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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fù)烊?第五章
作者:亞伶
   
  “嗯……真?zhèn)X筋,爹要是也在這里就好了……”

  憶蓮趴在之前與司徒焰日他們討論血鳳玉的亭子里,雙手懶懶地倚著亭邊的欄桿,出神地看著下邊的蓮池。

  蓮花的淡香混著池水的水氣,那涼爽的感覺可以鎮(zhèn)定人心,不過,憶蓮現(xiàn)在腦袋里想著的事,絲毫不因此而有所頭緒。

  自從司徒焰日兩天前向她告白之后,她就開始試著分析自己的心,想了解自己對他是否有著特別的感覺。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喜歡人的,總覺得無論是什么樣的人,都有他們的獨特之處;即使是壞人,也有他不為人知的苦衷;有時,也是因為彼此想法的不同,所以才會造成人與人間的誤會。

  而她喜歡交朋友,對每個朋友,她都能夠看到他們的優(yōu)點,并且體諒對方的一切;她也從未試著去強硬改變對方,因為她知道即使親如父子,想法也未必相同。

  不過……被視為朋友的人示愛,這種經(jīng)驗她還是頭一次。

  但這也讓她有了機會反省。難道在她心中,每個朋友的地位都一樣嗎?她捫心自問,發(fā)現(xiàn)并不是每個友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是一樣的。

  那么,這其中有某些人對我而言是很特別的嗎?想了一想,又覺得每個人都是特別的,她實在無法區(qū)分。

  以司徒焰日為例,他是個極為穩(wěn)重的人,做事有擔(dān)當(dāng)又負責(zé),在他身旁,就會令人不自覺地有股安心的感覺,與趙珞比起來,他這一點就是一個特別之處。不過,自己似乎常看到他可愛的一面……諸如臉紅啦、心不在焉的樣子啦……想起之前他差點撞樹的畫面,她又不自禁地笑了起來。盡管他向自己表明了心意,但是,她一點也沒有討厭、困擾的感覺……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里好像還滿開心的。只是她很疑惑,這種感覺叫做愛嗎?

  聽父親提過,似乎愛是一種更深刻的東西,令人苦惱,令人甜蜜,令人茶飯不思。

  還記得當(dāng)時爹以詩經(jīng)里頭的〈蒹葭〉來做了例子——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吟詠了一段,他低頭看了女兒。

  “蓮兒,明白這意思嗎?”長長的頭發(fā)遮住了他的臉,不過從微彎的嘴角還是可以看出他在微笑。

  才十一歲的憶蓮,聽著父親念著奇怪的詞,哪里能懂。她把小臉全皺成一團,很努力地想,最后終于放棄了。

  “爹!我不知道。你念的東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什么蒹葭,什么溯洄,她根本搞不懂那是什么奇怪的東西,更別提里頭的含意了。

  “嗯……這是一篇情歌,講的是想念一個人,但那人卻與自己隔了一道無法跨越的河水,只能看見她,卻無法摸到她,即使想要渡河去找她,卻又始終可望而不可即……”父親淡淡地說著,眼神也沒看自己,反而望著天邊,好像在那里有著什么似的。

  對爹說的話完全不能明白,她也只能看著父親,期待他再解釋下去。不過他卻笑了一笑,對她說:“你現(xiàn)在還小,這種男女之間捉摸不定的愛情,對你而言還太難,將來長大遇到了,就會知道這是什么樣的感覺……”

  “什么嘛!”她不滿地嘟著嘴,抓著父親的手,撒嬌地攀在上頭。

  “說嘛!蓮兒會懂的啦!”

  看著她的舉動,爹只是犬笑,戳了戳她的頭……

  想到這里,她不禁嘆了口氣!笆裁撮L大遇到了就會知道……我現(xiàn)在長大了也還是不知道呀!”她趴在手臂上,長吁短嘆。

  司徒焰日大概是為了讓她有思考的空間,兩天來,除了吃飯以外,幾乎見不到他;而邀月大概是發(fā)現(xiàn)憶蓮有心事,也不來打擾,因此她得以專心思考。不過,想得頭都快裂了,她還是無法明白到底何謂愛情。

  她站起來,伸展著身子,把手往上高高地舉起,然后放下。

  “唉……身體都變得沒啥力氣了。出去走走好了。”她決定轉(zhuǎn)換一下心情。再想下去,也只是在原地打轉(zhuǎn),倒不如改變一下心情,到外頭活動活動筋骨,或許能在無意中得到答案也說不定。

  她拎起裙擺,走出涼亭,一陣微風(fēng)迎面吹來,將她的發(fā)絲吹了起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呀,是散步的好天氣!彼戳丝辞缋薀o云的天空,拋下了纏繞多時的煩惱,步出了冷劍山莊的大門。



  所謂冤家路窄,說的大概是這種場面吧?

  在臨安城里閑逛的憶蓮,因為中午時間到了,就隨便找了家客棧坐下來吃飯。飯還沒送上,猛地抬頭一看,就看到唐心雨從二樓走下。

  原來這家客棧的二樓是供人住宿的客房,而唐門一行人就是住在這里。雖然兩天前離開了冷劍山莊,但他們?nèi)允橇粼谂R安城里,并沒有回去。

  憶蓮有點頹喪地低下頭去,不明白為什么出來散個心都會遇到事。好不容易把司徒焰日的事暫時丟在一旁,唐心雨一出現(xiàn),腦袋里又是一片混亂。

  顯然唐心雨也看到憶蓮了,她神色不善地往憶蓮坐的位子走來,就這樣站在憶蓮對面,也不坐下,俯視著她。

  “喂,你叫常憶蓮是吧?”

  “是沒錯……”

  “真是好笑的名字,有沒有人叫你改名呀!”常憶蓮?時常憶念著蓮花?

  “想改也沒法子,這是我爹取的……”憶蓮?fù)崃送犷^,不明白自己的名字哪里好笑了。再說,即使如此,也沒必要改名呀,她看到唐心雨一臉受不了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

  “你……你知不知道我在挖苦你呀!”看到憶蓮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她心里就有氣。

  這樣的女孩子有哪里好呀!那司徒焰日是眼睛瞎了嗎?居然選她不選我?好歹我比她還明白世俗人情!她心里不禁有著疑問。

  “啊?你剛剛是在挖苦我?”憶蓮又不明白了,為什么講個名字、叫人改名,就是在挖苦一個人?

  看到她那副天真模樣,唐心雨就有氣。她一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茶杯及茶壺都跳了起來,又落了下去,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粢鹆似渌腿说淖⒛俊?br />
  “哼!我看你這副樣子就有氣,以為只要裝得單純的模樣,就能夠迷得男人團團轉(zhuǎn)嗎?告訴你,沒那么容易的事!”她劈哩啪啦說了一堆,憶蓮是一句也沒聽懂。

  裝得單純?迷得男人團團轉(zhuǎn)?是在講誰呀?我嗎?可是我真的很單純嗎?

  憶蓮很認真地想著。

  一旁的唐心雨卻以為她是不屑和自己說話,火氣更大了。

  “喂!說話呀!”她又拍了桌子一次,聲音之響,連客棧門外頭的人都轉(zhuǎn)頭看了一下。

  憶蓮還是在想著,一點也沒聽到唐心雨的怒吼。

  她見憶蓮連睬都不睬,心中大怒!除了司徒焰日之外,她還沒見過有人敢漠視她的存在,而憶蓮的態(tài)度,在她眼里看來,倒像是對她這情場敗將的不屑。

  自尊一再受挫,而受挫的原因,跟眼前的常憶蓮都扯得上關(guān)系。她當(dāng)下運了內(nèi)力,往憶蓮肩頭擊了過去。

  本以為縱使常憶蓮不怕毒,但沒有武功的她受了這一擊,好歹也會受傷。結(jié)果就在拍到肩頭的同時,感覺到對方體內(nèi)竟然生出一股極強的力道,連同自己的內(nèi)力反彈回己身;絲毫沒有防備的她,馬上就往后退了好幾步,胸口一痛,竟嘔出血來,而拍出的右手臂都酸麻得無法動彈。

  被她這一打,憶蓮馬上抬起了頭。她看到唐心雨嘴角溢血,又驚又怒的表情,馬上了解剛才是她以內(nèi)力擊傷她,雖然憶蓮無意傷人,但身上的內(nèi)力卻會在不知不覺間保護運轉(zhuǎn)。若唐心雨是以刀劍攻擊,不會武功徒有內(nèi)力的憶蓮自然無法招架,但是剛才唐心雨是以掌擊出,內(nèi)力自然反彈到自己身上。

  “你不要緊吧?!”憶蓮著急地起身,想看看她的傷勢。

  完全沒想到一個怯生生的姑娘竟然有著如此深厚的內(nèi)力,在她遇過的人中,可說是生平僅見。彼此的內(nèi)力差距可說是天差地別,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女孩怎么會有這么高的內(nèi)力修為呢?她不禁感到一絲害怕。唐心雨看到她往自己走來,反射性的就射出數(shù)枚暗鏢,往她要害打去。

  如果真被打中,肯定是死路一條。憶蓮只來得及將身體一側(cè),但這樣還是避不過暗器。

  突然身前一把連鞘的黑劍橫出,幾下?lián)]動,就把暗鏢全部打落。不知何時,來了一個全身黑衣的青年,長長的劉海在臉頰兩側(cè)飄動著,后頭的頭發(fā)簡單地束起。他的裝扮雖然俐落,但周身浮動著一股陰沉的感覺,令人為之一悚。

  “閣下與她有什么冤仇嗎?竟然要取她性命?”青年看著唐心雨,那眼中冷冷的憤怒令平時驕縱不可一世的唐心雨也為之一怯。

  “是……是她先傷了我的……”撫著胸口,唐心雨抹掉了嘴邊的血痕。

  “若不是你先以掌擊她,又怎會遭內(nèi)力反彈?”顯然青年已經(jīng)在外頭看到經(jīng)過了。

  憶蓮一看到此人,就不住打量著他全身上下,驚喜地喊了一聲:“阿黑!”隨即便心喜地擁抱住他。

  一個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抱著一個男人,一旁的人見狀,不由得開始竊竊私語;隨著黑衣男子走進的幾個屬下也是一副訝異的表情,沒想到主子竟會讓一個女人抱著而沒反應(yīng)。

  知道旁人的眼光,那男子拍了拍憶蓮的頭,然后說道:“小蓮,松手吧!

  “那么久沒見面,你看到我不高興嗎?”依言松開了手,憶蓮不解地問。

  “我很高興,不過等我先處理完你這件事再聊,好嗎?”明白憶蓮的性子,絕對不會打擾別人辦事,所以這么對她說。

  “還要處理什么?不是沒事了?”

  “她剛剛差點就殺了你!”男子不悅地瞇起眼,看得唐心雨一陣毛骨悚然。

  “只是差點嘛!”她毫不以為意地笑說。

  聽到這句話,不僅是那男子,就連唐心雨也睜大了眼看她。

  看他一臉不贊同的表情,憶蓮連忙興奮地拉著他說:“先不要說這些了,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師父寫了封信叫我來的!

  “爹?爹到底在做什么呀!那么久了,連點消息都沒有,結(jié)果他不來看我這女兒,反倒先去找你了!睉浬彴l(fā)起牢騷。阿黑雖然稍微知道師父在做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沒說。

  “啊!對了,你知道我現(xiàn)在住在哪里嗎?”憶蓮一副“你絕對猜不到”的表情。

  “冷劍山莊。”一點都不有趣的猜謎。

  “你怎么知道?”

  “師父給我的信上寫了!

  “嗯,臭爹!壞爹!笨爹!”一連罵了父親幾聲,憶蓮?fù)蝗混`光一閃,拉著阿黑的手就往客棧門外走。

  “小蓮?”

  “我?guī)闳フJ識一些人,他們是我新交到的好朋友喔!”憶蓮急著將司徒焰日等人介紹給他。

  不忍壞了她的心情,阿黑吩咐屬下在客棧里頭訂房等他,跟著眼光掃到唐心雨,看得她心中忐忑不安,也沒說什么,就跟著憶蓮一同前往冷劍山莊。



  “來,司徒大哥,邀月姐,我同你們介紹,這是阿黑!”憶蓮拉著阿黑,親膩地拉著他的手臂,向二人介紹。

  司徒焰日看到憶蓮與一個陌生男人這樣親熱,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不過一聽對方就是憶蓮的師弟阿黑時,還是不禁嚇了一跳。

  “憶蓮,他是你……師弟?”邀月首先發(fā)問。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都比憶蓮大上許多,怎么會……

  “是呀!阿黑,這是……”憶蓮話還沒說完,他就接著說:“冷劍山莊少莊主司徒焰日,大小姐司徒邀月。久仰大名。”他一個抱拳,向二人行禮。

  “不必客氣,阿……”原本想喊他“阿黑”,不過一想到這不過是個小名,直呼“阿黑”似乎不太禮貌,司徒焰日就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眼前的男子了。

  看出了他的顧忌,阿黑自動報出了姓名:“在下擎天堡堡主,黑莫!

  “黑莫”這名字一報出,兄妹兩人都是一驚!

  擎天堡是北方第一大堡,地處宋、金兩國邊境,里頭高手眾多,財力雄厚,且實力堅強。崛起以來,就陸續(xù)滅了許多幫派,而那些幫派的頭頭全慘死在黑莫劍下。最令人不解的是,黑莫之所以找上這些幫派的原因不明,有一陣子甚至引起武林同道的反感,以為擎天堡是邪魔歪道,以殺人為樂。然而除去這血腥面不說,擎天堡對其周圍百姓卻是極好,黑莫更是受到那些百姓的愛戴,武林中也有不少人曾受過擎天堡的幫助,亦正亦邪的舉止令江湖中人又敬又畏。

  擎天堡能發(fā)展成北方第一大堡,其堡主黑莫自然引人好奇。雖然聽說他有極高的武功,但幾乎沒人見過黑莫。

  而如今站在他們面前這個不過二十五、六歲的男子就是那神秘的擎天堡堡主黑莫?兄妹兩人面面相覷,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盡管照面時從對方的氣度上來看,就認為不是泛泛之輩,但怎么樣也沒想到來頭如此之大。

  “你們怎么一副那么驚訝的表情?”憶蓮不明白擎天堡在江湖上到底是如何厲害,黑莫在江湖中又是被人稱為一流角色的心狠手辣。她只知道阿黑就是阿黑,是她從小一起生活的家人?吹剿就窖嫒占八就窖掠牣惖谋砬椋荒芾斫膺@有什么好驚訝的。

  “你之前沒跟他們說過我的名字?”黑莫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的憶蓮。

  “有啊,叫阿黑呀。”

  “全名!

  “我忘了……”憶蓮傻笑了一下。

  嘆了口氣,黑莫無奈地再問:“你怎么不會忘了自己的名字?”

  “我很少叫你的全名嘛!只要叫你阿黑,你就知道我是在叫你啦!”憶蓮辯白道。

  “我也只叫你小蓮,所以忘了你的姓名也是很正常的嘍?”

  “我知道錯了……”憶蓮低下頭懺悔。

  黑莫笑著拍了拍她的頭。

  看到憶蓮與黑莫態(tài)度親密,雖然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因為他們是師姐弟的緣故,但心里酸澀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一只名為“嫉妒”的大蛇纏在他的喉間,讓他無法開口說話。

  看他面容苦澀,眼光直盯著一個人,黑莫順著視線看去,發(fā)現(xiàn)司徒焰日看的竟是憶蓮。黑莫也不說話,就只打量著他。

  看到黑莫打量著自己的眼光,司徒焰日也不甘示弱地回視。首先注意到兩人較勁的是司徒邀月。她有點為難地看著兩個男人,跟著憶蓮也發(fā)現(xiàn)了。

  “咦?阿黑,你跟司徒大哥很投緣喔!你們兩個看對方都很順眼是吧?”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三人都懷疑起平時憶蓮到底是怎么看東西的。

  “我就知道你們兩人一定合得來的!司徒大哥很厲害吧?”憶蓮開心地說著。

  聽到后一句贊語,司徒焰日的心情在剎那間好了起來。原來憶蓮對他的評價其實不差。

  司徒邀月順勢說:“憶蓮,難得黑堡主來此一趟,既然他是你師弟,冷劍山莊自然也該款待他一番,不知堡主意下如何?”眼光溜到黑莫身上,邀月想看看他的反應(yīng)。

  黑莫沒多思考,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

  “閣下若不介意的話,冷劍山莊里還有客房,就請您住在冷劍山莊里吧!毖抡f道。

  “我還有三個屬下在客棧里頭。”

  “冷劍山莊自然會派人請他們過來!毖禄卮。

  黑莫看了看憶蓮,然后再回覆說:“我在客棧里還有些私事要辦,傍晚時再來打擾吧!

  邀月微微躬身,說道:“既然如此,冷劍山莊在傍晚前會準備好各位的房間,并設(shè)宴款待各位!

  “多謝!”說完,黑莫向兩位主人行禮,就要離開。

  “阿黑,等一下,我也跟你一起去!”憶蓮也想跟去。

  “你在這里等吧,我傍晚就會過來了!彼矒嶂。師姐弟說完了話,黑莫就先離開了。

  看到憶蓮還注視著黑莫離去的背影,司徒焰日很不是滋味的說:“你們感情很好!贝藭r的他,心里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意識。

  “嗯……其實雖然說我是師姐,不過因為阿黑大了我七歲,其實比較像是兄妹的關(guān)系……”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司徒對黑莫的敵意,憶蓮說出這些話。

  “你當(dāng)他是哥哥?”他心里一松。

  “對呀!”她不知道他為何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

  “憶……”他還想說些話,卻被憶蓮的聲音打斷了。

  “對了,阿黑晚上要來吃飯!邀月,我可以到廚房去做些他喜歡吃的菜嗎?”她拍了下手,連忙問著。

  “何必要你親自做呢?吩咐廚子一聲就好了!毖驴吹酱蟾缭谝凰查g面無血色,連忙勸說。

  “這可是我爹教給我的獨家菜肴,別人做不來的,借你們的廚房一用!”說完,就跑到廚房去了。看她一溜煙的就跑掉了,邀月連阻止都來不及,再看看大哥的神情,一臉的落寞與失意,她深深地同情起他了。

  “大哥……”

  “我先回房休息一下!彼就窖嫒战淮艘宦暎呋厝チ。

  “唉……”邀月無力地長嘆一聲。



  “阿黑,你多吃點。司徒大哥,邀月姐姐,你們也嘗嘗看我作的菜!”憶蓮開心地招呼著。

  餐桌上只有四個人,而看到許久不見的家人,最開心的就是憶蓮了,她笑容滿面的夾著菜往三人的碗里放。

  今晚的菜色相當(dāng)豐盛:八寶珍珠雞、翡翠湯、醣醋魚……還有許多從未見過的菜。司徒兄妹二人是頭一次見識到憶蓮的烹調(diào)功夫,嘗了一口,都覺得好吃極了。

  “憶蓮,看不出你這么會作菜!這是什么羹?”舀起了一匙顏色繽紛的羹湯,里頭的材料成顆粒狀,有紅有白有綠,入口即化,口齒留香。邀月好奇地問。

  “這是四色玉!睉浬彽靡獾卣f。

  “四色玉?”她只見到三種顏色。

  “還有一個是近乎透明的顏色,幾乎看不出來的!

  聽到憶蓮這么說,邀月仔細看了一下,果然里頭還有著幾乎透明的食料,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這里頭用的材料到底是什么?”邀月雖是江南第一才女,但是富裕的家境,根本不需要她這大小姐動手作菜,也因此她對烹飪是一竅不通,看到憶蓮露了這一手,讓她佩服到極點。

  憶蓮笑笑地說:“其實只是很普通的材料,紅蘿卜、白蘿卜、青菜、豆腐。不過選材的時候就要仔細挑選,更重要的是后面處理的功夫。像那透明的顏色,就是只揀了白蘿卜的心,用文火慢慢燉煮直到爛透了,呈透明狀才算成功,我用了三顆大蘿卜才弄出這碗羹呢!”

  聽到這句話,再看看碗里的羹湯,兩兄妹都為這碗中物的背后功夫流了冷汗。光是白蘿卜的部份就這么麻煩,更別提其它材料的處理與湯的調(diào)味了。

  “之前不知道原來你的廚藝這么好。是向誰學(xué)的?”司徒焰日好奇地問。要收服一個男人,先從他的胃收服起就對了。吃過憶蓮的料理后,現(xiàn)在的他對憶蓮的好感又更上一層了。

  “當(dāng)然是我爹呀!”

  “你爹會作菜?”想著一個男人在廚房里頭穿梭的模樣,司徒焰日覺得不可思議。

  “他作得可好了,不過自從我長大了以后,他就不再作菜了,都是由我掌廚的。”

  黑莫在一旁點頭,表示附議。

  趁著氣氛正好,邀月在旁邊問道:“不知道黑堡主是為了什么來到臨安呢?”

  “家?guī)熞燥w鴿傳信,通知我過來,一是為了小蓮,二是……”講到這里,他停住了嘴,看了看司徒兄妹后,才慢慢地說:“……為了貴莊里的血鳳玉!

  餐桌上的氣氛頓時一沉!

  憶蓮看到大伙兒原本高高興興地吃飯,突然間全都換上一副嚴肅模樣,她不高興地說:“你們在做什么呀?吃飯的時候就好好吃,不要提其它事嘛!血鳳玉的事很重要的話,等吃完飯后再慢慢討論,現(xiàn)在只要專心吃就好了!

  黑莫聽完后,說:“小蓮說得對。我想,詳細的情形明天再說吧!痹捦,他就不再開口提關(guān)于血鳳玉的事了。

  司徒兄妹雖然好奇,卻無法再令他開口。這頓飯最后是在閑話家常中過去,卻已經(jīng)令二人有了風(fēng)雨欲來的預(yù)感。



  夜已深沉,在醒心閣里看書的憶蓮正打算熄燈就寢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誰?”

  “是我!遍T外是黑莫的聲音。回客棧辦完了事后,他就帶著部下住進了冷劍山莊,由司徒邀月安排他住在客房。

  打開門,看到他仍是一身黑衣,與夜色融成一體,要不是手上提了盞燈,可能還分不出人在那里呢。

  “要聊天?”憶蓮憑著多年相處的經(jīng)驗,很快就猜出他的來意。

  他點了點頭。憶蓮回身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書,再另外拿了燈火。

  “到花園走走吧!彼P(guān)上了門,對黑莫這樣說著。

  沿著走廊來到花園,他們就靠在廊柱上,看著月光下朦朧的景色。

  憶蓮眼里看著,嘴里也跟著問:“你跟爹都知道血鳳玉的事?”

  “嗯。”黑莫與憶蓮注視著同方向,輕輕回應(yīng)。

  “為什么以前從不跟我提起?”憶蓮看向他,單純地問道。

  “背后的事情,太丑惡!

  “所以?”

  “不想讓那些事污染你!彼麥厝岬乜粗

  “我雖然單純,但并不無知。我很明白人生并不是只有美麗的一面,相對的,丑陋的事也是一定會存在的,這點道理我也明白的,你認為我無法接受?”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拔抑滥隳芙邮埽且坏┠忝靼琢苏嫦,你一定會難過好一陣子!

  “因為天義莊的事?”她問。

  “你知道了!焙谀敛挥牣,他明白憶蓮雖然向來不爭什么,卻不代表她是個什么都不在意的女孩;很多時候,她透悟的道理比他這個擎天堡主更多。

  就這方面來看,她確實有當(dāng)師姐的資格。

  “我聽他們討論時,拼湊出來的。”他們指的是司徒焰日、司徒邀月以及趙珞。三人雖然只提起一點點,但聰慧的她,將斷續(xù)的消息組合起來,也可明白他們大致的猜想。

  “我是天義莊的遺孤嗎?”

  黑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他閉上了眼睛。“你與血鳳玉背后的血案毫無關(guān)聯(lián)。”

  “談?wù)勀惆!司徒焰日對你很好。”他陳述他看到的事實。晚餐時,司徒焰日頻頻看著憶蓮,又三不五時的為她夾菜,這些他都看在眼里。

  “嗯!

  “他很喜歡你。”

  “嗯。”

  “他向你示愛了!

  聽到這句話,憶蓮很快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

  “用眼睛看的!彼眯Φ卣f。

  憶蓮是個對感情一事很遲鈍的人,其實早在她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有些農(nóng)家的青年對她很有好感,只不過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憶蓮誤以為對方是把自己當(dāng)成好友,即使有人送她鮮花,也當(dāng)成是一番好意。

  可是今晚用餐時司徒焰日的舉動卻令她有點迷惘;當(dāng)他為她夾菜時,她還會想了一想再回答。

  這些看在黑莫眼里,他很快地就推斷出憶蓮明白司徒焰日的心意。再細細推敲,就可以確定司徒焰日絕對曾向憶蓮示愛過。否則憶蓮到了離開冷劍山莊時,肯定還不知道有個男人把她放在心里。

  黑莫看著憶蓮,問:“那么你對他的感覺如何?”

  憶蓮喪氣地回答:“我還搞不清楚呢!

  “是嗎?”

  她伸出了手,一一的扳著手指說:“其實我想這個問題已經(jīng)好幾天了,今天早上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首先,我很喜歡他,他雖然很正經(jīng),但對人真是沒話說的好。其次,他很尊重人,對女性也很禮遇;再來,他也很有涵養(yǎng),跟他談話是很開心的事,言之有物,我們還挺聊得來的。還有……他的長相也還可以……武功也不錯……可是,這些只能說是他的好,而不能說是“愛”吧?”

  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樣子,他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為什么這么急著厘清你對他的感覺?”

  “因為……”她出神地想著司徒焰日向她表白心跡時的情景,“他那時候……好認真、好焦急,他希望我能早點回答他。為了回應(yīng)他這份心,我想,盡早弄清我自己對他的感情,讓他安心,是我此時應(yīng)該做的。”

  這種體貼他人的心意,是憶蓮之所以為憶蓮的原因,而同時,也是黑莫一直無法學(xué)會的東西。

  他的體貼,從以前到現(xiàn)在,只為家人而展現(xiàn);為朋友,他自認無法做到像憶蓮這樣的程度。

  黑莫憐愛地拍了拍她的肩!拔蚁,你要明白,“愛”只是一種感覺。你找出了他的優(yōu)點只是更加了解他而已。你應(yīng)該思考的是:跟他在一起的感覺,有沒有其它不一樣的地方,是你以前從未體驗過的。”

  “從未體驗過的……”億蓮因這句話而陷入了思考。

  明白她正在想事,黑莫不再開口,兩人就在走廊上站了許久。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憶蓮深深地吁了口氣:“不行,還是不明白!

  “慢慢來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就像個兄長一般,黑莫這樣安慰著她。

  “也好。”兩人再次回到了醒心閣前,互道晚安后便各自離開。

  關(guān)起門,換上了就寢的衣服,憶蓮倒在床上,原本紛亂的心思一時之間還無法安定。

  “感覺嗎?”她喃喃自語。不知不覺中,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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