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兒真的有心事。很快地,陸君遙便發現了這點。
近來,她總是一個人發怔,不知在想些什么,問她,她也總笑說沒什么。
是他瞞著她涉足家中產業的事,她還介懷著嗎?似乎從那天起,她就有些不對勁了,似乎有些什么梗在心頭,無法舒心地展露笑顏。
再然后,這樣的情況益發明顯。有時,她會望著他失神,更怪的是,以往,她對他的碰觸向來沒什么招架能力,往往一個吻,就能令她失魂忘我;如今,對于他夜里的求歡,卻總是半推半就。
他知道,她并沒有全心投入,甚至覺得──她只是在勉強自己接受。
勉強。
是的,他真的有勉強的感覺。
芽兒,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愛他碰觸她嗎?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床榻間他暗示地撫觸,衣衫半褪,順著雪肩撩吮而下,一面留意她的反應,在他掬吮住雪嫩酥胸時,聽見了她誘人的嬌吟。
她的身體是動情的,他感覺得出來,可是眼神卻像在掙扎什么,沒有陷入情欲中該有的迷蒙。
抗拒的,是心,不是身體。
得到想要的答案,陸君遙抽手。
「芽兒,妳若不喜歡我碰妳,可以直說!咕退闵矸质欠蚱蓿膊粫䦶娦星髿g。
身子頓失依靠,孟心芽有一瞬間的茫然,硬生生由醉人歡愉中拉回現實。
「我……」沒有,她沒有!想辯解,卻無從說起,滿心委屈。
陸君遙無奈,他已經不懂她想表達什么了!秆績,妳究竟想不想要?」就怕她不明白,這事該兩情歡悅,而不是強自忍抑,她若不想,他立刻收手,絕不會勉強她。
她說不出口,她什么也說不出口。
面對她無言的凝視,陸君遙點點頭!肝颐靼琢恕K,明兒個還有事要忙。」
她無法解釋,背身死咬著錦被,淚水無聲地流,不敢泄出絲毫泣聲。
一陣靜默過后──
黑暗中伸來臂膀,將她帶入懷中,低低嘆息!肝以鯐耍瑠叕F在的個性是決計說不出口的,我問想不想要,教妳怎么回答?」
他……不是睡了嗎?
對上她寫滿委屈的淚眼,他柔柔吮去淚水!笇Σ黄,讓妳哭了!
她搖頭,再搖頭。不是他的錯,真的不是,是她不好……
「讓我換個方式問吧,我想要妳,芽兒,妳愿不愿意呢?沒有一絲勉強,不因為我們是夫妻,只單單問妳的心,愿不愿意接受我?」
孟心芽連片刻猶豫都沒有,堅定點頭。她愿意的,只要他還肯要她,她都愿意──
「那就好!顾湎挛,接續未竟歡情。
那一夜過后,他更加確定,她真的有心事!而這心事,沉重到連與他歡愛時都還沉沉壓在心口,無法盡情釋放自己。
身體的反應無法騙人,她是有得到歡快的,但是在她忘我嬌吟時,他竟荒謬地由她眼中讀出了一絲「罪惡感」。
是錯覺吧?與丈夫歡愛,為何要有罪惡感?她對不起誰了?
這事放在心頭,困擾著他。他暗想,找個機會得再灌灌她了,幾杯瓊漿下腹,比較好套話。
雖然這做法有那么點兒小人,不過……看在他也貢獻了身體任她「凌虐」的分上,他可以少些罪惡感吧?
不知芽兒酒量如何,他從酒窖里搬來了一大壇。特地挑了貴妃飲,是因為這酒溫潤,較無嗆辣味兒,好入喉,適合女子飲用。他可不想為了套話,而讓妻子灌上一壇傷身的烈酒。
「我們為什么要喝酒?」
「氣氛好。月圓人圓,值得喝一杯!估碛梢,拐了她飲下。
「可是我等會兒還要看帳──」
「先陪我喝兩杯,我心情好!估碛啥。
「你身體──不能喝太多酒!
「也是,那妳代我喝!估碛扇
「……」因為他不喝,所以要人替他喝?這什么道理?
「君遙,我不能喝,會醉。」
「就是要妳醉……」他低噥。
「什么?」
「不,我是說,祈兒今天又打壞一個木樁了。」理由四。
「這很值得高興嗎?」
「當然。盼兒的花花生了呢,一胎生五個,只只健康,雖然不是我接生的,但還是很高興!乖撍,怎么還不醉?快沒理由了。
「……」這樣也要喝?
「還有……」不要理由了,直接灌。
「啊,君──」沒料到他會直接以嘴喂哺,孟心芽飲了酒,也飲下濃情,唇舌交纏,神魂癡醉,心兒怦怦跳。
「妳醉了?臉好紅!
「沒呀。」那是羞紅的!
要命!她酒量怎會那么好?她再不醉,他要先醉了……
孟心芽托腮,瞅著他!妇b,你今天很怪!
「哪里怪?」慘了,他真的有些醉意了,再灌下去,先掛掉的一定會是他。沒想到自己酒量差到極致,丟人!
「你好像存心要我醉!怪毖灾赋鲆牲c。
「呃……」要不要承認?「那是因為……妳醉時……比較嫵媚……呃,熱情……妳知道的,那個……有時候……閨房間還是要有點情趣,所以……我想……我是說……我喜歡妳對我那樣……」支吾其詞,硬是說出口──她會信嗎?
孟心芽一張臉瞬間爆紅。
他……喜歡她……那樣放浪……強要他?!
她頭垂到抬不起來,埋首猛喝。
「芽兒?」
「……」
「什么?」他沒聽清楚。
「你不是要我醉嗎?」低聲咕噥。
咦?呃,懂了!
「別喝太猛,吃點茶!箿鼐七是會傷身的,他溫柔喂食,吮去她唇畔酒漬。
如果她真的會醉,也絕對不是因為酒,而是醉在他的柔情里。
頸畔遭人啃咬,傳來陣陣酥麻,陸君遙微微拉開距離,審視她赤紅的臉頰,再回頭數數酒盅,一、二、三……愈數愈挫折,要真和她拚酒量,他恐怕早不知醉到第幾殿去了。
「芽兒?」他嘗試地輕喚!刚J得我嗎?」
「認得!估w纖玉手捧住他的臉,拿他當大餐啃吮,陸君遙避開唇,不讓她吻,她不滿地瞪人。「你很小氣耶。」
「沒妳小氣。妳心里有話都不告訴我!归_始逼供。
「我、我哪有!
「沒有嗎?那為什么最近都避著我?我知道我技巧不至于讓女人欲仙欲死,但那也是因為沒有太多機會與女人廝磨,還有成長空間的嘛,妳何必嫌棄我!
「我才沒有!」用力喊冤。「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我、我……」用力吻著,一下,又一下,眸底泛起淚光,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妇褪且驗樘珢哿寺铩
「很愛,不好嗎?」
「我愛你的一切,是一切哦!只要是你給的,我都喜歡,可是、可是……這樣是不行的……想到要分給別人,心就好痛,可是……可是不行……」
東一句、西一句,毫無章法,他試圖拼湊!父野盐曳纸o別的女人,妳最好給我當心點!」
「我都說了,我沒有要分嘛……」纖指把玩他的袖口,喉間滾動的那顆突起好像很好玩,她伸出粉舌,輕舔喉結,發現由那兒傳出一聲混濁的呻吟與喘息。
「別試圖轉移我的注意,孟心芽!我不會忘記──」
「我沒有。 棺詣幼园l調整好最舒適的姿態,跨坐在他腿上,攀纏著,邊舔,邊說:「你乖乖的,我就告訴你。」
「……」陸君遙閉了下眼,很認命地任她上下其手!笂厔邮职,記得溫柔些,別太粗暴!
「嘻!」她已經學會不用躺著的方式了,沒床也困擾不了她。很開心地動手剝除他的衣物,躍躍欲試地吻遍他胸膛,沒遺漏任何一處。
感覺貝齒正在咬囓他胸前敏感的那點,他悶哼,分不清痛苦還是快意,尤其意識到那雙不安分的小手逐漸有往下發展的趨勢……
「天!」他今晚真會死在她手里。
抓住熱情大膽的小手,他氣息不穩,硬是強迫自己抓回少之又少的理智!赶雀嬖V我,免得妳吃干抹凈,死不認帳。」
「我才不會!」為了證明自己良好的信譽,很干脆告訴他:「是你自己說,當你的妻子要負責替你生好多、好多小娃娃的嘛,可大夫說,我很難再受孕了,這樣要我怎么開得了口告訴你?我很難過、很難過耶……」
她……難以受孕?!
「芽兒,妳該告訴我的!顾揪o了心,她一個人悶在心里,一定很苦。
「我說不出口啊,每次看你對我這么好,我就覺得好愧疚,覺得自己欺騙了你。你那么想要孩子,頻頻與我歡愛,可是,我根本不能再生孩子了,我沒有辦法告訴你……這歡愉是偷來的……是騙來的……我、我良心不安……可是,我真的好愛你,渴望與你親近啊……」
「傻瓜!妳這顆傻傻的腦袋瓜究竟在想什么!」居然會認為,與她親密只是要孩子的手段?
難怪,耳鬢廝磨,兩情繾綣的當口,總覺她眼神透著愧疚。她在為欺騙他而愧疚,自覺騙來歡情、騙來憐惜。
她竟不懂,愛她、憐她,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更不是有條件交換來的。無法再有孩子,他不能說不遺憾,但那不是她存在的價值,獨一無二的她,才是他所珍視的。
想要孩子,是因為在她腹中孕育,結合了他與她的骨血,這才使得全新的生命神圣而感動,若要別的女人來做,那便失去意義了,他寧可不要。
他會讓她懂的,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比起她,一切都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