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下榻的地方,是在哈洛斯百貨幾條街外的飯店。
這間飯店是七層樓高的褐紅色磚造建筑,雅致幽靜,沒有半點豪華的氣息,從外觀看來,簡直像是某間私人公寓。
直到進入飯店,娃娃才覺得眼睛一亮。
不同于外表的樸素,里頭的裝潢顯得金碧輝煌,地上鋪著紅色絲絨的地毯,通往二樓大廳的,是寬敞的白色大理石扶梯。服務生面帶微笑,無聲無息的走動,體貼的提供服務。
飯店內的奢華氣氛,讓娃娃咋舌不已,各種華麗的擺設,讓她眼花撩亂。當服務生領著他們,走進準備好的房間時,她更是訝異得猛眨眼睛。
“‘我們’要住在這里?”她回過頭,懷疑的看著凌云,他卻若無其事的拉開領帶,順手解開櫬衫上的扣子。
“沒錯。”他垂下眼睫,遮掩眸里的笑意。
娃娃先揉揉眼睛,在房內繞了一圈,走進臥房察看擺設,花了幾分鐘確定自己的猜測。最后,她“調查”完畢,咚咚咚的沖回客廳,小手插在腰間,氣惱的看著他。
“這間可是蜜月套房!”她嘆了一口氣,懷疑是貝理傷心過度,所以訂錯房間,竟讓他們住進蜜月套房里。
房內充滿浪漫的氣氛,粉紅色的玫瑰擺滿每一個角落,臥房內的那張大床,鋪著軟軟的粉紅色的絲綢,床上還有著心形抱枕,跟一張用緞帶綁著,敬祝新婚愉快的精美卡片。
這間蜜月套房大得很,除了臥室,還有客廳與起居室,客廳里甚至還有壁爐。因為時值夏季,壁爐里沒有跳躍的火焰,而是擱著一束玫瑰,當作是裝飾。
“貝理為我們訂妥的,就是這間房!彼男肌
她叫了出來。
“我不──”
那個“要”字還沒出口,他就舉起手,制止她的發言。
“先別抗議!彼p聲細語,像在教導不乖的小孩!艾F在是觀光旺季,飯店內早就客滿了,這個房間還是他用盡關系,才替我們訂來的!绷柙妻熥悦撓乱r衫,掛進衣柜里,裸著上身就在房內走動。
那精壯結實的體魄,讓她突然胸口一窒,有些呼吸困難,連心跳都開始加快。
比起上次的“全套演出”,這次他至少還穿著長褲,沒有全部脫光,但是那寬闊的肩膀,卻讓她清楚的回想起,自己在飛機上是怎么“利用”他的。
凌云的肩膀,枕靠起來好舒服好舒服,長達幾個小時里,她就是靠在他的肩上,感受他身上傳來的熱力──
粉嫩的臉兒,浮現嫣紅的色澤。她踱步走到窗邊,在一張絲絨沙發上坐下,看著窗外熙來攘往的人潮,就是不去看他。
“沒有其他房間了嗎?”她握著拳頭,用懷疑的口氣問道。
凌云在她身后彎唇淺笑,笑容里有絲微乎其微的邪氣。
“其他的飯店里,應該還有空的房間。但是,那些飯店大多在市郊,離這里很遠。”他走到窗戶旁,拉開厚重的窗簾,指著不遠處的華麗建筑!澳菞澖ㄖ褪枪逅拱儇,籌備特展的這段時間,我們三不五時就要往那里跑,住在這間飯店,可以省去不少時間!
“難道,就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住了嗎?”她不死心的追問,還是沒有看他,卻敏感的聞見,一股干爽好聞的男性氣息,隨著他的接近,悄悄包圍了她。
那股氣息,在飛機上讓她放松,睡得很舒服,此刻卻讓她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凌云站在她身旁,沒有觸碰她,反倒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她,耐心的為她解釋。
“我們本來可以借住在貝理的家里。但是,為了保護傳家之寶,他愿意支付飯店的費用,求你乖乖留在這里,不要接近他的家!
娃娃蹙起眉頭,神情仍然充滿猶豫,她伸出一根手指,輕撫椅背上的絲絨布面,視線在屋內繞啊繞,還在努力考慮,是不是該搬出這間飯店。
他的雙眼略微一瞇,表情卻沒有任何改變,嘴角維持著親切溫和的微笑。他稍微彎下腰,把俊臉湊到她的眼前。
“臥房里那張床就讓給你,我另外找張床,睡在客廳里就行了。”他用最誠懇的口吻勸說,然后又補上一句!半y道,你不放心跟我共處一室?”他似笑非笑的問,知道這招激將法用在她身上,可說是屢試不爽,絕對管用。
果然,娃娃像是被針刺著似的,整個人跳起來。
“不放心?有什么狀況是我應付不來的,我會不放心?”她惱怒的瞪著他,好強的本性,讓她忘了謹慎。
“是嗎?我還以為你不敢留下來。”他拋出餌。
她上鉤了!
“誰說我不敢的?”
“很好,”凌云無限輕柔的說,斂下視線,慢吞吞的離開窗邊。“那我就請人把床送上來。”
“隨便你!彼柭柤,拎起隨身的小包包,轉身往臥房里頭走,懶得再跟他客氣,索性大方的接受他的退讓。
長程的飛行,以及兩地的時差問題,讓她也有些吃不消。她迫不及待想卸去淡妝,再好好泡個澡,倒出所有的保養品,呵護她干燥緊繃的肌膚,然后縮進那張軟綿綿的大床,奢侈的休息幾個小時。
凌云目送著她離開,直到她消失在臥室的房門后,才緩緩跨步,走到沙發旁坐下。寬厚的掌擱在絲絨上,感受她殘留的溫度,粗糙的指尖滑過絲絨,那輕柔的動作,像是在撫摸著她的肌膚──
高大的身軀緊繃著,衣衫下的肌肉,因為費力的克制,甚至有些輕微顫抖。
表面上看來,他的表情一如往常平淡,只有黑眸中滿溢的笑意,泄漏他真實的情緒。沒有人知道,他正在努力克制放聲大笑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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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芬芳氣息,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沐浴精里添加了昂貴的玫瑰精油,潤澤她每一吋肌膚,也染得她全身香噴噴的。娃娃慵懶的滑進浴池,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溫熱的浴水蕩漾著,泡沫沿著粉肩,一路往下滑,裹住她胸前賁起的渾圓,嬌嫩的粉紅色花蕾在泡沫中若隱若現,她瞇起眼睛,頑皮的吹了一口氣,把泡沫吹得到處都是。
英國人果然懂得享受,這間浴室比她在臺灣的房間還要大,設備雖然不是最先進的,卻絕對是最奢侈的。
更重要的是,娃娃驚喜的發現,自個兒帶來的那些保養品,全都派不上用場。飯店體貼入微,老早將各式各樣未開封的保養品,擺滿了盥洗臺,任憑女客人取用。
就算是先前,她心里還有一些遲疑,這會兒也全都煙消云散,她被這些保養品徹底“收買”了。
這里簡直是女人的天堂啊,哪個女人舍得離開這里?噢,為了這些保養品、為了這些美好的享受,她愿意“委屈”一點,忍受少許的不方便,跟凌云共處一室。
再說,這段時間以來,她也常在他的公寓里走動,什么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大大方方的讓她看光光了!要害羞也不必等到這會兒才害羞吧?
直到溫水漸漸變涼,娃娃才慵懶的起身,抓起大毛巾擦干身子,仔細抹上保養品,然后穿上厚軟的浴袍,輕盈的走回臥室。
她抓起兩個心形抱枕,正想丟到地上去,卻突然發現,大床的旁邊竟然多出另一張床。
服務生動作迅速,趁著她洗澡的時候,已經送了一張床進來。問題是,這張床沒有按照凌云的“口頭承諾”,乖乖放在客廳里,反倒是搬進臥房,大剌剌的并排在她的床畔。
娃娃低咒一聲,想也不想的跳下床,挽起浴袍的袖子,站在床頭,扎好馬步,然后氣沈丹田,雙掌一出──
砰砰!
整張單人床以雷霆萬鈞的氣勢騰空起來,先撞開臥房的門,滑行到客廳內,再重重的撞上無辜的沙發,把沙發撞得歪斜倒地。
“你的床擺錯地方了!彼崎_被撞壞的房門,咚咚咚的走出來,正想開口指責凌云,卻赫然發現,客廳里多了幾個服務生,個個臉色發青,手腳發抖的看著她。
凌云轉過頭來,濃眉感興趣的微微挑起,像是直到這一秒,才發現那張床擱錯了地方。
“噢,是服務生們放錯了。”他若無其事的回答,輕輕松松就把責任推給別人,黑眸里沒有半分罪惡感。
尖銳的抽氣聲接連響起,服務生們驚恐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他,雖然很想說出真相,指控他教唆犯罪,但是礙于顧客至上的信條,他們不敢辯駁,只能忍氣吞聲。
“呃,對不起、對不起──”領班連聲道歉,連小費也不敢拿了,火速就往門口奔去,擔心自己要是閃得不夠快,就會像那張床一樣,被這個美麗的東方小女人扔出門去。
眼看帶頭的都跑了,剩下的幾個更是不敢久留,紛紛腳底抹油,爭先恐后的奪門而出。
娃娃懊惱的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心里覺得有些愧疚。唉,小媽老是告誡她,要溫柔、要優雅,她努力了數年,卻只學到皮毛,遇上許多事情,還是習慣以武力解決。
她嘆了一口氣,轉身想走回臥房,卻發現站在一旁的凌云,正嘴角半勾,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那深幽的目光,喚醒潛藏在她體內的女性直覺,她的心跳漏了半拍,本能的后退幾步,小手甚至揪緊浴袍的領口,就怕被他看見什么不該看的。
不知道為什么,有的時候,他的目光總讓她覺得很──很──很不自在──
“你想做什么?”她防備的問,強迫自己松手,擺開迎戰的姿勢。
凌云沒有回答,嘴角笑意更濃,舉步朝她逼近,那高大的身軀一步一步的走來,步伐沉穩得像某種動物,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半點的腳步聲。
他的存在感,瞬間強大得難以忽視,她的呼吸加快,戰斗意志全開,小手已經握成拳頭,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她,某種藏在笑意下的光芒,讓她頭皮發麻,全身冒起雞皮疙瘩──
在她幾乎出手的前一秒,他突然停下腳步,那股龐大的力量陡然斂去。
“沒什么,我只是想試試床墊!绷柙泼蛑轿⑿,從容的往床上一坐,用手掌拍拍床墊!班牛苁娣!彼铝嗽u語。
娃娃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整個人跟著松懈下來。有那么一瞬間,她竟然像是面對高手般,緊張得手心冒汗──
怪了!站在她面前的,明明就是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要一再強調自己很怕痛的軟腳蝦,哪里是什么高手呢?
她瞪著拳頭,懷疑是時差的問題,讓她的戰斗直覺出了毛病,竟然瞧見他走過來,就緊張得想揍人。
“可以麻煩你高抬貴手,幫我把床搬到墻邊嗎?”像是要強調自己的軟弱,凌云很禮貌的開口求助。
“你還坐在上頭,我要怎么搬?”她松開拳頭,沒好氣的瞟著他,再次確定一切只是自己神經過敏,這家伙根本沒有危險性嘛!
“就算我坐在上頭,你還是搬得動吧?”凌云不動如山,還是黏在床上,興致盎然的看著她。
“搬是搬得動,但是很重!下去下去!彼钙鸫驳囊欢嘶瘟嘶,把他抖下床去,然后就抓著床的兩腳,嘎吱嘎吱的拖到墻邊去。“放在這里可以吧?”看見他點頭后,她雙手一放,地板再度發出轟然巨響,那張被搬來搬去的床,這會兒終于就“定位”了。
凌云鼓掌致意,高大的身子輕巧的靠過來!盀榱烁兄x你的‘大力’相助,我決定再教你一招!
“教我什么?”
“接吻!
簡單的兩個字,讓她全身又緊繃起來。
“我已經學過了。”她開始往后退。
凌云按住她的肩膀,笑得很誠懇!拔也皇钦f過嗎?你的練習不夠。況且,我這次要教的是法國式接吻,既然來到歐洲,你一定要學這個!彼竽笏募绨,緩慢的把她拉近。“別這么緊張,放松些。”
“我哪有緊張!”她大聲反駁。
“噓,記得第一課嗎?別這么兇,溫柔些。”那種催眠似的溫柔嗓音又出現了,他扯下她頭上的大毛巾,把玩她微濕的黑發,黝暗的眸子在她的小臉上游走。
這張脂粉未施的素顏,是張徹一從不曾見過的。他從不介意她的“差別待遇”,反倒很高興,能夠獨占這張清秀的臉兒──
“你在看什么?”她不自在的問,某種跟戰斗意志截然不同的灼熱,充斥在她的胸口。
凌云俯視著她,雙臂悄悄將她圈在懷中。
“你很美!
任何女人都愛聽甜言蜜語,連她也不例外。他的贊美,讓她高興得臉兒發紅,欣喜的情緒流過心間,像是嘗到一整杯溫熱的蜂蜜,甜得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只是,不到一會兒,她又僵硬起來。
“你不是說我一點都沒有變嗎?”他的那句話,讓她很在意呢!既然跟以前一樣,又怎么會──怎么會──怎么會美呢──
“是啊,你一點都沒變。”凌云的聲音低沉親匿,薄唇就靠在她的唇上,用他的呼吸撩亂她的呼吸,長臂把她圈得更近,眸光變得格外深濃!昂苊!彼锤驳驼Z,像在吟頌著某種咒語。
娃娃還想問個清楚,誰知道小嘴才一張開,竟就被他牢牢的封緘,所有的疑問都被他悉數吞沒。
堅實熱燙的男性身軀,把她壓進那張床鋪。他先是舔她的唇,然后輕啃,接著就是結結實實的熱吻。他的舌在她口中肆虐,先是慵懶的進出,接著節奏漸漸加強,快感與溫度也跟著上揚,她全身微微顫抖,在他的唇下如癡如醉,從來不知道,連一個吻也能夠如此煽情。
他挺身把她壓進柔軟的床墊里,最堅硬熱燙的部位,抵住她兩腿間最軟嫩的地方,跟他的舌尖同步愛撫她,讓她幾乎因為那種接觸而嬌吟出聲。
或許是因為蜜月套房的氣氛,還是那些玫瑰的香氣,讓她有些沖昏了頭,她竟然學著他教導的方式,開始回吻他──
她想要停止,她也知道應該停止,但是他的吻好美妙,美妙得讓她難以饜足,貪婪得想要更多更多。
唔,再一秒就好了,她只要再“學”一秒,然后她就要推開他。一秒就好了,只要再一秒──
意識愈飄愈遠,快感的浪潮穿透她的身體,把她拋高又拉下。她伸出雙手,圈住他的頸項,嬌小的身子拱起,本能的摩擦他的胸膛,甚至沒有發現,浴袍的領口已經滑開。
不知經過了多久,她才從云端飄回人間,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嬌小的身子不剩半分力氣,連腦子都像是塞滿漿糊。
“懂了嗎?”凌云笑容可掬的問,還伸手拉攏她的衣領,遮掩她泄漏的春光。
懂?懂什么?這里是什么地方?她是誰?剛剛發生了什么事?
娃娃茫然的看著他,腦子還不能正常運轉。半晌之后,當理智重新開機,正式啟動時,她驚喘出聲,火速的坐起身子,粉臉也變得燙紅。
老天!她──他──他跟她──
“你如果想練習,歡迎隨時來找我,我很樂于陪你復習。”他火上加油的說道,勾住她一綹凌亂的發,親匿的塞回她耳后,眼里還有情欲燎燒的痕跡。
“不、不用了──”娃娃雙手亂搖,想起自個兒剛剛的反應,就羞得無地自容。她揪緊浴袍,手忙腳亂的跳下床,飛一般的沖回臥房,把自己鎖在里頭。
可惜她跑得不夠快,那溫柔醇厚的笑聲,還是一路飄進了她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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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鐘樓被燈光照得發亮,車如流星般在街上飛奔。
倫敦的商家打烊得早,太陽才下山沒多久,不只一般店家,就連百貨公司的大門都已經拉下。
娃娃坐在梳妝臺前,仔細的將全身上下保養了一遍。只是,當她完成最后一道程序,拿下那塊保濕面膜時,心里仍覺得有些煩躁,滴溜溜的眼兒就是不受控制,不斷往客廳瞄去。
客廳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古董小鐘的時針和分針終于轉成了九十度直角。
鐘響,九點整。
她忍不住站起來,走到房門口,探頭探腦的察看。
客廳里空蕩蕩的,凌云還沒回來。
她縮回小腦袋,走回梳妝臺前坐好,拿起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著頭發。
九點零五分,她又站起來,踱步到客廳,甚至還掀開那張床鋪上的棉被,做最仔細的確認。
還是沒回來。
她擰著彎彎的眉,慢吞吞的走回臥房,煩躁的坐在床上。她抓起床邊的時尚雜志,耐著性子開始翻閱,想用五彩繽紛的流行資訊,沖淡腦子里縈繞不去的那張俊臉。
門口傳來聲音,像是有男人在說話。
圓亮的眼兒綻出光芒,她跳下床,咚咚咚的跑出去,一把就拉開大門!翱偹慊貋砹耍∥腋嬖V你,我今天又抓到一個──”服務生錯愕的看著她,發現她失望的垮下小臉時,還害怕的背貼著墻,像壁虎一樣迅速爬開。
該死!她聽錯了,那不是凌云的回來的聲音。
娃娃關上門,走回臥房,焦躁的在地毯上踱步。擔憂像是小螞蟻,在她的心上爬啊爬。
“怎么還沒回來呢?”她喃喃自語,壓下心里的擔心,不斷告訴自己,凌云只是她的責任,她此刻的擔憂,絕對沒有摻雜什么個人感情──
分針慢吞吞的前進,時間超過九點半,她終于按捺不住,跳起來換衣穿鞋,抓起隨身的皮包,確認一下里頭的東西,然后就三步并成兩步的往外沖。
倫敦的夜晚有些微涼,她縮著脖子,抵御迎面而來的風,走過幾條街道,到了哈洛斯百貨的樓下。
抬頭一看,果然見到九樓的窗口透出燈火。
哼上這個工作狂!
她咕噥叨念著,卻還是掏出了ID卡,從安全門刷卡按下密碼,讓保全查驗過身分,這才搭乘電梯,直達特展場地。
“福爾摩沙”的特展,明天就隆重開幕,前置作業都已經完成,場地布置得頗具東方風情,擺放著紅木的鴉片床榻、酸枝太師椅、花梨木貴妃椅,以及各式各樣能讓英國人掏出大把鈔票購買的精致家具。
娃娃走入會場,在迷宮似的展覽場里繞啊繞。
“凌云?”她揚聲喚道,卻看不見半個人影。“喂,你在不在啊?”她走到一座屏風后頭,探頭找人──
突然,會場的燈光全數熄滅,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娃娃全身緊繃起來,擺好姿勢,準備應付任何突發狀況。她聽到身后不遠處,有男人的呼吸愈靠愈近,近到那灼熱的氣息,吹拂到她敏感的后頸。那個男人甚至還把手擱到她肩膀上──
她以為遭受到攻擊,小嘴吐出一聲低咒,迅速抓住那個男人的手,深吸一口氣,準備把對方摔出去。
醇厚好聽的笑聲,在她的身后響起,接著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慵懶語氣。
“小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