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一行五人,一路上吱吱喳喳,興奮得講個不停,就像所有的年輕姑娘一樣,要她們聚在一起而不說話,那簡直是教她們不能呼吸一樣困難。
不過,談笑中,只見柳姿妍滿臉的不高興。
因為柳葉跟來了。
只為了彭玉梅的一句話——捉迷藏游戲,沒人喜歡被蒙帕子,就帶你的丫環去吧。
所以盡管柳姿妍再不樂意,還是得讓柳葉跟來。
柳葉當然知道她毒針般的眼神不時的射過來,但她一派的安然自在,并決定接下來的時間都要讓自己開開心心的,以享受這趟難得的莊園之旅。
馥園到了。
走過一處花叢,柳葉被一朵長像稀奇的花給吸引,停住了腳步。
“哇……好漂亮,是大理花呢!”她贊嘆的語聲,引起走在前頭卻稍微落后的彭玉梅停步扭頭過來。
她走過來,笑問她,“你懂花?”
“略懂一些。”柳葉喜悅地回答。
“哦?好,那我問你,這是什么花?”彭玉梅指著一株小巧媚麗的花朵。
“那叫桃金娘。你看,它的花瓣呈桃紅色,花蕊是一點一點的金色,就像一個紅妝的女孃,媚麗又可愛。”
“這個呢?”
“炮仗花。”
“哦?”
“它像不像一根炮仗?”
“對耶!”
“所以,以此為名!
“看來,你還真懂得一些門道!迸碛衩穾c不是滋味的道。
“看書的!
“什么?”
“《百花經》就有描寫了,里面有各花種詳細的描述!”
“哦!改天可以給我瞧瞧嗎?”
“好!”柳葉欣然笑說。
“喂!你們在蘑菇什么?快走啦!”隔了好一段距離的柳姿妍朝她們大喊。
“誰家的女眷這么沒規沒矩的大呼小叫?”一道頗有威嚴的聲音從矮叢后的一處八角涼亭傳了過來。
而柳姿妍等人聞言,早巳一溜煙的跑掉了;彭玉梅和柳葉則噤聲蹲在矮叢下,想等說話的人退回涼亭內,再乘機溜走。
等著等著,八角涼亭內傳來吟詩作對聲。
只聽得筷子敲擊酒杯聲不絕于耳,就是沒聽見有人念出對子來。
頃刻,終于傳來一句,“為什么孔雀要東南飛呢?”
柳葉聽了忍不住噗哧一笑,這是哪門子的吟詩作對啊?!
“趁這時候快走吧!”彭玉梅扯了扯她說。
可好奇的柳葉卻伸長頸向涼亭內偷看,想見見出對子的人是誰。
只見亭內的所有人不是傻眼,就是愣愣的答不出來。
她再轉眼一看,就在亭子的左前方有一座六層的高塔,一時興起加上淘氣,就在躲藏的矮叢前引頸回答,“因為西北有高樓!”
所有人都是一怔,這對子對得巧極了!
出題的人是個草包,對對子的人,卻以古詩十九首里的詩句對答,不論學問,單是這樣的機敏巧智就令人激賞,所有人都抬頭想尋找聲音的來源。
就在這時候,彭玉梅準備溜走的身影正好站起來,給人瞧個正著。
被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她羞紅了臉立刻跑走。
柳葉心想闖禍了,也顧不得還有沒有人注意便急忙追了過去。
“彭小姐!等等我!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彭玉梅跑遠的背影上,但柳葉跑過亭口時,卻意外見到亭外一名男子正以訝然的眼光攫住她。
那一眼短暫的交會讓柳葉明白,那男子認出她來了,不,應該是認出她的聲音來了。
柳葉暗自吐吐舌頭,邁著笨重的步伐追去。心想,還是擔心接下來可能會被四位千金小姐責訓的事吧!唉,一定會的……
* 。 。
八角涼亭上,寫著“玉風”兩字。
“那是哪家的姑娘?”眾人七嘴八舌。
“聽那丫環喚她彭小姐,在岳陽城內,有哪戶人家姓彭的?”
這人問的哪戶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民,而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彭文慶!”有一人急思說出這名字。
“肯定沒錯!”一名胡子灰白的富泰老翁一擊掌,“那是城里四大財主之一,彭文慶的女兒!好幾年前,我還見過她一面,沒想到長這么大了!”
“是啊!”一名秀才贊說;“剛剛各位都見到了,不只面貌姣好,連才情也是一絕!”
“是啊是!真是難得呀,富有人家還有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兒……”
楚仁懷聽到這里,笑然地走遠而去,就讓這群喜好攀炎附勢的財主們去瞎猜吧!他們若是知道真正有才學的其實是那個丫頭,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表情。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低低笑開。
“什么事這么好笑?說來給朕聽聽!
一位看來顯得過分豐腴的公于,搖著扇子故作風雅地從涼亭內走出來。
這人便是出宮游歷的皇帝,在民間,他暫名為“壽全”。
“皇上,您不是才剛出完對子嗎?”楚仁懷回身恭謹地問。
孔雀為什么東南飛?就是這位皇帝老兄出的題。
“哎——不了,這里的文人各個不合本公子的胃口,多待下去就怕要壞了本公子的興致。哦,對了,叮嚀你不少次了,在外面就稱朕為壽公子,別再稱朕為皇上了!
“是,壽公子!背蕬褵o奈一笑,只要您也別再自稱朕就行了。
“接下來還有哪里好逛的?”皇帝有些提不起勁的問。
“游湖。”
“唉!”對這個提議,皇帝沒什么興致。
“同舟游湖,品茗吟詩,偶爾揚柳拂面,這不是也達到了吟游共賞的目的嗎?”
“你也來嗎?”皇帝眼角使媚地睞著他。
“是,為了公子的游興,在下只好苦撐應對公子吟詩的雅興了!
“欸——快別這么說,有你一人陪朕,勝過那一班草包了。湖在哪兒?還不快帶朕去?”
“是!甭犅劵实塾质菨M口離不開“朕”字,楚仁懷忍笑。
輕舟悠悠苗過湖面,春風怡人,荷花沁香。
舟上的楚仁懷沏著茶,享受此情此景賞心悅目的愜意,皇帝則面帶微笑地閉目養神。
而在不遠的湖岸上,偶爾傳來幾聲女子的尖聲笑語,為這怡人的氣氛平添了幾許熱鬧。
那岸上的聲音,正是女孩們玩得最瘋的抓鬼游戲。
一群女孩笑鬧的圍繞著中間眼蒙手帕的丫環。
“來啊、來。∵@里,快來抓我!呵呵——啊——”鐘小姐差點被抓到了衣袖,尖叫著閃開。
站在中央的柳葉經過幾個盲目的繞圈子后,逐漸抓住竅門,現在她站著不動,豎耳傾聽周圍掮動、挑釁的聲音,再一個箭步——
“哈,抓到了!”柳葉高興地扯下手帕子。
“死柳葉,看看我是誰?”
柳葉一看到柳姿妍擺著臭臉,兩只眼怒瞪著她,連忙開口,“呃……小姐,我不知道是你,重來好了!
“不行!”詹連珠跳出來阻止,“丫環不可以抓到自己的小姐,哪有這種道理?不準賴皮,被抓到了就要做鬼!”
柳姿妍在家跋扈異常,在朋友面前卻乖得很,生怕自己在這群朋友里不受歡迎,只好扯過手帕,準備蒙上臉。忽然一陣風吹來,她鬼主意一生,順手把手松開,手帕即隨風飛了出去。
“。∨磷语w走了!”
女孩們眼見帕子飛高遠去,就要飛出圍墻外,結果——
“掛在樹上了!”鐘云叫道。
一群人全跑到圍墻邊,仰頭看著那條手帕。
“太高了,用竹子也很難勾到,”彭玉梅回身說,“算了,咱們再找別的手帕玩!
“何必找,叫個人上去拿下來不就得了!碧嶙h的是柳姿妍。
柳葉這時心里已經有數了。
“柳葉,你就上去拿吧!”
“她怎么行?”彭玉梅皺眉說:“圍墻后面是湖,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關系,反正她叫柳葉嘛,這棵樹是柳樹,兩個都姓柳,同是親戚,一定不會讓她掉下去的,是不是?柳葉!
會說這種話的,除了吃定她的柳姿妍不會有別人。
柳葉知道她連拒絕的權利也沒有,只好卷起衣袖,一聲不吭的開始爬樹。
下面傳來其他三個小姐擔心的聲音,“你會泅水嗎?柳葉!
“不會。”柳葉朝他們一喊。“不用擔心,爬樹難不倒我的!
這話沒錯,爬樹對柳葉來說輕松自如,只不過那是小時候的事了,F在,日久沒爬再加上不輕的體重,可能連這棵老樹都難以領教。
站在樹下的柳姿妍就是算計到這一步,正幸災樂禍地等著“湯圓下湯”。
一旁的彭玉梅覷眼看到這一幕,再仰頭看著在樹上步步危險的柳葉,不免搖頭嘆息。
。 。 。
輕舟滑過一排岸邊的垂柳,從垂柳間看出去的景致,另有一番清幽涼意!
突地垂柳拂面,楚仁懷伸手閑扯垂下的青翠柳枝。
“那里!那里!哎呀,不對啦,在你的左手邊,對!對!就是那里,!差一點,柳葉,加油!再差一點就拿到了!甭曇魪膰鷫髠鬟^來。
楚仁懷循著聲音往上一看,不得了,就在他們舟面的樹頂上趴著一個人,正努力伸長手去抓手巾類的東西。
再仔細一看,那不是在玉風亭外,匆匆一瞥的丫頭嗎?
楚仁懷示意船夫停下來,閑適地仰頭想觀看她如何辦到。而一旁的皇帝人胖嗜睡,早已酣聲大作。
樹上的柳葉,努力地伸長了手,只差些許的距離就能勾到手帕,她不肯放棄,一鼓作氣,再前一步,把自己的身子壓向更細弱的樹枝前端。
突然,“喀啦”一聲——
呃,聲音似乎不妙,柳葉正想低頭瞧瞧身下的樹枝,卻已經來不及,她人已迅速往下墜落。
樹下的楚仁懷,自然也聽到那聲樹枝斷裂聲了,既然躲也來不及,就安然接受吧。
他不慌不忙地搬起面前的小茶幾往湖面一放,此時柳葉也剛好掉了下來,就落在舟上的小茶幾原處,看來毫發無傷,甚至連濺上來的水滴也沒有沽上多少!
“哎!發生什么事啦?”皇帝從假寐中睜開眼來,開口時還不忘此趟是來游湖吟詩的!半y道是疑似銀河落九天嗎?”
一句話說得楚仁懷忍俊不住,他笑答,“不是,是大珠小珠落‘御船’。”
皇帝領會的哈哈大笑,“那你是大珠,還是小珠呢?”
“小……小豬。”柳葉以為自己又被取笑是豬了。
“哈哈哈……”皇帝和楚仁懷大笑不止。
驚魂甫定的柳葉看看周圍,確定自己安全無虞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很對不住,掃了兩位公子雅興,請將奴婢放到岸上,奴婢感激不盡!
楚仁懷示意船夫把船劃出柳梢外。
“你在樹上做什么?在上面賞風景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柳葉見這位衣著樸素,為人俐落風雅的年輕公子,開口雖是奚落,但卻隱含著關懷之意,心中不由得對他萌生好感。
“帕子,”柳葉指著樹頂!芭磷涌ㄔ跇渖希覀冊谕孀ス碛螒,沒有帕子玩不成。”
“換一條就行了嘛!”
柳葉則閉口不言,在外人面前搬弄自家主人的是非,不是一個做奴婢該有的教養。
這時,岸邊傳來一陣喝聲。
“柳葉!你死了沒?叫也不叫就喂王八了嗎?”
是小姐的聲音!她想,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躲進水里去。
楚仁懷則大皺眉頭,一個女孩家居然口出惡言,簡直和一般市井流氓沒兩樣。
“她喚的是你吧?”楚仁懷問。
“是!绷~羞得不敢抬頭!奥闊┕幼屌旧习栋,不然……”
“難道她會懲罰你不成?”
“欸?那好像是柳葉!”是鐘云的叫聲。
“哪里?”柳姿妍左右張望。
“那艘小舟上!”
柳姿妍看清楚后,又是大嚷一聲,“柳葉!”
這聲怒叫引來不少人側目。
“小姐……”柳葉不能再裝做沒看見,只好回頭揮著手,微弱地回應。
這下回去可慘了。因為她沒有達到任務,反而落在人家的舟上悠閑游湖,想必小姐現在一定是氣得咬牙切齒了。
她不敢回頭看,不過,楚仁懷卻代她看到了。
岸上正氣得撩袖想咬人的柳姿妍,在看到舟上一名男子轉過臉來瞧向這邊時,整個人登時呆住了。
楚仁懷轉回頭來笑看柳葉一眼,心里對這對性情南轅北轍的主仆感到有趣。
“吶,你瞧,為了你,舟上的小茶幾被移到湖面上去了!背蕬压室庀肟此龝趺凑f。
只見小茶幾悠悠地浮載于水面,船夫正撐篙慢慢的想把小舟引過去。
“那……那把小茶幾收回來,我為兩位沏茶,算是賠禮好嗎?”
這句求情正中楚仁懷之意,但他可不會讓她這么輕松過關。
“可以是可以,不過,楚某和壽公子今兒來游湖吟詩,你也得湊趣才行!
“我、我不會作詩!绷~為難地笑道。
“沒關系,盡興就好,是不是,壽公子?”
皇帝闔著睡眼,咕嚕兩聲,算是回應。
楚仁懷一笑,他早就知道皇帝一天的睡眠要六個時辰,今天清晨起了個大早,完全是一時之興。接下來幾天若想他有今天的早起,恐怕很難了。
“這么睡會著涼的,披件罩衣也好!绷~說時,順手把皇帝的披風給披到他身上。坐正后,回眸接上楚仁懷的目光,一笑,自我解嘲說:“做奴婢的伺候慣了,看了不做,會難受的!
“嗯……”楚仁懷忽然沉吟不語。
柳葉好奇地看了他幾眼,心里想著,若是小姐聽她說這番話,準會說她天生就是奴才命,但他……卻不說話了?
“是……是我說錯了什么嗎?”她囁嚅的問。
“沒什么,我在想……該怎么說呢?剛才在玉風亭……”
“哦!我知道公子想問什么了!彼π箽獾膯枺骸拔谊J禍了,是不是?”
“誰說你闖禍了?這樣吧,整首背出來給我聽聽,西北有高樓——”
“上與浮云齊,交疏結綺窗,”她順從地一句一句,毫不遲疑背了出來。“……愿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嗯,沒錯,一字不漏!”
就算他還有一絲懷疑,也因她清晰可辨的嗓音及流利的背誦,一并煙消云散。
“小時候跟小姐一起上課學的!绷~高興的說。
“那你一定是個用功的學生!背蕬堰M射笑意的眼中,充滿贊許。
“謝謝。”她欣然謙受贊賞。
“好了,也該回去了,船家!
小舟無聲無息的劃向岸邊。
眼見岸邊越是靠近,代表這趟奇遇就要結束。
柳葉低垂著眼,心里第一次有這么難以厘清的感覺,只希望小舟永遠的劃下去,不要靠岸,讓她多陪在這位楚公子的身邊說說話,甚至就這么坐著吹風也好……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難以解釋的情懷。
“別擔心,有我在!背蕬淹蝗婚_口。
柳葉抬起臉,愕然不解。
他向岸上投去一眼,“看得出來,你家小姐正等著教訓你,我會讓她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不會讓你受罰的!
柳葉瞬間明白,那難以解釋的情懷——是安全感,一種貼心無私的安全感。
那是她自小以來就一直缺少的,如今在這小舟上短短的片刻中,讓她感受到了!
。 。 。
上了岸,楚仁懷三人朝柳姿妍她們走去,并解釋了一番。
“哪里,是您客氣了,柳葉沒有給兩位添麻煩吧?”
看到她溫婉的態度,柳葉眼珠子幾乎要掉了出來——她從未見過小姐對人這么客氣有禮過!
“柳葉?”楚仁懷問。
“就是這丫環,她叫柳葉。”
柳葉知道自己的名字又讓人傻眼了,她本不甚在意,反正被取笑慣了,但這一次她希望自己能立刻消失掉。
“喔!沒有,沒有……呃,小姐……”楚仁懷拱手拱了一半。
“小女子姓柳!眿陕曕菤獾牧隋A艘桓。
“柳姑娘!背蕬压笆中ΨQ,“柳葉聰明伶俐,非但沒有添麻煩,還念了一首古詩助興,我們還得謝謝她才是!
“嗯,是是!被实圻m時地走過來,“這丫頭很好。吶,這賞你。”說著,他便從腰間懸掛的荷包袋里拿出一個東西遞給柳葉。
“金葉子?”女孩們各個驚呼出聲。
“太貴重了,柳葉不敢要!绷~忙搖手。
“說給你就給你,收下吧。”皇帝擺出不可一世的態度命令著。
“但是……”
“收下吧!背蕬堰f了一個柳葉才知道的眼神。
那眼神只有做為丫環的她才會明白,一個主人任性起來,最好是順著他的意。
“多謝公子。”柳葉小心地把金葉子用手帕包起收好。
“既然姑娘平安無恙,咱們就此別過,日后——”
“等等——”
楚仁懷一訝,皇上還不想走,難不成是看上哪個姑娘了?
只見皇帝向她們仔細地一一端詳——
“剛才是誰說她姓柳的?”
“是她!”一向雞婆的鐘云立刻纖手一指。
“呃?是我!绷隋娺@肥家伙問起自己,雖心生嫌惡,但表面上還是維持禮貌的問:“有事嗎?”
“是你啊!被实勖榱怂谎,“貴府坐落何處?令尊從事何業?”
柳姿妍聽他語氣傲慢,態度無禮,立即柳眉倒豎,若不是令她心動的楚仁懷在場,她一定當場發火。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鐘云擺出一副大小姐對付登徒子的態度來。
“嗯?難不成我是在跟你說話嗎?”皇帝拿手中的折扇點了下鐘云的小鼻子,逗著她! $娫茀拹旱匕颜凵葥]開,說:“她的父親可是湖南總督!總督的千金你也敢調戲?我看你最好趕快道歉,否則柳大人一聲令下,便能教你吃好幾天的牢飯,看你到時還笑不笑得出來?哼!”
“可是湖南總督柳學仁?”皇帝睜大了眼問。
“正是!”柳姿妍不無得意地回答。
“哈哈哈……”
皇帝笑得暢快至極,笑得眾人皆感到莫名其妙,而楚仁懷只想拿個包子什么的,塞住這個令人厭煩到極點的笑聲。
因為這笑聲無疑是在取笑他——天下事就是這么無奇不巧,竟在這樣的境遇中,遇到了他們此次南行的目的:見這位傳說中的未婚妻。
而這位未婚妻……楚仁懷覷了柳姿妍一眼,心中一嘆,希望這一切是搞錯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