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不嫁啦!”
汪心寧一聽到父親要把她嫁給一個沒見過面的男叭,立刻沖到姐姐汪心靜家里訴苦,此刻的她,一張美麗可愛的臉蛋,因生氣全皺在一塊,簡直像極了包子。
汪心靜看著妹妹,滿是無奈和心疼。這件事情她聽說了,她還以為父親會先跟妹妹商量呢,沒想到父親竟會來個先斬后奏,先開始籌備婚禮,才告訴心寧這件事。
“寧,你先冷靜一下——”
“我已經夠冷靜了,如果我不夠冷靜,早就跑去把辜京徹那個壞家伙痛揍一頓了!”心寧氣得齜牙咧嘴,一雙小手在空中亂舞。
“別說這種任性的話!彼脑捔钔粜撵o不禁皺了眉頭。雖然她們的長相非常神似,但心寧一向直來直往,而她總是柔柔順順的,兩人的個性截然不同。
“任性的人是爹地呀,他怎么能擅自把我的終身幸福交到一個陌生男人手上?!”她簡直就快氣炸了。
“爹地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曾向自己的丈夫魏天馳打聽過辜京徹這個人,聽說是個正直有為,又負責任的奸男人,年紀輕輕就已一一扛下家族事業。
父親雖然自作主張,但總是會為女兒著想,說不定父親認為,只有辜京徹才能照顧得了個性大剌剌,又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心寧吧。
“我才不管他有什么道理,總之,把我草草率率的嫁人,就是不負責任!”
“寧,你先聽我說,說不定辜京徹是個好男人!
“我不才管他多有錢、多有才干,反正我就是不嫁!”這個辜京徹的好,父親早已像念經似地在她耳邊叨念一整天了,她哪還聽得下去。
“寧……”
“姐,我可是來你這兒避風頭的,你可別幫爹地勸我!毙膶庬
“我是不會勸你,可是爹地一旦決定的事,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
“這我知道。”汪心寧心煩氣躁地開始翻著冰箱找吃的。這是她的習慣,她心一煩,就會開始嘴饞。
“那你打算怎么辦?”
“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币晦D身,心寧就塞了滿嘴蛋糕。
“逃?辜家在臺灣的影響力不小,而爹地公司的壽險業務員更是遍布全國,只要爹地一聲令下,把你的照片E-Mail給每個業務員,你還能逃到哪兒去?”
“我才不怕!彼蛩阕咭徊剿阋徊。“再說,千葉人壽的業務員,每個人手上都會提著千葉人壽的專屬手提公事包,很好認的,我絕對能躲過他們!
“別任性,你得想想逃婚的后果有多嚴重!蓖粜撵o試著勸她。
“姐,別老說我任性,這可是關系到我的終身幸福耶,我什么都可以妥協,就這項不行。我一定要像你一樣,嫁給自己愛的男人!”她一定要堅持到底,像姐姐一樣,自己的幸福自己找。
汪心靜也不贊同父親這個決定,可是婚禮都已經在籌備了,就連新聞也發布了,這其中牽扯著兩大家族的面子、里子,她能幫妹妹逃婚嗎?
汪心寧塞進最后一口蛋糕,又灌了一口飲料后,問道:“姐,上一次你們公司周年慶表演時,不是有一套乞丐裝?”
“不行!乞丐裝丑死了!”極了解心寧的鬼靈精怪,明白她借衣服的用意,心靜立刻一口否決,一向極為愛美的她,怎么也不能接受心寧為了逃婚,把自己弄成那副丑德行。
“不過是‘偽裝’個幾天,讓我能躲過婚禮,丑一下又有什么關系?”個性向來大而化之、不拘小節的心寧,平常連妝都懶得化,才不會在意美丑呢!她撒嬌地說:“姐,我的好姐姐,你幫幫我嘛!”
“好吧!睆男∽钐勖妹玫男撵o,最后還是決定成全妹妹。
算了,再大的面子、里子也比不上妹妹的幸福重要。
雖然各方對辜京徹評價都是正面的一百分,但心寧不愛,他們兩人還是不會有幸福的。
卓育展步出拉芙餐廳,他客氣有禮地和重要客戶話別著,斯文的臉上有抹淡淡的笑容,厚薄適中的唇形上揚,深邃的眼底帶著笑,說起話來不疾不徐,嗓音很有磁性。
鐵灰色的合身西裝包裹著他高大頎長的身形,襯得他更為出售迷人,只是隨意地站著,他所散發出的貴族氣息,就足以勝過任何一個時裝模特兒。
連眼前這位極為挑剔、龜毛,且被飯店業列為“傲客”的客戶,遇上卓育展,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答應把自己的慶功宴全權交給他負責。
“卓先生,一切就拜托你了。”卓育展所經營的“御皇酒樓”,在飯店業界可是首屈一指,他相信,將慶功宴托付給這樣杰出的人辦,肯定會辦得有聲有色。
送走了客戶,卓育展心情愉悅地走向泊車小弟替他開來的銀色敞篷跑車,才要開車門,就聽到一道女聲從他身后傳來一
“快!快帶我離開!”后有追兵的汪心寧,情急之下急急地說道。
聽到她命令似的語氣,卓育展不悅地皺起眉頭。“我為什么要帶你離開?”
“我給你車錢!蓖粜膶幪统鲆磺гo他。
卓育展沒接過她的錢,冷眼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模樣教他實在無法茍同。
真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如此“色彩繽紛”?不但弄了一顆七彩米粉爆炸頭,還在臉上涂了五顏六色的妝,而且這滿臉的妝還因流汗而花掉,活像個“色鬼”,怎么,她是去參加化裝舞會嗎?
再看她身上那件乞丐拼布裝,更是臟得無法形容。難道她開完化裝舞會后,又跑去福德坑打滾一圈才回來的嗎?
“不夠嗎?”見他遲遲不收錢,汪心寧急急地又掏了幾張!斑@樣夠了吧?”
但卓育展還是不收,只是口光冷冷地打量著她。
“喂!你到底想要多少?”汪心寧憂急地頻頻往后看。被追急的她,只想用錢解決事情。
“我沒有責任和義務幫你!彼缅X丟人的樣子,令他非常不悅,他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轉身走向車子。
“別動!”汪心寧忽然靈機一動,拿出口紅充當手槍,抵住他的后腰。
被一根“管狀物”抵住的卓育展,他冷靜、小心地舉起雙手,準備緩緩地轉身。
“別動!再動我就開槍!蓖粜膶幣麓⿴偷睾茸∷o張得一顆心狂跳著!皫А瓗译x開這里,快?”
聽著她似乎變急了的聲音,卓育展眼角往后方一瞥,忽然看見兩、三個提著公事包,還穿著制服的男人,正從巷子里沖出來,至于是哪一家的制服,他沒來得及看清楚。
“上車,快點!”汪心寧瞥見那群煩人的業務員又追來了,急得她只好厲聲威脅道。
卓育展上車了,但并不打算踩油門。告別了從前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后,他已學會獨善其身,并不想惹上什么麻煩。
“快開車!否則我……我……我要開槍了喔!
情非得已,卓育展只好踩下油門,揚長離開現場。
但是幾次被槍抵住的他,心底早已感到非常不悅,體內的反叛因子,也悄悄地被激出,他眼色一深,方向盤一轉,從另一個巷子回轉,準備把車又開回拉芙餐廳前,他決定不救這個叛逆、無禮又高傲的女孩脫險。
他以前從未被威脅過,現在、以后也沒有人可以威脅他!
紅燈前,車子才停下來,卓育展沒來得及阻止那女孩跳車,她就已經橫沖直撞地往對向車道跑去,離去前,在一陣喇叭聲和煞車聲中,卓育展好像聽到她朝他喊了句“謝謝”。
看著她逃走的背影,他沒想到那樣叛逆、怪異的她,還算有 點教養嘛。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但她方才對他的威脅,卻令他原本深深壓抑在心底的火爆、與反叛性格躁動著,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心浮氣躁了。
他握緊方向盤,試著將躁動的情緒穩住,逼自己把表情放柔,當臉部的肌肉放松后,他的情緒也安穩下來了。
這個方法是姐姐生前教他的,可是他從來都不當一回事,照樣過他不爽就開打鬧事的浪蕩高中生活,直到姐姐重病死后, 他才徹底改變。
姐姐是他唯一的親人,可是生前他不但沒能陪在她身邊,就連她生了重病也不知道,幸好在她孤單與病魔搏斗時,有一群宗教義工人員陪著她,她才能去得那么安詳。
沒見到姐姐最后一面的遺憾與愧疚,令他徹底醒悟。而義工們的無私付出,也令他從火爆沖動變得謙和溫柔,從憤世嫉俗變得滿足感恩,上進、充滿理想。
現在的他,已是連鎖飯店御皇酒樓的總裁,前途是那么的光彩耀人,當年那灰色荒誕的性格,早已因后天修養而磨平了。
可是,如果真的不見了,那他的情緒,為什么還會因為一個意外事件而隱隱躁動?他皺起眉。
這些年,不論是創業的艱苦,或是客戶給的刁難,他總是笑臉以對,但今日卻因為被威脅而差點失控,看來他的修養還不夠,還要再回去多念幾遍心經了。
不過更令他不解的是,這些都已經十多年沒想起的事,怎么今天卻突然一下子涌出?
也許,是因為同性質的事件才會勾起他那段回憶吧。
他笑笑地踩下油門,離去。
回到御皇酒樓,卓育展停奸車,欲拿后座的資料夾時,突然看見一條口紅。
奇怪?怎么會有女人的口紅掉在他車上?
女人……
他明白了,原來剛才那把抵著他腰際的“槍”,只是一‘條口紅,他還在想,那把口徑那么小的槍是哪一國制造、什么型號呢!
那個女孩雖然怪異,但挺聰明機靈的嘛!
看著口紅,他笑了。
才逃不到一天,汪心寧就被提回家了。
一回到家,她那頂恐怖的假發立刻被扯下,及腰的長發流泄而下,而她臉上的五顏六色也讓卸妝棉給擦個干凈,終于露出她清麗嬌俏的真面目。
她雙臂環胸,緊抿著嘴,一雙大眼因怒氣而瞠得圓圓地。
她以為憑自己的“偽裝”肯定能躲個幾天,沒想到竟“出師未捷身先死”!
穿梭在臺北街道上的無數保險業務員,簡直就像是父親布下的眼線,而且還精明得很,她只不過是刷卡簽名寫了“汪心寧”三個字,就被盯上了。
好不容易她上了別人的車逃走,又驚險地跳車跑了兩條街,結果還是被逮到了!
汪孝德看著女兒,不知是該罵她,還是該求她。
雖然氣女兒,但是也因為心里有點愧疚而無法對愛女大小聲。誰教他一時貪圖辜京徹的奸人才,問也不問女兒,就草率地答應了這門婚事。
心寧向來非常有主見,會反抗也是意料中的事,但他以為只要女兒見了相貌堂堂的辜京徹,一定會芳心暗許,然后心甘情愿地走向紅毯那端。誰知女兒連見都不愿意見辜京徹一面就急著逃家,真是令他措手不及。
幸好人找回來了,否則后天的婚禮要是少了新娘,他要如何向辜京徹,還有親戚朋友交代呀!
隱下了怒氣,汪孝德好言好語地道:“女兒呀,你能不能別再給我添麻煩了!
“是你自己把麻煩惹上身的,我這個有冤無處申的受害人難道不該逃嗎?”
“我承認這件事是我太草率——”
“既然知道,就快把婚禮取清呀!”
“但帖子發了,報紙也發布了“辜汪聯姻’的消息,這時候怎么能喊停?女兒,你就別再無理取鬧了!蓖粜⒌掠X得,心寧唯有嫁給鉆石單身漢的辜京徹,才能一輩子衣食無憂,美滿幸福。
“我才沒有!姐姐都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為什么我卻要嫁給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死老頭!”
“辜京徹年輕有為,才不是什么死老頭!
“那他一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隱疾,才會這么急著要討老婆,而你卻把我往火坑里推!彼脷夂脷忄!
“辜京徹很健康!蓖粜⒌履椭宰,第一百遍地解釋道。
“那他為什么要娶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
“因為——”汪孝德連忙收住話。好險,又差點讓女兒套出話來。
那天和辜京徹的秘書張循恩密談后,才知道原來是辜京徹為了生命剩下到半年的爺爺,才會選擇匆促結婚的,他希望爺爺能完成最后的愿望,走得安心。
而且,為了不讓精明的辜老太爺起疑,相信愛孫真是因為和心寧相愛才結婚的,所以這伺:事必須要做到天衣無縫,連半點風聲也不能透露。
“我不想和你再爭同樣一個話題,上樓洗澡吧,你臭死了!
汪孝德轉開身,不看她。這些天他們父女都繞著同一個話題吵,煩死了!為什么她就是不能明白他這個做父親的苦心,他都是為她好吶!
“我不洗!”
“如果你不怕虱子跳蚤把你的臉,咬得一個坑巴一個坑巴的,隨便你。”
他愈說,心寧就愈覺得全身發癢。
平常連長一顆粉刺都會嚇得大叫的她,怎么能忍受她的臉出現坑巴?
于是不用人架著上樓,心寧立刻火速地沖上樓。
“婚禮前這幾天,你們得好好看著她,別再讓她踏出屋子一步!
汪孝德嘆了一口氣,交代著臨時聘來的保鏢。
唉!真是拿這個任性的小女兒沒辦法。
沐浴后,穿著睡衣的心寧,又氣又難過地把室內音響開到最大聲,好宣泄她的委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一千萬個為什么!”她氣忿地叫著。
都什么年代了,她這個新時代的新女性,為什么還會遇到這種“指婚”的荒謬事,她實在太悲慘了啦!
辜京徹這個死老頭、壞家伙,她討厭他!要她嫁他,她不如去當尼姑!
如果他們以為她會乖乖就范,那就大錯特錯了,她一定要抗議,絕食抗議!
可是這招絕食抗議,還沒過午夜十二點,就被管家馮媽的一碗什錦海鮮粥給破功了。
她邊吃邊氣,氣自己沒用,氣海鮮粥誘人,害她連絕食抗議都不成了。
她向來嘴饞,抵不過美食誘惑,這招絕食抗議只會害慘了她的胃,她都已經被逼婚這么可憐了,怎么還能讓她的胃跟著她可憐?
不行!她得想想其他辦法。
她捧著碗,咬著湯匙,走到陽臺,看看有沒有可以逃走的方法。
她的房間在二樓,而窗外剛好有一個花棚,只要她從花棚爬下一樓,就能順利地逃了。
嘻嘻!她美麗靈動的眼開心地一溜,立刻把提款卡、信用卡等等救命的東西藏在睡衣口袋后,立刻順著花棚溜走了。
可是溜出大馬路后,她才發現自己忘了換下睡衣,想再回頭換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穿著睡衣沒命地往前跑。
她試圖在半路攔計程車,可是計程車全都對她視而不見,不但不減速,還加速駛離她,真是夠離奇的了。
于是她只好認命地用雙腿不斷地跑。
終于,她來到一處幽靜的公園,靠在樹后,揪著衣襟不斷地喘息著。
雖然她終于逃離父親視線,但仍然不敢太過明目張膽,誰知會不會突然從某個角落跑出一個千葉人壽的業務員呀?所以她只能繼續地躲著。
現在她一點也不以為公司員工遍布全臺有什么好驕傲的,逃難時,那群員工根本就是免費的眼線。
早知道,公司里一些年度頒獎大會,她就不要出席,弄得大家都認識她,現在好了,想躲都躲不了。
突然,她的背后傳來倒抽口氣的驚呼聲。
“嚇!”
心寧不解地緩緩側過臉,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只露出一顆明亮的大眼。
“啁!”接著是一長串的尖叫聲,外加連滾帶爬。
“喂——”心寧緩了氣,叫不住那個倉皇逃走的中年男人。
“哼!見鬼了嗎?真是的!”
她繼續靠坐在樹下,思考著這幾天該往哪里逃。
如果要搭飛機遠行躲避,鐵定不可行。因為辜汪兩家財大勢大,還沒上飛機,她肯定被逮個正著,如果去投靠姐姐,誰又知爹地會不會像上次一樣派人在姐姐家守著?
唉!臺灣大是大,但她好像哪兒也去不了,她該怎么辦呢?
沉思中,她的身后又傳來輕輕的耳語。
她偏過頭,一陣風吹來,吹動了她美麗飄逸的長發。
“鬼呀!”那群人立刻抱頭鼠竄。
“什么鬼的……喂,說清楚!”心寧追出來,但是那群人早就逃得沒影了。
心寧一臉莫名其妙,還四處張望著,看看四周有沒有好兄弟,畢竟這公園滿幽暗的,很可能是好兄弟的“度假勝地”,看來她還是閃人的好。
“原來就是你三更半夜在公園裝鬼嚇人?”卓育展站在她身后,正義凜然地傲視著身高才到他胸口的汪心寧。
“啊!”他突然出聲,讓心寧嚇得魂都快飛了。
她嚇愣的雙眼,直直地注視眼前高大的男人,殘存的理智分析看目前情勢。
嗯!這個男人有頭有臉,不像是牛頭馬面,而且斜飛的劍眉、如星光閃爍的瞳和厚實的唇,英俊好看的樣子,根本不像是恐怖的夜叉鬼。再仔細一看,她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他是某一本流行雜志上的明星嗎?
她偏著頭看著他,這么說,那……他是人嘍?
她捏捏他的臉,又戳戳他的胸,軟軟暖暖的……是人沒錯。
確定他是人后,心寧的驚嚇立刻轉為怒氣。
她雙手插腰,戳著他的胸膛,生氣地叫道嚴喂!沒事干什么站在背后嚇人呀?!”
卓育展一愣,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惡人先告狀。
剛才,才進公園準備散步,就聽到一群夜貓族說公園水池邊出現了長發女鬼,于是,他前來一探究竟,發現原來只是有人在惡作劇,正想教訓她時,沒想到這個惡作劇的人,不但在他身上亂戳一通,竟還作賊的喊抓賊!
“小姐,扮鬼嚇人的是你吧?”他忍著怒氣,訕訕地提醒。
“扮卑……”心寧先是大聲叫嚷,但一想到這幽暗公園可能是好兄弟度假的大本營,聲音立刻變小,還自動把鬼字消音。
“誰扮‘嗯’嚇人了?”
“你!
“我?我哪里像……像‘嗯’了?”心寧有些生氣。她這么漂亮、嬌俏、可愛,竟被當成是女……女“嗯”。
“你明明知道公園里幽暗,還穿著白睡衣,披著長發出來嚇人?”
一提到這兒,心寧就滿肚子火。他以為她愛呀!要不是她被爹地和辜京徹逼婚,她此刻也不用逃得這么狼狽,還被當成了女“嗯”,真是氣死人了!
她雙手環腰,高抬下巴地說道嚴我是因為太熱太無聊,所以才穿著睡衣出來散步,不行啁?”
“如果你太熱太無聊,我可以給你一點清涼的。”
卓育展皺起眉,她不受教的高傲態度著實惹毛了他,但他沒有如年少時,沖動得揮出拳頭,反而輕輕勾起一抹笑容,在心寧還來不及意會時,他大掌一堆,心寧站不住腳地往身后的大水池一倒——
“!救、救……命,我不會游泳呀!”心寧跌在水里,可憐無助地拍打著水面。
他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心中那股莫名的怒氣才稍稍減緩。
其實,他很有分寸,知道這水池的水很淺,坐在池里時,水才到腰際而已,根本淹不死人,才會決定用這種方法小懲她一下。
看著心寧終于掙扎出水面,坐在水里,他才訕笑地問道:“請問你感到涼快了嗎?”
“你——你太可惡了!”心寧掙扎著站起來朝他吼,還差點被氣哭。
她從來沒看過這么不懂得憐香惜玉、這么惡質、這么可惡的男人!
“如果涼快夠了,就趕快回,家。”見她一身濕,他還是有些自責和不忍心。
“不用你管!”
“你想再涼快一次嗎?”卓育展低聲威脅地靠近了幾步。
心寧害怕地移開了腳步,身子剛好擋在水池的藝術燈前。
登時,那道燈光照穿了她濕漉漉的睡衣,里頭的春光一覽無遺,濕漉的發不羈地沾在她臉上,形成一股結合狂野與柔媚的氣質,而她瑟縮無助的模樣更是惹人憐,完全令人忘了她方才是多么的高傲、倔強。
卓育展看傻了眼,雖然有部分是因為她美麗的胴體曲線,可是她那么惹人憐的模樣,和那張嗔怒的小臉,更是抓住了他的目光,也揪緊了他的心……
“我警告你別再過來,否則我叫非禮了!
唉!她一說話就破壞氣氛。卓育展抓回了心思。
“如果你想上演免費的春光秀,那就叫吧,我下攔你。”
“什么意思……”她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立刻發出一聲慘叫,但想想又不對,她連忙捂著嘴巴,以免引來好事者的圍觀。
她又蹲進水里,背對著他嗚咽地叫道:“不許再看!”這次她是真的哭了。
“夜深了,快回家吧!
心寧緊咬著下唇不回答,任眼淚滴進水里。
為什么她會這么悲慘,不但回不了家,就連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也濕得無法見人,她……她好可憐吶!
卓育展看著她啜泣的背影,還是于心不忍,開始覺得自己的舉止太過分了,可是沒教訓、教訓這個高傲又不聽話的女孩,竺心底那股攪著莫名不安和莫名煩躁的氣,又無法干息,似乎不壓下她的不羈和任性,他始終無法釋懷。
“你還好吧?”
“走開啦!不用你假好心!”她不想在這個惡質的男人面前表現出脆弱,可是淚就是停不住。
“我到前面夜市先幫你買套洋裝,好嗎?”他感到愧疚,想做點彌補。
“不必!我不用你幫忙!”
“既然你這么愛春光乍現,那就隨你!弊坑褂衷俅屋p易地被她的倔強給惹煩了。說完,他立即甩頭走人。
身后沒了聲音,心寧連忙轉身,但只來得及看到卓育展走出公園大門的背景。
“嗚!臭男人,你難道不明白,女人說NO就是YES,說走就是不要走嗎?”心寧絕望地蹲著繼續哭。“這么粗心、惡質的男人,希望你找不到女朋友,找不到老婆——嗚!”
她還以為看到女人落難,必定拔刀相助是男人本性,可是……可是……他卻拔腿就跑,真是氣死人了!
現在她該怎么辦,總不能一整晚待在水池里不出去吧?
她遮遮掩掩地跨出水池,低身躲到樹下,打算在那里等衣服風干。
“哈啾!”她感到體內有些寒意,雙手趕緊環著自己。
此刻的她又累又餓的,覺得自己比流浪狗還可憐。
嗚!老天爺,求求你救救可憐、悲慘的我好嗎?
她蜷著身軀自憐自艾著,但是,不一會兒后——
“拿去!币患笱b從人而降。哈!老天爺果然聽到她的祈禱了!
心寧笑著接過老天爺的賞賜,但是不對——
“是你!”心寧抬頭一見是卓育展,又賭氣地把衣服丟開。但氣歸氣,對于他的去而復返,她其實是心生感激的,且心頭還涌上陣陣暖意!
真是見“嗯”了,明明是他把她害得這么狼狽,她為什么還要謝他?
“穿不穿隨便你。”卓育展又丟了一包東西給她。
剛才他本來真想丟下她,可是責任和對她的不忍,又讓他轉回夜市挑了一件洋裝,還在老板娘暖昧的眼神下順便挑了內衣褲!
心寧揚著下巴,賭著氣,故意不看他。
卓育展不想再和她計較下去,如果再計較下去,他一定會被這個陌生女人給氣死。
“穿好后,趕快回家!庇至_嗦地交代了一句,卓育展才離開。
等卓育展走后,心寧立刻進了公園廁所換上洋裝。換上后,她打開方才那包東西一看,臉倏地紅了。
怎么……他怎么連她的內衣褲都買了?說他不體貼,他倒是記得幫她買內衣褲嘛!
頓時,一股暖意拂過她的心,驅走了她的寒冷。
她馬上穿上內衣褲,沒想到尺寸是這么地合身,她開心地走出廁所,眼一抬,剛好又看到水池里的藝術燈,登時,她的臉又沉下來了。
看來,那個無禮的臭男人,剛才真的把她看“透”了,否則不可能買到尺寸這么合身的胸衣。
她發誓,如果再讓她看見他,她一定要戳瞎他的眼睛!方才對他的感激此時已煙清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