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姊,你輕點!”
杜品萱仿佛沒聽到對方的話似的,出手一點都不留情。
在這個充滿陽剛味的跆拳道館里,杜品萱的出現實在有那么一丁點的不協調,但偏偏,她在這里還算是個元老級的人物。
從小她便在此學習跆拳道,放眼望去,除了老師以外,可再也沒人比她更資深的了。
她一個掃腿,輕易的把對方給撂倒,還很不客氣的一腳踩在對方的肚子上,引起他一陣哀號。
“師姊,我是你仇人!”
“沒用的東西,小梅子,你再不加油,小心我一腳踢你出師門!倍牌份媸闶拇箧㈩^口吻,跟她柔弱的外貌一點都不相配。
被她戲稱小梅的汪梅爾,被她踩在腳下,敢怒而不敢言。
誰不知道杜品萱是跆拳道館的館主千金,又是跆拳道二段的高手,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敢跟她杠上。
“萱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解救了他。
順眼望過去,教室門口站著一個精壯的男人,看他的體態與有力的聲音,很難猜出他已經五十歲。
館主──杜云峰看著寶貝女兒,提醒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了!
杜品萱聞言,嘴角不由一撇,將踩在汪梅爾身上的腳離開,不屑的拉了拉腰帶。
杜云峰見了心虛的躲著寶貝女兒的視線。
誰能相信他這個名震一方的跆拳道高手,竟然栽在兩個女人的手上,一個就站在他面前,而另一個則方才在電話里將他給吼了一頓的愛妻──李若梅。
“媽又打電話來了?”杜品萱不悅的走出教室,到隔壁的置物柜里拿出自己的衣物。
杜云峰的笑容有些尷尬,“是啊。”
“老爸,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俊彼粗赣H的目光有些不屑,“被媽踩在腳底下那么多年,你不會反擊嗎?”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長得一副虎背熊腰、高頭大馬的模樣,女兒一站在他面前顯得十分嬌小。
看著父親一臉莫可奈何的模樣,杜品萱的嘴又是一撇,“真不知道媽怎么會嫁給你?”
杜云峰聞言,沒有生氣,反而露出得意揚揚的笑容。
誰不知道他杜云峰娶了個絕世大美人,當初在大學時代,李若梅可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眼高于頂,誰追她她都看不上眼,哪知道最后竟然愛上他這個跆拳道社的大老粗,之后還嫁給他當老婆。
一想起李若梅,他就露出暈陶陶的表情。
“老爸,你要惡心去對著媽,別對著我,不然我連午飯都要吐出來了!”杜品萱一點都沒有跟自己的爸爸客氣。
杜云峰不認同的對她搖搖頭,“萱萱,你也不小了,實在該多學學你媽媽,看她多溫柔高雅,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喔!爸,你真是夠了!”她再也受不了的打斷了他的話,“我肯定媽當初一定是腦震蕩才會嫁給你!”
“萱萱,你不能這樣說話,若讓你媽聽到她會很生氣,到時你就──”
“她絕對不會聽到的!因為你不會讓她知道我說了什么,我可是你的寶貝小萱萱。”她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閃人進去更衣室里,將門給關上。
聽到女兒的話,杜云峰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
對啊!誰不知道他除了有個貌美如花的老婆之外,還有個美麗得讓人驚為天人的寶貝女兒呢!
沒多久,杜品萱換好衣服走了出來,活脫脫的一個大美人,單單看著她,他得意的笑容更深了。
杜品萱受不了的看著他嘴邊近乎白癡的笑容,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
請了幾天假,從臺北回到云林老家,原本她是圖可以好好輕松的過幾天,誰知道回到家里后,她媽咪管東管西,似乎都忘了她已經快二十三歲了。看來,今天晚上她還是連夜回臺北算了。
杜云峰拍了拍女兒的臉頰,“你知道的,老爸最疼你了!
“才怪!”她對他一撇嘴,“你最疼的是老媽。”
她最氣她爸的一點就是,他這個“妻奴”竟然不顧女兒的意愿,聽從她老媽的話,不準她學跆拳道,也不準她來道館。
害她每次來這里都要偷偷摸摸,一被發現只有一條路──被趕回家。
他被她這么一說,面子有些掛不住,只有強詞奪理的說:“其實,不讓你來道館也不算是你媽的意思,女孩子家們會點跆拳道防身就好,也不用學得太精,這樣才不會被人說沒有女人味……”
杜云峰的話語消失,果然──
瞄了杜品萱一眼,就見她的臉色難看得要死,他在心中咒罵了自己一聲,真不知道自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萱──”
“萱你個大頭鬼啦!”杜品萱火大的一嚷,頭也不回的離去,“我看,媽不是腦震蕩,她根本就是頭殼壞去才會嫁給你!
杜云峰懊惱的捶了下自己的頭,對自己的失言后悔到了極點,若讓愛妻知道,他免不了要受好幾個白眼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看了眼這家咖啡廳,杜品萱沒有很留意對方說的話。
以要跟男朋友一起過生日過由,她順利的回臺北,而實際上,是否是要和跟男朋友一起度過這個日子,她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有時她也搞不懂,到底是她不在意自己的生日,還是根本就不在意跟她一起度過的人?
她收回打量環境的視線,專注的看著劉知遠,“為什么找我來這吃飯?”
劉知遠楞了下,“你不喜歡嗎?”
“也不是!彼柫寺柤,喝了口咖啡,“只是對這間咖啡廳的印象不好!
一年前,她在這里被第九任男朋友甩了,不過這種事……她瞄了他一眼,沒必要讓他知道。
“送給你。”劉知遠送上一束花。
“謝謝!彼恿诉^來,一樣不冷不熱的表情。
她的樣子實在令人泄氣,當初他在街上不經意看到正在等公車的她,立刻讓他驚為天人,顧不得車子會被拖吊的危險,隨意停車趕到她面前,只為得到她的名字與聯絡方式。
剛開始她并不理會他,但他每天都那個時候去公車站牌下等候她,久了,他的積極終于得到了她的回應,她同意與他交往看看。
就這樣,兩人成了男女朋友,不過交往三個月,她那副似乎任何事都激不起一點熱情的的平靜模樣,令他有些意外。
“老實說,今天來是有件事──”
他的話終于獲得杜品萱的注意力,就見她睜著一雙水亮的大眼直視著他。
看到她的眼神,他一時失神,他實在不該傷害這么美的女人,他握住了她的手,她卻眉頭一皺,將手給拉回。
劉知遠心中有些不快,他這個男朋友做得還挺孬種的,竟然連碰一下女朋友的手都會被拒絕。
“品萱,我是個男人。”他有些許郁悶的說。
她覺得好笑,美目直視著他的雙瞳,“我又不是瞎子,我當然知道你是個男人!
聽到她的話,他有些愕然,眨了眨眼,好一會兒后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我有一個男人正常的需要,我要的是……溫柔多情的情人,而不是……像你這樣……”
“怎樣?!”聞言,杜品萱的眼神一冷,“要說就說,不要吞吞吐吐。”
他深吸了口氣,“你長得很漂亮,但卻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一個情愿將時間花在打跆拳道、跟朋友出去喝酒而不是陪伴自己的女朋友!
她咬緊牙關,控制著正奔騰的怒火,“然后呢?”
他聳肩,“對不起,我想我們并不適合!
果然。杜品萱的嘴一撇。
“第十次了!彼緡。
“什么?!”她的反應使劉知遠傻眼,他還以為她至少不會再這么平靜,但事實證明,她還是冷淡著一張臉。
接著,她沒什么太大情緒起伏的站起身,“既然如此,祝你幸福!
他忙不迭的拉住了她,“你就這么走了?”
“不然呢?”她甩開了他的手,覺得有些可笑。
劉知遠怔忡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哪有一個女人被甩了還能如此處之泰然的走開;反觀他自己,面如死灰,好像被拋棄的是他一樣。
經歷過這種場面實在太多次了,杜品萱覺得有些麻木,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咖啡廳,并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再來光顧。
沖上的燈光閃爍,熱鬧非凡,今天是西元一九九八年七月二十日,她二十三歲生日,生平第十次失戀。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萱萱,你喝那么多沒事吧?”葛思晴楞楞的看著面前的好友,這酒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
好友多年,誰不知道杜品萱是跆拳道高手,更何況她現在看來很不爽,難保她待會兒不會發起狂來揍人。
原本她們就約好十點在這間常來的PUB聚首,原本她還以為杜品萱會帶男友出現,誰知道她那個混帳男友居然在她生日這天把她給甩了!
連著兩年生日遇到這種打擊,杜品萱心中的憤恨是可想而知。
“別理她,就讓她哀悼一下也好!
在杜品萱的另一側坐著一個打扮火熱入時的女人,艷麗的模樣使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你怎么這么說話?”葛思晴的眉頭因為尹潼的話而一皺,“你不安慰她一下還在說風涼話?”
“不然呢?她已經失戀第十次了,同樣的話說了十次,你不煩嗎?”尹潼一點都不客氣的反問。
“那就奇怪了,你交了五十個男朋友,為什么還要交第五十一個呢?你不煩?”葛思晴將話給堵了回去。
她一笑,“你好樣的!你怎么知道我交了五十個男朋友,我自己都不清楚,你竟比我還清楚?”
“這話你還敢講,私生活亂七八糟,你小心一點。”
“有人要,總比沒人要的強吧?”她暗示性的眼神上下掃著葛思晴。
她一身保守的套裝,鼻梁上掛著一副金邊眼鏡,雖然不過二十出頭,但打扮得活像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你!”瞪了她一眼,葛思晴不再搭理她,轉向杜品萱,“萱萱,別再喝了,喝多傷身啊!
杜品萱冷哼了一聲,推開了她的手,“不要管我!”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她一臉的無奈。
“真不知道這世界的好男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杜品萱突然嚷道:“女人味?!什么女人味。肯裎疫@種美麗大方又有主見的女人,不是比那些柔弱得好像一捏就死的女人強上百倍嗎?為什么把我甩了?”
“那些男人瞎了眼嘛!”葛思晴在一旁陪著笑臉。
“他們是瞎了,”她喝了一大口酒,“他們以為他們對我多好,自己多英俊風趣,事實上跟他們出去無聊死了,是他們求我,我才跟他們在一起,要甩也是應該我甩了他們才對,憑什么是他們將我判出局?!”
“所以我就說,他們都瞎了眼嘛!我們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這世上總會有好男人!
“我才不信,下次我一定要先把男人給甩了!
尹潼冷眼看著杜品萱,然后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低語了幾句,最后一把拉起了她。
“放手,不然我揍你!”杜品萱瞪著她。
“要喝酒換個地方。”尹潼一點也不懼怕的回視著她,“今天你生日,送你份禮物,當作驚喜吧!”
“我不要驚喜!”她抽回自己的手,“我受夠驚喜了!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連著兩年生日都被男人甩掉?!與其說她氣那兩個男人,不如說她氣他們實在很會挑日子,干么不等她快樂過完生日再談分手呢?這一小點風度難道他們不懂嗎?
“等你看過之后再說!币煌频悯咱劻讼,站穩之后,她看著又坐回椅子上的杜品萱,“我可不想在這里看著你猛喝悶酒。怎么,沒膽去嗎?”
“誰說我沒膽?”果然是多年好友,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被人一激,她霍地站起,“走!”
葛思晴楞楞的看著離去的兩人,好一會后才回過神來的跟了上去。尹潼在搞什么鬼?但直覺的,她不認為自己會喜歡接下來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