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粉色的窗簾投射在床上隆起的一團東西上……
突然震天價響的鈴聲打破了一室的靜寂,從那團東西中探出一只手,摸索到床頭的電話,似深度昏迷的聲音響起,「喂,找誰?」
「打這個電話不找妳,難不成找鬼?」彼端傳來不爽的回應。
「這里沒鬼!雇耆窍乱庾R的反應。
「溫玉清,我限妳三秒鐘內清醒,否則妳再也別想要有良好的睡眠環境。」
不到三秒,一秒之內這間房間的主人立刻清醒過來,她是爬格子的苦命小說家,每每天亮才入睡,但聽了電話那頭楚大小姐的威脅,她就是死了也得活過來,楚天碧是個說到做到的魔女,絕對不用懷疑威脅成真的可能性,答案是肯定的。
「找我有什么事?我才睡—」瞄了眼墻上的鐘,「三十五分鐘而已!
「馬上起床到我家來,還有印章和身分證別忘了!
「帶那些東西干么?而且我困死了。」兩天沒睡了,終于趕完稿子,現在的她只想睡他個天昏地暗,離開被窩簡直比殺了她還殘酷。
「不用問那么多,快出門,除非妳想以后都不能好好睡。」
冷颼颼的感覺從脖子開始往下蔓延……
算了算了,為了自己美好的未來,溫玉清含淚告別床鋪,打著呵欠,努力撐著隨時會闔上的眼皮起床梳洗,但愿她不會成為第一個因睡眠不足而亡的人。
要不是司機叫醒她,她肯定會一直睡下去,怎么才瞇一會兒就到了?也未免開得太快了吧。
一下車就看到楚天碧站在自家門口左右張望,一副焦急的樣子。老實說,認識楚大小姐這么久,還真難得見她這種失常的表現。
「天碧。」她有氣無力的打招呼,神思飄遠。好想睡啊,連走路都覺得像在飄一樣。
剪裁合身的雪白襯衫,典雅的黑色雪紡紗裙,樣式簡單大方的高跟涼鞋,烏黑柔順的披肩直發,楚天碧滿意的打量著溫玉清。還算上道,沒給她穿得太邋遢。
「今天打扮還挺象樣。」
「來妳家嘛,總不能太隨便!
好不容易從一堆衣物中翻出這套勉強上得了 面的衣服,不知又死了多少腦細胞。認識楚大小姐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她一個窮小說家,哪有進出豪宅的錦衣華服?以前都是借衣服來充門面,今天時間緊迫,只能自力救濟,臨場發揮,穿幾百元的便宜貨上門。不過還好,至少楚天碧滿意,沒跳腳,不幸中的大幸。
「幫我趕一個女人離開,我不要大哥娶她!
楚天碧廢話不再多說,拉起溫玉清就飛也似的沖進家門,招來警衛的驚異目光。
「為什么?」
溫玉清被拉得昏頭轉向之際終于問出自己心頭的疑惑。難得楚大公子終于決定娶妻,怎么他的妹妹居然要破壞?說到楚天寒,不但是個帥哥中的帥哥,而且擁有金鋼鉆級的身價;ㄟ呅侣劜惶,但絕對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只是對婚姻一直忌諱良多。記得她曾經遠遠看過他幾次,那張俊秀的臉上永遠掛著牲畜無害的笑容,不愧是有「笑面虎」之稱的商人啊。
「她要是成為我大嫂,不如直接叫我去死!
聽楚天碧說得如此決絕,溫玉清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瞌睡蟲暫時一邊納涼去。什么樣的女人能讓楚大小姐如此感冒?不見識一下會抱憾終生。如有可能,最好是能學幾招,藉以擺脫楚大魔女的荼毒。
楚家的客廳很大,非常大,舉行上百人的舞會絕對不成問題,有錢人就是這點贊啊!她的目光轉啊轉、轉啊轉,終于轉到客廳的一角,那里站著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艷麗的女人,穿著……十分暴露,或許該稱之為性感吧。說實話,溫玉清不太認同女人把自己的臉當調色盤,而眼前這個女人調得還十分濃重,讓她非常擔心要是突然下場雨,光她臉上的粉就污染了半條街。
溫玉清挨近楚天碧,以第三者可以聽到的音量問道:「妳哥喜歡喝牛奶嗎?」
「喜歡!钩毂桃苫蟮目此谎郏闷鹱郎系娘嬃。
「那就難怪了。」她恍然大悟的點頭,「瞧她的巨乳,我猜妳大哥想喝奶時一定很方便,只要湊過去張嘴就成了!
「噗。」楚天碧霎時將剛喝進口的飲料噴出,無巧不巧的噴在對面那位有著巨乳的艷麗女人臉上。
溫玉清笑出來,而楚天碧笑得更大聲。玉清的比喻簡直太生動了。
「我的妝……」女人慘叫,手忙腳亂的拿面紙擦拭,頓時臉上猶如開了染坊,溫玉清的想象成真。
「我了解妳的心情了。」她一臉同情的看著好友。
「了解就要幫我!
「她的身材不錯,真的!共粍凫び醯狞c頭肯定。
「乳牛。」楚天碧憋笑。
「妳什么人啊!我要叫天寒趕走妳。」女人尖叫,猶如被人掐住脖子的火雞。
「她是我朋友,妳憑什么趕走她?」楚天碧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疾言厲色地瞪過去。
「我……我是妳大嫂!古嗣黠@的氣勢不足,雖然她相信自己很快就會是,但是目前│
「還不是!
不提這個不生氣,提起這個氣死人,大哥太過分了,即使爸媽逼著他結婚,也不能找這樣一個虛偽、自私、做作的女人吧,楚家的臉都丟盡了。她要阻止,一定要阻止,而且大哥也說了,他會娶今天中午以前留在楚家的女人為妻,那么與其讓一些不三不四,她看不順眼的女人當大嫂,不如揀個自己中意的。
「天寒說馬上就去登記。」女人驕傲的挺起胸。楚天寒在眾女友中挑中她,就證明她在他心中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溫玉清忍不住又笑了出來,那波霸的身材比葉子楣更夸張。
「她才是我大嫂,玉清比妳好一千倍!
溫玉清受到了驚嚇,惶恐的看著好友,「天碧,妳開什么玩笑,我幾時說要嫁人了?」她是獨身主義者。《宜稽c也不認為嫁給楚天寒那樣的男人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即使他長得非常帥,她也不會拿婚姻來懲罰自己。
「我大哥很好啊,嫁他就像嫁給一座金礦,妳有什么不滿意的?」楚大小姐不高興了。玉清也太不給面子了,她家大哥哪點不好嘛?
「哪里好啊?明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而且老是掛著虛偽的笑容,看得我胃都不舒服,偶爾看一兩次還好,天天看我會胃穿孔的。」她脫口而出,完全沒想到災難從此降臨。
「胃穿孔?」一道帶笑的聲音從樓上飄下。
「大哥!」楚天碧慘叫。不是吧?大哥聽到這種話,怎么會對玉清有好感嘛?
穿著正式的楚天寒趴在樓梯扶手處,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玩味的看著一臉愕然的溫玉清。小妹口中的死黨是個很清秀的女孩,干干凈凈的氣質,他不討厭,非但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是對極了他的胃口。
記得當年青澀的小女生時常對著自己流露出一抹靦 的愛慕神情,卻不料如今再見時卻成了完全不同的風情,他心頭萌生一個新的計畫,并且肯定它比原計畫更加有趣。
「楚大哥。」溫玉清唯唯諾諾的喊人。他不會馬上將她掃地出門吧?雖然她不是很情愿的來,但是自己走和被人攆就不是同一個感受了。
「天寒,把她趕走!蛊G麗女人風情萬種的站起,扭著腰身上樓去。
楚天寒看著擦掉濃妝的女人,唇角微勾,「老實說,失去臉上妝的妳真的很恐怖!惯@個女人一點兒也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確實不適合當他的擋箭牌。
「啊│」女人發出高分貝的尖叫,雙手捂臉。她怎么忘了補妝,懊惱啊。
「沒修養!钩毂瘫梢牡目催^去。
溫玉清的目光瞟啊瞟的,不敢笑出來。
「妳走吧,不送!
好冷漠啊,溫玉清不禁有些同情那個女人,上一刻還說要娶她,這一刻卻對她棄如敝屣,任何女人遇到這種情形也不會比死好多少。
「天寒,不要嘛,人家馬上就補好妝了!
「我說了,不送!鼓抗庾兝洌樕弦琅f掛著笑。
明明臉上掛著溫文和煦的笑,眸底卻是一片寒冰,甚至滿是厭惡,這種男人不可怕嗎?溫玉清看著都不寒而栗,她不確定自己跟這樣的人朝夕相處會不會崩潰,所以她難以理解那些女人死巴著楚天寒的行為。
「不送,好走。」楚天碧笑逐顏開的目送一臉灰敗的女人離開。
「天碧,妳把我的妻子人選趕跑了,我今天還要不要去登記?」雙手環胸,楚天寒居高臨下的望著妹妹。
楚天碧笑得奸詐,「玉清不是還在嗎?」
「什么?我?」溫玉清吃驚的指著自己。這件事怎么又兜到她身上了?
「恭喜妳啊,我大哥會娶今天中午以前留在我家的女人,妳中獎了!
「我不要!箿赜袂寮拥暮鸪。天碧太過分了,平時的捉弄無傷大雅,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她絕對不會讓她這樣惡搞。
「可是,現在已經十一點一刻了!钩毂桃荒樀臒o辜。
「那又如何?」
「我大哥現在就要開車去法院公證,而新娘子人選剛剛離開!拐UK敉舻难劬,楚天碧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我保證你大哥只要一通電話,立刻可以找來上百個女人愿意嫁給他,時間也絕對趕得及!怪慌履切┡孙w也要飛來。
楚天寒走下樓梯,微笑道:「天碧應該告訴妳帶身份證和印章來吧,妳帶了嗎?」由愛慕轉而到排斥,到底是什么改變了她?他突然非常有興趣想了解一下。
雖然他在笑,但她還是覺得發冷,「帶了。」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干什么?
「那就走吧。」他的笑容擴大。
「走?」她被嚇到了,雙手死抓著沙發背!溉ツ模俊
「律師已經在等了!
好愜意的口吻啊,愜意得讓她想扁人。
「楚天碧,妳為什么要害我?」慘叫著瞪向禍源。
「我喜歡妳當我大嫂!钩毂炭鞓返慕o出答案。
「可是我不喜……」接收到楚天寒冷冷的目光,她馬上噤聲。
「我就這么配不上妳嗎?」他將手搭上沙發靠背,俯視著瑟縮的小女人。
被一個帥哥這樣近距離的俯視,心跳加快是正常的,可是也是極危險的,她可沒有忘記他在商場上素有「笑面虎」之稱。
「楚大哥……」
「又不是演電視,叫我天寒吧!顾碱^微蹙,不太喜歡她這樣稱呼自己,感覺生疏。
她干笑兩聲。她跟他可沒熟稔到這個地步,了不起就是妹妹的朋友和朋友的哥哥的關系。
帶笑的俊臉靠近,「這么為難?」他喜歡逗她的感覺,看她臉上生動的表情變化,心情會莫名的飛揚。
「天……寒!固炷,如果她不喊,他是不是準備吻她?他與她現在的距離近到彼此的呼息都感覺得到。
「名字。」
「溫玉清!钩毂檀穑瑴赜袂宀粷M地瞪過去。
「跟妳本人很像!顾麧M意的笑著,猛地低頭在她唇畔印下一吻。臨時換新娘的決定是正確的,他想自己非常期待擁有這個清純女孩的那一刻。
「你……」溫玉清瞪著他。還好她閃得快,否則就吻到唇了,那可是她辛苦守護了二十五年的初吻。
「不擦粉很好。」楚天寒意味深長的笑著,直起身子。
「未經當事人同意就吻,你很沒禮貌!顾肛。
他再次俯下身,「對于一個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女人,這種行為叫親密,與禮貌無關!
「我沒同意。」他眼中的情欲明白告訴她,他想要的遠不只這樣,溫玉清不禁心頭發顫。她惹到他了吧?她想,否則他不會這樣惡意捉弄她的。
「除非妳現在能離開楚家大宅!節M意的看到她糾緊眉頭,看來她很有自知之明嘛。
伸手捏捏她的臉,觸感很滑膩,「那就沒什么問題了,老婆。」
那聲「老婆」竄入耳中,讓溫玉清的心瞬間漏跳一拍,他的神情像是非常愉悅,娶一個幾乎算是陌生的女人,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
那是一紙注明了這樁婚姻將在兩個月后結束,而男方會付給女方一千萬的合約。
溫玉清蹙眉,偷偷瞄瞄身邊的人,「真的會在兩個月后離婚?」
楚天寒揚眉,「是的。」這個小女人居然敢質疑他?
「那就好!顾L吁一口氣。只要扮兩個月的假夫妻就能拿一千萬,真好賺。
楚天寒看著她意味深長的一笑。原計畫的確只要兩個月的,只不過,他現在突然覺得延長時間也不是個壞主意。她讓他覺得有趣,而且感到真正的快樂。
爽快的簽了約,溫玉清揉揉困極的眼,「到法院簽完字就沒事了吧?」
「嗯!孤唤浶牡膽艘宦,他在想著怎么對癥下藥,讓眼前這個一心防著他的人乖乖的走進他設好的愛情陷阱里。她似乎完全忘了夫妻之間還有床笫之間的義務要履行,眼眸不由得染上幾絲邪魅,他一點兒也不想提醒她。
真好,馬上就可以睡覺了,困死她了。
看著睡死在后座的人,楚天寒的眼中浮上的是淡淡的笑意。她真是個奇怪而有趣的女人,前一刻防他防得要命,下一刻卻在他的車上呼呼大睡。
看到楚天寒一個人下車,李子明納悶的皺起眉。天寒搞什么?不是說今天要結婚的,一個人怎么結?
當楚天寒打開后車門,抱出一個女人時,李子明驚愕得差點掉了下巴。
「天寒,你不會是綁架吧?」還是下了迷藥,怎么女方會昏迷?身為楚天寒的好友兼楚家的御用律師,李子明覺得應該提醒一下自己的當事人注意法律界線。
「她太困就睡著了!钩旌疅o奈的聳聳肩。
「結婚這件事就這么讓她感到無聊嗎?」難以置信的看著楚天寒懷里那個女人。還不難看,雖然不是令人驚艷的那一型,難得的是讓人感覺親切舒服。
「大概吧!钩旌α恕
「一會兒簽字怎么辦?」
「叫醒她就好了!钩旌Φ糜行┘樵p。天碧臨出門時有偷偷告訴他,溫玉清迷迷糊糊時最好拐了,把她賣了都不反對。
「玉清,醒醒,簽字了!
「嗯?」迷茫的睜開眼,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在對自己微笑,她下意識的回以微笑。
「簽完字就可以繼續睡了!顾压P遞到她手里,指指簽字的地方。
睡覺的意念在此時是最強烈的,溫玉清內容連看都不看就直接簽字,然后繼續睡。
「你這樣拐人不會良心不安嗎?」李子明有些替她打抱不平。身為一個律師,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為虎作倀。
楚天寒毫不心虛的道:「嫁給我這樣的人對她是好事吧。」
「真是好事你又何必拐她?」李子明不齒的表示。明明有協議,臨到頭居然是他自己反悔,另簽了一份會讓女方尖叫的附議。
「管牢你的嘴就好了,拜!股疖嚧埃芙^再忍受他的聒噪。
如果能輕易的搞定,他就不會拐人了。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李子明露出興味的笑容?磥磉@回天寒是遇到克星,嘿嘿,未來絕對會有好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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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混沌中醒來,伸個大大的極不優雅的懶腰,溫玉清緩緩睜開眼睛,下一刻卻因自己眼前的景象而驚呆了—這是男人的房間,而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楚天寒的。
她立刻手忙腳亂的爬下大床,沖出房門。
坐在客廳的楚天碧聽到聲響,好奇的抬頭,就看到好友一臉驚惶失措的跑下樓梯。
「天碧,我怎么會在妳哥房間?」她肯定自己沒有夢游癥,絕對不是自己走進去的。
「我哥抱妳進去的。」
「妳怎么不叫醒我?」
「叫妳干什么,妳現在已經是我嫂子了,我哥抱妳很正常嘛。」
「那是假的啊!箿赜袂逵X得自己快昏厥了。
「可是你們晚上總得睡一起吧。」
直接暈倒會不會比較好?溫玉清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摔進沙發內,一臉世界末日降臨的表情。她一定是睡糊涂了,怎么能答應楚天寒的提議嘛即使那合約內容很動人,但是假扮夫妻就代表兩人要同房,同不同床先不講,可以肯定的是楚天寒絕對不是柳下惠,她這樣算不算笨羊入虎口啊……
「妳大哥在哪兒?」問話之余眼神四溜,暗中祈求上帝千萬不要讓他在家。
「公司啊!
「謝謝!苟挷徽f站起來就走。
楚天碧急忙拉住她,「妳去哪兒?」
「回家!
「妳已經嫁給我哥了!
「回家趕稿子!
楚天碧沉默的盯了她半晌,忽然綻出一抹恍然的笑,「玉清,妳怕我哥哦。」難得啊,一向視男人為無物的人會怕哦。
「不管我怕不怕,反正我得離開了,我明天白天再來啊。」趕緊甩開楚天碧的箝制,順利逃出楚家。
亂了,全亂了啊。
回到家后,她拚命爬著一頭長發,弄得發型亂七八糟,依舊無法停下來。怎么辦?怎么辦啊……她想尖叫啊,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跟楚天寒那種人簽什么合約?直覺她就是不相信他,嗯,應該說她不相信全天下的男人。
她筆下的男女主角形形色色,情節千奇百怪,但是這種事情一旦落到自己頭上就半點都不好玩了。
電話鈴響起時,她被嚇了好大一跳,驚恐的瞪著響個不停的電話,她幾乎可以肯定是楚天寒打來的……
「喂!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她毅然決然的拿起電話—因為打電話的人擺明了肯定她在家,而且非要她接不可。
「老婆大人,新婚第一天,連洞房都不入,妳就跑回娘家去了?」含笑的聲音充滿戲謔。
「我總得稟告長輩一聲吧。」努力維持聲音的平順。
「我記得妳父母俱亡吧,在臺灣已經沒有親人了不是嗎?」看著手上傳真過來的調查資料,他笑得頗耐人尋味。
「牌位總有吧。」怒火上升,他調查得這么清楚干么?
「那倒也是!购呛牵@么容易就冒火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沒事我要趕稿了!沟芍捦玻胂笾鴮⒛持恍γ婊⑸袒顒兊漠嬅。
一陣沉默之后,楚天寒輕快的嗓音傳來,「明天見!
「拜拜!
恨恨的放下話筒,她開始祈禱明天永遠不要到來,跟楚天寒單獨相處絕對是一種考驗,她可不希望最后失身又失心。
坐在車內,抬頭望向她亮著燈的房間,楚天寒露出一抹獵人般的微笑。親親老婆,我就先放過妳,畢竟今天受到的驚嚇也不少了,明天見吧。他愉快的開車離去。
趕稿?兩個小時過去了,她半個字都敲不出來,靈感統統棄她而去,只剩滿腦子的漿糊。
踩,踩,用力踩……發泄似的拚命踩著地上幾頁稿紙,直至面目全非。
鈴……
又響了,還嫌她不夠煩?
「誰?」火藥味十足的開口。
低沉的笑聲自彼端傳來。
「楚天寒,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要爆炸了。
「老婆,我很懷疑,妳這樣的情緒怎么寫文章?」新婚之夜孤枕而眠總要找些事情打發時間吧,他騷擾一下新婚妻子,上帝也不會有意見才是。
「要你管!
「妳是我老婆嘛!雇蝗话l現自己越來越愛將「老婆」這兩個字用到她身上,好像這兩個字注定是要用來喊她似的。
抖落一身的雞母皮,將話筒拿遠,無聲地詛咒他上千遍,再將話筒移近。
「假的,只有兩個月的期限!骨扑械眠@么順口,真想娶老婆何必弄個假的出來?直接來真的就好了嘛,也就不必拖她下水了。
「叫聲老公來聽聽,我怕妳到時候會穿幫!
穿幫?她無聲的沖著話筒又咒罵了幾句。
「等我醞釀好了,再叫吧!
「那妳要醞釀多久?」笑聲大了起來。
「總之不是現在。」
「哦,我明白了,原來妳害羞啊。」
「楚天寒│」溫玉清大吼。為什么楚家兩兄妹一樣的惡劣?更慘的是她怎么會遇到這對兄妹?老爸老媽你們在天堂也不罩著自己女兒一點啊……
「叫一聲來聽聽,我就去睡了,沒有妳這一聲,我怕我會失眠啊。」
這絕對是威脅,如果她今天不叫一聲讓他聽,他大概會讓失眠的人再加上一個她。
她兩眼噴火的瞪著話筒,惡聲惡氣地道:「老公。」
「沒誠意。」
溫玉清握緊拳頭。她當然沒誠意了,被逼著做事誰都不會有誠意的。
「姓楚的,麻煩你去睡覺好不好。不要再打電話來騷擾我,讓我思路保持清晰的去創作。」
人在屋檐下,不低頭認命只有自討苦吃的份,她服輸,改以懷柔政策,口氣愈講愈綿軟……
楚天寒聽得嘴角上揚,心情大好。
「老婆,給敝人一記香吻,我就還妳清靜!
溫玉清非常用力地對著話筒大力的啵了一記。反正又不是親他本人的臉,她不用介意。
「記得以后每天給香吻啊!顾淇斓膾炝穗娫挕
徒留溫玉清懊惱地瞪著話筒。她會不會挖了陷阱自己跳?以后每晚送香吻—如果他們面對面豈不是要真吻……上帝!這回真的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后悔了可不可以?麻煩倒帶啊……
結果她非但一個字都沒趕出來,還失眠了一整夜,頂了兩圈黑輪,為錢拚命時都沒這么慘,果然「情」之一物害人匪淺—她年少時曾偷偷喜歡過楚天寒,大概是受「美色」誘惑了,不過最后不了了之,現在那久違的情愫居然也冒出來湊趣,真是心亂如麻,剪不斷,理還亂。
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一絲絲睡意,又因為門外傳來的巨大聲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清早施工裝潢,可真有心啊!將被子拉起,蒙住頭,她打算繼續賴床;蛟S睡一覺起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一切又回復正常,她依舊是那個靠爬格子生存的小說家。
富人與窮人終究是有差距的,灰姑娘從前也是位千金小姐,而她自始至終什么也不是。那種因愛而嫁入豪門的故事永遠只能是人們對愛情的美好向往。而她還是堅持獨身吧,離愛情越遠越好,一個編織愛情的人卻根本不相信愛情,不知道讀者知道了會不會砸她雞蛋……
不想了,真是煩啊,煩死了。
「唉。」
真想長嘆三聲—不對,她明明沒有嘆氣啊?猛地掀被坐起,下一秒尖叫聲響起。
「我就這么讓妳害怕嗎?」楚天寒表情無奈中帶著揶揄。
「你……」目光在房門與他之間移動,「你怎么進來的?」
「找鎖匠換鎖。」輕描淡寫的回答,目光在她裸露的肌膚上停留,眼中閃過一抹光亮。
「憑什么?」她尖叫。她一定要告他私闖民宅。
揚眉低笑,坐到床畔,她滿意地看到她連人帶被后移半尺,讓給他足夠的空間。
花容失色的看著他脫鞋上床,自然得彷佛他們已是一對老夫老妻……
「姓楚的,你干什么?下去,這是我的床。」
「妳是我法律上的妻子!
一句話就成功地將她滿腹的憤怒給壓了下去。
自作孽就是這么解釋的。
「你不用上班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楚天寒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慢條斯理的開口,「老板新婚,放自己假不可以嗎?」
「男人當以事業為重,快去上班吧!棺詈迷趦蓚月內忙得分身乏術。
他充耳不聞的閉目養神。
「你到底來干什么?」她氣悶的低吼。他似乎以看她緊張出糗為樂。
「來看看我的新婚妻子,順便要個早安吻!
早安吻?她果然是給自己惹來一個大麻煩,該死的楚天碧,她昨天為什么要打那通電話?害她陷入泥沼脫身不得。
看她杏目圓瞪,懊惱兼咬牙切齒,他就心情大好。
「休想!
「看來我只好放棄去上班的打算了,我心情低落。」他戲謔的盯著她嫣紅的唇部,不敢讓目光往下飄。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細肩帶已經滑落……
「你來這里弄壞我的鎖就為了要一個早安吻?」一字一頓的說出口,他真是惡劣到令人發指。
「是呀!
他居然還敢點頭?她彷佛可以看到自己的頭頂開始冒煙了。
「我吻了你,你就走?」硬邦邦的問。
「沒錯!顾麥惤R上向后移。
一個吻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的臉依舊無法控制的開始燥熱。以著迅速且蜻蜓點水的方式在他臉上印上一吻,然后火速閃到一邊。
「雖不滿意,但可接受,晚上見。」
「不送。」眼眼的瞪兩眼。
「不要太想我啊。」
想他?兩圈黑輪還不夠慘嗎?
她巴不得他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