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吧,夏嚴軍!顾帽M力氣抬頭看他,語氣堅定,但是心里卻是一陣劇痛。
七百多個日子在眼前如走馬燈般地閃過,他的一笑一怒,一舉手一投足,在她眼前飛奔而過。
無論甜蜜或者痛苦,她都得松手了,讓過往成為過往,才有能力走向未來,不是嗎?
「分手?現在連這招都使出來了?」夏嚴軍瞪著她,眼睛里的怒焰只差沒有在她身上燒出個洞來!肝以绺嬖V過妳這招沒用了,嘖嘖,邵余晞,妳就這么點能耐?只能用這種方式嗎?妳想要承諾,想要婚姻嗎?那么妳得拿出更高明的招數才行。」
她笑,笑容破碎!负懿恍业厥俏乙呀洓]有招數了,所以我說的分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的回答讓他嚇了一跳,瞬間他慌亂了起來。
他想一把揪住她,想要憤怒地朝她吼。想要叫她不要逼他,不要破壞原本如此美好的關系。但是他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渾身僵硬,臉上的線條更顯得嚴峻了。
「妳以為我會不答應嗎?妳賭的就是這個嗎?為什么要跟我玩游戲?妳知道我最痛恨這個!」他的聲音挾帶著壓抑的怒與痛楚。
她看著他臉上所有細微的變化,心里一陣陣的痛。
正因為她了解這個男人,所以他的掙扎跟抗拒,即使是那么的細微,她還是全部收納進眼底。所以她不能不為他感到痛苦。
這是一個不敢愛、不敢相信情感的男人。他的心是一個大大的黑洞,連她的愛也填補不滿。
「所以你的答案呢?分手?」她隱隱地咬緊牙關,不讓身體的顫抖泄漏在聲音中。
他的憤怒揚起,化成最冰冷的沉默,橫亙于兩人之間。
余晞凝視著他,有那么瞬間,她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做點什么都好,就算他抓住她,掐她、罵她都好,只要他愿意泄漏出一點感情,她就有一點希望,一點借口可以奮戰下去。
但是沒有,夏嚴軍一開口就打碎了她那希望的火光。
「好,如妳所愿!顾魬鸬夭黹_雙腿站著,那頂天立地的模樣像是歡迎他人來挑戰似的。
她覺得心窩被捶了一拳,痛到說不出話來。
這個男人,對抗的不只是她,而是任何愛情入侵的可能。她為他痛,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她困難地點了點頭,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夏嚴軍注視著她,看著她緩緩轉身走向大門,他的喉嚨發干,胸口有種莫名的沖動呼之欲出。但他不知道他想要干么,只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對勁。
他氣她不給他時間想透徹,硬是要逼迫他,所以他僵著身子,握緊拳頭,不讓自己說出任何挽留的話語。
她的手握住門把時停駐了一下,微微側過臉,他清楚見到她臉上狼狽的淚痕。
那淚光讓他震驚。
「你說你不相信愛情,可你有沒有想過,對于相信愛情而愛上你的我,苦苦戀著你卻日漸絕望的心情又是怎樣的?」她的聲音哽咽,臉整個轉了過去,不讓自己那張破碎的臉暴露在他的視線中。
但是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從沒見過她這樣哭泣,她看起來……像是心碎了。
他想說些什么,喉嚨卻干得要命。
「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多么感謝天,把等待已久的人送到我身邊。而當你第一次告訴我你不相信愛時,我覺得像是被老天爺甩了幾巴掌。如果感覺是這么這么的強烈,如果你是對的人,為何只有我的心苦苦燃燒,獨自眷戀?所以這一定錯了……是我搞錯了,我愛錯了人……」
「余……」他的聲音卡在喉嚨深處,他想要抹去她身上的悲傷,但是卻無法移動身體。
余晞終究還是無法不回頭看他。
透過迷蒙的淚霧,她眼底的愛戀傾巢而出,她的凝視深深地揪住了他的心。然后在他來得及伸手握住她之前,她用力地拉開門把,沖出他的辦公室,也離開了他的視線。
夏嚴軍感覺到心里的洞變得好大好大,他想要抓住她,卻無法移動。當她從自己視線中消失,她那最后的眼神卻不斷不斷地在他眼前出現,她眼底的哀傷與痛苦奄浸了池……
他覺得亂了,一切都亂了。
他不懂自己究竟怎么了,總覺得事情在哪個不知道的轉角就走錯了路,而自己完全不清楚,直到現在,才發現一切都亂了。
。
夏嚴軍整個下午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不見任何人,不接任何電話。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底下的一切風景,試圖把自己想出個條理來。
他知道自己不想要余晞離開,但是他又該怎么跟她談,才能讓她滿意,而他也不覺得受到威脅呢?
她說她從一見面就深深地戀上他,她愛他嗎?
可是她從來沒有說過,不曾。
忽然間他覺得自己必須搞清楚這一切,起身胡亂收了公事包,他推開辦公室的門,在秘書小姐驚訝的眼前離開辦公室。
開著車,飛快地奔馳在臺北街頭。他第一次還沒到下班時間就提早下班。不過他必須弄清楚,必須厘清這一團亂。
二十分鐘后,他沖進自己的公寓中。
「余晞!邵余晞!」他一進門就大聲地喊,公事包隨便一扔,穿梭在各個房間中。
沒有。
她不在家。
「我要走了。」
他想起她說這話的神情,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恐慌當中。
難道她真的走了?就在她離開他辦公室幾個小時內,她就完全地離開了他?
不可能!
一個人要走有太多東西需要整理,太多事情需要處理,怎可能揮一揮衣袖就如浮云飄走呢?
他慌亂地跑進主臥室中,這兩天她不睡這邊,所以她的東西消失,他只以為是被搬到客房去了。
但是當他打開客房,卻發現客房干凈整齊地像是沒人住的一樣。桌子上空空如也,只有幾樣精致的擺飾品,都是她跟他一起買的。
打開家里每個衣櫥,除了他的衣物仍整整齊齊地留在原處外,屬于她的空間已經完全空了。
她老早就計劃離開他了?
感覺像是被雷劈到一樣,他跌坐在自己床上。
天哪,他是這么該死的自信,以為她不可能真的離開他。
她總是像抹溫柔的影子,在他每一次回頭時都笑盈盈地回視著他,是他心里頭穩定的來源。
只是他不曾想過,如果她走了,他的世界會是怎樣。
他從沒想過她會離開他。
這么干凈俐落而不留痕跡。
「不可能,總有辦法找出來的!」他掏出手機,用力地按下她的電話號碼,可是卻傳來用戶暫停使用的訊息,他頹喪地將手機丟在床上。
「邵余晞!」
他用力地喊,用力地叫,從不大聲說話的他對著空蕩蕩的房子鬼吼鬼叫起來!肝乙欢〞业綂叺,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結束!」
他信誓旦旦地說著,腦子里面已經想到夏光美的婚宴。
她一定會去的,到時候他還怕逮不到人嗎?
可是他完全沒想到,余晞不僅沒出現在光美的婚宴中,就連工作也老早就辭掉了。
當他得知余晞不會出現時,不管光美如何奚落他,他都反應不過來了。
一種冰冷的感覺從他心底發出來,傳到四肢百骸,像是絕望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勇向他。
前所未有的慌亂,前所未有的痛苦與不安。
到處撞壁了一段時間,他終于明白,邵余晞是打定主意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