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快一個月,他們一行四人即將抵達京城了。雪湖的心中也越來越焦急。
見識到齊秉禹說到做到的蠻悍態度,她聰明的不再與他正面抗衡,只是默默的與他保持距離,等候逃走的機會。
可是機會似乎是極為渺茫,因為齊秉禹幾乎都守在馬車內,讓她連松懈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逃走了。
「妳的臉色很蒼白,是不是又暈車了?」望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龐,齊秉禹關心的想靠近詢問,卻被她戒慎的躲開了。
嘆了口氣,他放下手坐回到位子上,這一個月來她始終防衛著他,不肯與他親近。
「妳不需要那么怕我的,畢竟我們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要相處!
打從退回京城的路上不久,她就因為暈車而顯得悴憔、食欲不振。為了讓她不那么難受,他已盡量減低馬車的前進速度跟趕路的時間。
「不要你管,嘔……」胸口一陣翻攪,雪湖趕緊以手巾掩口,吐出一些黃色的唾液。
見她如此難受,齊秉禹英俊的臉也跟著難看起來。他輕拍著她的背,讓她依靠在自己胸前,希望藉此紆解一下她的難受感覺。
「別動!巩斔窒霋暝x開時,他低聲喝止她。
雪湖無力的垂靠在他身上,她是需要有個依靠,因為顛簸的路況讓她的胃痛苦到了極點,就連頭都感到暈眩不已。
「舒服一點了嗎?」他冷涼的手撫上她發脹的額頭。
「嗯!顾p點著頭,不敢太過搖晃。
有時他的細心溫柔真的教她心動,如果不是為了報仇必須離開,她一定會留下來接受他的感情。
她低聲抱怨這:「車里的空氣太悶了,讓我的呼吸很不順暢!
不過,從肩上傳來的男性氣息似乎有定神的作用,使她不再那么難受了。
齊秉禹看看車宙外的景色,他們已快接近京城了,如果能加快速度的話一定能趕在今晚進城?墒恰鴳阎忻廊巳绱藡扇蹼y過,他心中一陣不忍。
「那就下車走走,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吧!顾蚺裢怦{車的韓柏安吩咐一聲,沒多久馬車就停下了。
扶著纖弱無力的雪湖下車,看她追不及待地汲取清凈的空氣,齊秉禹的唇角揚起了疼惜的笑。
「妳在這里休息一下,我跟柏安到前面看看有沒有干凈的水喝!
來不及等她啟口向他致謝,他就轉身走去,讓雪湖好生惆悵。
「喂,干什么看著人家的背影出神,不會是愛上人家了吧?」珞兒突然出現在她身后,嚇了她一跳。
雪湖瞟了她一眼,啐這:「妳這個人重色輕友,還敢站在我的面前說話!闺S即拂袖而去。
這一個月來,珞兒眼中就只有意氣風發的韓柏安,幾時記起她這個朋友來著,而且也不管她在車篷里吐得要死要活,只顧著與韓柏安在車外打情罵俏,怎不令人心傷?
「冤枉!」珞兒露出委屈可憐樣,邊追邊解釋:「哪是我不去照顧妳呀?分明是齊莊主霸著妳不放,不讓我接近妳!顾龜r在雪湖的面前喘著氣,「妳不知道齊莊主有多在乎妳,深怕別人照顧不好讓妳更難受,所以才會堅持親自看顧妳。」
「所以妳就乘機和韓壯士在一起,增進感情了!
「妳那是什么語氣,好象我是青褸姑娘在招客人一般。」珞兒不悅的獗起嘴來,以往雪湖是不容易生氣的,怎么才下山不久就變了個樣呢?
不但冷冰冰的,說話還連諷帶刺,一點都沒有從前柔順有禮的樣子。
日后到了京城,我就只認識妳而已,妳現在如此冷落我,那將來京城的日子教我怎么待嘛!」珞兒自怨自艾的在一棵傾倒的樹上坐下,眼眶難過的泛著淚水。
雪湖心軟的走近她,她實在不應該把不快的情緒發泄在她身上!笇Σ黄,珞兒。還有,多謝妳一路陪著我到京城,我忘了妳現在也跟我一樣,沒有半個親人在身邊!
為了陪她,珞兒答應齊秉禹的要求一起赴京城同住,離開她生長十幾年的家園跟親友,光是這份情誼她就應該感激不盡了,又怎么能怪她忽略自己呢?
「別說得那么凄涼,至少我還有妳呀!」珞兒破涕為笑的聳聳肩,拭去微濕的雙頓!敢院蟮骄┏俏覀兙褪窍嘁罏槊逆⒚昧,所以妳可別再不理我哦!顾鹧┖氖肿笥覔u晃。
「是啊,我們兩個應該要相依相親才是。」雪湖柔柔地笑道。反握住珞兒的手,她仔細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后又道:「不止要相依相親,還要同心合力!顾龥Q定告訴珞兒自已的逃亡計書,希望有武功底子的她能保護她到苗疆為父母報仇。
「怎么妳的話聽起來怪怪的。雪湖,妳不會是想做什么吧?」即使再怎么大而化之的人也看得出來雪湖的神色詭異。
「我想請妳跟我一起逃走,到苗疆去報殺親大仇!
說完,不理會珞兒目瞪口呆的吃驚樣,雪湖徑自走回馬車,從行李堆中挑出自己和珞兒的包袱后,又走向拖車的兩匹駿馬,賣力地解下繩索。
而珞兒仍未從方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到苗疆去報仇?!
她沒聽錯吧?就憑纖弱的雪湖跟只懂一招半式的自己。
這無疑是去送死嘛!她們可能還不到苗疆,就被敵人派出的殺手亂刀砍死了,而且還會死狀極慘。
「不!不行,我說什么也不能跟妳一起去苗疆。」瞪著雪湖遞來的僵繩,珞兒極力的搖頭,連聲拒絕,「我真的不能跟妳去,雪湖,這要是被韓大哥跟齊莊主知道了準完蛋。不行,我說什么也不能答應!
為了怕自己被苦苦衷求的雪湖說動,她索性搭起耳朵,不聽她的聲音。
「珞兒,求求妳。」雪湖拉下她捂著耳朵的雙手,不過,很快的又被她掙脫而招了回去。她無奈的一嘆,「我真的不能跟他們到京城去,因為齊秉禹根本不同意我去報仇,他只會限制我、禁錮我而已。珞兒,妳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難道妳忍心看我獨白冒著危險一路走到苗疆嗎?」
「怛……但是妳可以不去。 圭髢悍畔码p手,喃喃地說。「這事我聽韓大哥說過,不是齊莊主不讓妳去報仇,而是妳的仇人現在勢力龐大,又有朝廷的支持,妳根本就沒有勝算,所以才會不答應妳去輾仇!
「我知道!惯@事齊秉禹也曾在路上告欣過她。桑夫已經向清廷投誠,成為苗疆十八洞之一的洞主,勢力不比以往。「可是……明的不行可以來暗的!我可以使用美人計再伺機刺殺他!顾宜娜菝查L得還不錯,且比一般女人修長,相信喜好漁色的桑夫一定會看上她,選她當側室。
想到這里,她黯然的嘆了日氣。在凈明師太死時,她曾因自己的美貌而悠嘆過,想不到事隔沒多久,她就要用這張美貌去實行報仇大計了。
唉!這或許可說是身為女子的唯一好處吧。
珞兒確實是不忍心放任雪湖一人到苗疆!笂呎娴姆侨ゲ豢蓡?」她還是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無論如何我都要去。」雪湖神色堅決的答道。「不管妳愿不愿意與我同去,我都一定要前往苗疆。」
珞兒挫敗的垂下雙肩,「我前輩子真是欠妳的,這輩子才會當上妳的朋友!顾叡г,邊走向車篷東翻西找一陣。
雪湖以為她不愿意答應自己,正黯然神傷的準備上馬離去時,卻見珞兒走向她,手上還多了兩個沉甸甸的錦袋。
「那……那個不是……」齊秉禹跟韓柏安的錢袋嗎?怎么……珞兒看出雪湖的心思,「這是借不是偷,要走也得有盤纏吧!不然怎么到苗疆去呢?我可不想跟著妳當乞丐婆哦!顾纹さ某┖UQ,逗得她掩嘴失笑。
「妳真的愿意保護我而去?」她還是不太能相信。
珞兒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俐落的躍上馬背,朝雪湖伸下一只手,「算我敗給妳了,快點上來吧!妳要再不上來我就自個兒去了。」
「我去,我去。妳等等,我馬上回來!
雪湖眼睛滴溜溜的一轉,突然丟下手中另一匹馬的僵繩朝車篷跑去,不一會兒,就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回來朝那匹馬背上放,然后綁了個死給再往牠屁股用力一拍,直到牠跑遠后她才心滿意足的走回來。
「好了,可以走了!顾獾弥緷M的爬上馬背,坐在珞兒身后。
珞兒一扯馬韁,喊了聲「駕」后就往京城的反方向奔去。
「妳為什么要放走那匹馬,讓牠朝京城的方向跑呢,」她還以為雪湖會騎另一匹馬呢。
雪湖迎風回這:「因為這樣可以多拖延一點時間,讓他們分不出來我們走的是哪條路線!
「好主意!圭髢捍笮。有時她真佩服雪湖的智能跟機智,也就是這份聰穎才會讓她每每折服在她的要求之下。
她們兩人才走沒多久,齊秉禹跟韓柏安就回來了。
提著兩個裝滿水的大水袋,韓柏安望著空蕩蕩的草原上只剩下一輛車篷,他驚愣的張大了口,奇道:「這是怎底回事?才去裝了兩袋水回來,怎么人跟馬都不見了呢?」
最重要的還有他的珞兒也跟著失蹤了。
齊秉禹深沉的攏起雙眉,一詻不發的盯著兩道不同方向的蹄印。
朝京城方向的馬蹄雖然重卻輕快,顯示馬背上可能只載有對象而無人在控制;而反方向的蹄印則不然,它不但陷得深且緩,奔馳的路線更是有條不紊的一直線,很明顯的是有人在操縱,而且是兩個人。
「怎么了,是不是要分頭追呢?」韓柏安踱到他身邊,望著兩道差不多重的蹄印。
「不用了!过R秉禹面色森冷的指著京城的反方向,「我們朝這個方向追吧!」
自以為聰明的小姑娘,以為憑這點伎倆就可以瞞過了嗎?未免太小看他了。如果這樣就可以輕易擺脫他,那他十幾年的江湖不就白混了,齊秉禹三個字也可以從此在商場上消失。
泛著詭異的邪笑,齊秉禹慢條斯理的走著。既然那兩個小丫頭想與他玩游戲,那他何不奉陪呢?皮正日子漫長,來點調劑身心的趣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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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湖跟珞兒來到上次路過的小鎮。
「為什么要停下來?」珞兒以為雪湖好不容易逃出來,應該會迫不及待的趕往苗疆才是,誰知竟然走不到半天她就要求停下來了。
「我們先在這里休息一天,等他們走遠后再棄馬西行,乘船走水路!顾f完率先走人一家客棧,訂下今晚要住宿的房間。
就在她們隨著店小奏到房間時,一陣激烈的咳嗽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她們兩人停在楷梯上循聲望去,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面貌憔悴,身材清瘦的書生。
「那個人好象是個病癆子!圭髢菏谦C戶人家的女兒,自小所看的都是彪壯勇猛的男子,今日見到如此瘦弱的書生,不覺多望了兩眼。
「是傅君瑞,傅公子,今年要進京赴考的舉子。可憐!他到了這里盤纏用盡,還沾惹了一身病!剐《谒齻兩磉厯u頭嘆息的說。
「是很可憐!圭髢和榈牡,「瞧他衣衫單薄,猛咳不止的模樣,鐵定病得不輕,這樣子就算進了京赴考,也無命活著出考場。」她坦率的直言,一點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太大而引起了那名書生的注意跟難堪。
「珞兒,別說了!寡┖吐暢庳,并使了使眼色暗示她,人家已經聽到了。
「啊!」珞兒不好意思的捂住小嘴,很是尷尬的朝那書生一笑,抱歉的低語:「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生病耳朵還那么好!
雪湖又生氣又好笑的瞟她一眼,見那書生就要離去,趕緊出聲道:「傳公子請留步!顾羁钌说牟较聵翘,朝他歉然一福,代替珞兒陪罪,「我這位姊姊口快了些,請傅公子多多原諒!
「咳……咳……姑娘好說!垢稻痣m然落魄,卻也有幾分傲氣。他有些不悅的隨手拱了一下,「在下不過是咳咳……是個抱病進不了場的舉子,哪敢有什么咳……怪罪之理?」請氣中頗有負氣的味道。
雪湖嫣然一笑,不以為意的望著他背在身上的簡陋包袱,「公子是想退房趕路嗎?」
傅君瑞愣了一下,有些靦靦的將包袱緊抓在胸,彷佛被人揪到短處般的紅了臉。
「不……不是!顾嬷涂炔恢沟淖鞙蕚潆x去。
可是他才走了兩步,就被柜臺內假裝低著頭撥算盤,實則好聽閑事的刻薄掌柜的言語頓住了。
「他哪有錢清房帳啊?他不過是要提著那破包袱去當錢還債!顾麤鰶龅闹S刺,道盡了書生這些日子來所受的冷落跟委屈。
傅君瑞又是羞愧又是氣惱的劇咳起來,一陣血腥甜味咳到喉間就是不敢吐出。他知道如果讓人看到他咳出血來,一定又會遭受鄙棄的眼光跟排斥的驅逐聲。已經無路可走的他萬不能被趕出去,不然就真的只有病死街頭了。
「對不起掌柜的,咳……咳……我……我一定會籌錢還帳的!顾吐曄職獾恼f著,完全沒了剛剛面對雪湖時的傲氣。
「哼!但愿哦。不然,你今晚就等著睡大街吧!拐乒駞拹旱膿P起衣袖遮住口鼻,揮走趕退朝他走近的傅君瑞;他譏諷連帶警告的提醒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錢繳出來,否則就別怪他翻臉無情趕他到大街。
「咳……咳……是……是……」傅君瑞達應了好幾聲「是」,那副低頭謙卑的模樣,令人見了不禁怨怪起掌柜的惡意欺陵。
這也讓雪湖和珞兒兩人異口同聲的為他解圍。
「掌柜的,這位傅公子的錢我付。」
「掌柜,請問他的店錢多少?」
兩女都為對方的想法與自己一致而相視一笑。
「兩位姑娘是想幫這位寒酸書生付債?」掌柜喜出望外的問道。兩只眼睛骨碌碌的盯著她們,好象她們是上天派下來的女財神一般。
「沒錯,快說吧!」珞兒將從齊秉禹和韓柏安行李中搜括而來的錢袋往柜臺上大力一放,豪氣的說。
「是是!箘堇恼乒窳⒖谭鰩け荆灰磺逅。
「兩……咳咳……兩位姑娘,這……不太好吧!」堂堂一個男人要兩個姑娘來代替付帳,教他顏面放哪?
「公子別介意,區區幾兩銀子若能為公子解圍也是前世緣分,不用放在心上!寡┖τ卸Y的道。
「可是這未免太……咳咳咳!」突來的劇咳讓他說不下去。
以他這般病癆子身體如何有機會償還這份恩情跟錢債呢?
「哎呀!」珞兒看不慣他不干不脆的說話方式,索性提議這:「你不是要當那個破包袱嗎?就干脆當給我們好了,這樣就不相欠了嘛!挂粋大男人講話還那么啰哩啰唆,注定沒出息。
「這個……」傅君瑞為難的看看她們,又望望手中的包袱。
包袱中放的雖是幾件破衣裳,可是還有他此次要赴考的鄉薦舉函,因為他的病癥大重已經無法應試了,這才想把那舉函賣掉。若是將它給了男子或許還可以冒名更替他去應試,可是如今當給了個姑娘家,那就不一樣了。他總不能把一無用處的東西當給恩人,這大辱沒圣賢所學了吧。
「真是的,一點小事還要猶豫那么久,是不是舍不得呀?」珞兒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包袱,責難的白了他一眼。
不過是些破衣服罷了,也值得想那么久嗎?這里西要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他也就不用欠一屁股債而要當物還錢了。
「哎!妳……咳咳咳……」他想搶回包袱,可是想了想,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房帳的問題,既然是她們自愿的,那就只好暫時委屈她們了,等來日有錢再報答她們也是一樣!改恰蔷投嘀x兩位姑娘了,咳咳咳!」
結完帳的掌柜抬起頭來,恭恭敬敬的將帳本遞到雪湖跟珞兒的面前,「兩位姑娘請看,傳公子在小店住了一個月,房錢是十二兩銀子,再加上食用的飯錢和茶水的小費,總共是二十兩銀子,一分也不敢多加!顾~媚陪笑的嘴臉與剛剛判若兩人,讓珞兒直想一拳打過去,揍掉那張勢利的虛榮笑臉。
「來,拿去?辞宄畠桑环忠矝]少給你!顾恍嫉膶€y子拋在地上,讓那掌柜像狗一樣的撿起來,也算是為傳君端出一口怨氣。
傅君瑞為珞兒這般豪情漾出贊賞的笑容,這是他近一個月來第一次露出笑來。
珞兒則朝他揚了揚眉,一副毋需客氣的模樣。
雪湖從珞兒的手中將錢袋拿來,從里面再拿出二十兩銀子交給傅君瑞。
「公子,這些錢你留在身上,做為返鄉及沿途療病之用吧!」
傅君瑞一陣驚愕,連忙推拒,「兩位姑娘的恩情,咳……傅某已經終身難忘了,咳咳……又怎能收姑娘的錢呢?」
「公子此言差矣。買賣典當乃是兩廂情愿之事,我們愿以這種價格收購,那是我們自愿的,何來恩情之有呢?」
雪湖的一番話說得他是又羞又愧,區區幾件破衣裳哪值如此多的錢呢?
「喂,你這人真是啰唆晚,叫你拿就拿,還猶豫什么?」珞兒將那二十兩銀子朝他懷里一塞,不許他拿出來。
「那……那就謝謝兩位姑娘了!垢稻鹑f分感激的致意,原本低沉的嗓音也變得更沙啞許多。
這份恩情他矢誓不忘,有朝一日一定要報答。
他暗暗的立誓。
傅君瑞走后,雪湖和珞兒才隨店小二到她們所訂的房間。
「小二哥,我們累了,可不可以請你送點素菜上來!寡┖⑿Φ姆愿。
「可以,當然可以!箘倓偰且荒唬尩晷《乒窈喼卑阉齻儺斬斏癜愕呐。
「姑娘要的我立刻送上來!
待小二一走,雪湖就打算拆開博君端的包袱想查看里面的東西,卻不經意的看見珞兒打開面街的窗戶探頭觀看,嚇得她趕緊走過去把她拉回來,順道關上窗戶。
「小心點,讓人看到了很容易泄漏行蹤。」她可不敢期望那點雕蟲小技能夠瞄得了齊秉禹多久,以他的聰明才智,怕早已看出破綻而追了過來,所以凡事都要小心謹慎。
「干什么大驚小怪?怕他們追來不成?」珞兒惋惜的看著一只巨大的鷹影消失在雪湖關上的窗外,那只鷹好象從剛剛就跟著她們。
「不錯!寡┖f出她跟齊秉禹的斗智計畫,「他們一定猜得到我們的目的地而循線追來。依常理推斷,他們一定認為我們會馬不停蹄的趕到苗強,我就是利用他們這自以為是的想法,來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陷阱,故意在離他們最近的城鎮住下來,讓他們追了個空,摸不清楚我們真正的行蹤!
如果她們能捱過兩天再走水路,那么即使齊秉禹發覺上當,要回頭追也來不及了。
「我感覺我們現在就像是通緝的盜賊般,要處處小心被人追。」珞兒扁著嘴在炕上坐下來。她不應該陪雪湖一起走的,她覺得她們不可能逃過齊秉禹的追捕。那個男人可怕的能力,早在她第一次見面時就感覺出來了。
雪湖邊解開包袱邊失笑道:「是不自由了些,但沒妳說得那么夸張!雇ň兊谋I賊?真虧珞兒想得出來。
破包袱解開了,幾件首衣服呈現在眼前。
「那個姓傅的書生遢真是窮得可以!圭髢禾窖┖纳磉,拿起桌上攤開的舊男衫,皺著鼻子道:「簡直是一文不值,這包東西拿到當鋪去當,恐怕還當不到三文錢呢!
虧他還像拎個寶似的死拿著不放,真是笑死人了。
雪湖笑看她又是皴鼻子又是搖頭的滑稽樣,開口提醒她:「別忘了是誰一時豪氣大發要收人家當品的,現在可別又來發牢騷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小二送來了她們的晚餐。雪湖丟下正在翻看的珞兒獨自先去用食。
「咦!這是什么?」不識字的珞兒將一個類似信封的東西拿給她看。
「是鄉舉薦函!」雪湖打開來一看,忍不住低聲驚呼的站起來!高@對舉子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傅公子怎么會將它典給我們呢?」
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什么東西?有沒有價值?」搞不好那酸秀才死揣著不放的就是這東西。
雪湖又坐了下來,有些怔仲的嘆道:「這封信怕是包袱里面最有價值的東西了。」
只是它對女子無用。
或許傳公子原先想當的就是它,畢竟它是他身邊唯一有價值之物,但是不巧被她們典來了。
「那它能換多少錢呀?」
「無價之寶!寡┖朴频恼f著。
這東西是讀書人經過多少年的苦讀、考試及格后才能掙得的東西,對他們來說,一封鄉舉薦函就是無價之寶。
「真的是無價之寶,那就得好好收藏了!圭髢盒老部嗫竦恼襾砟竞,將它謹慎的收藏起來。
雪湖看她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忍不住掩嘴偷笑著。哪天她要是發覺這東西只對某些人有價值,而對她們毫無用處時,可能會氣得殺了她也說不定。
「夜深了,睡吧。」經過一整天的奔波,她們都累了,雪湖也想趁著夜深人靜,心緒清明的時候,好好的想想以后的訐畫。
可是……為什么越想卻越靜不下心來呢?
聽著身邊珞兒傳來的均勻呼聲,雪湖的腦海中不斷想起齊秉禹的身影,耳中不斷傳來母親臨終前的囑咐:蘭娜……跟齊公子到中原去,嫁給他報答恩情,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母親的叮嚀,十年來她從未忘過,只是……「娘,齊哥哥他根本不想娶我,他根本不提當年的婚事,您叫女兒如何開口呢?」
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惆悵感讓她黯然的垂下淚,十年的等待換來的竟是一場無情的傷害,這教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