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歲的谷云伊,是一個獨立自主、果決干練、有獨到思想見地的成熟女子!也是個聰敏的女性,有著令人羨慕的姣好容貌,不需刻意就輕松擁有的窈窕身段,再加上俐落清爽的裝扮,是個站在人群中都教人無法忽視的出色女性。
畢業后三年多的工作經驗累積下來,她練就了不在乎辦公室內的閑言閑語,信任自己的判斷!行事作風在在強烈地表現出自信與強悍,當然,在秘書室中,她的表現也是最優秀的,備受上司器重與贊賞。
谷云伊善用許多小技巧處理各種事務,她會特意花心思、巧妙靈活地應用在公事上,而這些構思使她工作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如魚得水。
這些工作上帶給她的成就感,外人看來或許會覺得她應該是很如意順心……就一個熱愛工作的女人而言,也許吧!但實際上并不是如此。將近三十歲的谷云伊在感情生活上卻是一片空白,毫無收獲;如果勉強說有的話,目前來說,也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愿的單戀。她嘴角泛出一絲冷冷的笑意想著,單戀?暗戀?她嘲蔑自己,再怎么看這分感情都不像愛情!老大不小了,她到現在感情仍是無法歸依;都這把年紀了,仍處在暗戀的階段,不知道是自己在這方面太蠢,還是太單純?石彥倫,這個令她一想起就心碎的男人。兩年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邂逅,竟勾起她心中微妙的情悸。當時他正值創業之際,她為了幫他,跑了好一陣子的業務,雖然辛苦,但心中卻無限甜蜜,好不容易「鉅倫室內設計工程有限公司」有了相當不錯的成績,兩人才松了一口氣。他對她的態度一直是亦兄亦友,有時候又突然對她十分體帖,而使谷云伊以為他對自己有那么一點的不同,但是過沒多久,她就發現一切不過是她自己的癡心妄想在作祟。
愛情果真與她無緣嗎?為什么和石彥倫相處這么久,卻沒有如她所愿的發展呢?她不知道問題是出在哪里,但……事實就是如此,他石彥倫,僅僅把她當普通朋友看待,并沒有她自己所想的「不同」!
她甚至可以冷靜地看著石彥倫和他的女友——林飲語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親熱,忽視自己內心彷彿被摑掌般的難堪,把持著她向來自詡慣有的理智,從容微笑地離開「現場」,完全沒有半點即將崩潰的跡象。剛開始當然很痛苦,尤其是她的「口風」很緊!這樣的情緒她不想告訴任何人,日子一久,痛苦變成麻木,現在的她變得更能內斂情感了,這……都該歸功于石彥倫吧!
感情上的挫敗對理智的谷云伊而言,并不會影響她的工作,在外商公司的秘書室中,她仍是一如往常地有條不紊、效率驚人;下了班之后,為石彥倫一手創辦的鉅倫跑跑業務,不需要刻意規畫生活,她自有屬于自己一套的生活方式。在外表和談吐上,她絕不會給人察覺到她是一個精明的女強人;但個性上,她絕對是信芳者,堅持自己的原則是她一貫的態度,女強人也是可以溫柔而善解人意的,不是嗎?人本來就不是屬于套用公式的生物,更遑論將被公式化的種種條例加諸在自己的生命中。大多數的人們都愿意自己是非常有個性的人,并且生活出自我的哲學,因為這是一種快樂,更是一種無比的享受!
或許是長久的時間相處下來,這分感情教她一時難以割捨。她是不愿做第三者的,無論是什么情況,她谷云伊對于橫刀奪愛這擋事仍做不來,石彥倫和林韻語兩情相悅是眾所皆知的事,她更是沒有立場闖入他們的世界。沒錯!她是該放棄、不再對他有希冀才是,但……她就是辦不到。天天面對著他只會加深自己的痛苦,可是,當她向石彥倫提出不再幫他跑業務時,他卻告訴她希望她能留下,他說他信任她的能力。當然,谷云伊不是傻子,沒有因為他的動聽說辭而心軟,雖是如此,她仍是禁不起石彥倫再三懇切溫柔的眼神攻勢而宣告投降,順了他的心意留下來。
其實谷云伊自己心里有數,石彥倫對她的心情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只是好心沒有說破,而她也不曾透露過只字片語,不過,他總算是仁慈的,給了她臺階下,她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也好!留一點空間給彼此,殺傷力可以減到最低吧!她苦笑著想。
林款語——的確是個美貌性感兼俱的嫵媚女子,輸給她,谷云伊無話可說。林款語是個男人只見她一眼就會被她迷人的特質而挑起心弦的女人!想當然耳,石彥倫也是她眾多裙下臣中的一員,只不過他比一般人幸運的是人家林大小姐恰巧也很中意他,所以,火花一下子就迸了出來,石彥倫并沒有費多少心思就追求成功,抱得美人歸,把其他的情敵遠遠地踢到一邊去,但兩人公然地卿卿我我,卻也深深地震撼和傷害谷云伊的心。
谷云伊端詳著石彥倫專注繪著設計圖的背影,收斂起之前的心情,開口打斷了他的工作,而臉上則堆滿愉悅的笑容。「石大帥哥,今天我又幫你拉了九戶生意喔,」她拿了一些資料給石彥倫!改阕约嚎粗k吧!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畫圖。」說完,她正要走,卻被石彥倫扯住手臂,她回望他。
「有事嗎?」她問,心里有些雀躍。
「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餓了,想邀你去吃點東西!顾麥厝岬啬。
在他的注視下,谷云伊并沒有心慌意亂的感覺,因為她心里再清楚不過了,溫柔的話語和態度是石彥倫的習慣,她痛心地想,當真不得的,否則只是自找苦吃。
「好哇!我晚餐也還沒吃,一起去吧!」她沒有拒絕,欣然允諾。
于是,兩人便到六合夜市里吃吃逛逛,解決了民生問題,石彥倫也果真「君子」,十分克盡男士風度、盡責地送她回她的住處。
車子才剛熄火,偏偏此時,石彥倫車上的大哥大非常不識相地發出聲音。
他看了她一眼,接起話機。
也沒多想,谷云伊便猜著打來的是林款語。
「喂!款語,是你呀!怎么了?」他聲音依舊溫柔。
果然,她猜對了!
谷云伊巴不得能立刻離開,但卻被石彥倫的眼神所阻止了,他示意要她等他,彷彿有話要告訴她。
好不容易,情人之間的對話總算告一段落。
「呃……云伊,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故瘡﹤愔е嵛岬恼Z氣透露了他的心事。
谷云伊突然覺得自己的立場十分難堪,在車內狹窄的空間里,令人窒息的感覺淹沒了她,她防衛性的轉移視線,望向公寓的大門口。
然后,詫異和驚喜充滿了她的雙眼。
「彥倫,對不起,我想……我們有時間再聊好了!」說完,她快速地打開車門,非常興奮地飛奔過去。
順著她奔去的方向,石彥偷看到公寓門口前站著一個張開雙臂迎接谷云伊的高大男子。
谷云伊用力地奔向她的目標,過猛的沖擊使她雙手環上對方頸項時,被對方抱住轉了幾圈才停止了這分沖擊。
「喂,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開心地問,忘了自己還讓人抱著。
「前天!蛊仗熘,會被谷云伊叫「喂」的男人,也只有一個。
「我是不是應該感動?前天才回來,今天就來找我。」她心中的喜悅已經不是用言語能夠形容的!改阍趺粗牢易≡谶@里?」
「云跋告訴我的。我去你家,你爸媽告訴我你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住!谷瓴灰,她的美麗更加耀眼了!高住鞘悄闩笥眩俊拐б娝龝r,發現她身邊多了一個該死的男人,那種心情真是惡劣低落到極點,不過現在看來!可能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谷云伊這才發現她將石彥倫給遺忘了,但是接下來,她又發現自己還被徐皓銘抱著。
「喂!快放我下來呀!」被抱這么久而不自知,谷云伊暗自責備自己的神經太過遲鈍。
只見石彥倫向他們走來,谷云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兩個大男人握手向對方介紹自己的姓名,并若有深意地看著對方。
「呃……皓銘,彥倫是我的老板兼好朋友……彥倫,皓銘是我的——」氣氛怪怪的,谷云伊一時方寸大亂。
「好朋友!剐祓┿懠又卣Z氣地說,他怕要是谷云伊向人介紹他是她以為的「干弟弟」,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彥倫,謝謝你送我回來!构仍埔琳f。
石彥倫知道自己該告辭了,但……也說不上是為什么,方才看到谷云伊和徐皓相擁的畫面,心底居然泛出一陣陣的酸意,這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
「彥倫,明天見!」谷云伊率性地向他道別。
「那么,云伊,明天見了。」撤掉心中不該產生的酸澀感,他十分有風度地離開。
看著徐皓銘仍秀氣端正的完美五官,她拉著他進她租的套房,并知道今晚有得聊了。
。 。 。
谷云伊挖兩球瑞士巧克力冰淇淋給徐皓銘,自己則捧著剩余的整桶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環視著套房中簡單明朗的擺設,他問:「云伊,你租這樣的套房月租多少?」
即使是三年后,徐皓銘算準她那精打細算的本性很難改善,尤其她又是念會計的女人。
這個問句是個圈套,但谷云伊絕對會跳進去,不疑有他,徐皓銘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況且,谷云伊一向自認自己能夠吃定他。
事實上,誰吃定誰,還很難下定論哪!
「一萬……滿貴的……」谷云伊心念一轉,主意打到他身上。「喂!你現在還住家里嗎?」她問話的表情很是奸詐。
她的想法和詭計,他豈有不了解的道理?哪有可能傻傻地著了她的道!不過,這是計中計!實際上是谷云伊這條美麗的魚兒上鉤了!
「我有打算搬出來住,事實上,我名下有一戶空屋,大約五十坪左右,等過陣子裝修好之后才搬過去住!顾剖浅烈鞯丶毾胫!覆贿^一個人住,好像大了點!
「是嗎?真好!」她有些賊賊地笑了!敢粋人住的確有些空曠,這樣吧!如果我的東西也搬過去,看起來就不會顯得一個屋子空空洞洞的。」她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你的意思是要陪我一起住嘍!」他反問。
「我委屈一點搬過去陪你,這樣你回到家才不會顯得冷冷清清的,感覺上多點人氣也比較好呀!」瞧!她理由多充分哪!
「可是,除了浴室和廚房,屋子里沒有隔間!顾a充道。
「沒關系,這樣看起來很寬敞,比較舒服嘛,」光憑不用付租金這一點,谷云伊就愿意犧牲少部分的不方便;更何況,徐皓銘會住的地方絕對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那你不怕別人說你閑話嗎?」他又試探地問。
「唉,小意思啦!我才不管別人說我同居或什么的,反正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總而言之,我谷云伊絕對會對得起未來的另一半!顾龜蒯斀罔F地說。
「哦!」徐皓銘這下興趣全來了!冈趺凑f?我不太明白!归_玩笑,他可是下定決心要當她的「老公」,他倒想知道她怎么對得起他。
谷云伊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走近他說。「喂!是你我才說的,將來我結婚時,你可別向我老公告狀!」她倒是很認真。
什么話嘛!那她言下之意不就是說她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有任何發展的可能?這項認知令他十分沮喪,原本地正暗自慶幸雖然三年完全沒有互通任何消息,距離和時間的阻隔并沒有使他們之間的感情變淡或疏遠,但三年前和三年后,同樣的問題依舊是他的困擾。
隱忍下心中的挫敗感,他故作輕松地回答:「好啦!我沒那么多嘴,你大可放心!」他向她保證。
「告訴你喔!一個女人愿意將自己的初吻和貞潔都獻給自己的丈夫,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多見了,而這樣的潔身自愛對一個美麗的女人而言,更屬難能可貴,你說是吧?」谷云伊十足肯定的口吻。
徐皓銘聽完她說的話,心中自是充滿一股大男人式的喜悅,他真是服了她標榜自己的本事。基于常理,他中肯地說:「可是你要知道,男人都很怕被女人綁得死死的!钩怂,徐皓銘在心里補充說明。
「我不會讓他有怕的機會,你放心吧!我的條件其實很簡單,只要他疼我、寵我,愛我一輩子就夠了!顾仙裨谠,一副不過爾爾的表情!概伺蔚牟痪褪沁@個嗎?」語畢,她又吃了一大口冰淇淋,臉上凈是滿足的模樣。
「那你現在有對象嗎?」他又問。
谷云伊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她將冰淇淋盒蓋蓋上,失去繼續享受的心情。
她的表現令徐皓銘心揪了起來,沒想到只是隨口一問竟引起她如此強烈的反應。
「本來有,不過現在已經完了。」想起石彥倫,她的心情又開始低落。
「怎么回事?」他關心的語氣令谷云伊心頭一暖。
她原原本本地將整個過程都告訴他,聽完谷云伊的敘述,徐皓銘對石彥倫的印象大跌。
剛見面時,他對石彥倫就沒有好感!但他現在更可以確定對方根本是在利用谷云伊的才能和人際關系!以「美男計」來騙取谷云伊的感情,呸!要美男計哪輪得到他?笑話!徐皓銘在心中冷笑。
但……他并沒有在谷云伊面前道破,他希望她能認清石彥倫真正的性格。唉,也或許……谷云伊早已心里有數,只是不肯面對現實罷了。
「云伊?」見她好一會兒呆楞著沉默不語,徐皓銘出聲喚她!冈埔?」
谷云伊回過神,苦澀地笑笑。「我累了!很想睡,明天再聊好不好?」她起身走向柜子,拿出浴巾后回望他!改憬裢砭驮谖疫@里將就一下吧!」她告訴他。
「那……我睡哪里?」他問,注意到這里并沒有沙發椅可以睡。地板?不會吧!
「那里有一張大床你不會看不到吧?又不是隱形的!」谷云伊笑謔他。
「那你呢?」他又問。
「床呀!不然睡哪里?床那么大,我們兩個也不是超重量級的身材,絕對擠得下啦!不過我丑話先說在前頭,如果你有怪異的睡癖,我可是會把你一腳踹下床,知不知道?」她邊說邊走向浴室,正要跨進去時,突然轉身快步地逼近徐皓銘,嘴角泛著古怪的笑容。
「不會吧……你不會是在害羞吧?」她的笑容更形夸張了。「都二十六歲的大男人了,還那么純情!你放心,我不會占你便宜,玷污了你冰清玉潔的身子,我保證你可以安全地一覺睡到天亮,這樣說,你可以放心了吧?」她邪惡地瞄瞄他,又補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搞亂倫的變態女人!」
聽聽!眼前這個女人說的是什么話呀!亂倫?真虧她說得出來,徐皓銘重重地嘆了一口大氣。天哪,他們之間根本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居然能被她形容成這樣,他真是氣得想伸出兩只手將她活活招死,然后自己再一頭撞死還來得痛快些。
這個谷云伊,非要折磨死他才能甘心嗎?
唉!算了,不知者無罪,不是嗎?
只不過他實在納悶,平時她絕頂聰明的腦袋是怎么運作的,這么多年了,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出他對她的感情,真是令人匪疑所思。
「喂!你可以繼續發呆,我可要先進去洗澡了,等我洗好了再換你洗!共辉倮頃泻羲仍埔赁熥宰哌M浴室,留下仍神游在冥想國度中的徐皓銘。
浴室里傳出來的沖水聲嘩啦啦地響著,而他仍一逕地望著門板苦笑,內心五味雜陳,思緒極度紛亂。
不管她變得有多成熟、多精明,偏偏對他就是少根筋:這一點并沒有因為三年分開的時間而有所改變,她一直是將他當作弟弟看待,就是這樣,沒別的了。其實他大可以向她告白,但是不曉得為什么,他一在她面前就失去了告白的勇氣,會因為緊張而吞吞吐吐,也會因懦弱而顧左右言其它,轉移話題而宣告失敗,天哪!他突然發現自己很沒出息。
他無論做什么事都能夠果斷堅決只要不關谷云伊的事,真是個十足十的感情奴隸。徐皓銘搖著頭給自己下了遠稀�
此時,谷云伊全身香噴噴地從浴室走出來,看到的就是他這副癡傻德性。
「想什么?怎么一副傻傻笨笨的模樣!亂好笑的!」她糢他:「別呆了!快去洗澡吧!睡前記得吃藥。」
「什么嘛,」像是隱藏被偷窺到的心倩,他刻意放作平靜且不在乎,快步地走進浴室,重重地將門關上。
谷云伊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覺得他的反應真可愛。
「這小子真單純!」她口中咕噥!眼中盡是藏不住的笑意。
谷云伊現在在工作上所接觸的男人大多是工作歷練豐富、成熟富有心樣,而她也早已習慣了周旋在其中,并且欣賞每個人的特質與優點,但對于剛離開學校要踏入社會當新鮮人的徐皓銘而言,自是產生一股活力與新鮮感,這與徐皓銘家庭是否富裕無關,她了解既然他能專心致力求學取得博士學位,必定也能認真堅守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勇于接受各種挑戰與磨練,雖說創業惟艱,但守成亦是不容易,她對他有信心。面對新時代所產生問題的沖擊與競爭,她深信他會走出屬于自己的一條路,徐皓銘從小就聰明!每每她督促他學什么,他總是會有一番令她驚訝的好成績。
看到他從小時候那副哭哭啼啼的軟弱模樣成長至今天變成一個如此有出息的大男人,谷云伊深深覺得自己這個當姐姐的真是以他為傲,與有榮焉。雖說她不是他的親姐姐,但從小他就死黏著自己,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何況她有許多心情也只告訴他,并沒有讓家人知道;再加上她這個人的個性也不容易和女性朋友相交知心,自然而然與他的感情日漸根深蒂固,他們之間心靈上的親近,搞不好連她那四個過分有個性的弟弟們都還比不上呢!
噢!不是搞不好,根本就是。
想起自己將要和徐皓銘一起生活,她的心情不自覺地飛揚起來,因為她知道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絕對不會太乏味!
可是細想之下,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悲哀。一個將近三十歲的「不婚」老女人,在沒有伴侶的空虛寂寞下,只好和自己的弟弟湊和著尋找樂趣;更可笑的是,這個「不婚」并不是自己真的不想結婚,而是苦無「適當」的結婚對象而不婚。唉!谷云伊呀谷云伊,你是眼光大高還是頭腦真的發昏?怎么把自己搞到這么窘困的地步?她不禁捫心自問著。
她自己也清楚問題并不是出在乏人追求或愛慕上,而是感覺不對!她心目中的愛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總覺得應該是一種很復雜也很特別的感覺,它會讓人產生被電到似的心悸,或胸口突然一窒的奇妙情緒,就好像她和石彥倫第一次見面時,眼神交流那一瞬間的情形才對。要不然,人事室的主任潘奇峰和業務部經理王致遠當初都曾猛烈地追求過她,還在辦公室內引起一陣喧然大波,最后卻因為她的視若無睹和無動于衷而打了退堂鼓。當時有許多女同事對她是又羨慕又嫉妒,表面上會因為兩個條件尚稱優秀的男人為她爭風吃醋而對她嗤之以鼻,但骨子里又嚮往自己也能有此等風光,好表現自身的女性魅力,這就是女人共有的通。∠襁@樣的幻想與價值觀即使再過一千年的演進,這積習要有所改善恐怕也是很難,雖說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女人尤其嚴重,因其心思細膩所以也特別會斤斤計較,拿自己和別人暗自作比較。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女性都如此,例外者也不在少數。
在公司里,她的眼光和見解一向都是同事們所佩服的,而工作效率更是有目共睹,所以女同事們即使心中排斥她,也仍會對她笑臉相迎,遇到了困難或有問題無法解決時,也會厚著臉皮來請教她,她的不記仇是眾所皆知。當然,谷云伊也心知自己是被利用,所以并沒有和她們完全的坦誠相待。不過,她們既然會找上她,就代表她們其實也是相當尊敬她的能力,光憑這一點,谷云伊也就會不計前嫌地幫忙,不過,不計前嫌并不代表她就必須要掏心掏肺,傾全力幫忙,而是僅提供最好的意見供她們參考,事實上,她提供的意見也的確帶給許多人極大的幫助,所以,她在人際關系上受人歡迎的程度,就某種層面而言,是有的。
但在另一方面!同樣的,她是相當寂寞的。
有許多個夜晚,這種難以言喻的寂寞總像大海般席捲著她!沉靜無聲的氣氛中,即使疲憊不已地躺在床上,渾身上下的不安與緊張也會教她雙手不由自主地扭緊床單或被單,直到終于筋疲力竭之后才能夠沉沉睡去。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彷彿自己即將被吞噬似的可怕!
或許是孤單太久所導致的吧,她想。
此時,徐皓銘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低著頭坐在床邊的谷云伊抬起頭就看見他有些稚氣的清爽模樣,順手拿起一條毛巾擲向他,滿意地看著干毛巾覆蓋在他的頭上。
「喂!你趕快把頭發擦干,不要把水滴得到處都是!箛廊蝗缒赣H教訓小孩的口吻。
「哦!剐祓┿戫槒乃,拿著毛巾開始揉擦頭發,過沒多久頭發已呈半干狀態。
「少用吹風機吹頭發,我看到報紙上為常吹頭發很傷害腦子;頭發擦干一點,梳理后等自然風干再睡覺,老了才不會患頭部風溼痛,知道嗎?」谷云伊此時真像個老媽子,婆婆媽媽地直嘮叨他。
「知道了。」他倒也不以為意,反而有些樂在其中。
「不管你了,你待會兒累了再睡好了!我先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她躺在床的另一邊,拉起棉被,心里感到莫名的心安,或許是因為有人陪吧!她想,這倒是個好的開始,莫名的緊張好像沒有如往常般的產生,而且日后徐皓銘將陪她住在一起的念頭更令她全身放松了下來。
「喂……晚安!顾怆鼥V地咕噥。
「晚安,云伊!剐祓┿懹H暱地望著她,輕輕地笑了。
一想到將來能夠和她一起生活,他的心中便充滿著無限的快樂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