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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愛天堂 第六章
作者:楊莉雅
   
  訂婚喜宴非常熱鬧,宇飛和若云的同學、好朋友紛紛趕來向他們祝賀。

  若云今天特別漂亮,她穿著一襲粉色絲質(zhì)曳地長裙,面施淡妝,美若桃李。

  她輕盈地穿梭在賓客之間,猶如一只快樂的小鳥,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

  宇飛也是一套粉色西裝,更顯得挺拔英俊。

  兩人并肩而立,一對金童玉女,沒有人不嘖嘖稱贊的。

  宇飛當著眾人的面,給若云戴上訂婚戒指,滿含柔情蜜意。

  眾人起哄著要他們接吻,若云害羞地連耳根都紅了,把臉埋進宇飛胸膛。

  宇飛俯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看著我!

  若云抬起長長的睫毛,深情地注視著宇飛,眼波里流淌著無限的蜜意。

  宇飛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個深深的吻,若云渾然忘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一幕換來一陣叫好聲。

  舞會開始了,男伴搶著要和若云跳舞,女孩子則嚷著要向若云借“未來的新郎”。

  好不容易兩人偷著空閑能共舞一曲。宇飛環(huán)抱著若云的纖纖細腰,滿場飛轉(zhuǎn)。

  若云輕盈地像一只蝴蝶,衣袂飄飄。

  “別轉(zhuǎn)了,我快暈了!比粼茓纱跤。

  宇飛放慢速度,帶著若云轉(zhuǎn)進一間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若云撲倒在宇飛懷里,雙目微閉,此刻的空間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宇飛托起若云的臉頰,宛若捧起一朵帶露的荷花。

  “若云,你今天美極了。”宇飛的眼光熱烈欲焚,一刻也不愿離開若云。

  “我愿意永遠停留在這個時刻。若云,我愛你,永遠永遠地愛你!

  宇飛捉住她兩片紅潤如櫻桃的唇,深深地吸吮著。

  他吻她的唇,吻她的臉,她的眉,吻她雪白如凝脂的頸項。

  若云享受著他的愛撫,覺得有股電流通過她全身,不由自主地倒在沙發(fā)上。

  宇飛吻得更猛烈了,他要她,他現(xiàn)在就要她,他的血液快要沸騰了。

  宇飛摸到她背后的拉鏈,一下子拉開,露出光滑白哲的肌膚。

  若云沒有半點反抗,她是屬于宇飛的。

  宇飛的手一觸到若云溫軟的軀體,就劇烈地顫抖起來。

  畢竟若云還沒有正式成為他的妻子,他不能這樣做,他要讓他們的結(jié)合毫無缺憾。

  最美麗的時刻應該留到那一晚,那時候她才真正屬于他,永遠。

  宇飛費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已是一身冷汗。他重新幫她把拉鏈拉好,在若云臉頰上吻了一下:“我愛你。”

  若云沒有察覺到宇飛瞬間的變化,依舊仰著小臉,“我也愛你,我們永遠不分開,好嗎?答應我!

  宇飛點點頭,“誰也不會讓我們分開。”

  若云無言地依偎在宇飛懷中,他是活動的依靠,是她的港灣。

  這片小小的云,輕柔地飄啊飄,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宇飛幫她整了整衣裙,攏了攏頭發(fā),“我們出去吧!別人肯定以為我們失蹤了。”

  兩人手挽著手來到大廳,一對對起舞的賓客,玩得非常盡興。

  這時有人來通報宇飛,說有位葉先生來了。宇飛知這是葉志南,便匆匆地走出去。

  他有點不高興,他早就和葉志南有協(xié)議,他的訂婚宴、結(jié)婚典禮葉志南都不參加,避免在公眾場合兩人一起露面。

  葉志南知道兒子的脾氣,答應了他,只是私下見面,絕不公開亮相,這也算是對他當年拋棄他們母子的一點懲罰吧!

  誰知道,葉志南竟不守約,前來參加宇飛的訂婚宴。要宇飛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突然宣布從沒提起過的爸爸來了,別人會怎么想。

  葉志南在外面的房間里等著宇飛。

  宇飛一進去,臉就沉了一半,“你怎么來了?我們不是有協(xié)議嗎?”

  “宇飛,爸爸不會讓你為難的,我只是路過順便來送點東西,馬上就走。”

  宇飛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我們不要什么東西!

  “我是送給若云的,我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祝你們永遠幸福!

  說完,葉志南拿出一只盒子,他打開,里面放著一串珍珠項鏈,顆粒非常大,個個圓潤光滑,襯著黑絲絨的底子,更加光彩奪目,實屬罕見的珍品。

  葉志南把它遞給宇飛,“這是我費了很多心血,幾經(jīng)周折才弄到手的,我一直珍藏著,連雅倫也不知道。若云是個好女孩,送給她作個見面禮!

  宇飛并沒有接過項鏈,“這么貴重的禮品,怕若云承受不起,你還是好好收藏著,再送給雅倫阿姨吧!”

  “她怎么能和這串珍珠相配,只有若云才有資格戴它。”

  宇飛淡淡地說:“爸,我說過我不會接受你的東西,若云也是!

  “宇飛,為什么你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爸,你別忘了,多年前是你先‘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我曾經(jīng)發(fā)過誓,我不會做個像你一樣的父親,我不會為了事業(yè)棄子,我不會為錢出賣一切。”

  葉志南氣得臉色發(fā)青,原本成熟英俊的臉一下子痛苦地變了形。

  “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話?是,我沒有養(yǎng)育過你,這是我的錯,但是你從不給我彌補的機會,總是公式化地叫我一聲爸。我已經(jīng)非常遷就你了,你不要我公開承認你,我答應了;你對我冷言冷語,我也接受了。你還要我怎么樣,難道要親生父親像陌生人一樣地來往嗎?”

  “犯過的錯誤是沒有辦法彌補的!

  “一點機會沒有?”

  “我給你機會,你會怎么做?還不是用‘錢’來做!爸,我說過我不靠你,我也不希罕你的錢,錢買不到親情!”

  宇飛越說越激動,憤怒地把首飾盒子摔到了地上,珍珠落了滿地。

  葉志南呆望著滾了一地的珍珠,頹唐地倒在沙發(fā)上。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氣氛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大廳里,若云四處找宇飛,急得團團轉(zhuǎn)。

  大廳一角,林菲和江若帆狀似親蔫地低聲交談著。

  若云走過來,“哥哥,菲姊,你們有沒有看見宇飛?”

  江若帆搖搖頭。

  林菲遲疑了片刻說:“剛才好像看見他出去了,可能有點事!

  “會有什么事呢?他也不告訴我一聲!比粼契局碱^。

  林菲叫她先坐下來,“不要心急嘛,宇飛不會不來的!

  若云還是坐立不安,手里拿著酒杯不停地走。

  若云頓時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拉著林菲往外走。

  “若云!”林菲在后面叫。

  宴客廳外面都是一間間休息室,兩人一間一間地找。

  推開最后一扇門,宇飛和葉志南同時抬起頭來看門口。

  門口林菲如被釘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臉色慘白,白得像一張紙。

  若云跑過去拉著宇飛的手,這才發(fā)現(xiàn)林菲表情非常奇怪。

  “菲姊,你怎么啦?哪兒不舒服?”兩人問道。他們沒有注意到葉志南的臉色比林菲還要難看。

  林菲盯著葉志南,這是一張她今生令世再也不要看見的臉,現(xiàn)在卻一下子出現(xiàn)在她面前,那么突然、毫無預警地碰見,她連心理準備都沒有。

  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這么巧?他怎么會跟宇飛在一起,宇飛是他什么人?

  一串串的疑問在她腦中飛快地亂閃過,她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黑。

  幸虧若云一把扶住她,否則她一定暈倒。

  “我頭暈,若云,扶我去休息一下,好嗎?”林菲說起話來也有氣無力。

  葉志南的心情壞透了,他作夢也不會想到十幾年后在這里,在他兒子的訂婚宴上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宇飛等她走后,對葉志南說:“好了,我要去招呼客人,你如果想休息一會兒也可以,我看你的氣色也不太好。,

  宇飛轉(zhuǎn)身就要走,葉志南叫道:“等等,剛才的那位小姐是誰?”

  宇飛覺有點奇怪,“她?她是若云大哥的女朋友,他們快結(jié)婚了。”

  “她叫什么名字?”葉志南問得很急切。

  “林菲。怎么,你認識她?”

  葉志南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只是覺得有點面熟!

  葉志南還想問點什么,宇飛已經(jīng)走出去了。

  林菲從若云的口中得知葉志南是宇飛的爸爸,“為什么宇飛以前從來沒有提起過?”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個富翁爸爸,他要靠自己掙得一片天空!

  林菲不語了,她又突然抓起若云的手:“若云,你老實告訴我,宇飛這個人怎么樣?”

  若云奇怪地看著宇飛:“宇飛?當然很好了。菲姊,你不也一直這樣覺得嗎?”

  “嗯,我是說,他有沒有騙過你?”

  “怎么會呢?宇飛是我遇到過最好的人,他正直、善良,從來不會欺騙我!

  “那么他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是指那方面的事!

  若云明白她的意思,滿臉通紅,“菲姊,你把宇飛想成什么樣的人了?他一直很尊重我的!绷址扑闪丝跉。

  若云問道:“菲姊,你怎么突然會問起這些來了?好奇怪!

  林菲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什么,我只是隨便問問。結(jié)婚是女孩子一輩子的大事,我怕你吃虧上當,所以——”

  若云不等她說完:“你太不了解宇飛了,我跟他相處這么長的日子,他是一個怎樣的人,我非常清楚,我完全信得過他,菲姊,你放心吧!”

  林菲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不能對若云說明她和葉志南的事情,她只是有點不相信宇飛,雖然他的為人品德都是一流的,但那只是現(xiàn)在,以后會怎么樣呢?有其父必有其子,她不能讓若云也走她的路,她必須跟宇飛好好談談。

  訂婚后的宇飛和若云更加形影不離,如膠似漆。

  林菲覺得舊日的噩夢又回來了,自從她愛上了江若帆,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想起過去。誰知道命運還要捉弄她,跟她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江若帆察覺到林菲心神不寧,臉色蒼白:“林菲,你沒事吧!那天訂婚宴回來,你的臉色就不太好!

  林菲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心里很矛盾。“沒什么,身體有點不舒服,休息一下就會好!

  江若帆還是不放心,“是不是對我沒有信心?”

  “怎么會呢?我已經(jīng)把我的心交給你了,哪怕為你守一輩子也心甘情愿。”

  江若帆聽了這番話,感動不已,“讓我多陪陪你,好嗎?”

  “不用了,你很忙,我知道。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我,讓我一個人靜靜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

  江若帆凝視了她片刻,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便關(guān)上房門出去了。

  林菲的心情很亂,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該怎么做。

  躺在床上更煩,傭人端上來的湯她也不喝,放在一邊任它涼掉。

  床頭堆著一些書,拿起來看幾頁就沒有了耐心。電視節(jié)目換來換去,找不到想看的。

  已經(jīng)好久沒畫畫了,拿起畫筆,竟然不知從哪兒下筆。

  林菲拾起筆在紙上亂畫,寫著一個個人名,然后又涂掉,又寫,“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林菲雙手攏發(fā),抬頭正好看見鏡中的自己,眼神里滿是憂郁,漸漸地自己的臉又模糊了,變成了另外一張臉。她不要看,她憎惡那張臉,一會兒又變成張更年輕更英俊的臉,難怪林菲第一次見到宇飛時,覺得有點像,特別是那曾牽動心弦的笑容。

  不會和他一樣吧?他對若云是真心的嗎?他會不會秉承他父親的性格?林菲不再胡思亂想,她得見見宇飛才行。

                  ※      ※      ※

  宇飛如約來到咖啡屋,他奇怪林菲為什么選擇這樣一個地方跟他會面,家中有什么不便?這里環(huán)境很優(yōu)雅,人又少,淡黃色的燈光非常柔和,宇飛一進門,就看見林菲坐在角落里悠悠地喝著檸檬汁,眉頭緊鎖,似有萬般心事。

  林菲也看見他了,招呼他過來。宇飛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林菲面前。

  “菲姊,你約我出來有什么事嗎?”

  “有些事我想問問你!绷址撇⒉徽劭从铒w,慢慢地用吸管攪著玻璃杯里的檸檬片,她不敢看是因為怕聯(lián)想起那張臉。

  “什么事這么重要,一定要到外面說!

  林菲略略瞟了宇飛一下:“你有個爸爸,是不是?”

  服務生把咖啡端了上來,宇飛攪動著咖啡,心想原來是問這件事,自己的擔心恐怕多余了。

  “是。 

  “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們?”

  宇飛不知道“我們”究竟代表誰,但他一向隱瞞他有個父親卻是事實。

  “我曾告訴過若云。但是他是他,我是我,難道他的存在很重要嗎?”

  林菲不便將自己的過去告訴宇飛,所以很難說明葉志南跟自己的關(guān)系。

  她想了片刻,問宇飛,“你跟你爸爸的關(guān)系很好嗎?”

  宇飛不加思索,“不太好,你也許不知道,我出生后沒幾年媽媽就去世了,他把我送到美國的外婆家撫養(yǎng),然后一走了之,一去就是十幾年,毫無音訊,連一封信一張照片都沒有寄來過!

  “那么,這就是說你很小的時候,他就拋棄了你!

  “可以這么說,我只知道媽媽長什么樣子,那也是從照片上看來的;至于爸爸,連名字也不知道,更不用說長相。”

  “他為什么要拋棄你?”

  宇飛冷笑了一聲,“哼!還不是為了錢,媽媽的遺產(chǎn)都被他繼承了,他可以開公司、做生意,重新娶妻生子,建立家庭!

  林菲心頭一緊,“他后來又結(jié)婚了?”

  “那當然,還是馬來西亞富翁的女兒,也就是他現(xiàn)在的太太雅倫,他看中的是什么?錢,只有錢!庇铒w有點憤怒。

  林菲迷茫地望向窗外,這個雅倫,葉志南的第二個妻子,她是見過的。在一次酒會上,出席的大多是本地富商名流的太太女眷們,有人向她介紹,“那是葉太太。”因為商界名人中就只有一個姓葉的,林菲毫不猶豫地認定她就是葉志南的太太。

  那個女人站在她不遠處,渾身上下披掛著名貴的珠寶,面帶著矜持的笑容,儀態(tài)很優(yōu)雅,但缺乏高貴的氣質(zhì),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暴發(fā)戶出身的女人。

  林菲當時心情懨懨的,她不想再看到那個女人的樣子,很早就離開了酒會。

  宇飛見林菲不說話,只是望著窗外發(fā)愣:“菲姊,你怎么啦?”他小心翼翼地問。

  林菲頓時回過神,抱歉地笑笑:“沒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你認識我爸爸嗎?”宇飛問得很直接。

  “不不,不是我認識,我的一個朋友告訴過我一些你爸爸的事情!

  林菲不能說出當年的事,只能假托別人。她明白宇飛一直不在葉志南身邊,所以對他的事并不知道多少。

  “什么事情?很重要嗎?”

  “我聽說他在年輕的時候很荒唐!

  宇飛搖搖頭,“這我不太清楚,不過有一次,他告訴我,他過去曾經(jīng)做了一些無法彌補的事!

  “他真的這樣說過?他有沒有說過什么事?”

  “沒有,他從來沒提過,我猜他可能指的就是沒有撫養(yǎng)我!

  林菲顯得很急切,“其他的呢?其他的他一點都沒有說過?”

  宇飛喝了一口咖啡,搖搖頭。

  林菲有點失望,又有點慶幸,他至少沒有向別人提起過他倆的事,也許他心虛,也許他很本忘了。

  宇飛還是不明白林菲的用意,“菲姊,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談我的爸爸?”

  林菲不置可否,她不是真的想知道葉志南的情況?她不是早把他忘了嗎?她恨他,恨他毀了她的童貞,恨他欺騙了她,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千方百計地打聽他的情況呢?

  “不,我不是為了談你的爸爸,我只聽說他是個不念情份的人,也許這就是他事業(yè)如此成功的原因吧!”

  宇飛覺得這話有部分的道理,但葉志南畢竟是他父親,別人在他面前議論他,聽上去有點刺耳,他不知道林菲為什么這樣說。

  林菲話鋒一轉(zhuǎn),“我其實是為了若云著想!

  宇飛一怔,“若云,怎么會牽涉到若云?若云跟我爸爸是兩回事,有什么關(guān)系?”

  林菲低頭喝著檸檬汁,不語。

  宇飛轉(zhuǎn)念一想,剛才林菲的話難道是影射?“菲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懷疑我,你以為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會成為我爸爸那樣的人,是不是?”

  林菲見他已經(jīng)把話挑明,也不否認什么。

  宇飛顯然很生氣,“菲姊,你的思想太偏激了,我夏宇飛絕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朝三暮四的人,我對若云是始終如一的,如果給我金錢和權(quán)勢而要我放棄若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愛若云,我要給她幸福、快樂。你看錯我了!沒錯,我是葉志南的兒子,我不知道你或者你的朋友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不想知道,但是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們無關(guān),你以為我會走他的那條路嗎?”

  “有時候不是人選擇命運,而是命運選擇了你。”林菲淡淡說著。

  “我是他的兒子,固然是命中注定的,但這并不能說明一切。我討厭他用金錢買賣一切的方式,我恨他從小把我拋棄,這就是我為什么不姓葉,我為什么盡量不讓人知道他是我的父親、我為什么不接受他的恩惠的原因。菲姊,你說你要我怎么做?”

  林菲望著激動的宇飛,她要說什么好呢?她除了相信他,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宇飛,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也愛若云,我的愛并不比你少,我也想保護她,所以我總為她擔心!

  “菲姊,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訂婚了,難道我做的一切還不能令你滿意?”

  宇飛所做的確實已經(jīng)夠多了,一個女人如果能得到男人全心全意的愛,她應該很滿足了。

  林菲對宇飛無法再挑剔什么。

  “菲姊,我向你發(fā)誓,我如果有半點對不起若云,就讓我……”

  林菲制止他:“好了,好了,我們都是為了若云幸福,是不是?我相信你,你要永遠記住今天你說過的話!

  宇飛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一定能做到!

  林菲的一顆心懸在空中已落下一半,但隱隱約約總有些浮蕩。

                    ※      ※      ※

  一切風平浪靜,林菲把這段小插曲藏在深處,當作過眼云煙,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包括江若帆。

  葉志南這個家伙,她料定他不敢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目前的家庭、地位、名譽使他害怕,害怕她會揭開那個不可告人的傷口。

  若云浸在蜜糖里一般,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甜味。

  宇飛怕她寂寞,送給她一只小狗,法國種,渾身長著白毛,兩只長耳朵晃來晃去,可愛極了。

  若云一看到這個禮物,開心不已,整天抱著它亂轉(zhuǎn),因為這只小貴族實在太白,白得不夾一絲雜毛,若云給它取名“SNOW”。

  若云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SNOW身上,宇飛怨她移情別戀,若云就笑他和狗吃醋。

  早晨,若云會帶著SNOW一起晨跑,它脖子上掛著一個小項圈,有兩顆紅心,是若云設計的,一顆代表宇飛,一顆代表她自己,兩顆永遠地連在一起。

  SNOW跑起步來非常有趣,小腳被長毛遮住了,若隱若現(xiàn),遠遠看去,以為一團白絨球在滾動。小腦袋一晃一晃,一會兒到若云腳背上蹭蹭聞聞,一會兒又跑得遠遠的,和若云捉藏。

  一次若云做完晨跑,準備和SNOW一起用早餐,轉(zhuǎn)眼它就不見了,若云急得團團轉(zhuǎn),這小家伙平時總是寸步不離,像影子一樣跟著若云,今天不知跑哪兒去了。

  若云把傭人全叫來,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地檢查,幾乎把屋頂掀翻了還是沒找到。

  若云眼圈紅紅的,早飯也沒胃口吃,跑到臥室里趴在床上,傷心不已。

  忽然發(fā)現(xiàn)被子里有什么東西在動,把被子掀開,SNOW正躺在里面甜甜地作夢,若云又好氣又好笑,晚上把這事告訴大家,宇飛笑得直叫肚子疼。

  SNOW吃得好極了。若云親自給它調(diào)配食譜,牛奶、面包、香腸、薯片,營養(yǎng)實在太豐富,一個月下來,小SNOW就變成了肥SNOW,軟軟胖胖的,越來越好玩,害得宇飛直叫教悔,引“狗”入室,把自己的位置給擠掉了。

  “若云,你真殘酷,對一只小狗比對我好!

  若云正在給SNOW洗溫水浴,“沒有。∥乙幌?qū)δ阕詈玫,可是你太忙,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只好跟SNOW玩啦!我一看到SNOW,就想起你來了,是不是,SNOW?”

  宇飛氣得哇哇大叫,“什么?見到狗,你就想起我,你不是存心侮辱我嗎?”

  宇飛站起來,一把拉過若云。

  若云滿手的泡沫,還沒站穩(wěn),就倒在宇飛身上,被他呵支得癢極了,又不能用手回擊,只好又是笑又是大呼小叫。

  SNOW也渾身淌著泡沫,晶晶發(fā)亮,睜著小眼睛,望著宇飛和若云汪汪直叫,它以為宇飛在欺負若云。

  “SNOW,快來幫我呀!”

  “SNOW,不要聽她的話!

  SNOW似很通靈性,在浴盆里亂蹦亂跳,濺了宇飛一身肥皂水,宇飛不得不罷休。

  若云拍手直跳,“哇,你看,SNOW對我多忠實,你還敢欺負我嗎?我叫SNOW幫我!

  宇飛拿干毛巾擦著水珠,哭笑不得。

  下午的時候,若云通常帶SNOW出去散步,看看街景,或買些零食坐在長椅上休息,SNOW總是很乖。

  那天下午,若云慢悠悠地牽著SNOW在街上走,行人很少,一輛紅色轎車擦身而過,在前面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先伸出來的是一雙穿著黑鞋黑絲襪的修長玉腿,然后鉆出一個人來,高高瘦瘦,紅黑相間的衣裙配著一頂小紅帽。

  若云凝神許久,才認出她是周美妮,她頭發(fā)變直了,又換了一種造型。

  這樣的女人,就是要一天換一個新花樣,讓所有的人都感到新鮮和不同。

  周美妮轉(zhuǎn)過身向她打招呼,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哈羅,白雪公主,好久不見。”

  若云不喜歡她戲謔的口吻,淡淡地問好。

  周美妮注意到若云腳邊的SNOW了,哇地一下叫起來:“好可愛哦!讓我抱抱!

  說完蹲下身去抱SNOW,SNOW機靈地一轉(zhuǎn),轉(zhuǎn)到若云身后去了。

  若云抱歉的說:“它怕生,不好意思!”

  周美妮并不介意,“沒關(guān)系,在法國的時候,我也養(yǎng)過一只小狗。跟它不同,全身黑毛,黑得發(fā)亮,好漂亮!現(xiàn)在寄養(yǎng)在朋友家,我沒時間再養(yǎng)狗了,忙都忙死了!

  周美妮攤攤手,笑了笑又說:“不過你的這只小寶貝實在可愛,全身雪白,我的叫‘鮑比’,它叫什么名字?”

  若云把SNOW輕輕抱在懷里:“它叫SNOW!

  “SNOW?好別致的名字,真是名副其實。它真是漂亮!

  若云帶著疼愛的笑容說:“它其實很嬌的,又挑食!

  “養(yǎng)狗就是這點麻煩啦!又要給它喂食,又要看著它不讓它亂跑。哦!對了,發(fā)起瘋來也很可怕,我就被我的鮑比咬過一口,你看,疤痕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失,已經(jīng)兩年了!

  周美妮拉掉手套,露出她涂滿指甲油的纖纖十指。

  若云撫摸著SNOW,“我們的SNOW很溫柔的,它從不咬人!

  “那不一定,你對它越好,它咬起來越兇,就像人一樣。”

  若云一怔,不知周美妮的話什么意思。

  周美妮意識到話說過了頭,忙岔開去。

  “宇飛最近看起來氣色不錯,不過好像很忙!”

  周美妮怎么會知道宇飛氣色不錯呢?若云疑惑:“你見到宇飛了嗎?”

  “當然,我們幾乎天天見面,難道他沒有告訴過你嗎?”周美妮一臉的驚訝。

  若云含含糊糊地應答,“他說過,可能我忘了!

  “你要小心哦!若云,像宇飛這樣的男孩子,可不容易找!他在外面做生意,接觸的人形形色色,你不要讓他跑羅!”

  若云呆呆地站在那兒,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一些書上教女人怎樣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她總是一笑了之。她不擔心宇飛,但是周美妮的幾句話卻猶如一盆冷水。

  周美妮看到若云這副模樣,有些尷尬,“若云,你別胡思亂想,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宇飛每次都跟我說你對他怎么怎么好!

  她飛快地看了一下手表:“不早了,我要趕回公司,改天再聊,拜拜,SNOW,拜拜!

  說完轉(zhuǎn)身向汽車走去,一邊走心里一邊冷笑。江若云,還是個未出閨的小女孩嘛!幾句話就受不了,以后的好戲還沒開場呢,她心中不免得意洋洋,腳步也輕快了。

  塵埃飛過,留下若云悵然無味,一天的好興致全被周美妮莫名其妙的話給掃光了。

  她回想著宇飛近日的活動,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晚歸是常事,他總說公司加班或是應酬,若云從未懷疑過,他依然是愛她的。她堅信。

  晚飯過后,若云等著宇飛回來,江若帆和林菲勸她早點休息,她卻固執(zhí)地要等,誰都拗不過她。若云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SNOW靜靜地躺在若云懷中,睡得好安穩(wěn)。

  節(jié)目很無聊,總是男主角愛上了女主角,拼命追求,歷盡坎坷,終成眷屬,又不料天有不測風云,昔日舊情人找上門來,大唱三角戀愛。

  若云越看越心煩,換一個頻道,劇情大同小異,再換一個,還是三角四角戀愛,只是時間背景換到古代去了。

  “啪”地一下,若云索性關(guān)了電視,放了一張唱片,劉德華的最新專輯,又是一首首失戀傷感的情歌。

  難道是巧合,今天遇到的都是讓人心煩的事。若云愁眉緊鎖,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宇飛進來,若云也沒有察覺到。

  “發(fā)什么呆呢?我的小公主!庇铒w走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若云回過神,聞到一股酒氣!澳愫染屏?”

  “老板請客,我只喝了一點點,真的一點點!

  “不要騙我,酒氣那么重。”

  宇飛從提手包裹拿出一只盒子!疤匾赓I了給你,所以才會弄到這么晚,我轉(zhuǎn)了好幾家商店才發(fā)現(xiàn)的。”

  若云撕開包裝紙,里面是一只玩具小狗,和SNOW一模一樣,大小也差不多。

  “好玩嗎?你按它的鼻子,它還會說話!

  若云依言按了一下它的鼻子,果然小狗的嘴動了起來:“ILOVEYOU”

  若云開心地笑起來,“你怎么會想到買這個給我?”

  “我想逗你開心!就算你要星星,我也要去摘給你,只要你開心!

  若云連續(xù)地按著狗鼻子,小狗不停地說著:“ILOVEYOU”

  “唉!”若云長長的嘆了口氣。

  “怎么了?”

  “可惜它只會說這么一句!

  “它是玩具嘛,什么時候你教SNOW學說話,它就可以跟你對話了!

  若云明知宇飛開玩笑,“狗怎么會說話,我從來沒聽說過!

  “所以!狗不能代替人的!

  若云忽然想起周美妮的話,“有人說,你對狗越好,它咬起你來就越兇。”

  “我也同意!庇铒w表示贊成。

  “你知道誰告訴我的嗎?”

  “誰?”

  “周美妮!比粼乒室庖挥钜活D地說。

  宇飛眼神里掠過一絲不屑和驚訝,“她?她怎么會跟你說這些?你什么時候遇到過她?”

  若云頭抬的高高的,“只許你遇見她,不許我遇見她嗎?”

  “不是,我只是隨便問問!

  “今天下午,我和SNOW去散步的時候遇見她!

  宇飛點點頭,一邊用玩具小狗逗著SNOW玩。

  若云見宇飛不說話:“怎么了?你為什么不說話,你不想知道她和我說了什么?”

  “女人之間有什么好談的,一定說了很多關(guān)于SNOW的事情。”

  “還有你呢!”若云調(diào)皮,故意這樣說。

  “不要老是讓我和SNOW平起平坐,好不好,至少我是你的未婚夫,要比它高一等!”

  若云暗笑,立刻又板起臉:“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天天和她見面?”

  “和誰?”

  “還要裝?還有誰?當然是周美妮啦!”

  “她是我們合作公司的大老板,自然要碰見的了,有什么奇怪,反正都是公事!

  “真的都是公事嗎?辦完公事,就要吃飯,今天晚上一定有她在內(nèi),是不是?”

  宇飛不加思索的回答,“當然有了,她和我們老板關(guān)系不錯!

  “那么你呢?”

  宇飛被若云問得有點煩了,“我的小公主,你審問完了沒有?是不是我發(fā)誓,我和周美妮是最最普通的關(guān)系,你才肯放了我?”

  若云拉住他的手,“電視里都說男人發(fā)的誓是最不可靠的!

  宇飛哭笑不得,“若云,一個女孩子若是犯了疑心病,懷疑她的未婚夫不愛她了,而其實他是非常非常非常愛她的,你說這個女孩子還可愛嗎?”

  若云覺得不好意思,“我只是隨便問問嘛!我擔心你啊!天天那么晚回來,我真的好擔心!

  宇飛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以后我每天寫份報告書,報告我?guī)讜r吃飯,幾時簽合同,幾時會見客戶,幾時到家,幾時想你了,好不好?”

  “哼!我才沒有那么小心眼呢!”

  “這就對了!安安心心地去睡覺吧!什么周美妮、周丑妮,不要管那么多!”

  若云聽他亂叫名字,心里不由得好笑,剛才的諸多煩惱一下子煙消云散了,快快樂樂地跑上樓,SNOW緊跟其后。

  “別忘了這個!庇铒w拿起那只小狗。

  “丟過來吧!”

  宇飛按了一下狗鼻子,隨著一聲“ILOVEYOU”,小狗飛到了若云懷里。

  “抱著它,甜甜地作個美夢!庇铒w做了個睡覺的姿勢。

  若云回他一個OK的手勢,親一下玩具小狗,一邊按著狗鼻子,一邊回臥室。

  第二天,宇飛晚飯時還沒有回來。

  江若帆點了一支煙,“宇飛怎么回事,不回來吃飯,也不打個電話。”

  林菲靠著若云:“他有沒有說今晚有事?”

  若云搖搖頭,她因為等宇飛晚飯還沒有吃。

  “肚子餓了吧?我叫英姊去燉碗燕窩粥。”林菲起身叫英姊。

  “我不餓。”

  江若帆望著她有氣無力的樣子,“不吃飯怎么行?餓壞了,以后怎么當新娘?”

  林菲白了江若帆一眼,小聲地說:“你還逗她!庇挚纯慈粼,若云似沒在聽,只顧逗SNOW玩。

  英姊燉好了燕窩粥端上來,“小姐,你就吃一口吧!不看在少爺和林小姐的份上,也總得給我一個面子!

  若云在三人的逼迫與央求下,無奈將就著吃起來。

  “鈴鈴鈴……”電話鈴響了。

  “一定是宇飛!比粼埔幌伦犹饋恚畔峦肷,奔到電話機旁:“喂,是宇飛嗎?”

  話筒那端一點聲音也沒有。

  “喂?喂?你是誰?”若云焦急地喊道。

  一點回響都沒有。

  “一定是打錯了,快掛了吧!”江若帆叫回若云。

  若云一臉沮喪,“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打錯!

  英姊在一旁勸慰:“小姐,夏少爺一定有應酬,脫不開身,你不如早點休息,一覺睡醒,他就在你身邊了。”

  “英姊說得對,若云,你不要等了,過會兒叫若帆再打電話到公司問問,如果還沒回來,你先去睡,我們在這兒等。他一個大男人難道是會出什么事嗎?”

  若云不安的說:“會不會路上出車禍?”

  “不要胡思亂想,安安靜靜地睡一會兒,你最近天天等到半夜,身體會吃不消,你本來體質(zhì)就弱,小心生病。 绷址票M量勸解若云。

  正說時,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我去開門,一定是夏少爺回來了!庇㈡屩芟聵翘荨

  果然是宇飛,他滿臉疲憊。

  “夏少爺,你可回來了啦!小姐等你等到現(xiàn)在,晚飯剛剛才吃了半碗我燉的燕窩粥。您晚飯吃過沒有?還有點燕窩粥,要不要我給您盛來?”

  宇飛脫下外套交給英姊,向她揮揮手,“你下去吧!我累了。”

  英姊覺得他神態(tài)奇奇怪怪的,不便多問,順從地回她自己房間。

  若云早就跑出來接他,宇飛輕輕地擁了她一下就放開了,沒有像平時那樣親密地吻她,或者親昵地叫她,而是很疲倦地倒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江若帆和林菲聞聲也出來了,江若帆見此情景便問宇飛,“怎么啦?宇飛,是不是公司里出什么事了?”

  宇飛仍然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若云本來滿肚子委屈想傾泄出來,見宇飛公司有事,早忘了自己的情緒,關(guān)心地問。

  “宇飛,快告訴我們,出什么事了?”

  “本來我們公司跟盛達等三家公司都有生意往來,我們向他們買進原料,大家都是合作好多年了,說好按照低于市價三分之一的價格買進,誰知他們臨時變卦,以盛達為首提出按市價買賣,其余兩家公司也受盛達控制,不敢低價賣出。我們的貨下個月就要提交。現(xiàn)在沒有原料,怎么向?qū)Ψ浇淮俊?br />
  “合約上怎么說的?是按市價還是低于市價三分之一的價格?”江若帆問。

  “合約是老板簽的,誰知道他那天被灌了迷魂湯,簽了市場價,事前明明說好是低價嘛!”

  “你們的資金呢?”

  “就是因為資金不夠,不然早解決問題了!

  “銀行肯不肯貸款?”

  “我們跑了好幾家,都說現(xiàn)在沒有現(xiàn)金,而那三家公司說了一定要現(xiàn)金!

  “這是為什么?完全沒有道理嘛?”

  “誰知道倒了什么楣,老板又一口咬定這件事是我負責的,要我一周之內(nèi)想出解決辦法,不然就解雇我!

  “豈有此理!苯舴珰獾妹团淖雷樱耙欢ㄓ腥烁愎!

  林菲也很關(guān)心,“你們公司有沒有得罪了同行,故意跟你們作對?”

  宇飛稍加思索,“我都想過好幾遍,應該沒有!

  “你能保證那三家公司不會聯(lián)合起來,設下圈套?”

  “沒有理由啊!大家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了。除了盛達,它和我們剛剛合作,但也合作得很愉快,沒有理由陷害我們!

  “盛達是什么樣的公司?”

  “它的總公司在美國,本是我爸爸一個老朋友的資產(chǎn),他現(xiàn)在死了,由他女兒繼承,我們也是舊識!

  宇飛又轉(zhuǎn)向若云,“若云,你也知道,就是周美妮的那家公司!

  若云心里驀地一跳,又是她!怪不得剛才聽見盛達這個名詞,覺得耳熟。那天在海灘,周美妮曾提過。

  若云有點心慌,她忙拉住宇飛的手,“會不會是她故意這樣做的?”

  宇飛皺皺眉:“為什么呢?我覺得不大可能!

  也許女人比男人更敏感,若云一直隱隱約約覺得周美妮的存在是對她和宇飛的一個威脅,現(xiàn)在果然出事了。

  “怎么不會呢?周美妮是怎樣一個人,你還不知道嗎?她一心想得到你,你卻對她不理不睬,她老羞成怒,故意利用生意關(guān)系卡住你,讓你知道她的厲害!

  “你太多心了吧!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再說她做的生意要比我們大得多,不會因為這么一點點私怨費神!

  “你是男人,當然不了解女人的心思,我猜一定是這樣!

  江若帆和林菲在一旁聽得胡里胡涂,面面相覷,不知周美妮是何人物。

  于是宇飛把認識周美妮以及后來相遇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林菲聽完沉思片刻,“照你說來,我倒相信若云的話。我不知道周美妮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但年紀輕輕,就在商場上混得這么老練,手段一定不簡單。宇飛,你要小心!

  江若帆點點頭表示贊同:“天下最難測的就是女人心!

  林菲斜睨了他一眼,江若帆暗笑了一下,又馬上嚴肅起來,現(xiàn)在不是說笑的時候。

  三人都看著宇飛,等待他做出決定。

  “好吧!我去找周美妮談談,她是公司的董事長,她的一句話抵上別人一百句,只要她說行,另外兩家公司也是沒問題的,他們都受盛達控制!

  “你一個人去嗎?”

  宇飛寬慰若云,“你還怕她吃了我?”

  “如果她不答應呢?”

  “如果她不答應,我們只能另外想辦法,交貨日期不知能拖延幾天,然后再去想辦法貸款,天無絕人之路,我夏宇飛絕不會因為這點事栽跟斗的!

  若云緊緊地握住宇飛的手,她感覺自己在不住地顫抖,仿佛面臨困難的不是宇飛,而是她自己。

  她看到的是疲憊不堪卻仍堅強而面帶微笑的宇飛,這才是她真正的宇飛。他給了她信心,給了她力量,她相信他會成功的。

  她知道那個女人陰險毒辣,為了達到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但宇飛不會上她的當、中她的圈套,宇飛永遠是勝利者。

                  ※      ※      ※

  宇飛以朋友的身份約周美妮吃飯。

  周美妮很狡猾,在電話里頭就先問:“是公事,還是私事?如果是私事,我非常愿意奉陪,如果是公事,我最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談公事了,你可以到我辦公室來!

  宇飛有點猶豫,心想這個女人果然不好對付,正欲開口時,周美妮呵呵的做作笑聲從聽筒里傳出來,非常刺耳。

  “宇飛,我跟你開玩笑的啦!你當真了?夏少爺?shù)恼媲檠s,我哪敢拒絕!這是給我周美妮天大的面子,是不是?好吧!你定個時間地點,我一定來。”

  宇飛告訴了她時間地點,掛掉電話,長長地吁了口氣,和女人打交道就是特別麻煩,更何況這樣的女人。

  宇飛早就預定好了桌位,靜靜地坐在一旁等候周美妮的到來。

  這是一家最豪華的餐廳,所有的裝飾材料都用水晶做成,晶瑩透明,巨大的吊燈長長地垂在雕工精細的天花板上,四周有玉石雕像,都是希臘神話中的人物,樂隊演奏著舒曼的“夢幻曲”,優(yōu)雅和諧,走進這金碧輝煌的餐廳,還以為進了十八世紀的歐洲宮殿。

  周美妮姍姍來遲,她今天是刻意打扮過的,銀藍色的曳地長裙,有點仿古,但后背的V字形開口一直開到腰部,幾乎露出了整個背部。同質(zhì)銀藍色的綢緞寬邊帽垂下一層白色的薄紗,直到肩膀,薄紗綴著幾顆顏色各異的寶石,一閃一閃,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哈羅!宇飛,你來得真早!敝苊滥菀贿呎羲弊,一邊向宇飛打招呼。

  “我沒有周董事長那么忙!”宇飛故意調(diào)侃。

  “哈哈哈,你真會開玩笑,宇飛!敝苊滥菀恍,一張嘴咧得好大,露出白白的牙齒,和鮮紅的嘴唇一對照,竟白得有幾分恐怖。

  “事實本來就是這樣嘛!”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當老板嘛,何必把白己委屈在一家小公司里呢?”

  周美妮搖搖頭,不等宇飛開口,馬上又接著說:“唉!說好了不談公事的,怎么我自己先說起來了,真該罰!闭f完收斂了虛偽笑容,只保持一個親切的微笑在嘴角。

  “你要喝點什么?”

  “白蘭地吧!”

  宇飛要了兩杯白蘭地,讓周美妮點菜。

  周美妮并不推遲,不看菜譜就順口點了幾樣。

  “你對這兒很熟?”宇飛喝了一口白蘭地。

  “來過幾次,這里環(huán)境很好,但是廚師的手藝還不太高明,不過它的法國菜還算做得最好,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隨便!

  “你如果真要品嘗正宗的法國菜,我可以向你推薦幾家飯店,我是這方面的行家,信不信?”周美妮說得眉飛色舞。

  宇飛點點頭表示同意,他在想怎樣把話轉(zhuǎn)到正題上。

  周美妮似乎對吃很在行,“美國就不行,美國人太隨便了,到處都是快餐店,要找一家正宗的飯店還不容易。法國人對吃是最講究的!

  “中國人也很講究!”

  “中國人?中國人的菜雖然多,但是營養(yǎng)不全,調(diào)料太濃。我不喜歡吃中國菜!

  宇飛不想浪費時間,“你知道我為什么約你出來嗎?”

  周美妮一手支著下巴,故意亂猜,“是不是遇上不順心的事了?跟你的未婚妻吵架了?還是別的原因?”

  宇飛心中嘆了一大口氣,看來這頓飯有得吃了。

  “不是,我來是為了——”

  話還沒說完,周美妮打斷他:“菜上來了,我們邊吃邊談!

  果然侍應生端著盤子向他們走來。

  宇飛見周美妮若無其事,心中就有一股無名之火,公司的事情迫在眉睫,他卻在這里陪她吃喝。

  面對一只只烤得紅殼香酥的大龍蝦,周美妮興致勃勃地吃起來,宇飛卻沒有一點胃口。

  “吃呀!宇飛,不要光喝酒。”

  宇飛盯住周美妮足足看了一分鐘,她臉不紅、氣不喘,仔仔細細地剝著龍蝦吃,一會兒便聚了一大堆蝦殼。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龍蝦,你請我吃飯,就是為了看我的吃相嗎?”周美妮又是呵呵地笑起來。

  宇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或許這件事根本和周美妮無關(guān)。

  “美妮,我問你,我們公司目前的情況,你知道嗎?”

  周美妮沉默了好半天,“當!”地一下放下刀叉,擦了擦手和嘴,剛才的笑容全不見了,儼然是位女董事長!拔以缇椭滥愕奈页鰜沓燥埐粫䲠⑹裁磁f,一定是公司遇上了麻煩要我出面。”

  宇飛想既然也已經(jīng)挑明了,話就好說了:“美妮,我是說正事。公司如果不馬上進那批材料,預定的日期就無法交貨,不能準時交貨,對方如果不講情面就會控告我們,我們公司的名聲一向很好,不能因為這件事而信譽掃地!

  周美妮冷笑了一聲,“哼,這就要問你們老板了,是他簽的字嘛,合同上明明寫著按原價出售,誰教他不看清楚?你又不是老板,你操什么心?”

  “我雖然不是老板,但這件事從頭到尾是我負責的,我要為公司承擔責任。我們當初不是講好低于三分之一的價格嗎?你為什么臨時改變主意呢?”

  “盛達剛剛起步,需要資金,我回去算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給你們打折。”

  宇飛知道周美妮在撒謊,盛達的規(guī)模并不十分宏大,需要資金也許是事實,但她在美國、法國都有雄厚的資產(chǎn),幾十萬、幾百萬不用說,就是幾千萬她也能立刻拿得出來。

  “美妮,看在我們相識的份上,你難道不肯幫一下忙?我知道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改變局面。”

  周美妮燃了一支煙,輕輕地吐一個煙圈,“哈哈,宇飛,你把我看得太重要了,就算我答應你,另外兩家公司也未必肯答應。”

  “如果盛達都讓步了,他們沒有理由不讓步,你的面子,他們總是要給的!

  周美妮不免有些得意洋洋。昔日在江家,宇飛是多么冷漠高傲。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個學生,就擺出一副傲不可視的樣子,美妮雖然心高氣傲,但仍被他的英俊冷漠迷得一塌胡涂,誰知他夏宇飛竟然看中了一個又小又弱的江若云,并且訂了婚,把她周美妮不放在眼里。

  現(xiàn)在她已不同往昔,有的是錢,而且更加迷人更加有魅力了,夏宇飛不過是公司的一個高級職員,怎么可以同她這個擁有幾億資產(chǎn)的女富翁相比?

  她現(xiàn)在對他早已沒有興趣,但當年受冷落的羞恥至今還在心頭隱隱作痛,這個仇她一定要報。她要讓夏宇飛見識一下真正的周美妮,她要讓他永遠記住她。

  她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為了她要達到的目標,她可以做出一切。美國的幾個商業(yè)巨子,不管是年輕的還是頭發(fā)花白的,只要對她有利,她可以馬上跟他們上床,她知道女人最有力的武器是什么。

  現(xiàn)在對夏宇飛也是如此,表面最正經(jīng)的男人實際上是最不正經(jīng)的,她早有經(jīng)驗,一個夏宇飛她很本不會放在眼里。

  想到這兒,周美妮臉上又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仿佛勝券在握。她可以想像江若云掩面哭泣的可憐樣,又似看到夏宇飛跪在她腳下向她乞求憐憫。

  宇飛不知她出神想些什么,以為事情有了轉(zhuǎn)機,“怎么樣?美妮,這個忙肯幫嗎?”

  周美妮滅了煙蒂,“我們是老朋友了,是不是?你提出的要求我能夠不答應嗎?”

  宇飛欣喜萬分,正要舉杯,周美妮擋住他,“慢著,我并沒有說答應你。”

  宇飛陡然變色,“你——你什么意思?”

  周美妮慢慢地說:“你不要急,這事我再考慮考慮!

  “還有什么要考慮呢?”

  “這你不用管,我有我的考量!

  “好!我相信你,但你三天之內(nèi)一定要給我答復!

  “OK!敝苊滥菅凵窭锿钢苹墓饷,“我們吃飯吧!不然辜負了這頓美食。”

  宇飛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下了一半,他只要再等三天,事情就有轉(zhuǎn)機了。

                  ※      ※      ※

  若云在家中坐立不安,她不知道宇飛見了周美妮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

  SNOW舔著主人的手,它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屋子里一整天了,但是它不吵不鬧,溫順地伏在若云身邊,它了解主人的心事。

  林菲找來阿玲陪若云,阿玲是最會解悶的快樂女孩。

  “若云,別愁眉苦臉的嘛,好像我欠了你一屁股債似的。”她一來就翻遍冰箱找東西吃。阿玲拿了一包餅干,一罐飲料,坐下來邊吃邊看著若云。

  “你吃就吃吧!看我干什么?”

  “我吃給你看!誰教你不吃東西,菲姊要我監(jiān)督你多吃東西呢!你看我吃不饞嗎?”

  若云笑又笑不出,“誰有心情吃東西?”

  “唉!我好痛苦啊!卑⒘嵫鎏啥。

  “你痛苦什么?整天快快樂樂,一點也不用發(fā)愁!

  阿玲一下子把若云拖到鏡子跟前,“你看你,頭發(fā)亂七八糟,眼睛腫腫的,嘴唇一點顏色也沒有,衣服也皺巴巴的!

  若云定睛一看,的確如此,阿玲站在一邊,臉色鮮潤,青春煥發(fā),而自己像一個紙人一樣,面色蒼白,愁云滿目,一副憔悴的模樣,兩顆淚珠不知不覺地滾落下來。

  阿玲嚇了一跳,“唉唉唉,別哭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惹你傷心了。”

  “不關(guān)你的事。”

  “有心事就慢慢說出來,兩個人一起承擔,總比一個人獨自受苦好吧!”

  若云眼淚朦朧地望著阿玲,阿玲睜著大眼睛,鼓勵她說出自己的心事。

  “是不是因為宇飛?菲姊全告訴我了,宇飛那么能干,他不會有事的,上帝一定會保佑他。”

  “但是周美妮是個很陰險的女人,她一定會向宇飛提出什么要求!”若云脫口而出。

  “既然你信得過宇飛,還有什么不放心呢?”

  “你不知道,周美妮是個什么都做得出的女人,我怕宇飛不肯向她屈就,他脾氣很硬,連他爸爸都讓著他。”

  “你就擔心這件事?擔心宇飛把局面搞僵?”

  “嗯,我還怕他為了我——”若云說不下去了。

  “若云,你想得太多了。”

  “不是,這幾天我心里總是惶惶不安,晚上作夢都夢到周美妮,她一直對我和宇飛冷笑,那笑聲好可怕!比粼片F(xiàn)在想起來,渾身就不寒而栗。

  “真有那么嚴重嗎?”

  若云搖搖頭:“我不知道!

  阿玲也給弄胡涂了,坐在一旁木訥地嚼著餅干,不知道怎么來安慰若云。

  “若云,我回來了!睒窍聜鱽碛铒w的聲音。

  “宇飛回來了!卑⒘嵯冉衅饋,“你聽,他聲音滿高興的,一定有希望!

  若云精神也為之一振,連忙抱起SNOW和阿玲一起奔下樓去。

  “怎么樣?怎么樣?事情有轉(zhuǎn)機嗎?”若云急切地問。

  “她答應三天之內(nèi)做出答復。”

  “她還是沒有答應?”若云頗感失望。

  宇飛很自信地說:“我看沒什么問題,今天談得滿順利,她應該會言而有信。”

  “你們都談了些什么?”

  阿玲聽見若云問得這么急,掩嘴笑道:“宇飛,你快老實說吧!若云就怕周美妮把你吃了,連骨頭都不吐一根!

  宇飛也哈哈大笑,“我堂堂七尺男兒,怎么會輕易敗在一個她手里?就算周美妮是條大鯨魚,我也要把她的大嘴縫上,讓她吃不了我!比粼埔娪铒w那么自信,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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