國式的打招呼而已!
“外國式的——打、招、呼?”
“你該不會不懂吧?”
他當她是三歲小孩這么好騙嗎?實在是太過份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先生?梢月闊┠严啾竞偷灼給我嗎?”
“今天沒帶!
“您下次來公司時——”
“下次也不一定會記得帶!
“先生,您留那些相片對您而言沒有任何用處,都是些衣服的相片。而且我也遵守了自己說過的話,除了您那張‘打招呼’的相片,其余的并沒有照到您的臉,您沒有理由‘扣押’我的相本!
“對于你的‘體貼’及‘信守承諾’我的確應該高興。”他挑了一下眉!安贿^看到你把我照成無頭鬼,我又決定不高興了!
“您的意思是不打算把相本還給我了?”
“等我想還的時候自然會還!
言下之意,她似乎還必須繼續被他耍著玩……雖然相片中那些衣服很重要,不過與其被他耍弄,不如……割舍算了!
“既然如此,相本您不用還我了!绷銢V決定把心一橫。
“我沒有替你保管相本的義務,而且是誰說你有棄權的權利了?”
柳雁沄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她轉過身去,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能鼓起勇氣再正視雷邢浩。
“先生,我不夠聰明,實在無法明白您的行為所代表的意思,您直接明說好了!
“柳小姐的確不夠聰明,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她的表情似乎已經快崩潰了,雷邢浩強忍住笑意!跋脒的時候自然會還!
怎么會有這種人?真是……柳雁沄頭痛地揉著太陽穴。
“好好保重,我很期待日后與你的相處。”
“先生……我可以不期待嗎?”柳雁沄很認真地反問,只差沒求他放她一馬了。
她的表情還真的很認真哪。雷邢浩忍俊不住,無法相信竟有人會以這種方式拒絕別人。
“我認為柳小姐還是讓自己期待一點會比較好,因為游戲已經開始了!
這個人……根本就是精神有問題!她完全搞不懂他話中的意思。柳雁沄筋疲力竭地望著貴賓室的門,開始祈禱有人能來解救她。
而當方書恒踏進貴賓室時,看到的正是柳雁沄一臉疲累地低垂著頭,而雷邢浩則精神奕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