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嗎?」
不解!
「我有錯嗎?」
很不解!
「只是問一下而已,是犯了什么錯?有那么嚴重嗎?。 够`忿忿的在房里走方步。「不理我也就算了,有必要因為這樣就把我關禁閉嗎?而且還不給我吃好吃的!簡直是想餓死我嘛!」
「花主,請用午膳!骨嗫⊥崎T進來,手上端著食物,小心翼翼的說。
花靈無力的瞪著桌上的菜色,覺得人生了無生趣,就要嗚呼哀哉。
「我不要再吃蓮子煮魚、川燙青菜、涼拌蓮藕、鮮魚蒸飯了!餐餐不是水煮就是清蒸,而且還沒有放調味料,教我日子怎么過!小俊,你去跟李格非說,謝謝他這三天的招待,我們不打擾了,再見。然后,去找條小舴艋舟,咱們馬上走人,快!」再不走人,她就要抓狂了。
「不成的,花主。公子沒說讓妳回去,就不會有人放妳出去的!
「好好!堅持留我作客沒有關系,那總該放我出去了吧?為什么要把我關起來?再怎么說,我好歹也幫了他一個大忙不是嗎?我把他的敵人打退了耶!」花靈再度跳起來氣呼呼的抱怨。
「花主……」青俊只能嘆息。
「不管,我不要再過這種生活了!小俊,你去跟李格非說,我要見他!叫他過來,有什么不高興的,全部當面談開!現在就去跟他說!」花靈將青俊往門外推。
「現在不行,花主。公子正在前頭忙著呢!」
「就算很忙,撥一點點空過來一下沒關系吧?」
「恐怕沒有辦法……」
「為什么?只是說幾句話!」
「花主,請妳再等幾天吧!等公子把事情都處理完了,他一定會來見妳的,好不好?」青俊輕聲懇求。
花靈打量著他為難的神色,問道:
「要我等幾天再出去?為什么?難道李格非正在處理的事跟我有關?」
青俊不出聲。
那就是了。可是……「我有什么事情用得著他來處理的?真怪了!」她孤身一人,又從沒出門惹是生非過,需要他出面處理什么?突然想到:「等等!我這幾天被關在房間里,不是因為惹李格非生氣被他懲罰,反而是在保護我嗎?」
青俊默認。
「真的不是因為我問他丑男的事,他氣得把我關起來?」不信。
「公子從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他!
「可是我那天問完話后,明明看到他額頭上的青筋冒了好幾條出來耶!」什么不在乎?那時他臉綠得像朵青花菜,根本就是很介意好不好!
說到青花菜……蘇……好想吃局烤培根青花菜喔……
「總之,還是請您再靜候幾天。至于膳食的事,公子已經讓人去把別院的廚師們都接過來。晚上您就能享用到喜愛的餐點了!
「什么。∵接來?意思是不放我回去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做錯了什么?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啦!」扯發,哀鳴,委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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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是掌理西水道衛隊的隊長來訪,昨天來的是西水道督尉。而今天,李格非猜,來的會是西水道總部的總督。算是猜對,但并不全猜對,因為來的不只是水道總督,還有一個李格非很不想見的人——趙婧婷。
趙婧婷是個政教官,隸屬地宮大司徒系統底下。政教官,雖然只是個品級不高的小官,但其工作范圍里,卻包括地方官員的年度考績評核,所以是個非常容易被賄賂的肥缺。每個官員見到了她,豈有不逢迎拍馬的道理。年經的趙婧婷的未來是極被看好的,尤其她又拜在小司徒柳綾之門下,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當然,能夠被國家賦與政教官的職務,本身的清廉度一定要無可挑剔。在她們擔任這份工作之前,國家早將其祖宗八代都調查過了,確定沒問題后,才會被派任,所以政教官出身的人,只要能抗拒欲望的誘惑,仕途絕對是無比光明的。而趙婧婷這個官場新貴,也不負這個職位給人的期許,上任以來所處理過的公務,無一不讓人心服口服。她是個清官,但李格非仍然對她厭惡非常!
他從頭到尾都沒看趙婧婷一眼,直接當她不存在。而對于總督的問題,他的解釋跟前兩天一樣——
「高總督,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黑島附近的水域被嚴重污染的問題,該負責的人不是我,雖然是我的地方,然而卻是無故入侵我私人水域的富家人所造成。我是個受害者,非但不該負擔湖水污染的刑責,國家更應該還我一個公道,也必須讓富家付出代價!」
「李公子,當時所有人都可以作證,正是你的人把富美財的船給炸沉,才導致水面污染,造成附近的魚蝦大量死亡,也禍延到附近其它小島與蓮花田,讓他們損失難以計數。如今這些人都告到水道總司這邊來,要求你負起責任!連受了重傷的富美財也在刑訟部那邊控告你蓄意謀殺了。這件事鬧得太大,本官只管得了水道的部分!你就乖乖認罰,別再狡辯了,本官不會被你的說詞糊弄的!這張一萬蓮銀的整治水道罰單,你一定得付就是!」說完,將一張單子拍在桌子上。
有政教官在場,水道總督自然努力擺出一副公正廉明鐵面無私的模樣。無論如何,引起民怨的李格非非得吞下這張天價的罰單不可!至于日后的刑事問題與富美財那邊的恩怨如何解決,就不關她的事啦。
只是罰個錢嘛,對富有得不得了的李格非來說,應該是不痛不癢才對。他該擔心的是接下來的刑訟調查問題,無須在這點小事上找麻煩。
可惜李格非從來不是個乖乖吃虧的人,對于唱反調更有著深厚的功力,那種不妥協、不合作、不退讓、不顧名聲的叛逆性格,向來是教人恨得牙癢癢的主要原因。就見他道:
「為什么我得付這筆錢?就因為被人惡意污染的水域恰巧為我所有?我這個受害者不僅得不到應得的賠償,還得付出天價罰金?世上有這樣的笑話嗎?」
「什么笑話!你別想顛倒黑白!明明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你的人將船炸沉,造成水域污染的!」
「將水域污染成一片墨黑的是富家出產的飛火石;散布在水面上的垃圾是富家的商船殘骸;而,將我這黑島轟得滿目瘡痍的,更是富家那些惡徒!所有事實都只證明一點——我李格非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李格非走到冷汗直冒的高總督面前,嚴聲質問:「對真正無法無天的人視而不見,卻只敢拿我這個弱勢無依的小商人開刀,請問總督大人,這合理嗎?」
李格非的咄咄逼人讓總督氣急敗壞,不敢相信李格非居然會在政教官面前讓她這么難看!不行!無論如何,她今天一定要壓下李格非,不然她的年度考績一定會被毫不留情的批下「無能」兩個字!那她未來仕途還有指望嗎?
「李格非!你敢說炸沉富家商船的人不是你的手下?難不成富美財的船是她自己炸的?有人會故意把自己的船炸掉嗎?啊!」
「誰知道她怎么把自己的船給弄沉的?」李格非微聳肩。接著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飛火石這種軍火是富家的獨門生意。而且富家有令,凡是墨蓮身分的人,沒有資格購買飛火石。所以我李格非就算富有天下,也買不到一顆飛火石,不是嗎?沒有飛火石,我又如何能將那么大一條船炸沉呢?她的船自行支解,與我何干?為何要我負責?」
「這個……」其實船為何會沉的問題,也是高總督百思不解的地方。
「所以,該領受這一萬蓮銀罰全的人不是我。還請將這一張送往富家的金銀島去吧!」李格非將桌上的罰單塞回高總督手上。接著道:「不好意思,正忙著,就不多陪了。白總管,送客!
「等等!李格非,你給我……」高總督跳腳。
「慢!贡焕渎湓谝慌院炔柙S久的趙婧婷緩緩開口。
「趙政教,請您再稍坐一下,我會馬上讓李格非認罪的——」
「高總督,妳辛苦了。既然今日與李公子無法談出共識,不妨先到此為止,待改日雙方都心平氣和之后,再行商議。」聲音平平淡淡,不帶情緒。
「?是、是是!這樣再好不過了。趙政教的考慮真是周詳,不愧是咱盛蓮國里最年輕有為的……」
趟婧婷直直盯著高總督,將一大串馬屁言詞給「盯」掉后。才道;
「本官尚有一事想請教李公子。還請高總督給個方便,先到外頭稍候片刻!
「好的好的!那下官退下了!」說完,立正鞠躬,敬禮完畢后,馬上出去。
當偌大的迎客廳不再被吵雜的聲音充斥之后,便靜得像是空無一人,連空氣都為之凝結。
李格非坐回首座,拿過茶幾上看到一半的卷宗批閱著,無視尚有旁人存在。
趙婧婷站起身,也不說什么多余的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聽說,李公子府邸里招待了一名姓花的門客,是嗎?」
「門客?」李格非嗤笑。
「確有此事,是吧?」
「政教大人何須如此客氣?直說是情婦便成了。對,我是養了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姓花的女人!
「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與這位花姑娘見個面?」
「不可能!估罡穹穷^也沒抬。
「為何不可能?莫非這位花姑娘有不能見人的理由?」趟婧婷問。
「哼!馆p哼。「以閣下的本事,想必早已知道半個多月前發生在紅月酒樓的事了。我這個情婦,雖然不常被我放出去遛達,倒也不是沒出門過。見過她的人可多了,怎么說我不讓她見人呢?」
「既然可以見人,那么在下應當可以一見——」
「不給見。」輕松回應。拿起一旁的茶,悠閑喝著。
平淡的臉色終于被激得微變,趙婧婷沉聲道:
「李公子,你當真執意惹禍上身!」
「惹禍上身?這是從何說起呢?大人!购脽o辜的表情。
「半個月前,花神醫經過這里,欲前往飛揚國時,突然失蹤,至今音訊全無。朝廷已經下令,徹底調查每一個可疑的人,務必找出神醫的下落。而你,也在可疑名單之內。」
「那又如何?」李格非譏誚的問。
「希望你不要自誤誤人。即使不在乎自己,至少也為周公子想一下。如果讓朝廷查到事情果真與你有關,對墨蓮的處境只會雪上加霜——」
「這不就是妳們要的嗎?」李格非不客氣的打斷她:「妳、柳綾之,妳們整個地官系統,向來就以大司徒富天虹馬首是瞻,全力推動『墨蓮法案』,不將我們趕盡殺絕誓不罷休。隨便羅織個罪名給我,有何難的?如果妳們認為神醫是我抓走的,或者懷疑那個姓花的情婦與花神醫有關系的話,就直接把我抓起來!也不必調查了,馬上將我處死吧!人民一定很樂意見到這個結果!」
趙婧婷細長的柳眉凝起,隱隱動怒。
「我不管你心底打什么主意,也不在乎你是否真的做了什么?傊,你最好別讓人查到你與神醫的失蹤有關。」
李格非冷笑不語。
「還有,即使你的花姓門客與神醫全然無關,勸你也最好早日放掉她,別讓她掛著情婦的惡名。身為盛蓮國第二尊貴的花姓家人,不會坐視你污辱她們引以為傲的姓氏。京島那邊,已經有所動作了。」趙婧婷給予忠告。
「那又如何?」李格非笑得好邪惡。
「是不如何!冠w婧婷冷冷瞧他:「一個人若執意找死,別人又能如何?」
「白總管,送客!估罡穹钦f完便離開大廳,將趙婧婷撂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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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變成李格非的小跟班,不過只要別再關住她,那么對于身分由情婦被暗自轉換為小跟班這件事,她是沒有太大意見的。所以她從昨天開始就跟著李格非進進出出,沒特別做什么,就只是跟著。
說起來也合情合理啦,李格非雖然以情婦名義包養她,但卻老將她閑置著,再笨的商人也知道這筆生意做得多虧,如果不將她做個職務更動的話,那么大的一筆錢花得多心痛!
李格非天天都在外頭跑,她的生活當然也就跟著奔波起來。幸好有青俊隨侍左右,幫她遞茶水、點心、撐傘、添衣的,無聊時更可以聊聊天,不然這種操勞的日子她肯定挨不到三天就掛了。
「今天要去哪里?」上船后,花靈看到站在船頭的李格非,便走上前問著。
「『吉祥舫』!估罡穹堑乘谎邸
「為什么不去青墨舫?」好幾天沒見到周子熙了,不知道他那邊調查得如何了?雖然她這邊還沒能弄清楚主宅的地形,但至少是住進來了,日后要查探有無地牢、密室這類的地方,總是有機會的。
「青墨舫不是讓閑雜人等任意來去的地方!估罡穹请p手撐在船舷上,仰頭迎著水面上吹來的風。
天很藍、風很涼、水很清,水道兩旁的蓮花美得好驕傲;`雙手高舉向天空,頭也仰得高高的。深呼吸好一會后,才問道:
「你說的閑雜人等,應該不是指我吧?」
「然后。」
「謝謝……」
「妳還不夠格!
這人是吃了砒霜還是灌了鶴頂紅啊?講話這么毒!
「你心情很不好?」
李格非回她一個不置可否的輕哼。
看來這家伙的心情根本是從來沒好過!花靈放下高舉的手,走到李格非身邊,整個人軟趴趴的掛在船舷上。跟他商量道:
「反正你心情已經不好了,那你干脆趁這次心情不好,順便解答一下我六天前的問題如何?」
「什么問題?」李格非一時沒想起她六天前問了什么無聊的問題。
「就是……」花靈正要重建他的記憶。
他想起來了,臉一繃:「閉嘴!」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盛蓮國的審美標準而已,你有必要反應這么大嗎?」
李格非不理她,拂袖就要走人,但花靈的聲音仍是傳進他耳里——
「我才不是故意找碴。如果我能自己弄懂的話,又何必問你?」
「用眼睛看就能弄明白的事,又何必找人問!」李格非冷冷望著她。
「就是用眼睛看了不明白,我才會這么疑惑!到底是你們盛蓮國的人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我知道子熙很俊美、我知道小俊很可愛、我知道盛蓮國大多數的人都是好看的。相信我說的這些話,大家都會同意。那么,我的審美觀應該沒問題才對,可我就不懂了,為什么長成這樣的你,就該是一個丑男?」
花靈走到李格非面前想直視他,但李格非不合作,似乎堅持要拿斜眼看她的樣子,側轉過身,讓她只能瞻仰到他大爺的側面!而且對她的問話毫下理會。
「你長得好高,我有一六八耶,可你還是高我快要一個頭……」花靈打量他,因為沒人理她,所以她只好自言自語,沒發現李格非唇角抿得沒一點血色!肝蚁敫悴缓檬⑸弴,沒有人比你還高了——」
「妳住嘴!」沉喝。
「耶?」他火氣好像更大了,為什么。俊肝覜]惹你啊,我只是在說你的身高——」
李格非一把揪起她衣領,咬牙威脅:
「再多說一個字,就把妳丟下去!」
這人怎么陰陽怪氣成這樣!花靈一時無法說話,因為滿腦子都在想他會生氣的理由,卻怎么也想不出一個道理。
「哼!」
李格非丟下她,很快走開,往船艙走下去。不久所有人都聽到甲板下面傳來好大的「碰」一聲,不知道是用力甩門的聲音,還是有人把拳頭當成榔頭,拿去捶墻了。巨大的聲響讓船上所有人都為之脖子一縮,包括仍在一頭霧水中的花靈。
「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嗎?」沒有。她肯定。但如果她剛才說的那些話確實已經讓人受傷的話,那么即使是自認沒做錯什么,也仍是有錯,也是會忍不住心生愧疚。
「好吧,去找他道歉。這次不要再亂問了,拼命說對不起就好——」轉身正要跟下去,不料意外陡生。
花靈先是看到一支飛箭釘在她身前的一根桅桿上,因余勢未消,仍兀自急抖著。接著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臂,手肘處的袖子被射穿了,血正滴滴答答的冒出來,發現流血,才開始感覺到痛……中箭了!受傷的認知這才慢吞吞的閃進腦袋里!膏蓿×餮,好痛……」
「花主!」青俊驚恐大叫,火速向她奔來。
「注意!注意!遇襲,全力戒備!」這艘船的主事立即沖上甲板指揮。經過花靈身邊時,對青俊道:「帶她下去!」
不必別人交代,青俊也會馬上以花靈的安全為先,不由分說就要把她拖下去。花靈踉踉蹌蹌的被拉著走,原則上同意馬上去處理傷口,不過也實在太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所以一邊叫痛一邊頻頻回頭看箭射來的方向。
前方水面,有一艘大船正迎面開過來,而且還是一艘武裝齊備的大船。遠遠的就開始朝這邊射箭,連打聲招呼都沒有?吹贸鰜砝罡穹堑臄橙艘欢ê芏啵埠軆春,隨便出個門就會遭遇到打打殺殺!花靈實在忍不住要懷疑,盛蓮國真的是個有法治的地方嗎?
「花主,別看了,小心跌跤。注意腳下,咱要下階梯了!」青俊叫著。
「好啦好啦,你別拉啦——。
足下一個踩空,花靈整個身子往下墜,才驚叫了一聲,便落入了一堵厚實的懷抱里。
「哎啊……」抬起頭,花靈發現自己掉落的地點正是李格非的懷中。「謝謝。」她拍拍胸口道謝。
李格非面無表情,也不看她的眼,將她往旁邊一放,便快速走上階梯,到甲板上面去了。
「我是沙袋嗎?他救我只是因為我剛好擋住他的路嗎?」花靈瞪著已經空無一人的樓梯口,覺得自己的存在感比空氣還稀薄。
「花主,還痛嗎?」就在花靈忙著抱怨時,青俊已經幫她把傷口處理完畢。
花靈沒怎么在意的搖頭,外頭情勢如此緊張,誰有空去在意這種小事?眼角捕捉到一抹人影,立即跑過去將條人影拉住——
「白秀!妳的箭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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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格非,把那個惡女交出來!」富麗財在大船上叫著。
先前一陣亂射的箭雨,只是「無傷大雅」的打招呼而已,富麗財自認心地良善,所以沒有打一照面就投擲飛火石,將李格非所在的中型輕船給炸毀燒掉。她特地堵住李格非的去路,只是為了討回公道,幫自家姊姊富美財出一口氣。
「李格非,我無意為難你,今天你只要把那個叫做花靈的女人給交出來,你的船以及你船上的所有人,自然可以安然離開,你聽明白了?」
富家大船選擇在這條水道最狹窄處堵住李格非的船,自然就是要讓李格非無處可閃,除非順遂富麗財的要求,不然他是別想走人了。
「將水道堵住、將別人的商船射滿了箭,還有臉自稱無意為難的,全天下也只有富大娘妳說得出這種話了。」李格非冷笑。
「你該慶幸今日出面的人是我,不然憑你李格非對我富家造成的傷害,就不會只是得到小小的威嚇而已!垢畸愗斪哉J是所有富家人中最理智的一個,并不喜歡一打照面就拿獨門的武器去對付別人,就算那人根本死不足惜亦然。憑宗族長富天虹在朝廷中的權勢,她們這些富家人就算隨便殺個人,也不會有事。
「我再說一次,把那個惡女交出來。冤有頭、債有主,我知道那天炸沉我富家商船,并且害得我姊姊身受重傷的人是那個叫花靈的女人,只要你把她交出來,這次的事件,我富家將不再與你追究!」
「她是我的女人!估罡穹堑溃骸肝业臇|西,從來不給人!
富麗財臉色一凝:
「你小小一個男人,堅持要與我扛上了?」
李格非笑:
「我從不主動惹事,但若別人欺到頭上來,我李格非也不是個怕事的!
李格非身邊的人都張弓以待。雖然船上只有十幾人,比起富家人船上百來人的陣仗不值一提,但卻都不見絲毫懼色。
「哼,你敢放箭過來?敢用火攻我的船?或者,用不知名的武器炸我的船?」富麗財顯然是有備而來,她輕蔑的笑著,右手一揮,就見她身后走出來兩名肥胖的婦女,立于富麗財身前。
李格非臉色微變,他身邊的人張弓的手亦一抖。
富麗財大笑起來:
「哈哈哈,就算你是個終生不能有子息的墨蓮,到底也是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吧?她們是孕婦!盛蓮國最尊貴的孕婦!任何膽敢傷害孕婦的人,都是國家的罪人,人人都可誅之!想必你是知道這條律法的。如果你今天敢往我船上射箭,會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明白!」
「妳竟然——」李格非動怒了,咬牙瞪著那兩名肥胖的婦人,自然看得到婦人額上浮出一瓣粉白的蓮花瓣,那是妊娠的象征。
「別做無謂的掙扎了,快把人交出來吧,只是一個被包養的沒骨氣女人,不值得讓你這般護她,不是嗎?你還是乖乖的將人交出來吧!」
「休想!」李格非低吼。
「對啊,當然是不可以!够`在一邊點頭同意。
「妳上來做什么!」李格非的聲音瞬間冰冷僵硬,看來已經被氣到極點了!赶氯!」
花靈已經很習慣他的生氣了,所以不打算從命的她,只好選擇忽視他。
「那兩個女人好胖喔,很少看到盛蓮國的人胖成這樣耶,怎么辦到的?簡直像三個人穿在一件罩袍里說。」實在胖得太不合常理,莫非是……連體嬰?!那頭咧?還有兩顆頭藏哪去了?她連忙左看右看。
「妳就是花靈?」富麗財揚聲問。
「妳在胡說什么!」兩個被冒犯的孕婦尖聲質問。
不過沒人理她們。
「這里沒妳的事,下去!」李格非抓住她手臂,往后重重一推——
「啊!」花靈驚呼,跌進白倩、青俊張好的手臂里。
「帶下去!」
「等一下啦!至少讓我看一下——」力氣不如人,無力抵抗,被拖著走的花靈苦苦哀求著。
「妳給我好好在下面待著——」
李格非的話沒能說完,就被對方船上的人打斷!
「來人,進攻!務必將那個女人帶過來!死活不論,抓到者,重賞一百蓮銀!」富麗財立即下令。
「領命!」眾人齊聲一喝,就要拋勾繩過船——
「退!」李格非抽過一把刀,連著斬斷數條拋過來的勾繩,當機立斷道:「所有人都下艙去!停住水輪,齊手劃槳,倒行!」
「別讓他逃了!加速,務必——」
轟!一聲巨響,將富麗財的喝聲打斷,整條大船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接著船身仿佛變成一只陀螺,原地旋轉起來,還愈轉愈快的,把原本平穩的大船給轉成了傾斜,一頭沉在水底,一頭高翹向天空,轉啊轉的,船上的人都被這股離心力給拋飛了出去,個個都變成了飛人,在天空中畫出一道道完美的拋物線后,慘叫連連的落進水里。
活人滿天飛的奇景讓李格非這邊的人都給看呆了。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心里都在問著。
而參與過前些日子黑島那場戰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將眼光移向那個被牢牢抓住,正往艙門里塞去的花靈——
她做了什么?
「妳——」
李格非是第一個回神的人,而他滿腹的疑問,只在說出了這個字后,就神色一變,立即沖向船舷,像在找什么,待找到后,縱身一跳,跳進水里去了!
花靈的下巴當場掉到地上,驚嚇的叫出聲:
「不會吧?李格非被我氣到跳水自殺了?」
她的話讓船上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李格非的四個近衛行動尤其迅速,就見她們也立即跟著跳下去。
「快救孕婦!」白倩下令,抱起一大束繩梯往船下拋去。其他人也立即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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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的……」
花靈一邊講解富家的船是怎么沉掉的,一邊給那兩個昏倒的胖子——他們說身分是孕婦的女人——換衣服!既然都做了人工呼吸了,換衣服的事自然也歸她。真是命苦啊,這兩只……咳,孕婦很重耶!
在盛蓮國,天大地大,孕婦最大。所以如果攻擊孕婦、或是無意中使孕婦遭受到危險的話,都是要治重罪的!
知道自己害到兩名孕婦遭難的花靈,心情已經夠沉重了,這下子又聽到這個國家孕婦的地位大成這樣,覺得自己的未來可能非常無亮,有種很完蛋的感覺。所以對于這次富家大船的再度支解,也講解得很有氣無力。
「……你們盛蓮國的船都是在船后頭裝兩個大水輪,然后巧妙的設計出以最少的人力來讓船行進。像我們這種二十人座的中小型輕船,負責推水輪的人只要四個就夠了?偠灾,就是一條船的動力與罩門都在那兩座水輪上。如果水輪壞掉的話,那條船基本上也就廢了,而我又聽說富家的大船都是用燃石為動力,不用人力推水輪……」
「說重點!」李格非聽得不耐煩。
「我說的哪一句不是重點。俊箍棺h。
隔著一道簾,她在里頭滿頭大汗的給兩個笨重的女人換衣服,在外頭涼著的人怎么會知道她的辛苦?也不會體諒她一下,真是的!
「……咦?問一下喔,你們國家的女人懷孕都是這樣嗎?全身都胖,而且不胖肚子的?」她輕輕往那肉肉的肚子掐了下,很軟綿耶,不像有寶寶住著啊。
「這種事我怎么會知道!」李格非咬啊牙。
「不知道的話,那你們又怎么確定一個女人是發胖還是懷孕。俊
「她們額頭中央長了花瓣!那花瓣就是懷孕的證明!」
「是哦?原來如此,真稀奇!」花靈好奇的看著那兩名女人的額頭,果然都有蓮花瓣耶。忍不住采手摸了摸——「耶?」
「妳又做了什么?」李格非聽到她「耶」了聲之后,就安靜下來,沒再發出聲音。于是緊盯著那道布簾,叫著:「花靈?」
「我看我還是先說完富家大船是怎么沉的吧!够`的聲音突然輕快起來。
「為什么?妳里面發生什么事?」
「你先聽完啦,如果你現在不聽完,等一下就沒心情聽了!
「為什——」
不理他,徑自說道:
「富家的人射了我箭,我當然要回敬一下。所以我起先叫白秀借我箭,可惜這次沒帶著那些從華國買回來的燈油,不能做汽油彈。所以當我看到咱們船艙里的水輪之后,就叫白秀到甲板上去收集那些射來的箭,大概收了三十幾支吧,就把箭捆成三大把,用繩子綁成一串,讓白秀潛到水底下,將那些箭送回去給他們,就綁在一只水輪邊,所以水輪就把箭轉絞進玄了。一邊的水輪安好,一邊卻被箭破壞掉了,轉輪力道失衡,所以船才會原地轉轉轉的,就轉沉啦!
李格非被她輕描淡寫的聲音所說出來的話驚得啞口無言。但還有更讓他驚訝的事在后頭,就見花靈將布簾掀開,露出她一張無辜的臉,語氣也極其無辜:
「最后,我要說的是——這兩個女人不是孕婦。她們額頭上的花瓣是畫上去的。被我擦掉了。所以她們真的只是胖而已,不是懷孕!
她想,這對大家來說,應該是個挺好的消息。對她尤其是。
李格非聞言,霎時忘了男女大防,跳起來沖進去看。
不一會,帶著怒氣的吼聲,打雷般的傳遍整條船——
「來人!把這兩個人給丟下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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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靈出名了!
她百般無奈的出名了!
歹毒的女人、墮落的女人、造成富家人力與財富損傷難以計數的惡女!
她是李格非的女人,一個吃軟飯的女人!
她是花靈,姓著那個尊貴的、神圣的、低調的家族的姓氏。
所以,不管她是真正姓花,還是冒充姓花,花氏家族的人都不能見容有花靈這樣惡名昭彰的人存在!
隨著她的知名度一夕爆起,隨之而來的,當然就會是花靈最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