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文已快山窮水盡了。
她身上的錢,只能再撐一星期住宿費。
本來,她以為可以輕易的賣畫,可是,她多次在街頭作畫賣畫,卻是無人問津。
畫家天涯原是夢。
現在才了解,為何王明書要兼導游又兼侍者,說穿了還不是被現實生活所迫。
她苦惱了多天,終于作了決定,搬到王明書家里去,她可以為他做所有的家事,替他洗衣,替他煮飯,以換下收房租的代價。
她一直不敢把自己的意思告訴王明書。
直到星期六晚上,她在畫架前發楞,不畫,不寫,也不言笑,跟平常的她,判若兩人。
「雅文,妳怎么了?是病了嗎?」王明書發覺她不對勁,問著。
林雅文搖頭不語。
「究竟發生什么事?」王明書不放心地再問。
「我,我--」
「說出來聽聽,妳的事就是我的事!」
「明書,你愿意幫助我嗎?」林雅文無助地望著王明書。
「當然,我愿意幫妳任何事。」
「我的盤川已快用罄,頂多再撐一個禮拜!沽盅盼慕K于說出自己的困難。
「妳是說妳需要錢?」
「不是,我想不住在旅社,想住在--」林雅文不好意思說下去。
「妳是說想住在我這里,是嗎?」
林雅文點頭,不敢抬眼看他,怕看到他不愿意的表情。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正合我意!
林雅文抬眼看他,他的神色是百分之百的愿意,像神仙似的快樂。
「房租多少?」
「雅文,妳簡直把我當外人了,一毛錢也不要!
王明書不但答應雅文搬來同住,且還開車載來她的行李。
行李,簡單得令王明書難以相信,只有二件大皮箱罷了,另外,則是她在巴黎所畫的作品,如此而已。
同住,并沒有同房間,王明書的樓上共有兩間臥房,一人一間。
林雅文來自于臺灣鄉下,很勤勞,又很勤儉,且很有感恩的心。
她每天的例行工作是,打掃所有房間,洗衣服,并為明書煮可口的三餐。
她努力保持家的溫馨、優雅。
也許就因為如此,王明書若是在外頭沒事,便盡快回家。
家,是他多年奔波的避風港,現在,這個港不再簡陋,已是一座美麗的港口了。
雅文就像一塊磁鐵一樣,讓王明書留戀在家,一起作畫,一起上市場采買。
可是,讓王明書難以忍受的是,雅文雖同在一屋檐下,然,倆人的臥房卻被一道墻隔開,有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感覺。
尤其是在半夜時,他輾轉難眠,很想跟雅文共眠,可是,他始終不敢,因為,他必須尊重她,讓她有免于恐懼的自由。
可是,他愈是愛她愈是難眠,常常一個夜晚睡二、三小時而已。
人的身體是肉造的,不是鐵打的,經常睡眠不足,導致王明書日漸消瘦。
一個下雨的夜晚,王明書打電話向飯店請假,雅文為他準備豐盛的晚餐。
吃飯間,雅文不時為明書夾菜,眼睛也不時瞟向他消瘦的面頰。
「明書,你應該到醫院檢查身體!沽盅盼膼坌牡亍
「檢查身體?為什么?」王明書放下筷子問。
「你可能病了!
「病了?為什么?」王明書丈三摸不著腦地。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日漸消瘦嗎?」
王明書跑往浴室瞧瞧鏡子,而后摸著頭發走了出來,郁郁笑著:
「的確瘦了許多,臉頰都凹下去了,眼眶四周也布滿了黑圈。」
「是不是病了?」
「我身體好得很,什么病也沒有!
「那為什么會消瘦?」林雅文仍然不放心地。
「失眠!
「經常嗎?」
「以前不會,自妳搬來后才如此!
「為什么會這樣?是不是我是個累贅?」林雅文緊張了起來。
「雅文,不要誤會,就讓我坦白的說吧,我夜夜都想妳,想跟妳睡在一起,所以,想啊想啊,就睡不著覺了。」王明書說得一點也不臉紅。
林雅文不再說話了,默默地吃飯,默默也收拾碗筷,默默地作畫。
十一點,王明書準時上床休息了。
林雅文進入浴室沐浴,把身體頭發洗得干干凈凈。
她對著鏡子吹干頭發,邊吹邊甜笑,心想,明書真是老實得不可原諒,以前,裸體供他作畫,她就決心許身于他了,為何到現在才說出想要跟她共眠的事?
不過,裸體做模特兒是一回事,跟男人共眠又是一回事,是生平第一遭。
她很緊張,不知會讓明書更睡不著覺嗎?而且,倆人情不自禁的事,那該怎么辦?
庸人自擾,她盡量放輕松,二十六歲了,還顧慮那么多,既使他有性的要求,也是挺自然的事!
林雅文裹著大浴布出來了,來到明書房間,輕輕敲了幾下門。
「有事嗎?」王明書還沒睡,邊問邊開門。
林雅文什么也沒說,進入明書的臥房,并隨手關上房門。
「雅文,妳--」
「你不是想跟我睡覺嗎?」林雅文關掉了電燈。
王明書順手把雅文抱上床鋪,很快的,他如饑渴多時似的,猛吻,撫摸……。
林雅文如溫柔的羔羊,百依百順,然后,激情,亢奮到極點。
說也奇怪,王明書激情過后,擁著雅文酣然入睡了,而雅文也不知不覺睡著了,她作了很長的夢,夢見地穿著一襲潔白的新娘禮服,挽著明書的手踏上紅色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