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當沈含笑醒來時,見到的就是趴在她床邊,睡得正熟的甜兒。
她撐著疼痛的身軀,伸手摸摸甜兒的腦袋,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小姐……」甜兒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揉揉眼睛,一看到沈含笑對自己露出個牽強笑容,立刻嚎啕大哭的撲向她。
那個男人兩天前忽然叫她去看顧小姐,結果她到了那兒才發現,小姐不止昏了過去,而且還、還裸著身子……
就算她再笨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欺負她最喜歡的小姐!而且最可恨的是,他竟然還是她的親哥哥!
「那個可惡的男人,他欺負妳對不對?」甜兒氣急敗壞的嚷嚷!高@種人直接下地獄比較快,要不是看在他運氣替妳治傷的分上,我早拿刀砍死他了!
聽見甜兒的話,沈含笑心酸的紅了眼。
他替她治傷?打傷她卻又費力救她,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點?
「啊!小姐,妳別哭啊,看妳哭我也想哭了!闺m不知道沈含笑在想什么,但甜兒可以肯定她想到的絕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她嘴一扁,也開始陪著掉眼淚。
「甜兒,以后妳別再喊我小姐,我不是什么小姐,我是妳殺父仇人的女兒,妳別對我這么好……」沈含笑抹掉眼淚,勉強露出一個苦笑。
夏家和沈家的滔天仇恨,既然改變不了,也只能認了!
「不是,甜兒跟小姐沒有仇,雖然老爺做錯了,可是小姐妳沒有錯,就像甜兒不能選擇出生在夏家,小姐妳也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所以甜兒不管,甜兒只知道咱們都沒有錯,錯的是那個可惡的男人,他不該、不該一心只想要報復的……」甜兒邊哭邊握住沈含笑的手。
她知道她無父無母,和家人離散全是老爺造成的,但老爺當初一定也是不得已才作出這樣的決定吧?若換成她,她也會想先救自己的親人!
而且,她爹娘和家人都死了,就算把所有仇人都殺光了,也回不到從前的時光,那么她兄長念茲在茲的仇恨到底有什么意義?只是把所有人原本的幸福給毀了而已!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的!
聽到她的話,沈含笑幽幽嘆口氣,未置可否的起身下床。
她緩緩的整理好衣裳,腳步不穩的走向門口。
「小姐,妳要去哪?妳可別亂走,身子會受不了的!挂娝叱鋈,甜兒隱約猜到她想做什么,立刻快步走去攔在門口。
「小姐妳別去!」她慌張的神色讓沈含笑覺得不太對勁。
「妳知道我要去哪?」沈含笑臉色一凝,不好的預感突生。
當了這么多年的主仆,她倆已非常有默契,常常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而今甜兒卻反常的攔住她,這表示……
「甜兒,是不是我爹他出事了?」沈含笑臉一白,等不及甜兒的響應,立刻沖向房門口。
卻讓一腳剛跨進門內的夏侯戈擋下。
「想見妳爹?」夏侯戈彷佛知悉一切的冷靜話語,讓沈含笑愣了下。
一股寒意冒了上來……
「你……你是不是對我爹做了什么事?」她激動質問。
「他?我還不及對那老家伙出手,他倒先服毒自盡死了!瓜暮罡暄凵窭鋭C如冰。
這老賊竟然搶在他動手之前先自盡,讓他失去報復玩弄的對象,這口氣他怎么都平復不了!
「你、你說什么?我爹死了?不──你騙人,我爹不會丟下我的,他不會的……」聽到夏侯戈的話,沈含笑當場失控的哭嚷出來。
她激動的撲向夏侯戈,手腳齊用的往他身上踢打。
「一定是你殺了我爹!是你逼死他的,你該死、該下地獄……」她拚命的哭打質問著。
夏侯戈面無表情的出手擋下她胡亂的捶打,反將她的雙手扣在身后。
「如果可以,我寧愿是我親手殺了那老賊!那老奸巨猾的老家伙連自己的死都算計好了,讓我苦心策劃好的報復戲碼沒了主角,妳說該怎么辦?」夏侯戈冷冷的扣起她的下巴,完全不將她的激動看在眼里。
「你不是人,你根本瘋了!我爹死了,你的復仇成功了,這些年來你等的不就是這一天?現在你高興了吧?!」她哭喊。
「哼!我從沒打算如此輕易放過他,那老賊以為死了就可以逃過夏家的復仇?哼,沒那么簡單!即便他死了,我也要妳替他償還未完的血債!」夏侯戈雙目一沉,伸手扣住她的頸項。
只消輕輕一扭,她纖細的脖子就會折成兩截……
夏侯戈緩緩的使勁,將自己的憤怒和挫敗發泄在沈含笑身上。
雖然呼吸困難、疼痛不已,沈含笑卻沒有反抗。
她是心甘情愿死在他手里……因為她知道爹對不起夏家,更明白她這輩子都沒有資格走到他身邊……沒機會讓自己的奢望成真……
但是不可否認的,她心底仍有說不出口的渴盼,希望能和他重新再來,而不要是這樣不堪的相遇。
「你放開她,你不可以殺她……」眼見沈含笑神情越來越不對勁,甜兒急忙沖上前制止。
「滾開!」夏侯戈毫不留情的揮開甜兒。
「你──不許你傷害我家小姐,我跟你拚了……」甜兒又急又氣的再次撲上來,這次她干脆抓住夏侯戈的手,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夏侯戈臉色陰沉的放開沈含笑,轉身捏住甜兒的肩膀。
「我說過了,妳再喊她小姐、再幫助沈家人,我就要給妳好看!」他大手舉了起來。
「怎么?你想打死我嗎?你打啊……救命啊,云楨哥哥,我要被打死了!」甜兒秀眉一蹙,忽然張嘴大喊救命。
「閉嘴!妳再給我喊一句試試。」夏侯戈警告道。
「云楨哥哥救命啊……」甜兒裝腔作勢的邊吼邊叫,一邊沖向沈含笑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她。
「妳給我滾開,這是我和她的事,與妳無關!」夏侯戈惱火的出手拉她。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不可以傷害她……」甜兒也叫。
「小姐,妳快走……走得越遠越好,別回來了。他不是好人,他會殺了妳的……」她不怕死的緊抱住夏侯戈的大腿不放,回頭要沈含笑快走。
待沈含笑拎著裙襬跑出房門之后,讓甜兒的胡攪蠻纏弄得火氣大發的夏侯戈,終于使勁的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
「笨丫頭,妳以為這樣她就逃得了?不!我不會放她走的,就算死,我也要拖著她一道,若妳真想救她──行!先殺了我再說!」
☆ ☆ ☆
……她要見爹爹!就算爹爹死了,她也要見他最后一面。
沈含笑拎著裙襬,臉色蒼白的急走向沈青所居的院落,她邊跑邊淌著淚,好幾次險些摔倒在碎石子路上。
好不容易來到沈青所居的院落,卻看見待在沈家多年的老管家,哭哭啼啼的蹲在門外,不知在做些什么。
「福伯!」沈含笑才剛喊出這兩個字,眼淚再也忍不住成串落下。
她慢慢的走上前,這才發現老管家正往火盆里丟著一張張的冥錢,當下,再也難忍悲凄的朝門口跪了下去。
「小姐,老爺他……去了!雇醺@蠝I縱橫的幾乎語不成句。
「我爹他真的丟下我走了?」沈含笑心碎的泣不成聲。
「老爺他……」老管家才說了幾個字,便頻頻拭淚,他語帶哽咽的開口:「今早我本想給老爺辭行,因為那個姓夏的男人給了我遣散的工資,要趕咱一家子走……我原想在走之前跟老爺說一聲的,但是那男人卻把門給鎖了……我在門外和老爺道別,卻發現老爺的態度很怪異,沒想到……老爺他竟然自盡……」老管家用袖子抹抹眼淚鼻涕。
「后來我苦苦哀求,那個姓夏的男人才把門打開,只是老爺已經……嗚嗚……老爺臨終前要我告訴小姐,別恨夏家人,也別管報仇。老爹只希望妳好好活下去,就算日子再苦也要撐住……嗚嗚!小姐,妳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福伯我照顧不了妳了……」至此已是泣不成聲。
老管家和沈含笑抱著哭成一團。
「爹,您為什么不帶女兒一起走,我寧愿跟著您,也不要一人留在這世間受苦……我不要。 股蚝σ徊讲脚拦虻椒块T口,而后踉蹌的站了起來,雙手顫抖的想推開門。
此刻,一只大手忽然由后伸來,猛地將她捉回。
「想見那老家伙最后一面?妳作夢!」夏侯戈將沈含笑扯到自己身前,無情的冷睇道。
她想見老賊,他就偏不讓她如愿,他要叫她到死都抱著這個憾恨!
「不!我一定要見我爹,我還和沒他好好道別,你讓我見他一面!」沈含笑痛哭失聲的哀求。
她使勁的想掙開夏侯戈的手,卻叫他抓得死緊,怎么都抽不了身。
「我不會讓妳如愿以償!就像我當初所受的折磨,我要讓妳嘗嘗眼看自己親人死去,卻連最后一面也見不到的痛苦……」夏侯戈眼神露出令人心驚的憤恨。
老管家看不下去的開口:「放了我家小姐,求求你……」卻讓夏侯戈冰冷的叱喝給嚇得倒退三步。
「滾!帶著你的家人快滾,再不走想逼我出手殺人是吧?」夏侯戈狠狠的一個瞪視,就讓老管家嚇得幾乎要站不住腳。
受制于他的威脅,老管家只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離去。
「你逼死了我爹、趕走了福伯,現在只剩下我了,你干脆連我也一并殺了吧!」沈含笑噙著淚,激動的叫嚷。
「想求死來逃開我對沈家的報復,作夢!」夏侯戈冷笑一聲,將她拖下屋前臺階。
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后頭的夏云楨,臉色遲疑的走了進來。
他將一整桶油潑在房門梁柱上,跟著退了下去,從夏侯戈那兒接手抓過沈含笑。
「你們想做什么?」沈含笑心驚的尖叫,腦海中一片空白。
此時,夏侯戈點燃了火折,朝門上丟去。
火光瞬間燃起,沈含笑隨之崩潰……
「不,不要這樣,我爹還在里頭……我要進去……」
她瘋了似的又哭又叫,推開夏云楨沖上前,卻在臺階前遭夏侯戈攔住。
「我要妳仔細看著,我要妳永遠記得這一天,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是沈青應得的報應!」
他緊抱著沈含笑,任憑她哭喊踢打都無動于衷,只是押著她,逼她看著這一切。
沈家里里外外都潑上了油,大火燎燒了起來。
富麗的梁柱、屋瓦、雕飾……迅速被大火吞噬,成了焦黑一片……
☆ ☆ ☆
離開形同廢墟的沈家后,夏侯戈領著弟妹回到兒時故居。
他跪在父母的墳前,面色凝重,久久不發一語。
橫亙心中多年的仇恨終于得以放下,這些年來對沈青的怨恨,成為他奮發向上的動力。
回想十歲那年,報仇心切的他瞞著師祖私自逃下山,卻在鎮上讓人污陷成竊賊,打了個頭破血流……當時他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無能的任人宰割。他要學成武功、做成事業,要擁有財勢和權力,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回報那些傷害他和夏家的惡人!
而今,他做到了,憑著自己的力量,他不止成了天鷹皇朝的鎮國六將之一,還殺了所有對不起夏家的賊人,斬草除根的不留一點根苗。
只除了一個人……
夏侯戈偏過頭,將被自己按跪在地的沈含笑抓到墓碑前。
「向我爹娘磕頭謝罪!」他壓住沈含笑的頭,使勁的將她往地上叩了三個響頭。
雙目早哭得紅腫、幾近昏厥的沈含笑,像破布娃娃似的任他拉扯,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憔悴呆滯的神色,讓跪在一旁的甜兒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撲上來緊抱住沈含笑,哀求夏侯戈手下留情!覆灰@樣待她,已經夠了……她整個人都變了,難道你都沒看見嗎?」
這一個月來,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白日里要她為奴為仆,夜晚還逼著她在他床邊席地而睡;不許她哭、不許她同旁人說話,只要稍不順他的意,就沒得好吃好睡……
做到這樣他難道還嫌不夠?她整個人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妳滾開!妳再為她說一句話,我就讓她今晚沒飯吃!」夏侯戈冷冷的拉開甜兒,將她丟給一旁的夏云楨。
「沒飯吃?哼!有飯吃又怎樣,她還不是一樣看到你就吐……我討厭你,我不承認你是我兄長──該死一萬遍的臭『哥哥』!」甜兒不甘示弱的大叫,讓護著她的夏云楨只能捂住她的嘴。
可夏侯戈卻不把甜兒的咒罵當一回事,他轉過頭,冷望著沈含笑。
「為了妳,我唯一的妹妹不止不認我,還把我當成仇人似的咒罵,而妳倒真是沉得住氣,連句感激的話也不說!」他譏諷道。
這些天來,他已看夠她逆來順受的可憐樣了!不論他說了什么,她永遠是低著頭,眼神空洞的不知在看哪兒;夜晚,抱著她的身子時,她更是僵硬的一點反應也沒有,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和溫度,他真會以為自己身下的女人只是具尸體!
而這個想法讓他非常的火大!
「妳給我說話,開口說句話!」他捏起她的臉蛋低吼,卻沒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控態度。
他的怒吼讓沈含笑身子輕震了下,虛軟的她卻彷佛聽不到任何聲音似的,眼神空洞的游移了下,跟著莫名凄苦的笑了笑。
她從不知道活著是這么痛苦的事,但這些天來她終于知道了,原來「生不如死」是如此的滋味!
好想恨,卻不知該怎么恨!這個男人可以每夜撫遍她的身子,白日里卻當她是奴婢般的使喚、折磨。她不懂,一個人怎能明明滿心痛恨著,卻又夜夜擁著對方的身子交纏……
還是他的憤恨強烈到即便是勉強自己,也要以身軀的結合來傷害她、凌辱她?
若真是這樣,那他的確成功了!
不止將她僅存的一點自尊毀去,還狠狠的將自己的形貌烙入她的腦海、心里,讓她淹沒在這樣難堪的痛苦里!
不能愛卻又恨不了,想逃,一顆心卻已讓情繭給纏得脫不出身,她怎么會把自己逼到如此不堪的局面里?
「我命令妳開口,回答我的話!」沒去理會沈含笑的心情,夏侯戈抓著她就是一陣猛搖。
他恨她心不在焉的模樣、恨自己滿腔的恨意在發泄時,沒得到該有的響應。
夏侯戈雙手捏住了沈含笑的脖子,使勁交握。
「再不說話,我就殺了妳!」他冷厲的威脅,大手慢慢收攏。
沈含笑模糊的雙眼看向他,努力的看了看,好不容易才看清他臉上的慍怒。
此時的他看起來比任何時刻都親近了些,不再是那么遙不可及,她不再需要因為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仇恨,而痛苦的不敢好好看他……
沈含笑眼閉了起來,臉上有種釋然的笑意。
如果可以,她只求來生還能見到這男人一面,一面就好!
她咬著唇,不發一言的任夏侯戈收手、緊握,直到喘不過氣。
「想死?妳作夢!」沒料到沈含笑會是如此反應,夏侯戈在瞬間松手,俯下臉將氣吹入她嘴里。
他突如其來的放肆舉動,讓夏云楨和甜兒都看傻了眼。
「妳真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我?別妄想了!瓜暮罡暌崎_嘴,冷冷的瞪著她。
「你──咳咳咳……」沈含笑錯愕的望著他,還來不及說話,就難受的干咳起來。
這男人根本是瘋了!
她難堪的想一頭撞死!.
跟著人就往面前的石碑撞去。
「妳敢!」夏侯戈眼捷手快的搶在她一頭撞上墓碑時,將她攔腰拖回,兩人雙雙滾落在黃土地上。
「放開我!你放手……我要死,我再也不想這么活下去……」沈含笑低泣了起來,眼淚一顆顆的掉落黃土里。
如果可以,她寧愿死在他父母墳前,替爹親償還欠夏家的債,也不要這么辛苦的和他糾纏下去!
她無預警的再次撞向墓碑,卻仍無法如愿。
「我不會讓妳的血污了夏家的墳,要死在這……妳還沒資格!」夏侯戈不動如山的攔著她,說著冰冷無情的話語。
「我求求你,念在我們曾拜了天地,好歹也算夫妻了,就允我一死吧!讓我一死求個解脫……」她虛弱的捶著他,淚水再次潰堤。
「我怎么不記得自己曾和妳拜了天地?還是妳記錯了,和妳拜天地的男人不是我夏侯戈,而是那個叫無名的男子……但是,沒有花轎、沒有媒人說媒,那真是個婚禮嗎?我很懷疑!」夏侯戈冷笑了起來,無情的甩開她。
「你──我會恨你的……夏侯戈,我恨你!」至此,沈含笑僅剩的一點希望全破滅了,恍惚之間,她聽到心頭有個東西在瞬間碎裂,叫她疼得趴跌在地,再也爬不起身。
她淚眼婆娑,心痛的不能自已。
「妳要恨就恨,我不在乎,只要夏家的仇能報,不要說被妳恨,就算要我下地獄我也甘愿!」他幾近癲狂的大笑出聲。
不在乎,他一點都不在乎……無所謂的!
真的!但此刻心里怎會有種莫名的疼痛泛過……
至此,一旁的甜兒再也看不下去,她歉疚的走上前,將哭到快昏厥的沈含笑攬入自己懷里。
「對不起,小姐,夏家對不住妳、甜兒也對不住妳。他已經瘋了,瘋到無藥可救……」她喃喃的對著沈含笑說著,眼淚流個不停!
「住口!」夏侯戈推開甜兒,拉起沈含笑!干蚝,這就是妳的宿命,妳乖乖的接受吧!」
他誓死糾纏的宣言,讓眾人聽了都覺心驚。
「呵,宿命嗎?」沈含笑笑了,只是卻比哭還難看。
「是的,我要妳一輩子在夏家為奴為婢,至死方休!」夏侯戈抬起她的削瘦臉蛋,一字一句清楚的說著。
他收回之前要她在父母墓前守墳一輩子的宣言,他決定帶她回夏家,將她綁縛在身邊……
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