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似是希望再多給赫斯洛幾年的時間逍遙快活,就在藍(lán)璃覺得自己臉頰發(fā)燙,雙手難以自制地想抄刀上前時,房門陡地傳來幾聲輕響,化解了一場即將上演的屠熊慘案。
「休息時間到嘍——呃?老大、藍(lán)璃,你們……怎麼了?」才打開房門,就察覺房內(nèi)的氣氛詭譎,助理阿諾遲疑地開口。
「沒什麼,我要回去了!
看著窗外微暗的天色,她開始收拾東西,氣悶得連一瞥都懶得施舍給頂頭老板赫斯洛,擺明了還在氣惱他方才的捉弄。
「喂,老大,你又惹得人家不高興啦?」趁她不注意,幾名助理好奇地上前探問。
「嘖,你們問得這是什麼話?我像是那種會欺負(fù)女人的人嗎?」不悅地撇撇唇,他張狂說道,可遲遲等不到回應(yīng),讓他危險地瞇起了雙眼。
「呃,這個……老大……」呵呵乾笑了幾聲,助理們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膽敢仗義直言。
「怎麼?你們對我有什麼意見?」瞪著那群只會傻笑的助理,赫斯洛著惱。
「你就別再為難他們了吧!共恢螘r來到一旁的藍(lán)璃,看不慣大老板欺壓小助理,不屑地冷哼。
「為難?我哪里為難他們了?不過就是要他們實話實說,還我個公道……」學(xué)她雙手插腰,仗著欣長的身高,他狂霸的氣勢硬是勝過藍(lán)璃幾分。
無畏對方張狂的霸氣,她眉心輕蹙,很認(rèn)真地說道:「這種事要他們實話實說,不是為難是什麼?」
就因為她太過認(rèn)真的態(tài)度,才會引來助理們隱忍不住的悶笑,有人甚至背著赫斯洛對她比出了大拇指的手勢,無聲贊嘆!
「喂,璃璃,你怎麼這麼說……」臉上無光、顏面掃地的他不顧眾目睽睽,像個孩子般耍賴哀叫。
「懶得理你!」睞了他一眼,她沒好氣地輕哼。
「時間不早,天色也快暗了,藍(lán)璃你快回去吧!寡垡娎洗笥忠p著人家不放,助理阿諾苦笑著提醒。
「也是!」看看外頭微沉的天色,她又瞪了赫斯洛一眼,「被你一鬧,差點忘了時間!
「璃璃,你這麼早就要走?再留一下嘛!我的設(shè)計圖還沒畫出來……」瞥了眼墻上的時鐘,他好聲好氣的請求。
瞧,就達(dá)加班費他都準(zhǔn)備好了!
就希望藍(lán)璃大發(fā)慈悲多留一個鐘頭讓他看……呃,不,是畫個過癮!
「不行,老大!藍(lán)璃該回去了!挂慌缘闹韨儌個搖頭說道。
「喂!你們到底站在誰那邊。俊顾麛起濃眉抗議。
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也不看看付薪水給他們的究竟是誰,現(xiàn)在居然幫著璃璃對付他了!
「藍(lán)璃住的那區(qū)治安不是挺好,一個單身女子夜歸實在不太安全,還是讓她早點回去的好!」主張安全第一的阿諾,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
瞇起褐眸,赫斯洛有些意外,他這助理什麼時候和璃璃混得這麼熟了?連人家住的地方治安不好都一清二楚。
「啊,這也是安祖告訴我的啊!」一把拉過身後的斯文白凈男,阿諾說道。
「安祖,是你呀!」藍(lán)璃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記得我們住得還滿近的,真巧!」
「是啊,上回聽說那附近有人被搶,你一個女孩子,回去時要多注意安全!剐Φ靡荒橃t腆,安祖抓抓頭說道。
「嗯,我會的,謝謝你!
投給對方一抹友善的淡笑,她這樣稱得上是親切的舉動看在赫斯洛眼底,覺得不是滋味極了!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都不事先跟我說?」沉下聲音,赫斯洛板起臉開口。
倘若藍(lán)璃先告知他,自己也不會耽誤她這麼多時間,弄得天色都暗了,現(xiàn)在要讓她一個人搭地鐵回去,怎麼放得下心?
「又不是多嚴(yán)重的事……」
「怎麼會不嚴(yán)重!萬一你不幸遇上搶劫該怎麼辦?想想這樣實在太危險了,今天還是由我開車送你回去吧!」雙掌按上她的肩,他自告奮勇。
只是,赫斯洛此言一出,屋內(nèi)頓時涌起一片反對聲浪。
「呃,這個……不好吧?」
「開車?還是不要吧……」
「老大,你別拿性命開玩笑啊!」
助理們前仆後繼地斗膽直言上諫,生怕他一個想不開,真要開車送佳人回去——那可是件危險的事啊,
比起夜歸遇襲的機(jī)率,搭老大開的車搞不好危險更大!
「這是什麼話?好像我不會開車一樣!」赫斯洛沒好氣地斥道。
他可是領(lǐng)有駕照多年,豈會連開車送個人都會出狀況?
「就是很懷疑當(dāng)年你是怎麼考到駕照的啊……」見識過老大開車技術(shù)的阿諾囁嚅著,一語道出了大夥兒的心聲。
在紐約居住多年,有鑒於地鐵的發(fā)達(dá)與便捷性,再加上出遠(yuǎn)門必有專人開車接送,赫斯洛雙手幾乎已數(shù)年沒碰過方向盤,如今卻自告奮勇要送藍(lán)璃回家,自然讓一群助理們大捏冷汗、頻頻勸阻。
開玩笑!萬一真出了事,要他們怎麼向柯特交代?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還是心領(lǐng)了!
看看大夥兒一副擔(dān)心受怕的模樣,藍(lán)璃也不笨,同樣嗅到了空氣中的危險因子,趨吉避兇的本能再度亮起警訊。
「璃璃,你別跟我客氣!我送你吧!」他大方地拍拍胸脯、躍躍欲試道。
「不,我并不想搭你開的車!姑靼走@男人、水遠(yuǎn)無法了解「婉拒」這兩個字的真諦,她很不給面子地直言。
她可是很愛惜生命的,不想把小命浪費在這種人手中,
「璃璃……你怎麼這麼說?!」
他瞪直了眼,覺得自己的真心赤誠被她毫不留情地凍碎一地!
「老大,由你開車不如叫安祖陪藍(lán)璃回去,既安全又省事,反正他們倆住得近,你就安心繼續(xù)趕你的設(shè)計稿!
「就是啊,安祖,就由你來當(dāng)護(hù)花使者吧!」
「務(wù)必要把藍(lán)璃好好送回家喔!」
助理們你一言、我一語,擠眉弄眼地推派出代表來,有意無意想要制造機(jī)會撮合兩位年輕男女。
「呃,那個……藍(lán)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天一起回去好嗎?」搔搔頭,安祖白凈斯文的臉龐,神情顯得有些惶然無措。
瞪著這莫名讓他感到礙眼的一幕,赫斯洛瞇起眸,心情惡劣了起來!
一股悶氣梗在胸口,像是要堵住了他的呼吸似,讓他覺得腦袋缺氧、一片空白,只想用力拍開安祖那不經(jīng)意搭上藍(lán)璃肩頭的狼爪。
開什麼玩笑?
要是讓安祖護(hù)送她回家,別說什麼路上遇襲或搶劫了,依他之見,最危險的根源應(yīng)該在這小子身上吧,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
「安、祖——」
恍若魅影般陰惻惻地開口,赫斯洛仗著自個兒龐大的身形,從身後揪住了對方的衣領(lǐng),「敢問,我之前交代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嗎?!」
「呃,老、老大?」一回首就對上大老板充滿威脅與殺氣的恐怖眼神,安祖乾笑了幾聲,原本微紅的臉龐轉(zhuǎn)瞬間刷得慘白。
「看樣子,你好像游刃有馀,很閑喔?」
在他趕稿趕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當(dāng)護(hù)花使者把美眉?意圖染指的對象還是他欽定的「繆思女神」璃璃!
這小子好樣兒的,看他不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才怪!
赫斯洛完全忘了最先挑起這話題的罪魁禍?zhǔn)撞皇莿e人,就是他自己,揪著安祖的衣領(lǐng),一路將他拖離了藍(lán)璃的眼前。
「不,老大……我只是……」徒勞無功地?fù)]手?jǐn)[頭,安祖人微言輕的辯解,完全傳不進(jìn)老板耳中。
「嗟,沒什麼好說的,既然你這麼空閑,我就再派幾項工作給你!其他人也是,今晚全都給我準(zhǔn)備——加、班、吧!」
大老板惡霸的指令一下,助理們個個怨聲載道、哀呼四起。
「你這樣……會不會太嚴(yán)苛了?」看著大夥一臉哀怨又不得不認(rèn)命的模樣,藍(lán)璃不禁有些同情。
「非常時期,我這也是不得已。 孤柭柤,他大言不慚地說道,絲毫不理會身後頻頻朝他射來的怨毒目光。
「既然大家都要加班,那我是不是也應(yīng)該留下來……」她蹙眉問道。
沒道理大家都在忙,只有她一個人坐領(lǐng)高薪卻又遲到早退吧?
「不必不必,身為繆思女神的你享有絕對特權(quán),和別人不一樣,你什麼都不用做!
只要乖乖坐著讓他欣賞、激發(fā)他的靈感就好!
後面這句話他只敢在心底想,可沒膽子老實說出口,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藍(lán)璃,那可不妙!
瞧赫斯洛說得一臉理所當(dāng)然,她卻覺得一旁助理們紛紛朝自己投來欣羨的目光,讓她非常不喜歡他口中所謂的「特權(quán)」。
「可是——」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他給打斷。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快回去吧!記得到家後撥通電話跟我報平安,知道嗎?」半強(qiáng)迫地推著她出門,但仍不忘迭聲交代。
這男人對她和對待身後那群飽受荼毒助理們的態(tài)度簡直是天壤之別,讓藍(lán)璃頗不適應(yīng)。
她并不喜歡享有「特權(quán)」的感覺,更不習(xí)慣成為眾人羨慕的焦點,
赫斯洛方才那句「你什麼都不用做」,讓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尊欣賞用的花瓶,而非這個工作團(tuán)隊的一份子。
這種感覺——滿差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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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鑒於日前所受到的「特別待遇」,為了避免再次發(fā)生相同的情形,藍(lán)璃最近一下課就盡早趕到赫斯洛的工作室,確實做到好員工應(yīng)盡的責(zé)任。
可今天才剛踏出電梯門,她就察覺到了有別於以往的詭異氣氛。
赫斯洛手下一票助理們,一反常態(tài)地沒在工作崗位上埋頭苦干,反而聚集在接連頂層赫斯洛私人住宅的回旋樓梯口,一夥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模樣,讓人想不起疑都難。
「你們在做什麼?」來到大夥身後,她問。
「嚇!藍(lán)、藍(lán)璃,你來啦?」助理們被她突來的問話嚇了好大一跳,紛紛舉起食指擺在唇間,示意她小聲點兒。
「不好意思啊,藍(lán)璃。我想老大今天應(yīng)該不會開工,你可以先回去了。」助理之首阿諾帶著歉意向她說道。
「不開工?為什麼?」瞥了眼隱隱約約傳出對話聲的樓上,她微微皺眉。
那聲音雖教人聽不真切,卻也依稀可以辨識出是對男女的談話聲。
「呃,其實……是老大今天有了意外的訪客,由於事發(fā)突然,所以來不及事先通知你……」同樣望了眼不太寧靜的樓上,阿諾汗顏道。
「意外的訪客?」
那個來訪的神秘客是誰?赫斯洛的情人嗎?
察覺自己竟對這種無聊的事起了猜測,她搖搖頭,決定不再多管這種無關(guān)己身的瑣事。
可她不想理會,不代表別人也這麼想,助理群中,有人發(fā)出了不平之鳴。
「真沒想到那女人竟敢再來,依我看什麼敘舊都是假話,她根本居心叵測!」忿忿握拳,在赫斯洛手下已有多年資歷的助理漲紅了臉說道。
「就是啊,明知她鐵定不安好心,老大干麼還這樣招待她?」
「依我看,直接把她轟出去都算是客氣了,」
看著大夥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藍(lán)璃覺得如果自己不給點回應(yīng),似乎太對不起大家的憤慨了。
「是……這樣嗎?」雖然不太想理會關(guān)於那男人的私事,但她還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表示了解。
既然今天沒她的事,等會兒不如上圖書館去吧……
還在心底計劃著難得的空閑時間,她的去路又被群情激憤的助理們給擋住。
「藍(lán)璃你才來不久,所以不知道那女人以前有多可惡!」
「就是。≌讨屠洗蠼磺楹,又是當(dāng)年的繆思女神,可以接觸第一手設(shè)計圖,居然、居然……」
「哼,她根本就是個小偷!偷走了老大的創(chuàng)意還大張旗鼓地成立個人品牌,簡直是咱們設(shè)計師的恥辱、太丟人了!」
面對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抱怨,對於這件事藍(lán)璃就算沒有全盤了解,也能拼湊出個十之八九了。
看樣子,眾人口中的這位「前」繆思非但和赫斯洛關(guān)系匪淺,就某方面而言,還利用了他,竊取了他的創(chuàng)意,這樣的行逕也難怪大家談?wù)撈饋頃绱朔薹薏黄搅恕?br />
「你們不工作聚在這里干什麼?」
不知何時從樓上踱步而下,當(dāng)赫斯洛隱含惱意的問話自一旁陰惻惻地響起時,做賊心虛的一群人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呃,老大……我、我們只是……」
「老、老大……你事情談完啦?」
原本氣焰高漲的一群人在他一雙褐眸冷冷的逼視下,全都委屈地垂下了頭,畏縮了起來。
而站在助理群中的藍(lán)璃,眸光則是不經(jīng)意對上了跟在他身後徐緩走下階梯的端麗女子。
那名棕發(fā)外國女子有著一張古典而高貴的秀容及高挑修長的好身材,年齡約莫三十出頭,全身上下散發(fā)出一股成熟知性的豐采韻味,很有身為設(shè)計師的獨特風(fēng)格,實在教人難以把她和剛才助理口中的竊圖者聯(lián)想在一起。
「洛,想必這位就是新一季幸運被你欽點的繆思吧?」
款步來到藍(lán)璃身前,那女子揚唇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的眼光像是在評價一只花瓶,這種輕視的感覺讓她心頭隱隱感到不悅。
「這與你無關(guān)吧,凱莎琳。如果沒別的事,恕我還有事要忙,不招待了。」赫斯洛擺出一副送客的陰沉表情,可非但沒讓對方知難而退,那名喚凱莎琳的美麗女子反而眨了眨美眸,巧笑出聲。
「瞧你,緊張的呢!認(rèn)識你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都沒變!算了,今天我就不叨擾了,改天見,拜拜!」
大方地在他頰畔印上一吻,凱莎琳就這樣突然地出現(xiàn),又從容自在的離去,留下神色復(fù)雜的赫斯洛和一群敢怒不敢言的助理們。
氣氛一片沉悶中,唯有藍(lán)璃緩緩開口了,「如果今天沒別的事,我想,我就先走了!
對於別人的隱私八卦,她沒有太大的興致去了解,既然他今日看起來心情頗糟,藍(lán)璃想,她還是早點閃人比較好。
「喂,等等……」有些意外地,赫斯洛卻開口喚住了她。
「怎麼?還有什麼事嗎?」
疑惑地回首,她不認(rèn)為這男人今天還有畫稿的心情。
看他一臉郁悶的神情,活像只被困在牢籠中的大熊,這樣低落、毫無生氣的模樣是藍(lán)璃不曾見過的,不想她明白要走出這樣的心境,得靠當(dāng)事人自己努力,旁人是幫不上忙的。
「呃……那個……」
煩躁不安地搔搔頭,赫斯洛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沖動地喊住她,心底莫名有個聲音,不想讓她就這樣離去。
「對不起,讓你白跑一趟了!」末了,他只能訥訥地吐出這麼一句。
道歉?這個舉世無雙的任性男人竟向她開口道歉!
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確認(rèn)自己不是在幻想,也沒有幻聽,藍(lán)璃不得不承認(rèn),他恐怕真被今日來訪的不速之客嚴(yán)重影響了心情,才會神智不清地說出平時絕不可能從他口中吐出的話。
而赫斯洛這難得一見的窘悶神情,竟讓她有些同情了。
她還是習(xí)慣看他一副耀武揚威、神氣活現(xiàn)的囂張態(tài)度,總好過現(xiàn)在這種精神不濟(jì)、委靡不振的落魄模樣。
「無妨,你好好休息吧!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臨走前,她投給他一抹幾不可見的淡淡笑意當(dāng)作鼓勵,那輕淺的一笑,卻讓原本情緒低落的赫斯洛,積郁的心頭驀地輕盈許多。
「好像春芽……」
有些怔然地望著她離去的身影,赫斯洛低聲喃道。
有別於以往藍(lán)璃給人如冬雪一般清靈的印象,這一抹笑,輕輕地、淺淺地,帶著純粹的清新與暖意,彷佛春天融雪中初上枝頭的新綠,帶給人希望,也教人染上溫暖幸福的感覺!
「不只是冬季、不只是凈雪,」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新大陸似地,他口中不住喃念著,眼神也放射出無比狂烈灼熱的光芒。
這一瞬間,靈感像是閃電般轟地劈進(jìn)他腦袋,讓他心急地三步并做兩步?jīng)_向工作室,只為捕捉這剎那的靈感。
專屬的工作房間內(nèi),頓時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
見怪不怪地?fù)u搖頭,看老大又恢復(fù)了蓬勃生氣,一群助理們也各自就位,準(zhǔn)備開始這一天忙碌的工作。
「總算恢復(fù)正常了!」這話說得欣慰。
「這回倒是挺神速的,老大是有抗體了嗎?」言語間好奇的成份居多。
以往凱莎琳那女人一來,老大總會情緒低落個兩三天,沒想到這回轉(zhuǎn)眼就忘光光,不由得讓原本提心吊膽的一夥人新奇起來。
「管他呢!只要能常保持這樣,我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這,倒是一群可憐小助理們共同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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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離開赫斯洛的工作室,藍(lán)璃就差點在巷口與人迎面撞上。
「唔!」還來不及看清那名男子的長相,她跌坐在地上吃疼地低呼,可對方卻連一聲道歉都沒有,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搞什么?」
那家伙的背影……怎麼有點眼熟?
直到對方轉(zhuǎn)入了她剛離開的大樓,藍(lán)璃這才想起,那名冒冒失失的男人正是赫斯洛的助理之一——安祖。
因為對方總是低調(diào)沉默,在一群活潑愛鬧的助理中顯得毫不起眼,而她自己也不是善於交際的個性,若非兩人恰巧住得頗近,她對安祖的印象恐怕永遠(yuǎn)只是溫和、木訥之類的模糊形容。
「他怎麼這麼匆匆忙忙的?」
撞了人都不知道歉,和赫斯洛那家伙一個樣,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才在心底告誡自己千萬別被那男人影響學(xué)壞,藍(lán)璃剛轉(zhuǎn)過巷口,就有些意外地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剛才那個女人——凱莎琳!
她還沒走,在這里做什麼?
這條小巷是她當(dāng)初來撿書時發(fā)現(xiàn)的捷徑,平時很少有人經(jīng)過,可打從剛才一連遇上兩人,不由得教她心底微感詫異……
一種奇怪的念頭,也俏悄浮上了腦袋。
「咦?是你?」
同樣意外會在這兒見著她,怔愕過後,凱莎琳很快就拈熄了手上的菸,唇畔露出一抹客套的微笑。
瞥了眼積雪地上的菸蒂,顯見這女人在這兒待了一會兒,如此寒冷的天候……是為了什麼呢?
她的思緒,很快就被人給打斷。
「怎麼?這麼快就離開了,今天不用工作嗎?」撥攏了一頭棕發(fā),凱莎琳狀似關(guān)心地問道。
「今天放假一天!顾惶珶峤j(luò)地回應(yīng)。
「是嗎?」
對她的淡然不甚介意,凱莎琳挑眉笑了笑,一臉歉意地又道:「唉,都怪我不好,突然來拜訪,影響到洛的心情了吧?話說回來,洛也真是的,從以前就這樣任性得教人頭疼,你可要多多包涵哪!」
不知是有意抑或是無心,凱莎琳言談間盡是和赫斯洛的熟識與親昵,熱切的模樣讓她不自覺微勾起唇角。
「他是老板,沒人會說什麼的。」聳聳肩,她實話實說。
大老板耍任性不開工,誰還敢有意見?
赫斯洛作威作福也夠久了,眼前這女人如果真和他這般熟稔,這點小事不會不明白吧?
腦海中不經(jīng)意浮現(xiàn)臨走前,他那張喪失元氣的男性臉龐,教藍(lán)璃心頭微擾,她蹙眉,有些排斥這奇怪的感受,看著眼前的女人更覺得煩躁。
「呃,這樣下去總不太好……」被對方?jīng)鰶龅貪擦伺枥渌瑒P莎琳語塞。
「面對這樣孩子心性的人,大夥兒除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他鬧情緒個幾天,也沒別的法子了。」搖搖頭嘆口氣,她毫不介意在外人面前批評起自個兒的雇主,眼角馀光覷著對方的反應(yīng)。
她這副無奈中帶著包容,活像在寵溺自家頑劣小狗的模樣,果真令凱莎琳原本客套的笑容微微斂起。
「真沒想到……洛這回竟看上你這樣的女性來當(dāng)他的繆思女神!咕従忛_口,她的語氣有些不是滋味。
「鬼才設(shè)計師的思維,一向很難讓人理解的!菇z毫不將對方的輕視看在眼里,藍(lán)璃無所謂地回道。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哪里不好,而是以往被洛選上的繆思女神,身份都大有來頭,名模、女星,甚至連歐洲某國公主都曾入列,這些女人的名氣和洛的設(shè)計可以說是相得益彰,每回新品發(fā)表時炒作話題不斷;這回選到像你這樣平凡的留學(xué)生,對洛的幫助實在是……」話說到此,她故意停頓了下,狀似無奈地頻頻搖首。
刻意將話說得隱晦含蓄,卻字字句句暗指藍(lán)璃身份的不配,但她始終等不到對方變了臉色,反倒是藍(lán)璃一句聽似無心的問話,讓她登時漲紅了臉、啞口無言。
「這麼說來,你也是名模女星或是皇家公主嘍?真看不出來!」藍(lán)璃側(cè)著頭,抬眉看向她。
啥?這不是她剛剛那番話的重點吧?
「呃……不,不是,但我、我可是洛的初戀情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凱莎琳結(jié)巴了好一會兒才重拾自信地大聲宣布。
「噢,是這樣啊?這麼說來早有你這個『前例』可循,赫斯洛會選上平凡無奇的我也不令人意外了。」
像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藍(lán)璃旋即又問——
「當(dāng)他的情人一定很辛苦吧?」
她語氣中滿是同情,彷佛當(dāng)赫斯洛的戀人是件再倒楣不過的事,頓時教凱莎琳為之氣結(jié)。
「你、你怎麼這麼說?」
原本還想讓眼前這東方女人知難而退,未料對方竟這麼回應(yīng)她,讓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說的沒錯。∫篮账孤迥欠N任性、不體貼又唯我獨尊的個性,當(dāng)他的女友一定得處處委曲求全,很辛苦吧?再加上他身邊三不五時圍繞著一群身份背景都大有來頭的美女,又有工作當(dāng)擋箭牌,你連抗議的立場都沒有,壓力一定很大……那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藍(lán)璃一臉悲憫地看著她。
「你、你、你……」
「不用向我道謝,你的辛酸我能體會的!钩龜[擺手,同情地說道。
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凱莎琳只能語塞地瞪著對方投給自己一抹既像是同情,又像是嘲諷的笑後,踱步離去。
「呀——可惡!」
即使相隔了好一段距離,藍(lán)璃都還能聽見她困窘失態(tài)的尖叫。
「短兵相接,小勝一回,」她心情頗佳地低吟。
雖然被凱莎琳道中了心底的介懷,但能看到那女人氣僵了美顏又無話可說的模樣,藍(lán)璃忍不住揚起唇角,踏在雪地上的步伐也顯得輕快了起來。
她的個性雖然清冷淡泊,平時話也不多,卻從不吃悶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對於侵犯到自己,甚至是自己周遭朋友頭上的人,她會毫不客氣地反擊,直到對方敗退認(rèn)輸為止!
「看樣子赫斯洛和那群助理們實在太弱了,這女人沒想像中那麼難對付,亂沒挑戰(zhàn)性的。」搖搖頭,她輕哼了聲。
不知為河,此時她腦海中竟莫名浮現(xiàn)赫斯洛那張悶悶不樂的臉,明明像熊似的男人,卻擺出被遺棄小狗般可憐兮兮的神情,教她不滿地擰起了秀眉。
「真是沒用的男人,下回可不會再看你可憐就幫你出氣了!
甩甩頭,她將不該出現(xiàn)的男性身影自心底驅(qū)除,卻沒發(fā)現(xiàn),那身影早已在她內(nèi)心深處的某個角洛,慢慢扎了根,冒出小小的樹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