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男孩沿著長廊邊跑邊叫:“安琪,安琪!不好了,不好了--”
他跑進教室內,驀地閉上嘴,因為他發現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向他,其中一雙冷冽如冰的目光,更使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赫然想起自己犯了大忌。
教室內零星散坐著幾個年輕男女,但明顯的全是圍著一個瘦高的女孩。
冷冽眼神即出自那名女孩,削得薄而短的頭發任意飛揚,一件白襯衫、一條黑色牛仔褲,看來極為灑脫不馴。
“皮寶,你不想活了!竟然敢叫小黑姐的名字!”皮寶立刻彎腰道歉。他實在是急瘋了,才會犯了小黑姐的忌諱。
他們口中的小黑姐,全名叫黑安琪,她很少發脾氣,更少提高音量,因為她只要用那雙清冷如冰的眼眸輕輕一掃,對方立即可感受她的怒氣和不悅,往往嚇得拔腿就跑,根本不需要她開口。
她為人重義氣且好打不平,卻不是沖動型的人,反而是遇事愈加冷靜的理智型女孩,唯一的忌諱就是厭惡別人叫她的名字--安琪。
她一向認為如此女性化的名字是她此生的敗筆,幾次要求父母改名,卻在母親的淚眼攻勢和父親的咆哮跳腳下,始終無法如愿,如今這個名字已經跟隨她十七年,料想未 來也擺脫不了,所以她認命了。但是認命并不表示接受,因此,她警告朋友們,絕對不可以叫她的名字,否則后果自行負責。從此以后,認識她的人只得叫她小黑,甚至連老師也不例外,畢竟有誰敢惹名聞遐爾的黑天使生氣呢!
小黑瞥他一眼,表情稍微和緩。
“看你慌慌張張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皮寶見她沒有發脾氣的跡象,連忙道:“小黑姐,不好了,清園高中的廖駿京踩到咱們的地盤,和嘉哥打起來了!”
“什么?!駿仔那臭小子竟然敢惹我們云倫高中,看我不打得他躺進醫院,我就不叫何勇強!蹦敲謮痒詈诘哪泻⑴闹雷诱酒饋恚f著就要往外沖。
“阿勇,冷靜點!這件事交給阿嘉就夠了!毙『诶涞穆曇粝袼话銓⒂聫娀鸨钠鈮褐屏讼聛。
“小黑姐,駿仔那家伙常耍陰招,我擔心嘉哥會吃暗虧。”何勇強著急地說。
“你不相信阿嘉?”小黑冷冷的瞥他一眼。
“不,我當然相信嘉哥的能力,我只是怕嘉哥沒有發現駿仔的壞心眼。”何勇強連忙解釋。
“阿嘉很聰明,不會吃虧上當的,你放心吧!
“可是--”
“阿勇,阿嘉是下一任老大,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他不會丟我們云倫的臉,放心吧!毙『谝廊灰慌奢p松,仿若事不關己。
何勇強聽她這么說,不敢再爭論什么,只有滿面焦慮地坐下。
“小黑姐,你真的要退休了嗎?其實升上三年級,你還是可以帶領我們啊!逼毑簧岬卣f。
他在國中時就已經風聞“黑天使”黑安琪的大名,尤其是她以一個女孩子卻能把云倫高中的不良學生組織重新整頓,一轉為以俠義、扶弱鋤強為己任的學生自治團體,讓一向積弱不振的云倫高中,自受欺負的可憐蟲角色變成領導者,因而備受學生擁護。
而且她雖然是學生自治團體的老大,功課卻沒有擱下,連師長也對她刮目相看,再加上那些問題學生在她的帶領下,不但惹事闖禍的機率大為下降,學業亦有進步,所以老師們只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相信她不會鬧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大禍。
能夠讓學生崇拜、讓師長放心者,黑安琪是云倫高中創校以來的第一人,這也是皮寶不舍的原因。
小黑聞言微微揚眉,“我要準備考試,再混下去,我就別想上大學了。”
“小黑姐,你一走,云倫怎么辦?”皮寶問。
“皮寶,你沒聽到小黑姐的話嗎?還羅唆個什么勁呀!”何勇強忍不住罵道。
“我只是把我的心聲說出來,勇哥,難道你不曾這樣想過嗎?”皮寶直言道。
何勇強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只好搔搔頭說:“反正小黑姐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你不要再龜毛了!
小黑撇撇嘴笑了笑,“皮寶,我知道你信賴我,難道你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還是你對阿嘉有什么不滿?”
“不,我對嘉哥絲毫沒有不滿,而且我絕對信任小黑姐的眼光,只是你是我們云倫高中的頭,你要是離開了,我怕別校會剩機侵占我們的地盤。”皮寶連忙搖頭解釋。
小黑挑高眉道:“皮寶,我們又不是黑社會,哪來什么地盤。我們之所以會集合在一起,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幫助別人,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保
“可是--”
“再說,世代交替是自然的定律。就算我三年級時仍然待在學生自治團里,但是一畢業還是得離開云倫,到時仍需要有位新領袖出來帶領你們;所以我現在退休是最好的時機,可以放手讓阿嘉去做,又能從旁幫助你們,這不是最好的模式嗎?”小黑平靜地繼續說完。
皮寶低下頭,一臉沮喪。
小黑拍拍他的肩說:“我們不會永遠都是十七歲,我不想讓自己后悔。所以,體諒我的決定吧!”
“小黑姐--”皮寶知道無法改變她的決定,只有頹然地點點頭。
小黑嘴角微揚,很高興皮寶終于了解她的想法。
其實她并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她的作為,因為她就是她,她的想法行事是她個人的問題,但打從她進入云倫高中并插手重整學生幫派時,就已注定她的一舉一動影響到她周遭的人,再也不是她想做就做、想走就能走的狀況了。
簡單一句話,她現在在身不由己。
想到這里,她就氣自己當初干嘛要和父親打賭,說她一定能將全市最弱、最爛的高中,改頭換央成為學生組織中的翹楚。
老爸根本就是設下陷阱,笑咪咪的看著她往里跳,她還是在第二天一覺醒來赫然發現--她上當了。
她身邊的朋友,只有四個人知道她父親是熾焰盟的總盟主黑克。
她父親的行事作風向來與眾不同,別人是唯恐子女走上不歸路,黑克卻巴不得自己的女兒早日接掌熾焰盟,好讓他能帶著愛妻環游世界。
小黑當然明白老爸的用心,她立誓絕對不讓老爸如愿,并不是她見不得父母恩愛,而是她痛恨將一生賠進那快意恩仇的江湖是非中。
她知道自己不喜歡刺激、危險的生活,卻又偏偏該死的適合這種生活,這全拜她老爸之賜,害得她在牙牙學語的年紀就已經深諳求生的本領。
現在正是她回歸單純生活的最好機會,等她上大學后,她就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學生,再也不是云倫高中的大姐頭,至于老爸的熾焰盟,隨他想交給誰繼承,反正一定不是她。
總而言之,她黑安琪已經打定主意,除了姓氏改不了外,她要與所有和“黑”相關的事物一刀兩斷,劃清界線。
這才是她退休的真正原因,不過人說話不能太老實,否則只怕她一輩子都別想脫離那個世界。
小黑嘴角微微向上揚,她仿佛已經看見光明的遠景就在不遠處向她招手。
。
一座深幽不見底的洞穴中,有三個人立于一潭池水旁。忽地,潭中的水往上噴射成一巨大的水柱,水柱之中映現出一群年輕男女,彼此交談著。
站在潭水旁的兩名男子,小心翼翼地望著正以陰霾眼神盯視水柱的男人。
右首的男子,一頭如絲瀑般的銀發,在陰暗的洞穴中如同一道光,俊美的五官上布滿了不安的神情。
立于左邊的紅發男子那充滿陽剛氣息的臉孔此時亦與銀發男子一樣,有著擔憂的神情。
他們擔心的對象正是他們最敬愛的王--冥界的主宰佛拉斯。
墨黑的長發,如夜般深邃幽暗的雙眸,緊蹙的雙眉和微抿的嘴唇,依然掩不住他俊逸的面容,一個本身就是暗的夜之男子。
“是她嗎?”佛拉斯沙啞地問。
銀發男子和紅發男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回答:“啟稟陛下,是她!
佛拉斯陰郁的眼眸此刻才散發出一絲溫柔!八哪油耆煌。”
“陛下,她現在不再是天使,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類女孩。”銀發男子提醒佛拉斯。
佛拉斯撇撇嘴道:“安培,就算她不再是天使,她依然不平凡。”
安培靜靜地點頭。
“好久!我已經等得太久了!狈鹄箰灺暤。
安培和紅發男子賀貝里一聽他這么說,迅速交換一記眼神,他們相信對方心里都心驚膽戰的。
“三百多年了,若非我負傷休養,早已親自接她回來,這一次,我不會再拖下去!狈鹄挂荒槇詻Q地望著水柱中映現的女孩。
“陛下,您千萬不能沖動,我們和天使長有過約定,在天使安轉世十次之前,雙方都不可以干涉她的轉世!卑才嘀钡貏竦。
“哼!我才不管那家伙說過什么,你真的相信他們不會影響她的轉世?他們不動是因為在那一戰遭受重創我們休養生息,他們亦乘機恢復,現在雙方都恢復得差不多了,他們一定會下手,我不能讓他們再次從我面前搶走她!狈鹄棺旖青咧荒ㄐ。
“可是--”
“不用再說了。安培、賀貝里,我知道和天界發生戰爭,全是因我的私欲而起,但是我希望你們能支持我。”佛拉斯直視兩人。
“陛下,我們永遠支持您的決定!卑才嗪唾R貝里同聲回答。
佛拉斯微微一笑,“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安培躬身道:“辛苦談不上,不過我和賀貝里都認為自己不適合做這種工作!
“你們是我的左右手,不論是領導力、智慧皆屬一流,怎么會不適合呢?”佛拉斯揚揚眉。
賀貝里遲疑半晌才問:“陛下,您該不會要我們再……”
佛拉斯欣賞的看著他道:“沒錯,我要暫時離開冥界,所以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決定!
“陛下,您要到人間去找天使安?”安培對這問題的答案雖已有數,但仍問了出來。
“對,我要趕在天界那些家伙之前讓安記起我,恢復前世的記憶!狈鹄鬼虚W著激烈的火光。
“陛下,如果讓天界知道,恐怕又會引起一番騷動。”安培試圖打消佛拉斯私到人間的意圖。
佛拉斯冷笑道:“我才不在乎他們知不知道,就算要再打上一仗,我也在所不惜!
安培和賀貝里望著他們的王,皆憶起三百年前的那場戰爭,以及佛拉斯與天使安之間深厚的感情。
為了天使安,冥王不惜挑起冥界與天界之間的戰火,而天使安更為冥王付出生命,甚至淪落人間,嘗盡輪回之苦。
他們雖然不希望再起戰端,但是更不愿見他們的王不快樂。
顯然地,佛拉斯最大的快樂來自天使安,既然如此,他們也不能再說什么。
“陛下,如果您執意要前往人間,請允許我們隨行護衛!辟R貝里要求道。
“護衛?人類在我眼中脆弱得一如螻蟻,我還需要你們來保護嗎?”佛拉斯冷然地看著他。
“陛下當然不會將為類放在眼里,屬下擔心的是天界那些天使軍隊,如果他們也下到人間,并且和陛下起了沖突,屬下怕陛下會寡不敵眾,萬一出了什么事就好了!卑才嘟忉尩。
佛拉斯望著水柱,半晌才道:“如果我不答應,你們一定不會放棄,就算抗旨也會跟去吧?”
安培和賀貝里毫不猶豫地道:“為了保護陛下,屬下死不足惜!
佛拉斯望著他最器重且喜愛的兩名大將,對他們毫不遲疑的回答,感到既安慰又有些好笑。安慰于他們的忠心,生氣他們認為他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所以他們非得守在一旁,以免他毀了自己。
佛拉斯微嘆口氣,“算了,我不想傷腦筋處罰你們,你們想跟就跟吧,至于誰要留守就讓你們自己決定!彼岵坏贸庳焹擅麗蹖ⅲ挥袑⑺麄冏铑^痛的問題扔給他們,借此報復這兩個家伙。
果然,一聽見要留守冥界處理繁瑣的行政工作,安培和賀貝里立刻垮下了臉。
在冥王因休養而陷入沉睡的三百多年里,冥界的所有事務都是他們在處理,他們早已厭倦接觸那些煩人的問題,此刻要他們再接手,簡直比殺了他們還痛苦。
佛拉斯袖手旁觀他最得意的左右手,將眾人期盼的機會視如蛇蝎,彼此推卻,爭吵個不停。
佛拉斯突然望向洞口,甚至連爭吵中的安培、賀貝里也停下嘴,一起盯著由洞口走進來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走到佛拉斯面前,單膝下跪道:“屬下參見陛下。”
佛拉斯揮揮手,“不用多禮了?四蜖,你有什么事嗎?”
“啟稟陛下,屬下接到守界侍衛的報告說魔法王的長孫,魏想風·麥特拉王子正朝冥界而來!笨四蜖柺欠鹄沟目偣艽蟪迹匚粌H次于安培與賀貝里。
“麥特拉?他到冥界做什么?”佛拉斯雙眉微蹙的問。
“根據調查指出,麥特拉此行的目的是憶湖!笨四蜖柣卮。
佛拉斯略顯詫異的道:“憶湖?他到憶湖做什么?”
“應該是想取得憶湖的湖水!
“湖水?憶湖是讓人恢復記憶的水泉,難道他的家人中有人喪失記憶?”佛拉斯問。
“不是王子的家人,是魔界公主薩娃。麥特拉王子和薩娃公主是一對愛侶!
佛拉斯一聽到魏想風是為了愛人前來求取憶湖之水,眼神變得溫和起來。
“現在憶湖的守護者是誰?”
“是水銀!
“嗯,派人去迎接王子,并護送王子到憶湖,另外告訴水銀,我允許麥特拉王子取憶湖水!
“是,屬下明白!笨四蜖柕玫街甘竞,本欲退下,卻被一旁的安培喚住。
就在克耐爾出現的剎那,安培和賀貝里使不約而同地開始打他的主意。
兩人頗有默契的互望一眼后,安培隨即開口,“啟稟陛下,屬下們已經做好決定了!
佛拉斯早看出他們決定要克耐爾當那個倒霉鬼,嘴角微微上揚,可憐的克耐爾,來得真不是時候。
他輕挑一邊的濃眉問道:“是嗎?你們怎么決定?”
“克耐爾!”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一頭霧水的克耐爾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安培、賀貝里說出來,心里倏地感到不祥。
佛拉斯突然大笑起來,拍拍克耐爾的肩說:“無辜的克耐爾,這次你又被他們兩人陷害了!
克耐爾心一沉,他又被安培、賀貝里“陷害”了?
不用說,他們一定又 要做的事推到他頭上了。
“克耐爾處理行政事務的能力超過我倆,不好好利用實在是浪費他的才能了。”安培笑得狡獪,但語氣卻是出自真心的贊美。
佛拉斯微微一笑,點頭同意安培的說法!澳阏f得不錯,讓克耐爾暫代我處理冥界事務,我也安心!
克耐爾雖不明白前因,但是從這幾句話中,他清楚了后果。
“陛下--”
“我和安培、賀貝里近期將界離冥界一段時間,冥界就交給你了!狈鹄剐Φ。
“我……”克耐爾看著他們,放棄欲辯論的想法,反正不管他怎么抗議,都是木已成舟,改變不了了!笆牵瑢傧伦衩!
“那好,你快去處理麥特拉王子的事吧!
克耐爾再一次行禮,在轉身離去前狠狠的瞪了安培和賀貝里一眼,看到兩人摸鼻訕笑的模樣,他的氣才消了一半。
安培和賀貝里見克耐爾答應后,不由得松了口氣。雖說將所有事全推給克耐爾有些小人,但是他們都不想再埋首那堆永遠忙不完的行政事務;再說保護陛下是他們的職責,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比得上陛下的安危。
這次陛下決定要到人間,他們當然要幫助陛下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就在他們談話之際,水柱突然往上噴泄,水柱上的映像為之丕變。
一群男孩分成兩邊站在暗巷中對峙,沒多久,兩方人馬開始互相斗毆。而他的安--不,是安的轉世冷眼旁觀的站在其中一方的后面,倚著電線桿,漠然注視著眼前所發生的事。
“她的個性變了,根本不像安。安是那么溫柔、慈悲,絕不會如此冷酷的看著別人互相斗毆!狈鹄咕o著雙眉,不豫地道。
“陛下,現在的她已經變成凡人,個性自然與天使安不同。”安培說。
“不!安的靈魂棲息在她的體內,她的個性應該要像安!狈鹄估溆驳氐。
“這……陛下,人類有三魂七魄十方靈,個性本就多變,而且難以揣測。天使安的靈魂一定是沉睡中,所以這女孩的行事方式與天使安完全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卑才喟矒岱鹄辜痹甑男摹
“這就是我要到人間的原因,我要喚醒安沉睡的靈魂,讓安復活!狈鹄蛊乘谎,冷冷地道。
“如果勉強喚醒天使安的靈魂,那么這個女孩本身的主靈一定會受到極大的撞擊和傷害--”賀貝里有些不忍,因為那女孩的個性將因靈魂交替而有所改變,而且是極劇烈的改變。
佛拉斯冷酷地笑,“那個女孩變成如何我才不在乎!我只要我的安!”
賀貝里以憐憫的目光看了那個女孩一眼。但同情歸同情,一旦陛下下令攝她的魂,他仍會毫不考慮的下手。
突然間,一直在旁觀的女孩沖入混戰中,身手敏捷地連續撂倒幾名敵對的男孩,擒住顯然是敵方的主將,她說了幾句話后才放掉那個帶頭的男孩。
對方怨恨的看了她一眼,帶著傷兵殘將離開,而女孩則被同伴包圍歡呼,其中一男孩甚至將手搭上她的肩,女孩淡淡地笑著,緩緩移開男孩的手。接著,她不知說了什么,引得全部人大笑。
“那個男的是誰?”佛拉斯握緊拳頭,咬緊牙問。
“應該是天使安的同學。她有四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這個男孩應該是其中一人!辟R貝里回答道。
“找到他的地址,我要讓他知道不能隨便亂碰屬于我的女人!狈鹄估淇釤o情地下令。
“是,屬下會教訓他的!卑才辔⑿Φ仡I命。
“另外,查出她身邊所有男孩的姓名和地址,以及他們跟安的關系!狈鹄苟⒅系呐ⅲZ氣冰冷地說。
“屬下立刻去辦!辟R貝里嚴肅的點頭。
“早點準備,我們晚上出發。”
“是!”兩人得令后,立刻行禮退了出去。
“首先,我要去拜訪你,讓你知道我即將出現。”
佛拉斯冷冷地撇嘴一笑,伸手劃了個圓形,立即出現一個充滿迷霧的空間。
佛拉斯走進迷霧之中,悠然自在的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等他停下腳步時,隨即看到一輪光暈籠罩在天使安轉世的女孩身上。
她似乎對自己所處的地方有些迷糊,當佛拉斯接近她時,她才轉過頭與佛拉斯面對面。
“你是誰?怎么會在我的夢境中?”女孩盯著佛拉斯問。
“我不但在你的夢中,很快的我會出現在你身邊,安!狈鹄鼓抗饩季嫉亩⒅。
女孩一愣,搖頭道:“我不叫安,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我!
佛拉斯冷笑一聲,“不,你是安,你是我的安!
女孩微蹙起眉,“我不是安,更不是你的安。你大概認錯人了!
“認錯人?”佛拉斯驀地大笑,眼神狂烈地盯著她,“在這個天地間,我佛拉斯絕不可能認錯安。你就是她,你的體內有著安的靈魂。”
女孩聞言揚眉道:“錯了,我就是我,才不是什么安,你找錯人了。”
她轉身欲走,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定住,動彈不得。
佛拉斯緩緩走到她面前,一手撫過女孩的臉,像是痛苦又似喜悅地道:“多么不同的面容!可是你仍然是我的女人,我等待三百多年的天使愛人,快記起我吧!從沉睡中蘇醒吧!我的安……”
他的唇輕輕地落在女孩的唇瓣上,是那般輕柔、愛憐地吻著她。
女孩瞪大雙眼,抗拒不了的任由他用唇愛撫她的嘴唇、眼睛、鼻子、臉頰。
如火燒般的熱力由腳底板往上燃燒,不要說她現在根本動不了,就算她能動,恐怕也會四肢無力的癱在地上。
佛拉斯慢慢地移開他的唇,嘴邊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然后身影愈變愈淡,終至整個人消失。
佛拉斯不見之后,女孩的四肢才又恢復自由。她眨眨眼喃道:“這是夢,我一定是在作夢!
她的手輕按自己的嘴上,顫抖的嘴唇似乎在告訴她這不是夢。
佛拉斯從迷霧中走出,回到洞穴中。
當他再想到安的轉世后,心中已經不再有那么強烈的怒氣,那個女孩似乎變得較為真實,不再只是安的靈魂棲息之所。
“安--”他輕聲呼喚戀人的名字。
他多希望他的安現在就在他懷中,他能夠觸摸到她的實體,能夠聽她銀鈴般的笑聲,能夠看見她那無雙的美麗容顏,更渴望能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這一切都曾經屬于他!
可是現在,他卻只能透過另一個女孩看她、碰觸她。
她的靈魂正靜靜地在那個女孩心里深處沉睡,他必須盡快喚醒她。
喚醒他深愛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