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老是閃爍!谷~馨雙手叉腰,抬頭仰視客廳正中央那盞歐式吊燈,七支橘黃色麗晶燈管其中一支不停閃爍,十分刺眼。
她跑到儲藏室搬出鋁梯架開來,再從抽屜找出一支新的麗晶燈管,準備爬上鋁梯更換。
忽然——
叮咚!
都快十一點了,誰會在這個時候前來按門鈴?
她嘀嘀咕咕從爬到一半的鋁梯下來,把臉湊近電視對講機看清楚站在門口的訪客是裘維德,這才按開門鎖讓他進屋。
「嗨!我忘了買花,只有兩串蕉!顾ξ剞D動十根空空如也的指頭。
「一束花或兩串蕉都無所謂。」她沖著他搖頭笑。
「艾咪說你是夜貓子,我想這個時候過來應該不算太晚。」他刻意駕車經過她家門口,瞥見屋內燈火通明,心想:她跟小白約會怎這么早就結束回家?他決定停車按鈴試試運氣。
「不晚,一點也不晚,你剛應酬回來?」她見他穿著正式黑色西裝,漿挺的白襯衫系著一條紫羅蘭色領帶,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她下意識歙歙鼻子,呃……還好,他身上沒丁點酒臭味,她最受不了男人每逢交際應酬就喝得滿身酒氣。
「有位小姐托人邀我吃飯卻臨時變卦放我鴿子。」他定眸,瞬也不瞬瞅著她瞧。
「真沒禮貌!哪有主動邀約飯局卻又放人鴿子的道理?」她噘嘴為他抱不平。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打電話或者找她當面問清楚。」
「喔。」他挑挑眉,對著她意味深長喔了聲。
「喔,你這一聲喔……聽起來頗有玄機?」她仰頭迎上他的俊瞳。
「玄機倒沒有,不過,等著聽你解釋,卻是真的。」
「你要我跟你解釋什么?」她一頭霧水。
「你是真不知還是故意跟我裝胡涂?」
「究竟怎么一回事?」她雙手一攤。
「前天艾咪打手機給我,她說你托她代為邀約飯局……」
「等等!你是說我透過艾咪約你吃飯?」
「你沒約我?」
「沒有!乖撍赖陌!居然假借她的名義約他吃飯?
「艾咪說你為了感謝我跳進湖里救你,所以,你要請我吃牛排!
「要約我大可直接約你,干嘛還要繞個彎請艾咪代為邀約?」
「我也很納悶。不過,艾咪說你正忙著籌備冬季時裝展怕忙忘了,所以,請她約我!
「這個艾咪!」她口氣相當不悅的皺了下眉心。心里忖道:艾咪想追求裘維德她沒意見,但,不能老是拿她當幌子,害她莫名其妙背負言而無信的罪名。
「今晚,你一直在家?」
「是啊,我從下午就一直窩在家里畫時裝藍圖。」
「小白不是帶著你去見他旅居日本剛回臺的父母?」
「小白的父親是高雄的『田僑仔』,不是旅居日本的華僑……噢!這又是艾咪告訴你的?」
「艾咪說你即將跟小白訂婚,他的父母專程從日本回臺見你這個未過門的準媳婦,你必須陪小白到機場接機,跟我約定的牛排大餐只好拜托她代你赴約。」
「簡直胡說八道!竟然連我要跟小白訂婚這種莫須有的情節都捏造得出來!艾咪不去當編劇寫劇本實在太可惜了!
「那……艾咪為何要這么做?」他一掃抑郁整晚的爛心情。
「我跟你一樣也想知道答案。咦?你沒送她回來?」
「艾咪說晚上要到朋友家打麻將,我跟她在西餐廳門口就分手了!
「等她回來,我非當面跟她問清楚不可!」她氣呼呼轉身拿起麗晶燈管,重新上下檢視一遍架開來的鋁梯。
「你要做什么?」看她靈活爬上鋁梯,他忍不住開口問。
「換燈管!
「你這個女人當著我這個男人的面爬到鋁梯頂端換燈管?你當我是隱形人還是廢物?豈有此理!下來!下來!我上去幫你換。」他哇啦哇啦大叫。
「爬鋁梯換燈管對我而言早已不是頭一回,我自己換就行了!箵Q燈管算什么?就算換保險絲她也一手包辦。
「我知道你行。不過,我受不了一個女人在我面前搶做男人的工作!顾恐勖樗
「男、人、的、工、作……」她聞言,腳踩在第三梯扭身別過臉居高臨下注視他,一個字一個宇清晰說著。
「女、人、一、樣、做、得、很、好!顾室鈱W她的口吻。
「你怎知道我會這么說?」她微微愣了下。
「艾咪說這是你的口頭禪兼座右銘。不過,我還是堅持請你下來,換我上去!
「該不會是你的大男人沙文主義在作祟?」
「無關大男人的沙文主義或者三民主義,完全是我個人無法忍受讓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在我面前爬鋁梯換燈管!顾摰裘莆餮b外套,扯掉領帶,隨手扔到沙發上,再解開三顆襯衫扣子,這才抬頭用力拍打鋁梯催她下來。
「你不要把鋁梯打得搖搖晃晃啦!我有懼高癥!顾玫哪樋赘‖F一絲驚恐。
「你有懼高癥還一味逞強?」他的唇角向上彎出一抹痞子笑容。
「難不成我連換支燈管都要找水電工?就算我愿意花錢,水電工還懶得大老遠跑一趟哩。」
山居生活白天可以聽見蟲鳴鳥叫,仲夏之夜還可以抓螢火蟲,日子過得愜意逍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常常找不到工人維修東西。
「在你眼前現成就有一個,而且,只服務不收費。」他笑笑點了點自己高挺的鼻尖。
「好吧!顾葓猿执鷦,她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她一梯一梯從鋁梯下來。
他不發一語,手腳俐落的兩、三下就爬上去,將不停閃爍的燈管旋下來換上新的;他跨坐在鋁梯頂端,低頭問她:
「O.K,還有哪支要汰換?」
「沒有!顾非笸昝赖膫性,容不下一點瑕疵,任何閃爍不良的燈管燈泡早被她汰換完畢。
「以后舉凡敲敲打打修理之類的粗活,你一通電話,我立刻服務到家。」他下了鋁梯,問她:「我該把鋁梯放在哪里?」
「請你把鋁梯放到車庫旁邊的儲藏室里!
「好!顾驒M抓著收攏的鋁梯,朝后院大步走去。
她默默盯著他高大的背影,情不自禁想著:他對鄰居都表現得如此體貼,對自己心愛的女朋友一定呵護得更無微不至,當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難怪艾咪不惜放低身段倒追他。
「葉子!今晚的月亮大又圓,你快出來一起賞月!」他仰望星光燦爛的夜空,雙手呈圓筒狀圈住嘴巴朝她大叫。
「呃……今晚十四夜嘛!顾齽倓偛欧^桌歷,詳細計算距離冬季服裝展還有幾個工作天,正好注意到今天是農歷十四。
絕大多數的人都誤以為十五月圓,其實,十四夜的月亮更明亮更皎潔。
「葉子!你別老是躲在房里吹冷氣,出來陪我吹吹自然風!顾俣刃膽鸷霸。
「好!我馬上就來!顾扰艿綇N房從冰箱取出兩瓶海尼根啤酒,趿一雙夾趾拖鞋,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向他。
「坐啊!」他坐在一顆平坦的造景大石頭上,拍拍身邊的空位,反客為主邀她一起坐下來。
「喔。」跟他肩并肩坐在一起嗅聞彼此的氣息喝啤酒賞月?這……會不會令人產生錯覺,誤以為他倆的關系十分親昵?不過,他既已開口邀請,她若忸怩作態拒絕,豈不顯得小家子氣?她笑了笑,落落大方坐下來,將拿在手上的啤酒遞一罐給他。
他先拉開她手上的罐裝啤酒拉環,這才拉開自己的,舉起啤酒敬道:
「呃……我敬你在流行服裝界獨領風騷!」
「我也敬你心想事成!」
兩人煞有介事地舉起罐裝啤酒碰一下,冰冰涼涼的啤酒一入喉,果真消褪不少暑氣。
「一輪明月加上手上的啤酒,令我不禁想起落拓的酒仙詩人李白。」她悵然的口氣像在說給他聽,卻更像說給自己聽,她一直很欣賞李白輕財重施的任俠作風。
「我也很喜歡李白,他寫的詩詞易懂易記,大人小孩都朗朗上口。哈!多虧有李白,他幫我把到不少漂亮美眉!顾肿煨。
「李白的詩跟你把漂亮美眉有何關聯?」他老是沒頭沒腦丟出一個話題,讓她摸不著頭緒。
「在中國城,除非新移民,否則,土生土長的華僑子女連說華語都有困難,更遑論詩詞。于是,從小喜歡中國古典文學的我可就吃香啦!我還記得念高中時,說話總喜歡夾雜幾句簡單詩詞,把年輕美眉唬得一楞一楞!顾斈暾f話喜歡夾幾句詩詞就像現在有些人說話喜歡夾帶一兩句英文。
「比方說?」情緒會感染,她很快便沾染上他高昂的談興。
「有一次我去參加同學的生日派對,我們一群人偷偷學大人喝威士忌,我趁大家舉杯時,搖頭晃腦跩跩吟誦『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嘩!絕不蓋你,馬上吸引新移民女生轉頭側目。當我吟到『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亂』時,連聽不懂中文的洋妞都圍過來央求我解釋詩詞的含意。就在當天晚上,我終于追上一直苦追不到的班花。」
「李白大概作夢也沒想到他寫的詩在流傳千年后,成為把妹高手的必殺絕技。」她笑糗他。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為了把美眉將唐詩三百首背得滾瓜爛熟,直到跟人械斗被逐出校門才停止那種臭屁的幼稚行為。」
「如果你沒加入幫派,說不定會成為一個浪漫詩人!
「世事難料。我有可能成為浪漫詩人,也有可能成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若未加入幫派,我將在美國住到老死,卻因此錯過與你相遇的機會!顾脑捪衲g師的咒語催眠她雪亮的心智,他深沉的雙瞳毫不保留直直穿透她晶晶燦燦的水眸。
「你很珍惜跟我相遇的機會?」
「我若錯過,將遺憾終身!顾么竽粗父持篙p輕勾抬她的下巴,讓他看清楚銀白月光下的她多么清麗可人。
「……」她困惑地甩甩頭,想甩掉他一寸寸湊近的英俊臉龐,想甩掉他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迷人古馳古龍水味道……她想跟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卻怎么也甩不掉他透過指尖傳來的堅定力道。
「葉子……」他溫熱的唇像微風般溫柔,拂刷她的唇瓣……
「不……不要。」她像遭電擊般整個人從石頭上彈跳開。
他淡淡斂眸,掛在嘴角的那抹令人玩味的笑紋愈烙愈深……
她的強烈反應一如預期。他記得艾咪說當男人對葉子表露心跡大膽示愛時,葉子總是夾著尾巴落荒而逃。艾咪還再三強調葉子對男人的戒慎恐懼來自父親。
從她挺得僵直的背脊,不難窺看出她心中所筑起的那道防線絕不容許他再跨越雷池一步。強摘的果子不甜,他不會倉卒逼她就范,他決定以耐心逐步化解她對男人的心結,期待有朝一日她會敞開心扉接納他。
「葉子……」他遲疑一分鐘才開口,手機卻「鈴鈴」響起,他歉然一笑,說道:
「對不起,我接聽一下來電!
「請便!购!救命的手機鈴聲!讓著慌的她得以趁機舒緩緊繃的情緒。
「阿信……你發覺大鵬公司提供給我們的財務報表有灌水之嫌……廠房土地被高估?堆在倉庫的全是賣不掉的瑕疵品……只剩下一個空殼子?阿信,我大概五分鐘之后會到家,等我找出大鵬的財務報表影本,我們再逐條討論……嗯……就這樣,拜!顾P上手機告訴葉馨:
「我準備簽約的公司出了狀況,我必須回去研商對策……」
「不送,麻煩你離開時將大門帶上!顾晃兜皖^盯著腳上的拖鞋。
「葉子,我……」
「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或者諸如此類的廢話,我不想聽!顾蓛深w冰炭冷眸涼涼注視他。
「我為什么要跟你說對不起?」他理直氣壯反問。
「你未經同意……偷吻我的唇,難道你不該為這種冒犯的偷襲行徑道歉?」
「我喜歡你當然想找機會一親芳澤,更何況,今晚的月色美得這么浪漫,我相信只要是正常男人都會情不自禁這么做!
「胡說!一樣的月光我跟小白欣賞過多少遍?小白就不曾像你這樣!
「在我眼里小白根本不是男人,他是你的哈巴狗,他只會唯唯諾諾一味順著你迎合你!顾麘蛑o的彎起唇角。
「你這個無賴!我不準你污蔑小白!闺m然她一點也不欣賞小白軟弱的麻糬個性;但,小白好歹是她結識多年的老友,講義氣的她說什么也要為小白討回公道。
「可憐的葉子,追求你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哈巴狗,一個是無賴!顾ばδ樎冻鲆豢诎籽溃耆辉诤跛R他無賴。
「你這個……死性不改的渾帳流氓!」他的笑臉無異火上加油,被氣昏頭的她再也顧不得維持啥風度,指著他的鼻尖開罵。
「你想不想見識一下……當黑幫老大被臭罵成死性不改的渾帳流氓時,他會作何反應?」他幽深的瞳眸忽閃著危險的訊息。
「我……」她聞言,臉脹紅胃抽搐,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找死啊?干嘛逞一時口快,拿奚落的言詞沖撞他、惹惱他?他會怎么對付她?把她大卸八塊?
他桀桀怪笑,伸手抓扣她的手腕,她扭身想逃,誰知腳下一個沒踩穩,整副嬌軀軟綿綿跌進他的臂彎,她驚駭地瞠大雙眸愣愣瞅著他,待收拾好慌亂的情緒,立刻結結巴巴對他發出警告:
「你……敢亂……來,我……我就大聲喊……喊救命!
「是嗎?」他故意抽緊雙臂將她抱得更緊,一對戲謔的眸子閃著好玩的痞光。
「你……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大聲喊救……唔……」
他蠻橫的唇強行覆蓋她微顫的唇瓣,牢牢吻住她還來不及喊出的救命。他老練的拿舌頭撬開她的貝齒,大膽溜進她的檀口不斷挑逗她滑嫩的舌尖,他懲罰意味濃厚的熱吻,吻得她難以招架,險些喘不過氣……她死命掙扎試著推開他,偏偏適得其反,反而激得他愈箍愈緊……愈吻愈深入……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回蕩在晚風習習的靜夜,聽起來格外刺耳。
他從她的肩窩抬起兩只異常冷靜的俊眸,英俊的五官隱約透著怒氣。
「我……」她嚇得當場呆住!她居然揚手賞他一記耳光?他冷酷的表情看起來好可怕,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我強吻你,你甩我一記耳光,咱們……算是扯平了。」他風度不錯的抿唇哂笑,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呼!」她攤坐在大石頭上。
哇!敢情她向天借膽,竟敢摑曾經是黑幫大哥的他一記耳光?現在回想起來,她才后知后覺的開始感到皮皮挫,她原以為他會掄起大拳頭海扁她一頓,沒想到他只是輕描淡寫撂下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掉頭就走。
她伸出手指頭撫觸被他吻腫麻燙的唇片,茫茫然抬頭瞥望星月爭輝的夜空……他說今晚的月色美得很浪漫,害他情不自禁?
難道一切都是月亮惹的禍?
☆ ☆ ☆
「葉子,發生什么事?你這么急著找我?」艾咪穿著桃紅色露背小可愛搭配一條超低腰牛仔褲,露出小蠻腰以及一小截性感丁字褲,一晃進葉馨設在安和路的工作室,忙不迭將嬌軀重重跌靠在貴妃椅上,像只懶貓蜷臥著。
「怎么?你又熬通宵打麻將?」葉馨從一疊設計圖中抬頭打量艾咪一眼。
「昨晚我的手氣好到不行,贏了不少錢。葉子,我是大贏家,總要留個機會讓輸家翻本嘛!拐f到麻將,艾咪藏在墨鏡底下布滿血絲的紅眼睛倏地發亮。
「不管做對做錯你都有理!
「我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
「說的好!一般人的確有理走遍天下,不過,你是歪理走遍天下!顾诳喟洹
「呃……你話中帶刺喔。」艾咪摘下墨鏡,涎著厚臉皮朝她擠眉弄眼。
「艾咪,你怎可以未經過我同意,擅自以我的名義約裘維德吃牛排?」
「他上門跟你興師問罪?」艾咪眨巴著媚眼。
「你還告訴他說什么我即將跟小白訂婚,你真會鬼扯!」
「我這么說是一石二鳥,為你好也是為我好!
「假藉我的名義在外頭招搖撞騙,還說是為我好?」
「招搖撞騙?拜托你不要把我說成金光黨好不好?嘖……葉子,我發覺你的國文程度真的不是普通的差耶!居然連一石二鳥都搞不清楚?所謂二鳥是指你這只笨鳥跟我這只老鳥,我們兩只鳥都可以從計畫中受惠!拱浣忉尩眠馈茉敱M,詳盡到畫蛇添足。
「你少在那里五十步笑百步,你還不是一看到不會念的生字,就有邊讀邊沒邊讀中間,還有臉笑我國文程度差!」艾咪簡直狗眼看人低,連念小三小四的小學生都懂得什么叫一石二鳥,她豈會不懂?
「好啦好啦!我們兩個好姊妹就不要互揭瘡疤啦。不過,我敢拿我的34D罩杯發誓,我的一石二鳥計畫真的有一半為你著想。」
「哦?感恩喔。」她冷哼地轉玩手上的2B鉛筆。
「我原本計畫讓維德相信你即將跟小白訂婚,好讓他對你死心,然后把全副心思轉移到我身上,免得他像小白那樣苦苦追纏你不放。葉子,一個小白已經夠你心煩,你不希望再加上裘維德湊成一雙吧?你說,我撒這個謊是不是造福你也造福我?」
「等等!你說你騙裘維德我即將跟小白訂婚,是為了讓他對我死心?」
「是啊!
「艾咪,你是不是弄錯了?我跟裘維德只是……普通鄰居,構不上死心不死心的問題!共簧谜f謊的她不禁雙頰紅透透霧眸亮晶晶,五味雜陳的回想起昨晚他緊緊摟著她吻得她差點缺氧窒息。
兩個吻得喘不過氣的普通鄰居?呃……感覺有點怪。
「葉子,你當他是普通鄰居,他可未必跟你抱持一樣的想法。你知道維德他有多氣人嗎?不管我跟他晨跑或者相約喝下午茶,他老兄十句話有九句離不開你。」
「我?我哪來那么多話題好講?」她,葉馨,單身,夜貓族,無不良嗜好,頂尖服裝設計師,平均一天工作十二小時。薄薄一張六百字稿紙就可以闡述她的一生,近乎清教徒的她有什么話題可供他們聊的?
「葉子,我發覺他似乎對你很感興趣……」
「你別瞎猜!顾驍喟涞脑,藉低頭審視手中的設計圖稿撫平自己被攪亂的心緒。
「我才沒瞎猜!他對你的身家調查問得可詳細,只差沒進一步盤查你的族譜!
「但愿你沒自作聰明胡說八道才好!
「你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就算我想胡說也無從瞎掰起。他卻老是繞著你的話題打轉,我都快被他煩出躁郁癥,又不好意思拉下臉吼他閉嘴!拱淇嘀粡埰恋能饺啬樀啊
「這么說……你跟他晨跑半個多月,兩人的感情毫無進展?」她難以置信的詫瞠兩顆烏溜溜明眸。
五官美艷,加上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艾咪是男人眼中無法一手掌握的尤物,男人見到艾咪莫不骨頭茫酥酥,搶著刷卡買鉆戒買鉆表只為博得美人歡顏,希望有幸被艾咪攬為入幕之賓,大享艷福。
怎么裘維德和艾咪晨跑了半個多月還在原地打轉?這也難怪艾咪挖空心思想要抓住他那顆游移不定的浪子心。
「當他聽到你即將跟小白訂婚的消息時,當場臭著一張臉,把手指頭一根一根拗得喀啦喀啦響,呃……憑我情場打滾多年的經驗,我相信他心里喜歡的人是你。」
「他心里喜歡誰那是他家的事,我管不著。不過,你為什么不事先把一石二鳥的計畫透露給我知道?」她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在艾咪面前泄露昨晚他強吻她的心情底事,趕緊把話題兜回去。
「我怕挨罵嘛!」艾咪可憐兮兮的表情。
「當他問我是不是即將跟小白訂婚時,我矢口否認,F在該怎么辦?你的計畫泡湯啦!」
「泡湯就泡湯。反正,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逼不得已,我只好制造機會到他家穿性感睡衣色誘他上床嘍!箻酚^的艾咪始終相信條條道路通羅馬。
「虧你想得出這種爛招數!
「招數雖爛,卻最直接也最管用,只要他跟我上過一次床,他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艾咪無所謂的聳聳肩。
「艾咪,拿自己當香餌誘捕男人,這么丟臉的事,我拜托你音量放小聲點!
「這有什么好丟臉?兩情相悅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噢!你該不會還是……處女吧?」
「艾、咪!」她瞪凸一對秋瞳。
「哎呀!瞧我這顆漂亮的胡涂腦袋。這些年來你一直排斥男人,連個知心男友都沒有,你當然還是處女啦!」艾咪拿手指用力敲敲自己的腦袋瓜,哇啦哇啦叫。
「艾咪!你再口無遮攔,小心我拿撒隆巴斯貼住你的大嘴巴!顾軌蛄恕
「我決定再過幾年幫你到市政府申請一座貞節牌坊豎在你家大門口!拱洳挪还芩龤獾锰_,猶自顧自計畫著。
「艾咪!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時代迅速變遷,莫非人心跟思想也跟著大幅改變?二十七歲還是處女的她居然淪為艾咪奚落的笑柄!
「喲!圣女惱羞成怒啦?」
「艾咪!」她開始考慮若拿辦公桌上的琉璃紙鎮扔艾咪,會不會太浪費?
「不不不!那個琉璃紙鎮你花了一萬五千元從義賣會買回來的,千萬扔不得!拱湟娝难劬︻l頻落在琉璃紙鎮上,忙出言阻止。
「我用一萬五千元砸你的頭確實不劃算,呃……我換扔這只摔不壞的不銹鋼杯如何?」她揚揚手上的不繡鋼杯。
「喂!你想砸得我頭破血流破相啊?」
「你再耍嘴賤試試!」
「不說就不說。葉子!你今天急急電召我就為了這件事?」
「我找你來除了談點私事,當然也談公事。阿芬姐幫你接了檔珠寶秀!顾谥械陌⒎医銓ν庳撠煄推煜履L貎航有慵s接廣告等所有相關表演事宜。
「什么時候?」
「周五晚間八點,在晶華酒店地下廳!
「太棒了!我最喜歡走珠寶秀,身上配帶著價值連城的璀璨珠寶,感覺整個人都高貴起來!
「高貴兩字拆開來就是高價昂貴。不瞞你說,我每次坐在臺下欣賞珠寶秀,老是緊張得快胃潰瘍!
「為什么?」
「被珠寶公司派來的那些保全人員陣仗給嚇的呀!
「展出的珠寶動輒數千萬,若不找那些身材魁梧的保全亦步亦趨保護,萬一遭搶還得了!」
「天啊!如果我脖子上配戴一串數千萬元的珠寶鉆飾,我鐵定呼吸困難,呃……換算一下數千萬元等于把一棟高級住宅帶在身上滿街跑!
「寶劍贈英雄,珠寶贈美人。如果有人肯大手筆送我千萬元珠寶,叫我跪下來吻他腳趾頭我都愿意!
「嗯!女人的臉全被你丟盡!谷~馨一臉嘔吐表情。
「我是絕對不跟錢過不去的務實派,你要裝清高是你家的事。」愛情不牢靠,友情會變質,在艾咪眼里,只有錢最麻吉。
「對了!小張最近情緒失控,動不動就跟同事斗氣吵架,好幾次險些演出全武行。你一向最能安撫小張的火爆脾氣,你代我去勸勸他,不要把私人情緒發泄在同事身上!
「你放心,安撫小張的事包在我身上!」艾咪拍胸脯打包票。
其實,若真要追根究柢,導致小張情緒嚴重失控的罪魁禍首就是艾咪本人。這整件事情的導火線肇因于一條腸子通到底的艾咪,一時說溜了嘴將自己為了倒追裘維德而搬進葉馨家里一事告訴小張,害小張聽了心里感到窩囊又自卑,恨自己是個窮光蛋,只能拱手將心愛的艾咪讓給多金的裘維德。
「小張正在隔壁辦公室,你快過去勸動他!谷~馨合上手中的色卡,抬眸催艾咪。
「好吧!拱鋵⑹帜冒鼕A在腋下,踩著三寸細跟鞋,轉移陣地到隔壁辦公室找小張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