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嗎?希望他別來。一整個晚上,柳雁沄心底不斷地重復著這句話,不斷地向門口張望,深怕一個失神,雷邢浩就忽然出現在她身后。
直到眾人為方成義唱完生日歌、切完蛋糕,柳雁沄才松了一口氣,悄悄走向后院,尋找短暫的寧靜。
“為何我希望他別出現,但他真沒出現時,心底卻又怪怪的?”她暗忖,無法明白心底的失落從何而來。
好像在意著某個人,不是牽腸掛肚那種,但腦海中卻偶爾會浮現他的身影。就像私人領域被闖進了,難免會在意起那位闖入者。
雷邢浩,就像個闖入者,雖然她不明白他為何闖入。
“看來你很喜歡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柳雁沄被身后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那塊正在喂錦鯉的面包整塊掉進了池塘,一群錦鯉頓時搶成一團,水面激起了數滴水花。
“先生,我懷疑你有惡意嚇人的壞習慣!
柳雁沄深呼吸了口氣,才鼓起勇氣回頭。只見雷邢浩兩手插在口袋,眼底凈是玩味,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老鼠怕貓是天經地義的事,不論這只貓是否有意驚嚇老鼠!
她才不是老鼠。柳雁沄白了雷邢浩一眼,卻在轉過身時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這么容易就生氣?”他走到了柳雁沄身旁,坐到草地上,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白!
“你不怕弄臟衣服?”宴會廳上的來賓清一色身著禮服,只有他例外,雖然出自名設計師,卻是休閑的款式。
“你又不是我家女傭,擔心衣服臟了做什么?”這女人對衣服的重視簡直到如癡如狂的地步了,開口閉口都是衣服!半y道你想到我家當洗衣工?”
“如果你家有很多亞度尼斯設計的衣服的話……”她坐到雷邢浩身邊,一臉認真。
“你真的在考慮?”真是敗給她了。
“為什么不?聽說亞度尼斯的脾氣很怪,即使有錢也不見得買得到他設計的衣服,只要他認為買主不適合,不是因此哄高價錢,就是堅持不賣!
他完全沒感覺。通常只有亞度尼斯捧著新設計的衣服哀求他試穿的份,結果是不論他喜不喜歡,全部一凈地往他衣櫥里塞,他正愁衣櫥堆滿了那堆沒用的衣服。
“今天是伯伯的生日宴會,你為什么不穿禮服?”禮貌上至少也該穿著西裝。
“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方家還不夠資格讓我太隆重!
他的話太瞧不起人了,而且刻意貶低方家。柳雁沄皺起了眉,帶著敵意瞪視著雷邢浩。
這女人眼神帶著敵意呢,原來除了衣服,她還有重視的東西……也對,她都愿意為方家辭去設計師的工作,可見方家在她心中的地位。
“先生,莫名其妙的笑是很不禮貌的事!彼哪樏髅鲗懼粣偅惯笑得出來。
“我在笑你像只沒有任何武器的兔子,卻想捍衛別人!
“先生,你太習慣用動物形容別人了。”說形容不如說是取笑。
“這個世界一向弱肉強食,能保護自己就該慶幸,甚至要感謝敵人對你的仁慈,更別說想保護別人了!
她的情緒很直接,不想理他或生氣的時候,一律稱他為“先生”。
“不論力量怎么薄弱,人總會有他想珍惜的人事物,既然有珍惜之心,自然會起保護之心!
嘴角噙著不屑的笑意,雷邢浩只是睇看著柳雁沄,一句話也不答。
“你笑什么?”
“生活只不過是為了滿足軀殼的欲望,根本沒有太多意義。人本來就沒有什么可珍惜,也沒什么可失去!
他的話讓她的心……感到微微地發疼。無法理解他為何總是那么孤單,世界仿佛只是他取笑的對象。
“難道……你的生活沒有任何可以珍惜的?”
“沒有!崩仔虾苹卮鸬檬謹蒯斀罔F。
“真的沒有?你再想想,過去也好,現在也好!
“過去曾有,現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這么詳細的答案你滿意了嗎?”啰嗦。
“過去曾有就表示已經失去了是嗎?正因為失去過才更知道擁有的可貴,才更應該珍惜,不是嗎?”柳雁沄一臉認真地盯著他。
“你不是神父,我也不信教,不需要向你告解!闭驗椴徽撛僭趺凑湎Э傆惺サ囊惶欤匀松鷽]有任何可留戀。
“有相聚就會有別離的一天,所以到頭來不如不聚,你是不是認為這樣?”柳雁沄覺得自己終于可以理解雷邢浩的想法了。“但是如果錯過了值得珍惜的,你不會后悔嗎?我寧可被傷害,也不想事過境遷后不斷懊悔當初的不珍惜。”
“很符合你的風格——一貫性的愚蠢!
又罵人了!胺凑悴皇堑谝粋說我愚蠢的人,我已經很習慣聽到這句話了!
全拜范惠琪所賜。“到底真的是我太愚蠢,還是你太悲觀?”
“當然是前者!崩仔虾埔荒樌硭斎弧!巴瑯邮鞘畮讱q失去雙親,為什么你會這么愚蠢?”卻又那么單純,讓坐在旁邊的他顯得那么灰色。
他終于知道為何她會吸引自己了,他無法抑制好奇心,想看看另一個也有可能的“自己”,不是那么灰暗,不是總在斗爭的另一個自己。
同樣失去雙親,同樣寄人籬下,他們的背景那么地相似,但他們的人生卻朝著反方向行走。
“同樣是?”柳雁沄驚訝地望著雷邢浩。
“你以為只有你的父母會掛掉嗎?”
“你明明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敝v話老是夾槍帶棍。
沉默了好一陣子,雷邢浩才嘲笑似的開口:“一個死于墜機,另一個在幾天后死于車禍。走得都很干脆。”
所以他才會了解孤兒的心情,才會說出至親的地位誰也無法取代,家永遠只有一個的話——原來他說的,也是自己的心情。
柳雁沄終于明白,他為何看起來總是那么孤單,像是另一個……不偽裝的自己。
“雖然走得很干脆,卻留下了一個禍害!
“你是指自己嗎?沒有人會說自己是禍害的!北M管他有時的確挺駭人的。
“絕對是個禍害……”尤其是對雷氏家族而言,他敢保證。
他眼神飄得很遠,眼底有著她無法理解的恨意,即使不清楚他在什么樣的環境成長,但直覺告訴著柳雁沄,那并不是個好環境。
“你……是不是一直過得很累?”
累?他的生活中不容許這樣的字眼出現,他一向這樣告訴自己。雷邢浩仰頭望了望星空,而后調回視線,朝柳雁沄勾了勾手。
“什么?”
“坐過來一點。”
“為什么?”
懶得多費唇舌,雷邢浩自己靠了過去!拔依哿耍辰栉!
“你……”好重!他竟然將身體全部的重量全丟給她!澳忝髅髦牢抑傅睦鄄皇沁@個!
這女人真是任勞任怨得可以。
故意將全身的重量全丟給她,背明明被壓得不斷往前傾,卻還努力硬撐著。怎么會有這種人呢?愚蠢又單純,溫柔卻倔強,體貼別人,委屈了自己也不在意。
“為什么你把所有的重量都丟給我?小說和電影明明不是這樣!
“因為小說和電影都是騙人的!
“但是以前書恒把背借給我時,也不是這種情形!
“因為那時是他借你,現在則是我向你借。說不定方書恒當年也差點被你壓扁。”又提到方家人了,有點刺耳。
雷邢浩的口氣似乎不太高興,是她過度敏感了嗎?不過光從他今晚完全不在意方家人的心情以及來賓們的眼光,只一派輕松的穿著來看,雷邢浩似乎是真的不把方氏企業放在眼底。
“你真的會資助我們公司?”
“看你的表現!闭f她愚蠢,卻還不至于遲鈍。
“我?!我只不過是個……是個半調子的助理,應該派不上什么用場!
“我從來沒奢望過你會有任何助益。隨便說說,你還當真!
這個人真的是很難伺候。“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目的……是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雷邢浩一時語塞。開始時只是想玩一場小游戲,但是現在并購案在即,他理應馬上縮手,然而他的行為卻像脫了韁,只是不斷地放任自己。
“我的目的……”轉過身時,剛好迎上柳雁沄認真等待答案的眼神,雷邢浩遲疑了片刻!爸挥刑熘牢业哪康膶鞘裁础!
“你該不會連自己正在做什么都不清楚吧?想想你今晚為什么勉強自己來參加宴會?是不是我們公司計畫案不錯,未來很有發展性?”
他今晚來的目的……是因為她,他想見她。雷邢浩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動搖了。
“游戲!
“什么?”
“只不過是為了一場游戲而已!
“游戲?”柳雁沄偏著頭,想了想才笑逐顏開。“我記起來了,你曾說過人生有目的太累了,所以你只玩游戲,是不是?”
“如果我說這是一場游戲加一場騙局呢?”雷邢浩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受,像在欺騙她似的。
“騙局?”柳雁沄愣了一下,想了很久才回答:“如果你想騙方氏企業的錢,我想方氏企業現在應該也沒有太多錢可以讓你騙,你還是另謀它路好了。如果騙局是指騙我的話……該不會是你根本沒有太多亞度尼斯的衣服,卻騙我去你家當洗衣工的事吧?”
單純的她怎么想像得到這場游戲遠比她所說的來得可怕?只要牽涉到他的最終目的,游戲將不只是游戲,轉眼將成殺戮戰場。但他,說不出口。
“我保證你隨時可以到我家當洗衣工,可以了嗎?”
“真的?你愿意讓我看那些衣服?”柳雁沄喜出望外。“勾勾手,不可以毀約!
“你以為自己是幾歲的人?”雷邢浩失笑。
“每次和書恒有約定,我們都會勾勾手!彼詾檫@是親切友好的表現。
方書恒、方書恒,總是方書恒。
不耐煩地伸出手,卻意外地發現她的手指像有暖流似的,熱得炙人,甚至炙痛了他的心,讓他遲遲不愿松手。
“你可以放手了……”柳雁沄想掙脫,卻怎么也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紅著一張臉望著雷邢浩。
雷邢浩充耳不聞,反而低下了頭,在柳雁沄額間烙下一吻。
“就這樣約定了!彼,仍是凝視著她。“這是我們的誓約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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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書恒呆若木雞地站在后院的進出口,心痛地望著眼前的那一幕。
原本只是想確認雷邢浩是否仍在方宅,但卻尋到了他連作夢也想不到的情景。
他強迫自己深呼吸了幾口氣,走向雷邢浩。
“雷先生,我正到處找你,想不到你竟然會在這里。”
方書恒突然出現的聲音,仿佛是仙度麗拉故事中的鐘聲,將柳雁沄震回了現實世界。
“我一向隨心所欲,方先生大可不必費事!狈吹故抢仔虾茀s是神色自若,感興趣地看著方書恒嚴肅的表情。
從方書恒鐵青的臉色來看,那一幕八成被瞧見了。被看見了正好,缺乏對手的游戲豈不太無聊?
曾幾何時,雁沄的生活中出現了這樣一個闖入者,他卻渾然不覺?方書恒責怪起自己。
雁沄身邊雖然不乏追求者,但天生不喜親近人的個性,一向讓他只需再費點心思,就能讓對方知難而退。但是眼前這兩人光是站在一起,就讓他感到莫大的壓力,除了旁徨無措,更有著強大的恐慌。
“雷先生,方家的宴會是不是太無聊?竟讓你屈居在后院。”
“一點也不無聊,方先生的助理讓我很快樂!
“我想雷先生應該還不知道,雁沄不只是我的助理,還是我的未婚妻!狈綍銓⒘銢V拉到了身邊,親密地攬著她的腰。
“書恒?”柳雁沄皺起了眉頭。書恒一向將情緒控制得十分得宜,為什么現在要做出超乎平日相處時的舉動?
“雖然我們年底才要訂婚,不過在很多人眼中,我們已經是公認的一對了。”
公認又如何?以為先聲奪人就有用嗎?他雷邢浩如果吃這套,就不會存活到現在了。只要他決定掠奪,就一定要到手,金錢也罷、地位也罷,當然,還包括女人。
“雁沄,剛才有許多客人問起了你,等一下我陪你去打聲招呼,順便向大家宣布我們要訂婚的喜事!
柳雁沄為難地低著頭,只是沉默。書恒一向敏感,他不會看不出雷邢浩對她而言是特別的,所以才會說這樣的話。當場否認,只會讓書恒沒面子,承認了,卻又枉擔虛名。
這個蠢女人竟不回嘴也不否認,她腦袋裝了豆渣嗎?她明明正受到逼迫,卻只是沉默地接受這種精神轟炸。
雷邢浩心中燃起了一股無名火,沒來由地為那張落寞的臉感到氣憤,甚至是……心疼。也許他應該感謝方書恒,讓他提早下定決心,決定要得到這個女人。
“原來柳小姐是童養媳,怎么不早說?”
雷邢浩刻意地挖苦,讓柳雁沄原本為難的心情頓時變得又好氣又好笑。
“方先生的表情似乎不贊成,難道我說錯了?”雷邢浩無懼地看著方書恒。“被方家收養,長大后喪失了婚姻自主權,這不正是現代版的童養媳?我原本以為臺灣已經進步很多了,想不到竟然還有童養媳存在。”
“雷先生,雖然雁沄被我們家收養,但她和我是情投意合才決定結婚,你太多慮了。”
“我一直以為童養媳的關鍵正是‘理所當然’四個字,你不是把和她結婚視為理所當然嗎?”
“雷先生在國外住久了,無法了解真正的定義!毕矚g一個人而想盡辦法把她留住,即使手段為人詬病,他也不認為有錯。
“我也希望是我弄錯。不過我還是必須告訴方先生,正因為我在國外住久了,所以沒有所謂的傳統道德觀,只要我想得到,不論她的身份是別人的未婚妻或是別人的老婆,我也一定要到手!
柳雁沄錯愕地望著雷邢浩。他講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她覺得雷邢浩是有意地在挑釁?但……他又為什么要向書恒挑釁,一般人不是避嫌都來不及嗎?
“雷先生可是在下戰帖?”
“當然!奔热幌聸Q定了,當然是正面迎戰。
“雁沄和我在一起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你認為自己有勝算?”
“我的游戲結局永遠只會有一個,就是我獲勝了!
“游戲?原來雷先生把感情當作游戲?我不認為你夠資格當我的對手!
“夠不夠資格不是由你來決定!
“你們不要再說下去了!毖垡妰扇艘话l不可收拾,柳雁沄掙脫方書恒的箝制,擋在兩人中間。
“雁沄,你聽清楚剛才他所說的話了吧?你只是他的游戲,這樣的人夠資格待在你身邊?”
“書恒,不要再說了,你們是合作的雙方,你忘了嗎?”
就算方氏企業再如何短缺資金,他也容不得別人從他身邊奪走柳雁沄!方書恒握緊了拳頭。
“柳小姐制止得好,方先生若再繼續失控,四十億的投資案可能會馬上告吹!
“雷邢浩,你也閉嘴!彼麤]看她正在努力制止嗎?為什么還要火上添油?
雷邢浩玩味十足地看著柳雁沄,仍是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
理論上方書恒應該高興的,因為柳雁沄對雷邢浩的口氣不客氣多了,但他的心底反而更嫉妒了,仿佛眼前這兩人才是熟悉親密的,彼此正以不偽裝的態度相待。
“為什么你要說那些曖昧的話?不是真心話就不要說,這樣做只會帶給別人困擾!绷銢V生氣地看著雷邢浩。
“你又知道我的真心在哪里了?”
柳雁沄一時語塞!拔、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別妄下定論。想知道我的真心,自己去尋找!崩仔虾祁D了頓,才接口:“如果你有心的話!
今晚他的情緒也許有些失控,不過卻還不至于愚蠢到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是他生命中第一個想得到的女人,既然決定要她了,就一定要到手。
剛剛明明才還像朋友,怎么轉眼間竟成了追求她的人?為什么雷邢浩總像團謎,讓她摸不透他的下一步,不斷在陌生與熟悉間徘徊?
“我也是剛才才下決定的。既然下決定了我就不會輕易改變,我會等待你的答案!
“你不需要等待,因為雁沄絕對不會拋下我們多年感情而選擇你!
“方先生,你在公司危急時還敢反抗我,讓我很欽佩,但僅止在感情上。在商場上,我只能說你有勇無謀。”
“私事歸私事,公事歸公事,你不要為了這件事為難方氏企業!绷銢V著急地望著雷邢浩。
從一開始,私事與公事早就分不清了。于公,他早就該進行并購,而不是在這里望著柳雁沄懇求的眼神。雷邢浩無奈一嘆:
“我只能盡力而為,無法給你保證!
“方氏企業即使沒有雷先生的資助,也不會有大礙!
“真希望方先生說的是個事實,不過事實似乎剛好相反!
“一個以金錢為威脅的人,你敢相信他?”方書恒責問著柳雁沄。
“書恒,不要再說了。”柳雁沄對方書恒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昂芏嗍驴梢杂赡銢Q定,但是我的感情由我自己決定,誰也不能插手!
“但是——”方書恒本來還想說什么,但看見雁沄堅決而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別過了頭!拔颐靼啄愕囊馑剂。”
她知道書恒的個性,明白并不等于放手。他還是會堅持愛她,堅持……她也會有愛上他的一天。
“雷先生,雖然在公事上你無法給我保證,但我是真的相信你會盡力而為,謝謝你。”她向雷邢浩鞠了一個躬!罢埢匕桑覀儽舜硕夹枰潇o!
“你想對我說的就這些?”竟然請他“回去”?
“不然呢?”今晚還不夠熱鬧嗎?“是你自己說會等待我的決定的,難道你想出爾反爾?”
他喜歡聽柳雁沄的聲音,原本期待能和她多說說話,但半路殺出程咬金就算了,這蠢女人竟完全不解風情。
“我當然會等待你的決定,不過忘了告訴你,我一向沒什么耐心,最好別讓我等太久!崩仔虾谱孕乓恍,轉身離開。“方書恒,你可以開始擬定作戰計畫了,最好找齊能幫你的人,雖然結局你還是會輸!
怎么會有這么狂妄的人?到底是誰把他教成這樣的?明明是他自己說要等待答案的,還不到半天工夫,馬上就對她下通牒,真是……柳雁沄咬著下唇,既無奈又好笑地目送雷邢浩離去。
“也許在背后批評別人很卑劣,但是雷邢浩不適合你。雁沄,你無法捉住他的!鼻榫w稍稍冷靜的方書恒語重心長地說。
“我不想考慮適不適合、能不能捉住他,我只想確定自己是否愛這個人!绷銢V搖了搖頭。“在還沒確定愛不愛以前,太多的現實顧慮,只會妨礙我的判斷!
“雁沄,為了你好,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只因為會被傷害,就能決定愛或不愛了嗎?假如我的決定會傷害了你,你就能決定不再繼續愛我嗎?”
他不能,她明明知道的!澳阍诎凳灸愕臎Q定將會傷害我?”
“我不知道我的決定是什么,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會愛上雷邢浩,我只知道對我而言,他是特別的,面對他讓我覺得活得像自己。至于傷害……我想從很早以前我就已經傷害你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認!
“除非你已經決定選擇他,否則就算你不愛我,我還是要把你留在身邊,因為你是我的夢想。”方書恒十分堅持!斑M去吧,宴會已經到尾聲了,我們是主人,不能無緣無故失蹤!
如果真能失蹤的話多好,現在她最想要的正是離開人群,獨自靜一靜。柳雁沄點了點頭,依言踏入了那一片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