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沒恨過你。
我的名字,妹妹的名字,是娘取的。
祈君,盼君。
她祈什么?她盼什么?祈君平安,盼君歸來,如是而已。
如此顯而易見的心愿,他豈會不知?
坐在孟心芽房中,耐心等候她歸來。稍早時,商行叫人傳話,她今晚與侯氏少東會談,不回來用膳。
自從每晚固定的夫妻之約后,她已經甚少晚歸,不想讓他等待,也因為珍惜每日難得的共處時光。像今晚這樣,是極少見的情況,應該是特別重要的事吧!
打發時間翻了房里幾本賬冊,房門被推──噢,不,是撞開,身后還跟著亦步亦趨的婢女。
他挑高眉,不能說不驚訝,他家芽兒居然喝醉了。
「不要扶我,我自己可以。」撥開婢女伸來的手,堅決自己走。
「怎么回事?」當然不指望走路跌跌撞撞的人回答,他問的是后頭的丫鬟。
「?偣苡幸坏廊,兩人回來時,夫人已經是這樣了!
陸君遙點頭表示了解!笂呄认氯グ,我會照顧她!
關好房門,再回到她身邊。她一手撐住身體,不太穩的右手試圖為自己倒水,他接過,另一手順勢圈住纖腰!肝襾!
秀眉一蹙,揚掌正欲推拒,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改為攀纏上頸際,仰頭就是一記火辣辣的纏吻。
「呃!」打翻了杯子,幾乎無法適應她這樣的熱情,柔軟而濕熱的小舌探入唇腔,撩撥得他一陣火熱。
這──真是他家芽兒嗎?他幾乎要不認識了。
她從不主動親近他,即使是他的靠近,她也總是有幾分的羞澀,不像現在,熱情、主動,柔軟的身段幾乎融化在他懷中。
幾杯黃湯下肚,有這么大的差異?
吻與吻的間隙,他喘息問道:「芽兒,認得出我是誰嗎?」
「認得!雇鹑鐪伛Z貓兒,偎膩在他懷抱,貝齒、唇瓣磨蹭著,無盡依戀地吮咬。「陸君遙,我的最初,我的唯一,我的夫君,我──很早很早就愛上的男人。」
陸君遙一顫,收緊了手勁。
從沒想過,一份來自于他的妻,純凈而又直接的戀慕,會如此地教他怦然心動。
「有多早?」他問道,聲調微啞。還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打算說了。
「我──好困!勾鸱撬鶈。
張手一攔,將她抱坐在床上,倚偎著。再問:「有多早?」
「我想吻你!挂廊淮鸱撬鶈。
「好,讓妳吻。」持續問:「有多早?」
像個討到糖吃的孩子,她開心地伸舌舔弄她的糖──呃,不,是她的夫君。
被她誘人的粉色小舌給撩逗得氣喘吁吁,陸君遙呻吟了聲,狠狠吻住她磨人的小嘴。無法滿足現狀,指尖挑開外衣,探入柔軟嬌軀撫弄,早忘了自己問過什么。
她倒也大方,任他寬衣解帶,還動手幫忙。
「還困嗎?芽兒!勾蠹艺勄宄獾玫綍r給他睡著,那就傷感情了。
「不困。」
「很好,陪我做點事!
「很困難嗎?」
「不難。」長指挑下床帳,逐步寬衣解帶,直到赤裸肌膚再無阻隔地貼觸,他滿足喟嘆,沿著水嫩冰肌寸寸吮吻而下。
她細細呻吟,喃喃喊著,彷佛那是唯一刻在心上的名,沒有遲疑,如此堅定。「君遙、君遙、君遙……」
淺吻的唇,在她可愛的肚臍眼兒打轉。這兒啊,曾經孕育過他的骨血呢,多么奇妙。他胸口流竄一股暖流,無由地感動,令他們的親密與歡愛,無比圣潔了起來。這是他的妻啊──
他極盡溫柔地,深入柔暖禁區,耳邊是她軟膩的嬌吟,那宛如處子般的緊窒與純真反應,勾起他深沈的疼惜,擁緊了她,堅定深入,有如一體,挑動男與女,最原始的情纏旋律。
她不曾閉上眼,自始至終凝視著他,染上情欲的美眸,在極歡中氤氳迷蒙,凝著水氣掉落下來!肝乙詾椤壹薏怀赡懔!
他一頓!讣尬,很好嗎?一腳踏入棺材了!
「如果不是這樣,你怎么可能娶我?很不應該的,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好高興我有理由嫁你了,不是妄想、不是暗戀,我真的嫁你了,我抱得到你……」
他心憐,回應地輕吻她。「妳應該早點說的!
一直以為,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從不曉得,早在九年前,落實夫妻名分的那一夜,她是用這樣的酸楚柔情在付出她的所有。
激情加溫,他用最深的憐惜,給予歡快,以及承諾。
合而為一的身軀,安了她的心,靈魂找到歸屬,不再惶然,他們是夫妻,名實相符。
親密過后,原以為她應該倦了,擁著她合眼小憩。孰料,她不安分地蠕動,爬到他身上,雙手捧著他的臉,看著、看著,一會兒露出稚氣而滿足的笑容,一會兒偏頭思索。
「有多早呢?很早、很早吧,在你還不是夫君,只是陸哥哥的時候。」
他先是一愣,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回答他早先的問題。
「嗯,妳說,我在聽!狗湃崃松ひ,輕撫她發絲。
「爹說你不會娶我,那時候,我還不是很清楚『門第觀念』是什么,但是它讓我嫁不得你,我決定要討厭它!雇A讼!改阋灰?」
握住她停在頰邊的柔荑,無盡縱容!负,我們一起討厭它。」
「那時候,我最快樂的日子,就是等待你來。喜歡你用溫柔的嗓音為我念書,教我識字,記得嗎?有一回,我生了場大病,你嚇了一跳,將那顆漂亮的珠珠給我。你說,生病很苦,身不由己更苦,你要我健健康康,永遠別嘗到你受的那些苦。
「我記得,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清楚地記著。我不知道那顆珠子很貴重,只當是你給的訂情信物,小心保留著,就算你給顆石頭,我也會很寶貝的。
「所以當你病得最重的那一年,昏睡時候多過于清醒,老爺發現我總是在你房門外偷偷看著你,發現了我的心事,找我談這事時,我連想都沒有就答應了……我不在乎你會死,真的不在乎。反正除了你,我也不會再喜歡別人,能夠成為你的妻子,就算只有一天,我都會很開心!
「傻瓜!我以為妳和爹談了什么條件交換,若早知真相是如此,我可以更早響應妳的感情!
「我才不要說。你沒認出我,就代表心里沒有我,說了、說了……你更是打死不會娶我了。」
沒錯,他是不會容許自己利用一名女子的癡心,誤她一生。
「一開始,只是祈求你能好起來,這樣就夠了。后來,等久了,我好想、好想你,開始盼望你能回來……再后來,你真的回來了,看得到你,心反而變得貪了,我開始渴望能擁抱你、碰觸你,甚至希望,你能有一點點喜歡我,一點點就好──我是不是真的太貪了?」不安的眼眸抬起,詢問。
「一點都不貪。」在眉間落下一吻。「妳還可以更貪心一點!
「可是──聽到你說,你不要納妾時,我真的偷偷高興了好多天,這樣,還是不貪嗎?」
「不貪!
「可是,門第觀念,我記住的。你會娶我,是情況特殊,爹不說,我也一直都是知道的,我配不上你,如果不是那樣,全京城想嫁你的閨女多得擠破頭,現在你好了,我還可以獨占你嗎?這真的太貪心了,不用誰說我都知道!
「不只人,連心都給妳,可好?」他微笑。就怕她不說,她若肯要,他有什么給不起?
「真的嗎?」她好輕、好輕地貼上他心房,傾聽胸腔之內,那顆心的律動。「好奇怪,他為什么會喜歡我呢?我好平凡,沒有國色天香的容貌,也沒有亮眼的家世,要說才情,又庸俗得除了賺錢什么都不會。我以為,我留下來至少可以幫你持家,這樣就可以理直氣壯繼續留在你身邊了,可是他……他居然也不要我替他賺錢,他說他單單就是要我這個人,我要什么他都會給我……君遙,他是不是好奇怪?」
一點都不奇怪!她不知道她多珍貴,有眼睛的男人,懂得挖掘她內在的美好。
陸君遙警戒地瞇起眼。「那個他是誰?」
「那你要再讓我吻一下!褂憙r還價。
陸君遙湊上唇,由著她又親又咬了半天。她心滿意足道:「侯少豪,侯記藥鋪的少東。我本想和他合作的,侯記是老字號,經手的珍貴藥材很多。」
原來醉后的芽兒這么好商量,只要滿足她的要求,問什么她都會乖乖告訴你,像個孩子似的。
「不要跟他合作!
「好。他今天跟我說那些話,我也不想再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