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高表哥、表嫂,你們快來看,希晨的眼皮在動!”一個還算能聽的聲音劃破了我的腦海。
接著來的,是女人輕佻與不信的聲音:“是嗎?真的在動嗎?該不會又是醫生說的什么正常現象,下意識地動作,還是什么撈什子了吧?”
“不會啦!她的眼皮真的在動,看——”男人依然叫著。
“算了吧!她都躺十幾天了,誰知道她會不會醒過來?”
“表嫂,你怎么能這樣說希晨呢……”
男人和女人辯著,但在我的耳里,卻不是那么回事。
真是吵死了!我真的這么想,尤其是在我的頭痛得像有人在打鼓的時候,這些男男女女的聲音在我聽來簡直就是噪音。 “希晨!”
又有人這么叫了,希晨?!希晨是誰。∥蚁胫,再一次努力的睜開了眼,一道強烈的燈光卻朝我襲來,刺得我眼睛發痛。正當我下意識的想舉起手臂遮眼睛時,不知道是誰竟然好心的關上了燈。
“沐麴!你干什么?”我聽見有個不悅的男人聲音這么說著,“教大家在一片黑里和希晨說話嗎?”
一片黑?真是可笑,窗外的夕陽不是挺亮的?瞧!在場的每個人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站我身畔的是一個抹了發油的男人,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他身側,腳邊的那一個男人戴著眼鏡,他身旁的女孩正紅著臉看著我,然而在離我最遠的那個男人,因為黑影罩著他的關系,我無法得知他的真面目。我看著這些人,一點也不知道他們是誰,為什么要守在我身邊?
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那嗲嗲的聲音似乎出自花枝招展的女人口中:“就是說嘛!也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心。”她這么說著,那聲音聽來有點令人起雞皮疙瘩!,
“好了,別吵了,希晨才剛醒過來,還需要好好靜養呢!你們就別吵了!卑l油男人開口:
“是!是!大家別吵了,是嗎?希晨?”站在我床尾的那個留著西裝頭的眼鏡仔,用著斯文得過分的聲音高興地說著。
“好,我知道了!迸瞬灰詾槿坏鼗刂。
我在黃昏的光線中注視到這群男女的視線集中在我的身上。
“怎么了,希晨?”眼鏡仔開口。
該說什么?我皺眉,在場的人,我竟然尋不到一張熱識的臉:“你們是誰?”我不高興地問,這是當然的,一醒來就面對這么多煩死人的人,誰不生氣才有鬼!
“別開玩笑了!希晨!笔嶂l油的男人嬉鬧的笑著。
我看著他不甚莊重的臉:“這一點都不好笑,還有,在我弄清一切之前,別希晨希晨地叫我,我是不是希晨,我還不能確定呢!”本來就是嘛!我一點也不喜歡這些不認識的人用著那么親熱的口氣對我說話。
“老天!你聽到她說的話沒有?希晨,別再鬧了!”發油男人身畔的女人用著拔尖的聲音說著。
我投好氣的看著她:“我已經說了,別再叫我希晨廠她那是什么聲音?存心想用魔音穿腦把我嚇死嗎?看來我們似乎有過深仇大恨也說不定。
。阅莻離我最遠,而且還被黑影罩著的男人開了口:“那你是誰?”
那低低的聲音問出了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我是誰?我也想知道!我瞇了瞇眼,很想看清他的臉卻無力坐起身?蓯海∥艺嬗憛捥稍诖采系娜鮿菽,那樣會讓我看采很無助,講起話來有氣無力的,想想就令人生氣。
“你該不會連你是誰都忘了吧?”一個細細好聽的聲音在床尾傳來。是那個紅著臉的女孩子,她那張看來期待的臉是什么意思?我總覺得上頭透著古怪,雖然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么想。
“老天!不會吧!難不成希晨撞成了白癡了?”那拔尖的聲音繼續在我耳邊叫著。
“芳楠!你閉嘴好不好?”發油男人叫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廣
“是喔!志高!我是啞巴?你以為你算什么啊!”女人擺出一副你再說我就跟你沒完的潑婦樣。
“好了,姐姐,姐夫,你們快別吵了,我們還是快點請醫生來看看希晨吧!也許醫生會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也說不定!奔t臉女孩說著。
“秀楠說得有理。占新,你快去找醫生來!备甙硕纫舻呐碎_始下命令。
“好的!毖坨R仔跑出了我的視線之外。
一陣腳步聲急急的遠離,只能躺在床上的我聽見門開了又關。
“萬一希晨的腦子真的給撞壞了,那該怎么辦呢?爺爺他老人家可是不會放過我們的!”那個叫芳楠的女人用著可以喊破玻璃的聲音說著,“哎!我真是倒霉喔怎公會遇上這種事!”
“什么話!是希晨自己不小心才會出事的,這種事能怪得了我們嗎?”發油男人說著。“再說,真要怪也得怪沐均,要不是沐麴,希晨也不會出事,所以,這些帳都該算到沐麴頭上才對……”
“夠了,你們很吵耶!”我再也不能忍耐的大叫出來。
在這種我該感到悲傷無助的時刻里,竟然還有人在我面前大吵大鬧?!“你們把我當什么。 蔽矣植皇撬懒!
“希晨……”紅臉女孩訝異的喊著。“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什么?有就好了,現在的我只是在發火。我大叫:“我已經受夠了,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們!你們全部都給我出去!恍我用力的吼著。如果現在有誰有資格大吼大叫,那就是我。我是病人,我當然最大,竟敢在我面前放肆?一群混蛋!
現場幾乎安靜了一秒鐘,我怒視著眾人,然后,門又開了,又一陣腳步聲傳來。
“醫生來了!蔽衣犚娧坨R仔說道。
現在,請各位出去一下好嗎?“
隨著聲音,我看到一個女人朝我走了過來,她有著-賬朝氣蓬勃的臉,眉兒又黑又濃,眼睛是明亮有神的那一種,高挺的鼻梁下有張帶著笑的嘴。
“為什么我們要出去?”女高音大叫,“我們可是她的家人耶!你這個小醫生有什么資格要我們出去?”
“我要為病人做例行檢查,所以不方便大家在場!
“哼!”
“好吧!既然醫生都這么說了,大家就出去吧!卑l油男人道。現場的人全都走了出去,我注意到那個我看不清的男人是最后走的。
待眾人離開后,醫生轉頭對我笑!澳氵好嗎?梁小姐。感覺怎么樣?”
我看了她一眼,雖然她不算得上絕世美人,可是卻是讓人看了還想再看的那一種。怎么說,該說是氣質美人口巴。我望著她,坦白的開口:“我……我……你怎么能夠確定我是誰呢?”
她看著我,用一種打量的眼光:“看來我們真的得好好來做個檢查了,是不是?”
她笑,那是我醒來后,惟一看得順眼的表情。
我喪失了記憶,這是那位美麗的醫生說的。當然她還說這很可能是因為車禍時,我腦中的血塊壓迫到什么撈什子的地方,可是我一點也聽不懂。因此,我只能用幾句很簡單的話來說:因為車禍時撞擊到腦部的關系。我喪失了記憶,也不知道是不是醫得好,總之,我的病況很難說得準?赡軙,也可能不會,真是不負責任的說法,可是比起那不濟事的醫術,我倒是滿喜歡她的。
醫治我的醫生,她叫——羅冰,是個漂亮又有趣的人。而且她對我來說就像是個大姐姐一樣,雖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是很高興能認識這樣的人。當然,有時她也會嘮叨,就好比每一次我把那些人轟走的時候。
“又把人都趕走了?”她問,“這樣好嗎?”
對于已經回答過好幾次的問題,我實在找不到新鮮話來答。該怎么說?面對一群不認識的人,我很難自在,況且,我覺得自己在那些人的面前好像不存在似的,他們總是能夠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嘮叨吵架,可是他們又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為了我真會這樣嗎?笑話,我又不是呆子。光看,就讓我覺得心煩。
然而,我想羅姐也是有發現我的想法的,所以,她常常在等不到我的回答時就改變了話題!霸趺戳?為什么苦著一張臉?”她的聲音帶著磁性,我想任何的女強人都該是這種聲音。對于此,我有一種羨慕的感覺。
我皺皺眉頭:“為什么我渾身無力呢?我已經躺了好多天了,不是嗎?為什么我還是不能動?”我問。
“笨孩子!绷_冰搖頭,“這是正常現象,想想你才經過一場可怕的車禍,怎么可能和正常人一樣?”
“可是,整天躺在床上不能動也是很煩人!”我說著。事實上,要不是護士小姐曾經拿著鏡子讓我看過我的全身四肢,我一定會認為我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就是個五、六百公斤的大胖子,要不然為什么我動也不能動?
“傻丫頭。放心好了,再過幾天,你就會好些了!绷_冰坐在我的床畔!澳汔!面對那些人時的勇氣哪里去了?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
我點頭。
羅冰又道:“不過,關于你喪失記憶的事,你打算怎么辦呢?” 。
我看著羅姐,我很明白她的意思,只要我好了,我就不能不走人,雖然我很不想離開她,可是假如那些自稱是我家人的人硬要帶走我,她也無能為力。畢竟這里是醫院,她沒有權力留下我。
我的心里當然也會害怕,那一家子人耶!而且還都是我不喜歡的人,光想要和他們相處,我就覺得不舒服;可是,我還是想知道自己是誰,因此,我只能跟他們去一探究竟,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認了。因此,我故作輕松的道:“放心好了,我才不是笨蛋,不會被他們騙了的。”我告訴自己,就算他們要對付我好了,我也有能力保護自己的。
羅冰嘆氣:“我就怕你這么自信。你要知道…。。。”
我笑著打斷她:“羅姐,別這么看不起我好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可是就怕這里是!彼昧讼挛业哪X袋,雖然弄得我還昏沉的頭嗡嗡作響,可是我一點也不在意。
“我一定沒有姐姐。”我微笑。
“為什么這么說?”羅冰睜大了眼睛,看來年輕了許多。
“因為我很喜歡這種感覺,而且,我對這種心情一點也不懷念!蔽蚁胫,努力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說完后,我發現我又更了解自己一點,我的語文能力真差,連話都說不明白。
羅姐沒有笑我,這是我最喜歡她的地方。她只是“喔”了一聲。不贊成不反對,可是讓人知道她有聽進去!耙灰饋?”
我點點頭,雖然我明白這是一個大工程,可是整天躺在床上的感覺是那么可怕,我在想,任何再怎么愛睡覺的人也不能忍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躺在床上的滋味吧?何況是連吃飯便溺都要求人的無助和尷尬。因此,對羅姐是不好意思,但我無法不自私。
只是,老天似乎不打算讓我閑一點似的,正當我讓羅姐手忙腳亂的時候,門板忽的傳來輕啄。
“請等一下。”羅冰吃力地將我扶正。待我抱歉的對著她笑后,她才回道:“請進!
隨著門呀然開啟,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那是一個很亮眼的女人,該怎么說,我尋著腦袋里僅有的文詞,就是想不出該怎么形容,反正……就好像看到電影明星似的,在某些愛嫉妒見不得別人好的女人心中或許不漂亮不好看,但就是會讓一群蠢男人流口水的那一種。
“請問你是哪一位?”羅冰問道。
那女人沒說話,只是用著一種難以理解的眼光打量著我。
“你想干什么?”我本能的討厭著那種探視的目光,坦白說,我的心在一見到這女人之后,就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浮了上來。我猜,我跟這女人絕不是朋友。
“即使是這種時候,你還是這么強悍。”她又搖頭又嘆氣的模樣,讓我覺得我不是殘廢了就是快死了。
“你是什么意思啊?”我用力的坐了起來,雖然離開了羅冰幫我準備的靠背讓我的身體吃力的發痛,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在這女人面前示弱。當然這種感覺在別人面前也有,可是在這女人面前特別強烈。
“希晨!”羅冰喚著我的名字,因為一直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沒法子,我只好先讓大家叫我希晨!澳銊e太逞強了!
“羅姐!”我示意要羅姐放手。
然而這時候,美人說話了!鞍!”她搖頭,“你還是你,還是這么任性,總是不在乎別人的關心。像你這樣的人,發生了這樣的事,也算是老天給你的報應吧!
“你說什么!”我好氣,從我醒來到現在,雖然周遭老是繞著我討厭的人,可是根本就沒人會對我說這么可惡的話。然而今天這個陌生的女人,卻敢在我面前張狂。
“你憑什么這么說我?你算什么東西?”
“我算什么東西?我是天底下最有資格罵你的人。”她冷笑,“是!你早忘了,你早忘了我是誰,可是你那顆心還是記得的,只要看你張牙舞爪的樣子就知道了。
哼!告訴你吧,我叫夏琳,是你的仇人,你最恨的人,如果可以的話,搞不好你會把我殺了也說不定呢!“
她的話讓我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笆茄!說得很有道理!”一定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殺了她的,我知道,因為現在的我就是這么想!罢媸强上О!你一定很難過我沒死吧?放心好了,既然我沒死成,就輪到你了!闭f狠話誰不會。∥揖筒恍努F在什么都不能的我連說個狠話都輸人。
“你!”夏琳的臉色變了。她那斗敗公雞的蠢模樣讓我覺得開心極了。“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改變的,可是,我為什么還要期待呢?我真是……我真是一個笨蛋!
她莫名其妙地說著,轉頭遠寓了我的視線把門打開。
“希晨……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我聽見她的聲音響在門合上的那一刻。我會后悔?笑死人了,現在的我正得意呢!
可是,我的得意沒持續多久。
一個月后,我終于行動無礙能夠自己上廁所解決自己的生理需要了。然而,好不容易解決了我的尷尬之后,卻也是厄運開始的時候——
因為,離回梁家的日子又近了。一想到要面對那群梁家人,我的胃就發痛!
其實說是梁家的人也不盡然,因為他們的組成份子,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沒有入是梁家真正的子孫。不過,也得證實我是真正的粱家人才是啦!
當然這點我也是聽沈秀楠說的,她就是那天那個說話輕聲細語的紅臉女孩,也是我比較不討厭的一個。
據她說,我叫梁希晨,是梁家這一代惟一的子女,我的爺爺叫梁維翰,是一家有點知名度的大公司的老板,現在這位老爺爺正在法國度假。而且沈秀楠還說因為老先生年事已高,所以為了他好,根本就沒敢把我出事的消息告訴他。
而我的一雙父母則是好玩耍的人,年紀輕輕就放下我不管,自顧自地過他們的逍遙日子。沈秀楠說的很客氣,她說那叫比較喜歡自由,我當然不以為那是什么愛好自由了,開什么玩笑,把自己的女兒丟給老爸爸養,那叫不負責任才對吧!因此,我是爺爺和管家張嫂帶大的。
我的爺爺平日就喜歡好管閑事(秀楠說那是樂于助人),所以,他不但把我母親娘家的人帶回家里來養,也就是那個抹了發油的卓志高和還在英國念書的卓志泱兩兄弟,還收了一個孩子——那個斯文的眼鏡仔李佑新先生。而那個聲音很可怕的女人叫沈芳楠的,就是卓志高的太太,也是沈秀楠的姐姐。
要命,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么一大家子人,如果那人真是我爺爺,我怎么會讓他這么做?我又不是太閑太無聊?光想到要和這些人相處,我就覺得討厭極了。我猜我一定不是這個家的孩子,要不然,就是我在這個家的地位很底,否則,我怎么會讓一個家敗壞至此?我想著,一個念頭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冒出來。
“還有別人嗎?”我問。我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問,這些人還不夠多嗎?都已經讓我頭痛了。
“希晨,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沈秀楠急急的問。
好奇怪,為什么她這么在乎我是不是恢復記憶?我搖頭!爸皇菃枂!
“是嗎?喔!沒有了,家里就這些人而已。”她說著,頭越垂越低。
“是嗎?你說的是真的嗎?應該還有人吧!蔽以囂降貑栔K绞沁@么說,我就越不信。記憶中,好像是該有個人。雖然他很少出現,可是我知道她漏了個人。
誰呢?我用力地想著,對了,就是那個總是不說話的人。
我不明白她為何不談他,她是故意的嗎?
似乎是被我逼急了,沈秀楠這才吞吞吐吐的說:“他……他不重要啦!
他不重要?我瞇起了眼,他若真的不重要,那他出現在我病房里干什么?觀光嗎?想著,我發現沈秀楠的臉頰徽微泛紅。
“那是你喜歡的人嗎?”我問;蛟S有這種可能吧!不是有人會帶自己的男朋友來探病,然后順便再去約會嗎?雖然那樣很不禮貌,可是真的就有這種會利用時間的人呢。
但她卻不給我明確的回覆:“也不是,只是……”
我又更明白自己一點,我發現我對那樣欲言又止的態度根本是完全沒有耐心!凹热粵]有什么,那就快點說吧!”我催促著。
在我的嚴厲目光下,她愣了一下,才又開口:“他叫左沐麴。”
“什么?”是我聽錯了嗎?真是好怪的名字。因為她的聲音是那么小,我實在是聽不明白。
“左邊的左,沐浴的沐,玉部的麴!鄙蛐汩屑毜卣f著!八橇籂敔數目腿,本來住在洛杉磯,很快就要回去的!
“是嗎?”原來如此,我說著。我有點泄氣,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如果我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為什么對我而言,這些名字似乎沒什么特別之處!為什么我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覺?我不禁要問,我真的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嗎?雖然我知道我必須回去,可是,我就是找不到任何理由讓我相信,我真的和這個家的確有牽連。我到底是誰?
“怎么了,就快出院了,還苦著一張臉?”是羅姐。我看看四周,我想我大概呆了很久,因為我連沈秀楠是什么時候回去的都不知道。
我皺了皺眉頭:“就是快出院了,我才煩的嘛!羅姐,我可不可以不要走,我想留下來陪你……”
“傻話!”羅冰拍拍我的頭,“你以為待在醫院真有那么好?一個健健康康的人在這種地方待久了,可是會生病的!
我嘆氣:“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知道別的和我有相同癥狀的人會不會跟我一樣,可是,我真的好惶恐!
“希晨,我知道你害怕?墒侨绻悴换厝チ杭业脑挘銓⒂肋h都不會知道你想知道的那些事的!绷_冰的話正好說中了我的心事。
是!如果我不回梁家,我就不會知道我是誰,我是什么樣的人,也不會有機會去了解從前的我是怎么樣地活著。
“不要害怕,他們都是你的家人,不會害你的!绷_冰笑著對我說。
我努力的咧開嘴,可是我的心里不這樣想,那些人真是我的家人嗎?我知道我這樣想很奇怪,畢竟這些天來,他們一直都很關心我,雖然我一點也不想要有這樣的關心。而且,我聽說我才送到醫院,他們就馬上趕到了,還讓我住最好的病房,可是,對于這群人,我就是無法認同。
這真的是我的家人嗎?為什么在見到他們時,我連一點點高興地感覺都沒有?反而只有好濃好濃的生疏……好奇怪囑。
想著,羅冰又道:“對了,有樣東西要還給你!彼帕藗涼涼的東西在我的手心。
“這是什么?”我低頭問,打開手心,看見了一只漂亮
的鉆戒。單顆圓鉆的設計,下方承受的座臺是樸素的S型,戒面只有霧光的處理。雖然簡單,卻好看得令人愛不釋手。
“看看里頭的字!绷_冰指指它。
我拿起它仔細的看了看。上頭竟刻著:“給愛我的晨”。好霸道的話,普通人不是會刻上什么“希晨,我愛你”,或是“給我最愛的晨”嗎?可是那上頭竟然是
“給愛我的晨”。
“什么嘛!”我不悅地瞇了瞇眼睛。我會愛這種人才有鬼!這東西真的是我的嗎?我不信地看著羅冰。
“這是從你手上拿下來的!绷_冰對我說!拔蚁脒@對你應該很重要吧!如果你是梁希晨的話。”
我無語地聽著。不知道為什么,一向喜歡唱反調的我竟然不想說否定的話。難道這真的是我的?
“我想這很可能是婚戒,或是訂婚的戒指,也有可能是訂情的戒指也說不定!绷_冰說著。
“那又……那又怎么樣呢?”我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能小得像蚊子般可憐。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他沒有來?”羅冰看著
我知道她指的“他”是誰。如果我真是梁希晨而且我手上的戒指真的是某個我愛的男人給的話,那么,我出了事,為何不見他來探我?
難不成,這之中有什么我所不能理解的事嗎?不然他為何不來?難道,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嗎?還是……只這么想著,我便覺得心痛了。
傾刻之間,我忽然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自從醒來后,就一直存在的孤獨感重重的圍繞著我,我的脆弱讓自己詫異不已,我還以為我很堅強呢!因為,我竟然有種想哭的沖動……但,我的自尊不許,我想,我一定是個高傲的人。
“希晨!別胡思亂想了!绷_冰點了下我的額頭。
“好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覺,真相是難以遁形的!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真的覺得打擊好大,但我能說什么?我只能故作堅強的笑著搖頭:“我在想,如果以后有時間的話,我可以來找羅姐嗎?”畢竟對我來說,她是新生后的我惟一的朋友。
“那有什么問題呢?丫頭。我是你的姐姐啊!”
我笑了,高興地笑著。雖然我的心里還是有著不安,可是,羅姐的話讓我覺得好過了些。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再來,然而,有了羅姐的保證,至少我可以相信自己不是孤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