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間應該是這里吧!可是……該不該敲門呢?
筠筠在長廊上徘徊.躊躇著到底要不要敲豪宴的房門
在床上躺了兩個星期,傷已好了大半,但她心里卻一直旁徨不安。
這幾天,除了幼稚園的小朋友偶爾會來探望她之外,她沒有再見到豪宴,問揚揚爸爸的去處,揚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他在公司忙,反正他就像空氣一般的消失了。
然而,他的宣告卻緊緊縈鐃著她,害她夜夜失眠,今天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跟他說個明白,否則再這么下去,她一定會精神崩潰。
但想歸想,現在她大都來到人家的房門口了,卻沒膽敲門,此時此刻她真為自己的懦弱性格感到悲哀。
怎么想都覺得不安,算了,還是改天遇見他再說吧!他的脾氣大,有時又怪怪的,大清早就把他吵醒,他肯定會火冒三丈,萬一真的惹毛他就不好了,畢竟他殺人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她可不想步上那個冤死鬼的后塵。
“你來回走了那么久,不累嗎?”
“!”突來的聲音讓正要離開的筠筠嚇丁一跳,是豪宴的聲音。
要死了,他怎么知道她在外面?
豪宴打開門,沉聲問道:“什么事?”
“我……對不起……一大早就把你吵醒……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所以……”音量越來越小,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膽小鬼!筠筠在心里暗罵著。
“進來吧!彼D身走進房里。
筠筠猶豫了幾秒。一個女人大清早就出現在男人的房里,被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了不知道會怎么說?可是不進去又顯得自己太龜毛了。
“你到底進不進來?”豪宴不耐煩的問道。
“進……”筠筠趕忙跨進他的房間,雙頰倏地緋紅。
她第一次進入他的房間,房內清一色是黑色的寢具,在微弱的燈光下,充斥著說不出的詭譎神秘。
“你的房間好像有點黑哦?”她不自在的問道。燈光這么暗,走路不怕跌倒嗎?
他煩躁竹點燃二根煙,不理會她的蠢問題,反問道:“找我有什么事?”
實在太緊張了,她清清喉嚨,斯斯文文地道:“呃,是這樣的,關于那天……那天……”
豪宴攏起眉頭,雙眼豎盯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這房間一向是女人的禁地,盡管擁有過不少女人,卻也不曾破例讓她們涉足,因為他厭惡女人闖入他的世界。如今卻因她而破例,雖然不情愿,但他做到了,而且似乎并沒有想像中的困難,是因為她與眾不同?還是小時候的夢魘早已根除?
“你到底在怕什么?以為我會對你有興趣嗎?”他嘲諷,將她的扭捏看在眼里。
小小的心靈受創了一下,為什么他總是喜歡把氣氛搞得這么糟?
筠筠不服氣了!凹热贿@樣,那你為什么要強迫我當你的……女人?”后頭這兩個字她說得特別小聲,氣勢滅了不少。
“現在承認是我的女人了?”他挑起眉。
“我……我哪有!”她爭辯,臉更紅了。
“沒有嗎?”捻熄手中的煙,他一步步地逼近她。
“你……要做什么?站住。”筠筠下意識的往后退,囁嚅的看著他。
將她逼到墻邊,他雙手撐在她頭的兩側,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莫名地,心里的浮躁漸漸褪去。
“坦白說,我真搞不懂你的魅力何在?”他哺喃自語。
“你……”驀地,筠筠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一縷惆悵,這樣一個驕傲的人,怎么會?
“為什么我會讓你輕易地走進這個禁地?為什么?”他接著說。
禁地?什么禁地?
“你……不快樂?”她直覺的脫口問道。
訝異的眼神一閃即逝,時間仿佛靜止了片刻,他才又問,“你怎么知道我不快樂?”
“不知道,也許是感覺吧。”溫熱的氣息輕吐在她的臉上,她的心跳加快。
豪宴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澳愕牡诹型实摹!焙眯牡姆胚^她,他轉身坐回床了!
松了一大口氣,筠筠直挺挺地站著。說真的,剛才的地看起來好危險,害她一顆心狂跳個不停,差點喘不過氣來。
“你的話還沒說完!彼嵝阉
“什么?”筠筠愣了一下。
“你說有事情要和我說清楚。”他凝望著她,不讓她有絲毫逃脫的機會,心底頓時萌生想擁有她的沖動。
“呃……對對對!彼昧ν塘丝诳谒畨涯懀斑馈@個……我想我該離開這里。
“為什么?”他平靜的問道,兩眼還是緊盯著她。
“我的傷已經好得美不多了.我想我該回幼稚園了,再說在這里打擾這么久也不好意思,所以……我
“不行!”他吼道,突然的反應,與上次她提出離開要求時如出一轍。
“呃?”
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他綬了暖情緒!澳悴荒茈x開這里。”
“為什么?”筠筠抗議!拔业膫呀浐昧耍椅腋鷪@方請太多假了,再不回去就要喝西北風了,你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不過……”他停頓了一下!凹词鼓悻F在回去,結果還是一樣!
“為什么?”筠筠納悶,不明白他的意思。
望了她一眼,不打算繼續把時間浪費在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上,因為這對他而言是一種侮辱,他的女人根本毋需擔心生計問題!澳阕约郝氚,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對筠筠來說,還有什么事會比她的工作重要?
“下個月我要你陪我參加一個聚會!
“什么?”她沒聽錯吧?
“下個月你要陪我出席一個宴會!彼终f了一次。
肯定自己的聽力沒問題,筠筠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忍不住的大叫道,“喂,沒搞錯吧?這就是你所說的重要的事?”
“沒錯。我,豪宴,要帶杜筠筠出席貴族世家的年度宴會!彼。
“你神經啊,憑什么我要跟你去?”筠筠氣憤的指著他。
意外地,豪宴并沒有生氣,他神態自若的箝住她的菜夷!皯{什么?你不知道?”
厚實的手包裹住她的手,使得筠筠又是一陣臉紅。“笑……笑話,憑什么我要知道!”
豪宴凝視著她因緊張而誹紅的臉,為自己抓到治她的把柄而竊喜不已,原來她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
他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起身慢慢欺近她“怎么?躺了兩個禮拜就得失憶癥?”
“什么?”她佯裝不懂,原本不規律的心跳,現在跳得更快了。
“真的忘了?”他輕嘆了一口氣。“看來……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下。”
“你……”
不留給她喘息的空間,他吻上了她柔軟的紅唇一會兒后才放開她。
“這樣是不是喚醒了你的回憶呢?”他在她的唇邊低喃。
筠筠昏昏沉沉的,無法抵擋他的熱情。不可否認,她是喜歡他的,但他呢?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卻能吻她,甚至要將她留在身邊,難道僅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若是如此,這個女人也不該是她。
一想到這兒,筠筠宛若從一團迷霧中驚醒,她陡然推開他。
“夠了!”她退后幾步,呼吸急促。
“怎么?你不喜歡嗎?”他聲音沙啞,眼神極為危.
“不要這樣對我,我不是你的情婦,更不是你的女人。”她要的是一份真實的感情,不是這種虛幻的男女關系。
“看來,你真的很討厭我。”他苦笑,眸子里沉痛的
神色一閃即過,快得讓筠筠以為她看錯了。
“我……”筠筠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索性取下頸項上的鏈子手忙腳亂的塞到他的手中。“這個還你,再見!”水際逃離了他的房間。
豪宴緊握著手中的玉石,感覺到她遺留的體溫,
灼熱的感覺逐漸由手心蔓延開來,心開始發疼。
忽地,他仰頭大笑,“沒有一個女人是可以信賴的,相信她們只會自食惡果。”
嘩嗶嗶!通訊器響了。
“豪先生,杜小姐要離開了。”那頭傳來守衛的聲音。
“讓她走!
“是!
豪宴不在乎任何一個女人,即便是杜筠筠也一樣。
熄掉微弱的燈光,他讓自己沒入黑暗中。
◎ ◎ ◎
“天!你的腦袋秀逗了嗎?”唐婕羽不敢置信的看著筠筠。
“我還寧愿我的腦袋真的秀逗了咧!斌摅揞j喪的說道,這樣一來就不用面對一大堆煩人的問題了。
筠筠離開了豪門會館,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后才知道,因為她太久沒有繳房租的緣故,房東早無情的把公寓租給別人了,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得帶著行李借住唯一的好朋友唐婕羽家了。
“什么情愿?你根本就是已經秀逗了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多金的帥男肯要你,想不到你居然拒絕了。”有時候她真的不明白,筠筠到底是吃錯什么藥了。
“喂,你是不是我的朋友啊?什么叫好不容易?太傷人了吧!彼m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也沒有婕羽說得那么糟吧?
“就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所以我才要罵你啊!你知不知道,世上有多少女人夢想著要成為貴族夫人?難道你不想嗎?”她才不信。
“當然想,可是……”筠筠擺了擺手!鞍パ剑乙膊恢涝撛趺凑f啦!”
“什么叫做不知道該怎么說?”唐婕羽拍開她的手。“你根本是在逃避。”
“哪有……”筠筠嘀咕。
“有,肯定有。”她太了解她了。“你敢說你不喜歡他嗎?”
“我……”筠筠啞口無言。
“怎么樣?答不出來就是喜歡噦?”唐婕羽斷續逼問。
“婕羽,你不懂啦!”她快被煩死了。
“是啊,我是不懂,你不說我當然不懂!辈惶壮鲈,她是不會死心的!绑摅蓿覀兪呛门笥,難道連我也不能坦白嗎?既然你那么喜歡他,而他也愿意將你留在身邊,為什么你還要拒絕他呢?”
筠筠莫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看來不說清楚,婕羽是不會放過她的。
“坦白說,有時候我也不清楚自己對他到底是怎么樣的感覺,我承認我喜歡他,可是……”
“可是什么?”唐婕羽等不及的插話,有如專挖明星鯡聞的記者。
睨了唐婕羽一眼,筠筠繼續說道:“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呃?”她不懂!笆裁匆馑?”
“不知道,我總覺得他有多樣的面貌,有時深沉冷靜、有時火爆易怒,有時又像是謎團般,讓人捉摸不定。”她甩甩頭。“哎呀,我到底在說什么!不管啦!反正就是很奇怪就對了,不過,這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什么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唐婕羽好奇的問道。
筠筠嘆息。、“他根本就不喜歡我。”這是她最小能接受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歡你?”在她看來,豪宴應該是在乎筠筠的,否則也不會為了治筠筠的傷.花費那么大的心思,甚至還將筠筠留在豪門會館養傷
“想也知道啊,像他那樣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這種貌不驚人的小老百姓?”她以前就聽說豪宴身邊不乏紅粉知己,而且個個都驚為天人,不在美女之列的女人是不會入他的眼的。諷刺的是,“美女”吻字.一直與她絕緣,講得更明一點,她對自己是毫無信心的。
“可不一定哦!”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很難說的。
“算了,還是別作夢。”反正她本來就不屬于上流社會,又何必奢求自己和他有任何結果呢?“過自已的生活,好好努力工作賺錢才是真的。”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唐婕羽甚表同情的說道:“說到工作,我可要請你節哀順變了!
“為什么?”筠筠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前幾天園方找我幫你代領上上個月的薪水,可能是你太久沒有上班,園方又找不到你的人,所叫才打電話找我吧!”唐婕羽猜測。
“可是我有請假啊!”筠筠連忙為自己辯解。、
“是啊,你是有請假,可是你一請就請那么久,而且歸期還不確定,我要是老板,我也受不了!币捕嗵潏@長有那神氣度,等了她那么久。
婕羽說得有道理,可是一時之間,要如何接受失業的打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可以混吃等死的工作,現在工作沒了,她怎么辦?
“唉,現在我真的完了!蔽萋┢赀B夜雨,這個時候她勉強能擠出的也只有這一句話了。
“別這么泄氣嘛!起碼你還有我啊!碧奇加鸢参康馈
“總不能靠你一輩子吧!”筠筠愁眉不展。對她而言,此時此刻就像是世界末日。
“別擔心,你不是常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
筠筠苦笑了一下。難怪豪宴說,即使她想回去工作也會喝西北風,原來他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了。
“你現在這副德行,一點也不像你,振作一點吧!碧奇加鹈蛽u著她,企圖把她搖醒。
筠筠頻頻嘆息!鞍,婕羽,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好想豪宴,昨天才分開的。不是嗎?為什么現在就開始想他了,真沒用。
唐婕羽白了她一眼,指責的道:“你再這么哀聲嘆氣下去,當真就要像個老太婆一樣沒用了!
“唉!”筠筠更夸張的嘆了口氣!拔疫情愿自己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這樣就沒有少女情懷了!
“說什么啊,一下子希望自已秀逗;一下子又希望自己是個老太婆的。都二、三十歲了,哪來的少女情懷?自己作夢還差不多,神經!”唐婕羽刻薄的斥道。
“講這樣,人家也才二十三歲啊!
唐婕羽翻翻白眼!鞍萃,是二十四歲好不好?”
“二十三歲啦,我的生日還沒到耶!”仔細算,還有四、五個月她才滿二十四歲。
“都一樣啦,反正你不年輕了,別再挑三揀四的。有機會就該好好去把握,不然,等哪天后悔就來不及了。”話雖不中聽,卻是句句中肯。唐婕羽太了解筠筠的個性了,遇事退縮就是她最大的缺點,就連感情也不例外!澳愫煤孟胂氚,我出去了。肚子餓了冰箱里有東西。”
“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家里?”
“小姐,我要上班耶,總不能要我跟你一樣喝西北風吧!”
“說得也是!斌摅搠鋈坏拇瓜骂^。
“我走啦!闭Z畢,唐婕羽便撇下筠筠,上班去了。
◎ ◎ ◎
“我聽揚揚說,杜小姐離開了?”青觀試探的問道。大清早的,他便主動替“據說”,心情不好的豪宴送揚揚上學。
“那又怎么樣?”豪宴語氣不佳,桌上的煙灰缸塞滿煙蒂,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低落。
“隨口問問而已!鼻嘤^神態自若的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敖裉焖蛽P揚上學時,揚揚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見豪宴沒有反應,他撇了撇嘴角繼續說:“后來我才知道,揚揚是因為杜小姐不告而別,所以才不開心!
“媽的!走都走了,不開心個什么勁!辈贿^是個女人而已,稀罕!
“我還以為她會永遠留在這一里。”青觀別有深意的說道。
“她不配!”豪宴冷哼。是女人,就不配留在這里。
“可是揚揚很喜歡這個不配的女人哦!”青觀提醒他一個不變的事實。
“關我屁事!”豪宴心浮氣躁。心情之所以不好,應該是從那個女人離開后開始的,偏偏青觀還凈提她的事。
“那的確不關你的事!狈凑龘P揚也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暗悄隳兀磕銓λ稍羞^任何感覺?”
“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你還是一樣。”每每遇到矛盾難以抉擇的問題時,便退縮回自己的世界,戴上另一種面具來面對人。“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將她找回來?”
“不想。”他沉靜的回道,內心的情緒是空寂的,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仿佛回到從前與父親疏離的童年。那時,他只要換上另一種面貌,那種感覺就不見了。然而,現在即使不愿意承認,但他確實是該死的有一點想她,那個女人已經進駐他的心了。因此,不管他如何逃避,一樣逃過不過心里的渴望。
“豪宴,除了同是貴族世家一員外,我們更是生死之交,你的處境我能體會的。我只能說,有時候面對現實的世界,會比將自己鎖在自我的城堡中更容易成長!
青觀說得沒錯,一昧的逃避確實無法消除心中的痛,愈不愿觸及,傷口就愈痛。
十幾年來,為了逃避心中的恐懼,他偽裝成深沉冷漠的鬼才,這是另一個冷峻的豪宴,他不相信任何人,不關心別人的死活,甚至無視于旁人的存在,但曾幾何時,他開始被那個女人所感動,開始信任她了。他知道是她直率與心無城府的關心,一點一滴化解他心中的恐懼,并且進駐他的心。
“要面對過去,談何容易?”過去如同惡魔一般的啃著他,如何擺脫得了?他甚至不明白,他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我相信你可以。”青觀的語氣肯定。
瞄了青觀一眼,豪宴嘲諷地扯動嘴角,“你不是我,如何替我下定論?”
“當然可以!鼻嘤^回答得自信。
“是嗎?”豪宴冷哼一聲。
“世界上沒有貴族世家辦不到的事,而你是貴族的一員,當然也不例外。”青觀露出笑臉!皠e忘了,豪門出擊,萬夫莫敵。豪宴的炸可以摧毀任何堡壘,包括在你心里的那一道墻,別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你真的這么認為?”
青觀點點頭!拔乙仓滥悴粫艞壍。”他知道豪宴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人。豪宴聞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