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亞姊,有人會煲港式濃湯,做客家料理,不過義大利菜好像沒人在行!彼龔碾娔X螢幕前拾起頭,向代理老板報告。
“一定要義大利菜嗎?我知道有幾個職員廚藝都不錯。”講完電話的許真聞言,很快的發(fā)表意見。
桑靜亞明白她的意思,好幫手里的受雇者縱使不具復雜的外國料理技藝,本土美食的烹飪技巧仍能讓委托人滿意。
重新接起電話,她溫柔地回道:“請問先生非指定義大利菜不可嗎?我們——”
“你當我剛剛說的是外星話?我要一位能煮出道地義大利菜的廚娘,有或沒有一句話,我不想聽你拉拉雜雜廢話那么多!彼_翼不耐煩的截斷她的話。讓他等這么久,給的竟是不確定的反問,要他?!
桑靜亞發(fā)誓,即使脾氣再好的人聽見如此無禮的苛責,也會忍不住發(fā)火的,無奈她仍得以客為尊,強壓下怒火,客氣的回答他要的“一句話”——
“很抱歉,沒有!
“果然,什么家事上的疑難雜癥找你們公司就搞定?夸而不實,你們公司遲早會倒!
“你說什么?!”始終好聲好氣的她忍不住揚高聲線。
“沒有真材實料的公司遲早會倒!彼麤]讓她失望的再奉送一發(fā)淬毒冷箭。
“少爺!弊允贾两K站在一旁的奎奧壓低聲音喚道。這個肚子一餓脾氣就容易失控的少爺,話會不會講得太重了?
“多謝賜教,可惜我們公司不在先生所指的范圍內(nèi)。麻煩給我你的住址!彼站o話筒連做數(shù)個深呼吸,才能勉強沉住氣應對。
“干么?想派人來找我算帳?”薩翼氣勢未減的詰問,心里卻奇怪早該掛電話的他怎么會跟對方扯這么久。
對,倘若可以,她肯定找人去K他!只是此時護衛(wèi)表妹公司的招牌要緊!澳悴唤o住址,我們?nèi)绾闻扇说礁⻊?wù)?”
聞言,許真與丁晨慧面面相覷。兩人正納悶什么狀況能令溫柔的代理老板板起俏臉,就聽她道出接受委托的承諾,她指的莫非是之前的烹飪案子?
“是你說錯還是我聽錯?半分鐘前才說沒有人符合條件,這會卻改口接下這個案子,你在玩什么花樣?”他同樣滿腹疑竇。
“抱歉,我很忙,沒心思跟客戶玩花樣,而且你說錯了,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向來人才濟濟,給不給住址一句話,其余的沒必要多談!”一把無明火在她胸臆問嗶嗶啵啵的跳竄,她回嗆的話砸得順口。
薩翼聞言,深邃的褐眸里閃過一道銳利光芒。好樣的,這個會把公司名號報錯的迷糊女,居然有膽量學他先前的語氣回駁他?!“你叫什么名字?”
“桑靜亞。”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算他想登門找她麻煩,她也會挺直脊梁接招。
“很好。”他記下了。“住址我只念一逼,二十分鐘內(nèi)如果不見你們公司派來的人,我不介意替貴公司免費宣傳你們的‘能耐’!
“你——”
她正欲反駁他冷然的譏誚,豈料他跟她作對似地逕自說出住址,她只得趕緊振筆疾書,而后電話便在他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就這樣”中,猝然中斷。
這個人實在是……“沒禮貌!”她都還沒跟他核對地址,也沒來得及詢問他的姓名,他卡嚓一聲就掛斷電話了。
“靜亞姊,你接下負責煮義大利料理的委托?”見她結(jié)束通話,丁晨慧忙不迭的問,比趄好奇代理老板動怒的原委,這個問題比較緊急。
“是啊!贝饝g她耳中仿佛又浮現(xiàn)那道冷極的聲音——我要一位能煮道地義大利菜的廚娘……
“可是我們公司沒人對義式料理在行啊,這個委托要派誰執(zhí)行?”許真也緊張起來。這個代理老板或許不知道,公司檔案里若無記載到的專長紀錄,就一定沒有,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要她們上哪兒調(diào)派精通義式料理的人負責這項棘手的委托。
只見桑靜亞毅然由座位起身,說出令兩人錯愕傻眼的回答。
“這個委托,由我負責!
。
她到底在干什么?望著近在眼前的獨棟富麗別墅,坐在銀白座車里的桑靜亞懊惱的想著。
她是到義大利游學過,也具有家人親友才知道的烹飪天賦,可明明只是情非得已的幫表妹看管公司,為何她現(xiàn)在得下海接下廚娘老婆的任務(wù)咧?
即使那個一開口就沒好話的無禮委托男講話不中聽,一向冷靜好脾氣的她隨他數(shù)落就是了,怎么會沉不住氣的受他挑釁,在電話中與他杠上,演變成她必須為表妹公司的名譽背書,親自上陣的地步?
電召老婆?她作夢也想不到這種荒唐事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問題是,她已經(jīng)允諾接下委托,不慷慨披掛上陣,難道真讓那個可惡男四處散播對好幫手不利的流言?屆時海寧一定會向她哭訴公司遭人污辱毀謗的。
“唉!彼J命的下車,消極的安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小姐,你是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派來的專員嗎?”
一句慈藹的問話自身后飄來,她轉(zhuǎn)過頭,瞧見一位笑容可掬,年約五十開外,有著灰褐頭發(fā)的長者。
“你好,我是從好幫手過來的專員!彼匾詼\笑。這位長者用的專員兩字聽起來挺舒服的。
“麻煩你了,請這邊走!笨鼕W親切的領(lǐng)她走進別墅,一路上不忘先給這位看起來柔弱溫雅的小美人心理準備,“我是這里的管家,我家少爺人很好,只是他吃慣了義式料理,肚子一餓脾氣就沖了點,等會他若在言語上冒犯到你,希望你多多包涵!
桑靜亞很快地憶起稍早前的那通電話。那個有本事讓她發(fā)火的男人就是這位慈祥管家口中的少爺?
疑惑尚未問出口,甫踏進偌大廳里的她,冷不防教映入眼簾的人影頓住腳步,微怔的望向廳中挺拔偉岸的男子——俊帥過人的臉上,五宮有型得宛如特地鑿刻一般,一雙褐色眼睛更是深邃迷人。
但這家伙怎么回事?盡管養(yǎng)眼得過火,渾身的氣息卻像在北極冷藏十年的寒冰那樣凍人。
“少爺,這位是好幫手派來的小姐。”奎奧低聲說道,猶豫著是否要叫少爺笑一個,擔心他那張臭臉會嚇跑嬌客。
“還真的派人來呢,我以為那個女的只是隨口胡說唬人而已。”薩翼面無表情的落話,目光卻從剛才便未離開過眼前的女子,眉宇間藏著只有他明了的疑惑。
適才聽見屋外的車聲,他便猜到是好幫手派來的人,因為從他掛斷電話到對方出現(xiàn),時間正好是他有意刁難的二十分鐘。他著實好奇對方會派什么樣的人來,于是早已回房的他特意又踅回客廳,不意會看見令他大感意外的女子。
該怎么說呢?她柔美細致的五官絕對稱得上美人胚子,渾身散發(fā)的高雅氣質(zhì)讓他怎么看都覺得她該是個老師,或者從事與藝術(shù)有關(guān)的行業(yè),怎么會當起奇怪的電召老婆?
無從了解他的心思,桑靜亞很自然地將他一句無意的“那個女的”當成藐視她的嘲諷,滿腔不服輸?shù)母位疠p易被撩撥起來。
“哪個女的?誰隨口胡誨,誰又唬你了?”她口氣好不到哪兒去的回問。
“桑靜亞?!”這是另一個意外。薩翼記得她的聲音,想不到二十分鐘前在電話里與他交鋒的人會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就是我!彼χ毖鼦U,心卻在他喊出她的名字時莫名的漏跳半拍。呋,這個人記性好歸好,也沒必要喊那么大聲吧。
聽著兩人交談,奎奧猜想這位桑小姐應該就是前不久與少爺通電話的人。這女孩真有膽識哪,不僅未被少爺?shù)睦溲岳湔Z嚇到,反而只身前來赴約,現(xiàn)在還當面質(zhì)問起他?
濃眉微挑,薩翼像存心一般,繼續(xù)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專程跑這一趟來賠罪,表明你們沒人有能耐接受我的委托!
“少爺!笨鼕W無奈地低喊。少爺怎么又和人家杠上了?
“沒關(guān)系,管家先生,如果你們家有砒霜,請借我一用,我會讓你家少爺明白好幫手不但有能耐接受他的委托,更有能力免費毒死他!”瞪著對方的水眸充滿挑釁,桑靜亞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唇舌也能如此不饒人。
定定的看著她,薩翼似笑非笑,匆地長腿邁開走向她。
“你……做什么?”他教人無法忽視的強烈存在感直接射向她,使她不由自主的后退。
“你說呢?”
該不會因為她撂話想毒死他,他就想先下手為強的掐死她吧?這么一想,她后退的腳步倏地止住,“別以為女人好欺負,我才不怕你……哎呀!”
回嘴的話語猶在唇邊,她的腳卻絆到突起的地毯一角,整個人煞不住的往前撲跌。
“原來你的頭發(fā)長及腰部!
來不及詫異自己跌入一堵厚實溫暖的懷抱,由頭頂唐突兜落的沉渾嗓音先令她一陣錯愕,桑靜亞這才驚覺自己盤綰成髻的頭發(fā)不知何時已垂散背后。
“你!”仰首瞠眼,她一時罵不出適當詞句。這家伙步步逼近,只為確認她的頭發(fā)長度?!
眼底藏著幾不可察的笑意,薩翼環(huán)放她纖腰及勾起她如緞黑發(fā)的大手改而輕輕移至她的香肩,修長食指向前一指,“廚房在那兒,現(xiàn)在請你進去證明你的能耐吧!
好吧,他承認自己有點壞,突然欺近她,純粹是想試探有勇氣威脅要用砒霜毒死他的她,在面對他威嚇的逼近時會有何反應?
果然,她確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般柔弱,在黛眉間跳染上一抹不馴后,隨即與他旗鼓相當?shù)膶χ,可惜笨手笨腳的絆倒了。他出于本能的攬住她,也不知打哪來的心思,抬手便抽走她發(fā)上的長簪,釋放遭她束縛的青絲,沒想到此舉不僅讓他嗅聞到沁人的茉莉花香,更發(fā)現(xiàn)她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腰長發(fā)。
“你等著吃撐吧你!”用力瞪他一眼,桑靜亞抓回他手里的發(fā)簪,三兩下俐落的將長發(fā)綰好,扭頭就往廚房走。她很清楚,除非煮出道地的義大利料理讓這個嘴巴毒辣的冰塊男瞧瞧,否則繼續(xù)與他爭辯也只是浪費唇舌,徒添自己的怒火罷了。
“桑小姐,冰箱里的食材你盡管用沒關(guān)系!笨鼕W向自家少爺點頭致意后,跟隨她進廚房幫忙。
冰箱里的食材,原是他打算少爺若滿意五星級飯店主廚的手藝,再請對方至別墅為他掌廚而準備的,現(xiàn)在剛好派上用場。
外頭,薩翼性感的唇邊淺揚起難得的弧度,他很好奇那位自己陰錯陽差電召來,半點也不怕他的廚娘,究竟擁有如何令人刮目相看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