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鷹帶淺淺下了樓走出屋外,曼德威酒廠的經理凱迪已經等在那里,他精神奕奕的上前,滿臉笑容地道:“總裁、淺淺小姐早!
淺淺覺得臉頰微紅,想掙脫霍鷹的手,不料他握得更緊,表情像沒事的只顧著問:“都準備好了?”
“是,一切就緒!眲P迪跟在一旁回道。
言談間,霍鷹仍然牽著淺淺沿石磚路走到大路上,令她一陣忐忑。這雙大手又大又厚,雖然沒握痛她,卻又緊得教她甩了好幾次都甩不掉。
“曼德威先生,我……我想回屋里!彼Σ坏羲氖,她只好這么說。
“不行!彼麍桃鉅恐白摺
“可是我……”走路不會跌倒好不好?他沒必要一直牽著她不放嘛。
凱迪走過來禮貌的詢問:“淺淺小姐,是第一次來?”
“嗯!彼裏o精打辨的回應,顯然記不得曾經來過這里。
“曼德威一年四季都很美,現在暮春的野芥末花把原野染成一望無際的金黃色,很美吧?”好個盡職的凱迪,責無旁貸的當起導游來了。
“嗯!狈笱芑卮,她抬眼一看。美?!是臭美才對!
“夏天更美,田里的葡萄樹開花結果,到處彌漫芬芳;秋天則一片深紫翠綠,正是葡萄成熟時;冬天呢,細雨迷蒙,躲在屋里暢飲葡萄美酒,則是一大享受,我保證你絕對舍不得離開這宛如世外桃源的好地方!
“嗯!辈殴,她現在就恨不得溜回臺北。
這時,前方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原來沿路兩旁滿人群,還有一些人拉著布條歡呼,當霍鷹經過他們身邊,每個人都肅然起敬的模樣。
呋!瞧瞧這些人,干么一副總統蒞臨的表情?他不過是個總裁,又不是握有生殺大權;人是長得不錯,算可以看啦,可是女人們也不必全用迷戀的眼神看著他。
綠色的草地上擺了幾十張長桌,上面是各式各樣的美食及飲料,儼然是場豪華盛宴。
不但如此,道路兩旁都是人群在向他揮手,夾道歡迎著他呢!
呵,這兒的人大概都在田里和酒廠勞動,無論男女,一個比一個高壯,好嚇人喔,她一六九的身材相形之下竟顯得纖細嬌小。
“哇!好多人!睖\淺抬眼一看,好奇的問:“你們有活動慶典?”
“你不知道?”凱迪又用那奇異的眼光看她,令她心底發毛。
“知道什么?”她左顧右盼,發現布條上頭印著一列中文字——“熱烈歡迎淺淺小姐”,另一布條印著英文字“新婚快樂”。
凱迪回道:“他們是在迎接你!
原來是歡迎她呀!可這場面未免太大了點。她深呼吸,穩住狂跳的心,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覺得這兒景色如何?”霍鷹在她耳旁低聲詢問。
此時,正值春季,房屋前草木茂盛、繁花似錦,灌木叢中一簇簇火紅的九重葛,自大門旁邊懸垂下來,在艷陽下熱情綻放,院子里種著不知名的小花,宛如童話中的景色。
“很美。”她照實回答,百般無奈地想抽回手。
他聽了似乎心情大好,臉龐滿是笑意,拉住她的手晃了兩下,“我就知道你喜歡,這里一花一草都是你的了!
哼!景色美有個鬼用,草不會說話,花也不會跳舞,無聊死了,也甭送她了!
淺淺沒聽出霍鷹熱情的話語,只覺得這一切都不合她的意。
“你等我一下!苯K于,他肯松開她的手,走開了。
倏地,空氣中傳來一陣可怕的臭味,也就是今天一大早把她給臭醒的味道,惹得她忍不住面容抽搐,“凱迪,請問這是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他用力嗅了兩下,好像沒聞到,疑惑問道:“有嗎?”
“有啊,好臭!”她皺皺鼻子,溫暖的空氣中傳來陣陣臭味。
“哦!”他恍然笑說:“是路邊的有機肥啦!”
“在哪兒?”她左右張望,想見識一下有機肥的長相。
他哈哈大笑,“看到路邊的牛羊沒有?還有那里一大片的山林,有許多野生動物。”
“噢!彼c頭,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說——”
“就是它們的排泄物,澆在田里,農作物都長得特別好,可能是你不習慣,我聞慣了就不覺得!彼钢狡铝硪贿呣r戶的菜園。
媽呀!這里的東西都用排泄物種出來的嗎?那不就表示她以后要吃這些排泄物種出來的東西。
嗯!她果然是來受罪的!
加州不是美國西岸最繁華的大都市?為何她竟淪落到和有機肥為伍?永別了,繁華的大都市。
沉住氣!一定要沉住氣!淺淺這么告訴自己。
突然,鼓樂喧天響起,一支龐大的步操管樂隊走了出來。
喲?!還有樂隊隆重歡迎她!
霍鷹回來,手上捧了一大束白色鮮花,塞到她懷里,她被動的捧住。
“他們都是曼德威的員工,大家等著看你呢!”說著,他的大手又牽著她越過歡迎路隊。
“噢!”她點點頭,心想這些人大概有一部分是她的學生,于是說:“你們實在太客氣了,我只不過是來……”教書罷了。
隆隆的樂聲掩去淺淺的說話聲,她萬萬想不到這里的人如此熱情,用這么熱烈隆重的儀式迎接她。
霍鷹牽著她走上臨時搭建的舞臺,指著群眾對她說:“你看,這里的每個人都很期待你的到來呢!”
她不以為意的回道:“唔,我知道!
不過,除了熱烈歡迎她之外……她很好奇的想知道另一件事,“請問他們在慶祝誰結婚?”
她望望四周,只看見布條上的“新婚快樂”,怎么就看不到新郎和新娘?
突然,霍鷹的熱情止都止不住一樣,激動得雙臂用力一攬,讓她整個身子貼著他健壯的胸膛,她立刻伸手想推開他,因為他這種舉動非常的……熱情.
她臉頰微紅,“曼德威先生……請你放開我!
推不開寬厚胸膛的淺淺眨眨眼,心里還想著這里的人如此好學,迫切的想學中文!那她可要認真教才行。
“休想我會放開你!”他悶哼一聲。
嘎?!他說什么?
淺淺望著他看,掩不住驚訝的表情。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美,霍鷹微笑地想,熾熱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凝著她。老天,她真美!
感受著她身上散發出的一股芳香,玫瑰花瓣似的肌膚柔軟而滑嫩,絲緞般濃密卷曲的黑發,好小好軟的一把纖腰就在他雙掌間挪動,他甚至不敢太用力摟她,擔心把這嬌弱的女人摟壞了。
“各位——”這時,凱迪拿起麥克風宣布,“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都猜到這位美麗的小姐是什么人……”他挑眉掃過群眾,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沒錯,我們再次熱烈歡迎淺淺小姐!”
臺下的群眾似乎也很High,拚命的鼓掌,鼓噪道:“歡迎淺淺小姐!恭喜總裁!新婚快樂——”
“我等這一刻,等到太平洋的水都快被太陽給蒸發了!”霍鷹倏地抓起她的手,把一枚戒指套在她無名指上。
可不是,原本早在三年前,淺家就該履行約定,他卻等了又等,多等了三年,才等到淺康強答應。
“這到底怎么回事?”她看著指間的戒環,再驚愕抬頭瞪著霍鷹,更不滿意那雙繼續勒住她腰上的大手了。
他挑眉看著她,突然改以中文說:“看來你父親并沒有告訴你……”
“告訴我什么?咦?!你會說中文?”她一陣意外,疑惑也如漣漪般一圈圈擴大,腦中一片空白,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忘了我會說中文?”他好笑地看著她的表情。
“拜托!我根本不知道你會說中文,干么忘了你會說中文……不,我根本不認識你……等等,我是來教中文的,但你會說中文,為什么還要我來教中文?”她驚愕地一連串發問,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問什么了。
“哈哈哈……”他突然仰頭大笑起來,“原來你父親騙你來教中文,真是妙。
淺淺完全聽不懂他的話,但聰明的腦袋馬上理出一些頭緒來。如果她不是來教中文,父親為什么要騙她到這里?而這個霍鷹·曼德威和父親又是什么關系?奇怪,他為什么好像早就認識她了,但她卻沒有任何印象?
她被事情的發展弄得一頭霧水,指著他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要跟你結婚的人!睕]想到他會直接爆出一個令人震撼的答案。
什么?結婚的人是她……和霍鷹·曼德威?!
淺淺震驚不已,一手仍指著他,困惑地眨著眼睛,“我不懂你說什么?”
“好,我就直接告訴你,我和你父親早協議好,他已經答應我們結婚了,這是我們的訂婚戒指,剛才則是訂婚儀式!彼兆∷崮鄣男∈,擱在唇邊,緩緩摩挲著,像是在熟悉著獵物的氣息。
什么?!好過份!
父親和這大塊頭早協議好,要把她嫁給他?開啥玩笑,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努力的想拔下戒指,可是怎么也拔不下來,不禁怒斥道:“作夢!都什么年代了,我爸答應結婚不代表我也答應。”
“我是認真的,你無從選擇!眹揽岬奈鍖m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眸子深處卻閃爍著神秘的光亮。
“你這個登徒子、自大狂、下流騙子,卑鄙、無恥、神經!想結婚想瘋了也不要自己亂編謊言!彼跉饣鸨煤,直覺他根本就是騙婚。
霍鷹濃眉聚凝,看著她,堅持道:“總之,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適應這里的生活,一個月之后我們就結婚。”
“休想!”淺淺不敢相信地瞪著眼前的男人。這該死、自負、狂妄的男人,欺騙她的男人!她緩緩地先吸了吸氣,然后一個揚手,咱!先送他一記五雷神掌。
“噢——”
一陣驚呼回蕩之后,是一片死寂,在場的人全都傻了眼、變了臉色。
大伙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見狀卻不約而同的大驚失色,因為從來沒有人膽敢對霍鷹不敬,何況還打他耳光,看來這個不怕死的女人,似乎還天真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瑪麗和黛施嚇得過來拉住她,搗住胸口勸說:“淺淺小姐,別這樣……”
“我才不怕他!彼焊邭鈸P地說。
太棒了,霍鷹的表情既錯愕又震驚,她覺得自己終于出了一口氣?此敢不敢自以為了不起。
瞬間,霍鷹慍怒的目光疾射而來,她則不發一語,縱然心慌意亂,她也沒有回避視線,同樣用眼神釘牢他,任由憤怒的火焰在兩人之間劈啪作響,直燒到腦子里去。
這男人果真太強勢了,光是炯炯眼神就儼然有一國之君的氣勢,一股天生的領袖氣質,不怒而威,連沉默也能讓人震懾,而且不是個能接受拒絕的男人,他發出的命令就是要所有人服從。
霍鷹摸摸熱辣辣的臉頰,氣得想勒死她,同時又想吻她,尤其那一對閃爍的眼睛,連生氣也如此美麗惑人,多年來,他可是想念得很呢!
此刻,他正強迫自己按捺住脾氣,畢竟他渴望贏得她的芳心。
他耐心勸道:“我警告你,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你再不收斂,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哈!你以為你是誰,這世上還有沒有法律啊?”為了據理力爭,她當著眾人的面,勇敢地駁斥道。
她估計現場有一票人在看,諒他也不敢對她怎樣,否則要是傳了出去,他身為總裁的威望不就毀于一旦了。
“在這兒我就是法律,所有的人只聽命于我,就算你逃得出這里,也逃不出這座山谷!彼唵蔚卣f。
“我才不會容許你亂來的,也不會讓你有得逞的機會!彼湴恋叵掳鸵惶ВD身下臺便想離開。
“你的行李、護照和錢都被我扣住了,你能去哪兒?”他跟在她身后,冷冷地問。
這些話令她狠狠一震,小手緊緊握成一對粉拳,只差沒對他揮出去,但很快又回過神問:“你想怎樣?”
看她沒轍的樣子,霍鷹好整以暇地說:“你勇氣十足,可惜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想做的事,何況這里每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他們是不會幫你的。”
“你不能這么做,快把東西還我!彼挥傻糜行┖ε铝,只想要盡快離開這個偏遠的鬼地方,回到熟悉的家。
他只是挑起濃眉冷冷回應著。
好吧,既然勸阻無效,她決定采取更有效的辦法!若再不反擊,豈不是任他為所欲為了?
忿熾的怒火掩蓋了恐懼感,淺淺決定要抗爭到底,用盡全身的力量撲向他,“你竟敢扣留我護照,該死的!還我!還給我!”
霍鷹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撲過來,他被她撞得連退了好幾步,怒不可遏的喝道:“你干什么?住手!”
她該住手,還是繼續反抗?仔細一想,她寧可選擇后者,畢竟這代表還有一線生機,笨蛋才會乖乖聽命于他。
“你還我護照,讓我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彼杆俚厥帜_并用,胡打亂踢著,料定他與其他人一樣對她莫可奈何。
這個脾氣激烈的小女人力道真下小,霍鷹緊皺著雙眉忍痛,連殘余的耐心也快用完了。
他下顎一緊,沉聲道:“該死,你還不給我住手?”
“你還我東西我就住手!泵利惖哪橗嫐饧睌,淺淺用殘存的尊嚴孤單奮戰,又打了他兩拳。
看來,他得給她一個教訓不可!
只見他奮力一個旋身將她的手給攫住,但她卻因為雙手受鉗制而受驚,反而拚命用腳去踹他。
“你似乎不知道惹火我的下場!毕乱幻耄讨w型的優勢,在她發出下一記攻擊之前,及時將她壓倒在地上。
“救命!”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狂怒的表情和力大無窮的雙臂,令她嚇得猛朝瑪麗、黛施及眾人大叫。
霍鷹炯炯的眸光因怒意而更加犀利,冷冷地說:“盡管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果然,瑪麗和黛施這對祖孫只是驚惶失措的相擁著,其他人則是目瞪口呆、驚嚇過度,仿佛是看傻了眼反應不過來。
“救命。 彼还苋叨坏姆怕暣蠼,就不相信這里的人全都沒有所謂的正義感。
她一邊大叫一邊反抗他的鉗制,這樣的行為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他真的火大了,因為他討厭失控的感覺,而她正逼著他失控,“你這種叫聲很討厭,最好給我馬上乖乖閉嘴,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不想聽就放我走。 彼帽M全身力氣掙扎,曲起雙膝,在慌亂中竟不偏不倚往他的小腹頂去。
“噢!”他因吃痛而發出低吼,卻也因此放松了對她的鉗制。
淺淺馬上逮著這個機會,用力推開他,迅速起身往前沖去。
只要拚命跑,就有機會逃離他的魔掌,她如此期盼著,可惜天不從人愿,隨即被惡狼撲羊似的霍鷹撲了過來,一把揪住她的腳踝。
砰!兩人再次雙雙摔跌在地,他一手仍揪住她的腳踝,然后從下方緩緩欺壓上來,與她面對面沉聲道:“你逃不掉的!”
此刻他就像個惡魔,淺淺不懷疑他會因為狂怒而殺了她,還有剛才他那口氣令她害怕得渾身發顫。
天!怎么辦?
不,不能乖乖束手就擒,于是她又拚了命的掙扎,雙腿猛力踢他的肩膀,混亂中還踹了他的臉一腳,只聽到他痛叫出聲。
“來。泶蛭野?!”一次得逞,她便存心挑釁,而且看他這么沉穩的模樣,又身為龐大酒廠的總裁,肯定是那種死要面子的偽君子。
然而,錯誤的評估,往往是要付出可怕的代價。
“我不打女人!”霍鷹怒吼一聲,撲到她身上,俯下頭來恣意霸占她的雙唇,甚至將舌尖滑入她因過度驚愕而微張的小嘴中。
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她感覺到他下顎粗硬的胡碴,刮得她又刺又癢,還感覺到他結實霸道的擁抱,和熱燙的唇舌,他竟大膽的……吻她!
這該死的色狼、無賴,他怎么敢呵!
淺淺只覺得一陣暈眩,腦袋被掏空似的,纖瘦的她再也沒有對抗的力氣,而他似乎吻上了癮,竟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縮在一角的瑪麗和黛施真的是大開眼界,眾人也感到嘆為觀止。認識霍鷹以來,他們從未見過有人敢這么囂張的對待他,更未見過威嚴的他會和女人打成一團,他們不禁別過臉,不敢再看下去。
真是一場意外的鬧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