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做過家事的容玲蹲坐在井邊,拿著木棒吃力地捶打著衣服。
算算時間,她來到這里也有二個月了,對于趙大娘和趙大哥,她只有感激兩字,如果不是他們收留她,她還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但她還是不時往太華山跑,回到當初她醒來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有奇跡出現,讓她回到現代,只是老天似乎沒聽見她的期盼
“容玲!你在洗衣服。∫灰臀业匠抢锶?”和她說話,趙仁貴還是無法克制的臉紅。
“你要去城里的王家送柴火嗎。”容凈連忙收拾起思緒轉頭笑道。
“是……是!要不要一塊去?今天有慶典哦!”趙仁貴急急地說道,雖然容凈在他面前一直面帶笑容,但他總覺得她并不是真的快樂。
“好!那你先等我一下,我快洗好衣服了。”一聽有慶典,好奇的容凈興奮地跳起,趕忙將衣服擰干放進木盆里。
“這衣服我幫你洗就好,你先去換衣服吧!”趙仁貴搶過她手中的衣服。
“那就麻煩你了。”容凈也不推辭,蹦蹦跳跳地走回趙大哥另外幫她蓋的木屋里,換上男裝。
“趙大哥,你覺得我穿這樣可以吧?”容凈來到趙仁貴面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問道。
“呃……很好,我們走吧!”趙仁貴早就背著木柴等在門外,見到容玲,他緊張地不敢多看一眼,轉身就走。
“趙大哥,要不要我幫你背一點木柴?”容玲不以為意,跟在他后頭。
“不……不用了。”趙仁貴在心里斥責自己,怎么一在她面前,他就變得手足無措,像個呆子。
容玲聳聳肩,不再開口。
“城里有什么慶典?這么熱鬧,和平常不一樣。”越過城門,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景象,令容凈睜大了眼。
“過幾天就是龍王的生辰,不只是我們城里,全國都在熱烈慶祝呢!”趙仁貴力持平順的回答!蹦阋⌒,別跟我走散了。'
“趙大哥,要不然這樣好了,一個時辰之后,我們約在觀音廟門口見,你覺得如何?”容凈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問道,難得一見的熱鬧,讓她迫不及待想逛逛。
“這……”趙仁貴猶豫著,他是想和她一起逛的。
“好嘛!反正我也來過好幾次了,不會迷路的,你讓我自己走看看嘛!要不然我老是等在大門外,很浪費時間的!比萘岵幌矚g王家門房的鄙夷眼神,好像她是什么臟東西似的。
“好吧!你自己要小心喔!”禁不住她期盼的眼神,趙仁貴只好答應。
“謝謝你廠容玲高興的叫著,一溜煙便往鬧區跑。
她花一文錢買一串糖葫蘆,邊走邊舔著,一下子逛逛小鋪于,一下于停在掛滿吊飾的攤位,經過雜耍團,她又忍不住停下來觀賞。
“讓開!讓開……”大聲喝斥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
“救命!誰能救救我的小孩啊!”一名婦女驚慌失措的聲音夾雜其中。
容凈忍不住往聲音的來處移動,本來就不高的她,被一排人墻擋住了視線,讓她怎么跳也看不到前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靈巧的雙眼轉了一圈,她的嘴角揚起微笑,將最后一顆糖葫蘆含在口中,利用自己嬌小的身體擠到最前頭。
“小心!”這一看不得了,一名士兵騎著馬在人群中奔馳,眼看就快踏到跌倒在地上的小男孩。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容凈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沖出去將小孩護在懷中,緊閉雙眼等著巨痛降臨在自己身上。
好半晌,預期中的疼痛并沒有發生,周遭的空氣似乎凝結,只聽見馬兒不斷噴氣的聲音,容玲悄然睜開一只眼,才發現馬蹄停在不到十公分處,她不禁松了口氣跌坐在地上。
“小弟弟,你沒事吧?”她檢查著懷中的小男孩。
“嗚——哇——”原本嚇呆的小男孩突然癟嘴放聲大哭。
“乖——別哭!沒事了!”容玲手忙腳亂的擦著他的眼淚。
“小寶!娘在這,別哭了!恩公,謝謝你救了他!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愿意一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你!眿D人將小孩抱起,拼命地向容凈道謝。
“別說什么報答不報答的,小孩沒事就好!比輧羝鹕砼呐纳砩系幕覊m。
一想到剛才那恐怖的一刻,她的氣就提了上來,立刻轉頭直指馬上的士兵不客氣的罵道:”什么事讓你火燒屁股啦!放著一匹馬在大街上亂竄,萬一出人命,你能負責嗎?'
“臭小于,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龍王的御前侍衛!”士兵不甘示弱的回道。
“我管你是什么!反正你放著馬到處亂跑,就是不對!”容凈叉著腰瞪著他。
“臭小于,敢罵我:我要把你抓起來,讓你去吃牢飯!”士兵氣得跳下馬。
“明明就是你不對,你還要抓我這個無辜的人去關,這到底有沒有天理。课艺嫣婺銈凖埻醺械叫邜u,竟然養了像你這樣仗勢欺人的家伙。”容玲才管不了這么多。
“沒錯!這位小兄弟說的一點都沒錯,”一名長相俊秀的書生突然由人群中走出,瞄了茶館二樓一眼繼續說道:”明明就是你不對,卻還要強辭奪理。你還不快跟這位小兄弟道歉!'
“你是什……”士兵正想開口連書生一起教訓,可待他看清書生的長相,臉色倏然變得慘白!睂Σ黄,是我的錯!兄弟,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他聲音微顫,必恭必敬地向容凈賠不是。
“呃……”現在是什么情形?本想好好罵一頓的容玲,因情勢突如其來的轉變,而將所有話全吞回肚子里,只得訥訥地回道:”沒……沒什么,你不用跟我道歉,下次注意點就好了。'
“既然這位小兄弟不追究,你可以去做你的事了!睍鸀t灑地輕播扇子。
“是!”士兵連頭都不敢抬,牽著馬快步離開。
圍觀的人群見沒戲可看,紛紛散去,容玲想到和趙大哥約定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趕緊拍拍身上的塵土,轉身便往觀音廟的方向走。
“小兄弟!請留步!睍粋箭步擋住她的去路。
“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呼——差點就撞上了,容凈煞住腳步,抬頭瞪著這巾高他一個頭的冒失鬼。
“真對不住,一時情急,魯莽了點,請原諒!彼蚬饕镜。
“有什么事?”對了!這人是誰?居然可以讓士兵低聲下氣的賠罪,想必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容玲這時才想到。
“在下叫文時駿,方才小兄弟奮不顧身、見義勇為……”見他一臉防備,文時駿連忙脫口而出一長串的贊佩之辭。
“停!說重點廣容凈不耐的舉手阻止。
“哦!我和朋友很欣賞小兄弟的義行,不知小兄弟貴姓,可否交個朋友?'這小兄弟果真特別,不枉費他搭救。
“你的朋友?”容凈左瞧右看沒見到他身邊有什么人。
“他正在二樓等著你。”他用扇子比了比一旁的茶樓。
“你朋友是見不得人嗎?干嘛神秘兮兮的。”她一臉懷疑地看向二樓。”對不起,我不想跟你們打交道,借過!”眼看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她卻被拖住,容凈干脆找個借口,繞過他飛奔而去。
“雷紹麒,聽到沒?人家不用我們,你還坐在那兒干嘛?”文時駿朝著二樓喊著,一點都不怕會得罪當今權力最大的人。
“是你用的方法太笨了!”他們的對話他是聽得一清二楚,雷紹麒施展輕功由二樓躍下。
“是啊!如果你那么行,干嘛要我出面解決!”文時駿瞪他一眼說道。
“死文人,你明知道要是由我出面,那侍衛會嚇死的廠雷紹麒出其不意的襲擊他的胸口。
“是!說不過我就來這招,好歹你也是一國之君,凈出些小人招數!”文時駿輕松地反手化解。
沒錯!眼前的雷紹麒便是當今的龍王,身穿白衣美其名是微服出巡,實則是想看看街上有什么特別的趣事。
“文人廠雷紹麒厲眼一瞪,若不是看在他們是二十幾年的好友,他早打得他滿地找牙。
“好好好!算我失言!蔽臅r駿依舊不改嬉笑,要是換作那些官員,不被嚇得屁滾尿流才怪!蹦乾F在你要怎么辦?既然人家這么不給面子。'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啊廠那個長得弱不禁風的小于,已經引起他的興趣,一改平時冷漠的表情,雷紹麒舉步往他消失的方向走去。
“真要命!你可別忘了晚上的宴會啊!”文時駿跟在他身后提醒道。
呼——幸好現在每天都在山上山下走來走去,腳力練得不錯,要換作以前,她不昏倒在這才奇哩!
“容……阿華——你沒事吧!怎么喘成這樣?”趙仁貴差點喊錯,一想到她現在是穿著男裝,連忙改口迎上前。
“我沒事!只是走太快,有點喘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不好意思,你一定等很久了吧!”容凈撫著胸口拼命深呼吸。
“慢慢來,我也才到而已!壁w仁貴舉手想拍拍她的背又放下,其實他不放心容凈,早早便在寺廟前等了。”要不要到樹蔭下坐一下?'
“不了!我好了,我們……'
“小兄弟,原來你在這啊!”文時駿突然插入他們之間。
“你是誰?”容凈正想提議去廟里拜拜就被打斷,表情不悅地轉頭說道。
“小兄弟,你真是貴人多忘事。≡趺次覀儾乓娺^,你就忘了我廠文時駿的自尊心受到嚴重的打擊,他的長相雖說不是數一數二的,但也不至于讓人過目就忘吧!
“你都說我是貴人了,那我們就此別過,當作不認識就好!边@會兒,容凈想起了,但她實在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于是調皮地順著他的話說!壁w大哥,我們走吧廠
“等等!”這次雷紹麒可不會放過他。”為什么你見了他就想跑,我這位兄弟有哪里不好嗎?'
“哦——原來你就是他那位躲在二樓見不得人的朋友。 痹俅伪粨踝∪ヂ,容凈被惹毛了,頭也不抬的就罵道。
“哈哈,小兄弟不覺得和人說話不看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雷紹麒并沒有因他的批評而變臉,反而笑嘻嘻的反將他一軍。
“你!”容凈被激得抬頭瞪向雷紹麒,卻被他散發出來的氣勢震住。
他好高!一張臉好似刀刻似的剛硬,濃眉鷹目銳利有神,鼻梁挺直,兩片嘴唇現正揚起笑意,即使左頰上有道傷痕,也無損他的氣勢。直覺告訴她,這男人絕非池中之物,最好遠寓他。
“阿……阿華,他們是誰。恳裁词铝藛?”趙仁貴也被這情勢嚇到,結結巴巴的問道。
“投什么啦!我也不認識他們、趙大哥,我們先走為妙。”芒刺在背的感覺讓容睜可不想再拖下去!眱晌恍峙_,時候不早,我們得趕回去了,麻煩兩位高抬貴手!”她故意學起文時駿說起容套話。
“既然兩位趕著回去,不如讓我們送你們一程吧廠文時駿是打蛇隨棍上。
“不不不!家母不喜歡有外人打擾她的清靜。”這人真難纏!容凈隨便掰道。
“那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天下之大,能認識你,總是緣分,你說對不?”不曉得為什么,這男孩拉著那男人的模樣,他是怎么看都很刺眼!雷紹麒按下拉開他們的沖動,換個方式問,相信只要知道他的名字,一定可以查出他住在哪里。
“要問人名字之前,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容薛反問道。
“我叫雷紹麒,小兄弟你呢?'
“我姓吳,口天吳,明就是日月相合的明,識就是相逢何必曾相識的識,這樣我可以走了吧?”腦筋轉了一圈,容凈半垂著眼,故意說得很復雜。
“請!”雷紹麒退一步。
“謝了!”容凈偷偷地吐了吐舌頭,牽起趙仁貴的手一溜煙的消失在人群中。
“文人,你也聽到了,回去馬上通令全國找出這小男孩來!”霄紹麒面色一整交代道。
“哈哈哈——想不到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廣早在他自我介紹時,文時駿就發現不對了。
“什么意思?”他瞇眼。
“他到最后還是漢告訴你他的名字!你說他叫什么來著——吳明識,不就等于無名氏嗎?”文時駛笑到直不起腰。
“該死的小鬼!下次讓我遇到,一定不饒他!”被唬的雷紹麒臉色有些難看。
“老實說,我很欣賞他,他真的不怕你!彼麖娬{。
“你要知道,滿朝的文武官員、嬪妃侍女,哪個不是見到你臉上的疤痕就避開不看的,可他卻直看著,你還可以和你談笑風生,說真的,你要是沒機會再遇到他,恐怕會是你的遺憾了。'
“文人,你廢話一堆做什么,現在人都逃走了,留下的又不是真名,人海茫茫要怎么找啊?”雷紹麒板著臉瞥了文時駿一眼,他當然不能承認那男孩的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曉得他把臉洗干凈之后是什么模樣?
“他不是叫身旁的男子趙大哥嗎?我肯定他不是跟那男的同姓,兩人可能是住在隔壁的鄰居!蔽臅r駿打開扇子輕播著。
“廢話!城里這么多姓趙的人家,你要怎么找?又不知道人家的全名!'他說風涼話的態度,看起來實在很欠扁。雷紹麒真想把他的扇子拆成兩畢。
“那就一戶一戶查!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你急什么!”文時駿仍舊是不怕死的在老虎身上拔毛!碧焐辉缋!該起程回去參加宴會了。'
“哼廠雷紹麒轉身就走,生怕忍不住會動手揍人。
唉——早知道出門應該先翻翻黃歷的,今天說不定就是她的黑剎日,才會遇上那兩個難纏的家伙!希望不會再碰上他們才好。
容凈雖是這么想,但那個叫雷紹麒的男人臉孔,卻硬是停留在她的腦海,怎么樣都抹不去,她已經無心欣賞路土的風景,只是拼了命的快步往前走。
“阿華,我們已經快到家了,你別走這么急,他們應該不會追來的!壁w仁貴扯住她。
“呼——”她回頭看看來時路,確定他們沒跟來,才松了口氣,放慢腳步。
“阿華,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們是誰?”趙仁貴有滿腹的疑問。
“哎呀——我也不曉得他們是誰,莫名其妙的就說要認識我,我哪知道他們想干嘛?”現在回想起來,那匹橫沖直擅的馬到底是怎么停下來的?容凈也是疑云罩頂。
“會不會是他們發現你是女兒身。俊闭f了這話連趙仁貴都嚇到不禁回頭看,有沒有人追來。
“不會吧!他們應該投發現才對。反正我也沒告訴他們真名,他們查不到的啦!”就憑她現在一臉臟兮兮的樣子,他們怎么可能認得出來。容凈雙手叉腰頗有自信的說道。
趙仁貴不搭話,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恐怕那兩個男人沒這么容易善罷甘休,只希望容凈不會因為這樣而離開他,畢竟他……
“趙大哥,到家了。你怎么啦?”容玲打斷他的思緒。
“容玲,我……'
“阿貴、容凈,你們回來啦!我正巧蒸好一籠饅頭,趁熱來吃吧!”趙大娘從廚房走出。
“大娘,你真好,我正餓著呢!”一聽到有吃的,容薛馬上往前跑,突然又想到趙大哥好俾有什么話要說,連忙回頭問:”趙大哥,你剛要說什么?'
“沒……沒什么啦!我們去吃東西吧!”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表白,卻被母親打斷,這會兒趙仁貴又說不出口了。
“哦!沒事就好!”容玲也不以為意,填飽肚子比較重要。
燈火輝煌的宮殿上,滿朝文武分坐兩旁,翩翩起舞的舞伎個個打扮得嬌艷美麗,盼能博得龍王的青睞。
美女成群獻舞、百官的慶賀全引不起雷紹麒的興趣,他百般無聊的撐著下顎。
他是怎么了?難不成他有戀童痹,怎么滿腦子只想著那男孩的身影?不!他才沒有那種變態嗜好!他皺緊眉頭反駁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
“王上,來,吃顆葡萄!币簧砣A服的艷姬軟若無骨的靠在他身上,纖纖玉指拿著剝好皮的葡萄,遞到他眼前。
雷紹麒看也不看的吃下。
“王上,今兒個是您的生辰,臣妾祝您生辰快樂!”艷姬捧起酒杯敬道。
“嗯。”雷紹麒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接過酒杯一口喝下。
“王上,臣妾今晚特地準備一樣神秘的禮物要送您,可否讓臣妾今晚過去陪侍?”在龍王身邊待了半年,她可說是打破了所有嬪妃的紀錄,這次她一定耍讓龍王封她為后,艷姬眼兒帶媚的要求。
“艷姬,你的禮物派人達到我的寢宮就好!崩捉B麒怎會不知道艷姬這點心眼,平時他還可以陪她玩玩,今天他可是怎么也提不起興致。
“王上——”艷姬不死心的在他耳畔輕語呢喃,用呼之欲出的豐滿輕輕摩挲他強健的手臂。
“艷姬!”雷紹麒聲音低沉。
“是!,臣……臣妾會遵照指示!饼埻跎鷼饬耍⊥壑欣淙坏纳裆,艷姬心中一顫,立刻明白她再要求,地位將會不保,趕緊乖乖的坐好,不敢造次。
這一整晚歌舞喧天,雷紹麒就在眾人的歡樂心情中,不發一語的酒一杯接著一杯,放任自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