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紫菁吻的,是一尊引不起共嗚,且冰冷淡漠的雕像。
秦少剛的毫無回應,令她臉上無光,染了一層羞辱的紅。
「你……」
「你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該再回頭!
「你不愛我了?」
他面無表情。「你不是已經得到了答案?」緊閉,且沒有回應的唇,已明白表示禁止她的「進入」
她起先是哀求,希望低聲下氣,扮楚楚可憐,以博得他的原諒和回心轉意,但在發現他不為所動后,開始歇斯底里。
「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我為你付出了三年的青春,想當初也有別的男人追我,但我為你拒絕了更好條件的男人啊,起碼你也該看在我等你的分上給我機會,你說,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他臉色一沈,冷道:「我沒有對不起你,移情別戀的人好象是你吧!」
「話是沒錯,但我回來了啊,人總有犯錯的時候,何況我會移情別戀也是因為你太忙,都不肯跟我結婚!」
「那么你現在又為何回來?我升上副總,比當經理時更忙、更沒時間了,你這么說豈不矛盾?」
「可是你會當上副總,也是因為我犧牲了三年的歲月在陪你,現在是你應該補償我的時候!」
秦少剛怔住,望著眼前這個交往三年多,曾經和他論及婚嫁的女子,恍若重新認識她一般地感到訝異和失望,原來她會回來,是因為他高升副總,而她希望能當副總的太太。
相對于她的無理要求,更襯托出另一個女人為他默默付出和不求回報的感人行為,讓他深深體會,機會應該留給真正愛他的人才對。
對于何紫菁,他曾有不甘心和怨言,然而現在,他是真正地放下她了。
如今她的不可理喻,只讓他感到厭惡。
「很抱歉,我不可能接受你了!
「為什么?」
先背叛的人,竟然還好意思質問他,而更意外的,他竟也如此坦白地告訴她事實。
「因為我已經愛上別人!
這話說出口,就表示沒有回頭路了,他很高興自己找到了真愛,伍艾妮才是他要的女人,因為何紫菁的提醒,讓他恍悟自己根本不想再等了。
他決定今天就向伍艾妮表白,說他愛上了她。
「以后除了工作的事,別來打擾我,否則我會以騷擾為名義,開除你!
無視于何紫菁受傷和憤怒的神色,他離開吸煙室,并交代他的秘書,除非是公事,否則不準何紫菁來找他。
此刻他心里充滿了伍艾妮的影子,剛好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正打算等會兒下班,先約她一塊去吃飯。
聽到他的邀約,她一定會緊張錯愕到再度日吃失常,倘若在浪漫的晚餐約會中,對她表白自己的愛意,不知她又會是什么表情?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開始發笑,身子熱了起來,對她,自己竟然已經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
只是他沒想到,伍艾妮此刻已經遞出了辭呈,提早離開公司,不打算出現在他面前了。
她臨走前留下了一包東西給他,里頭放的是她辛苦了將近四個月,親手做的生日禮物,祝福他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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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巴黎的一楝辦公大樓里,專用直達電梯在三十樓停住,門一打開,走出來的,是一位美麗聰慧的女子,長發俐落地綰在腦后,黛眉如月,眸若星辰,一身的高貴氣質,絕非泛泛之輩。
打從女子一踏入這層樓,男秘書已恭敬地等著。
「總經理,歡迎您歸來!
訓練有素的男秘書,彎身四十五度,雙目低垂,神情恭敬,一絲不茍的鞠躬禮,標準得找不到任河缺點。
「嗯!刮榘蔹c個頭,踩著高跟鞋,以怏節奏的步伐朝辦公室走去。
男秘書跟在一旁,邊走邊向她詢問未來一個禮拜的行程安排,有何需要變動的。
「禮拜五之前必須回復康爾公司商務召開的時間,您目前有的空閑,是明天早上九點到十點之間。」
「那就明天上午九點吧,通知他們!
「是,剛才史密斯先生來電話,詢問兩家公司的合作案,希望可以盡快簽定!
「我還要仔細考慮幾天!
「那么我就回復下禮拜二之前給他答復!
「可以。」
「大陸那兒傳真資料過來了,擺在您桌上。」
「交給凡塞,由他來處理就行了。」
「是……還有一件事,不重要,但卻必須跟您報告!
伍艾妮挑著眉。「說!
「錢泰東先生希望今晚跟您共進晚餐!
「請他吃屎。」她毫不猶豫地回答,口吻一律公事化。
「可是他人已經在會客室!
「叫警衛轟出去。」
「他是您的未婚夫……」男秘書汗顏,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錢先生無禮啊,因為人家可是董事長欽點的未來女婿。
「他不是!
伍艾妮嚴正否認,她跟錢泰東只是偶爾吃吃飯,應付跟老爸的賭約而已,至于嫁給他?別說笑了!她根本不喜歡那個滿身銅臭味的男人。
她唯一所愛,是那個遠在臺灣的男人……
但是現在他應該結婚了吧?她猜。
算算日子,回到法國已經五個月了,打從離開臺灣那天起,她就做好心理建設,只要他幸福就夠了。對他的愛及那一夜的激情,永遠是她心中最珍貴的回憶,她很滿足,只是偶爾難免會悵然若失,心里隱隱作痛。
「董事長上午又打電話來留言,要您愿賭服輸,不可以賴帳!
「我賭輸了又如何,我人遠在法國,他在臺灣管得著嗎?別以為叫錢泰東追來法國,我就會乖乖和錢泰東交往,他是好商,我也可以是詐賭啊,哇——哈哈哈——」她笑得奸詐,完全不鳥那個臭老頭,和臭老爸吵了五個月,她才不在乎什么賭約呢。
男秘書不禁搖搖頭,他這個秘書還真難做,除了公事之外,還得兼顧董事長和總經理的家務事,當他們之間的傳話筒。
「董事長在上期的金融周刊采訪里,向媒體公告錢泰東將是他的女婿。」男秘書提醒,每天他都會將報章雜志里重要的新聞消息,向總經理報告!概_灣媒體知道后,來電希望能訪問您的想法。」
「告訴他們,董事長是要把他家里養的那條母狗嫁給錢泰東,不是我!
這……誰敢說得出口才怪,他還想保有自己的飯碗和項上人頭哩!
「總之,把那個煩人錢泰東打發走,事成了我加你薪水!
很好,他又多了一項工作,趕人。
唉,也罷,身為總經理的秘書,他早就認了,幸好接下來他可以稍微輕松一些,因為即將增加一名組員,可以分擔他的工作。
「最后一件事,特務助理的應征人員已經來報到了,第三次面試必須由您親自審核是否錄用,要請他到您辦公室來嗎?」
「亞洲人嗎?」伍艾妮坐入辦公椅,打開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是的,他完全符合您的條件,懂法文,大陸業務相關經驗豐富,相信可以幫您處理大陸方面的事務!
「太好了,叫他馬上過來,我要親自驗收。」
「是!鼓忻貢懒疃ァ
伍艾妮瞄了一眼桌上的人事資料,可想而知這是秘書放的,要她先過目來應征助理的新人資料。不過她沒看,因為文字是死的,經歷是參考用的,她要的是和對方深談,以決定對方適不適任,因為除了學、經歷之外,她更注重個人的人品和談吐。
此時門板傳來敲門聲。
「進來!
她沒抬頭,正專注批閱著桌上的文件,聽到對方進來的腳步聲,接著下了第二道命令。
「你先請坐!
她想先把手邊重要的文件蓋完章后,告一個段落,再和應征者面談。
不過顯然,對方并沒有按照她的命令就座,反而來到她面前,站定。
她停住動作,察覺有異,納悶這個人怎么如此大膽,失禮地站在桌前。抬起臉正想斥責對方時,沒料到見到一張熟悉的俊容,當場把她嚇成了白癡。
「秦、秦、秦、秦……」
她朝思暮想,連作夢都會夢見的人竟然就站在眼前,多少個午夜夢回,她作春夢的對象都是他,從來沒變。
「好久不見,伍總經理!骨厣賱倱P起淺笑,但眼神卻是嚇人的銳利。
站在她面前,視線落在她身上,今天的她是他從未見過的另一面,也就是她的真面目,他終于找到她了。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怎么會知道的?
伍艾妮反應敏捷的腦袋瓜再度出現睽違已久的當機現象。
「你你你——我不是——也沒有——天哪,真的是你——是你——」
多么令人懷念的口吃和呆樣,這表示她仍舊在乎他,否則不會連話都說不好,臉蛋紅得跟烙鐵似的。
他繞過桌子來到她旁邊,居高臨下的視線落在全新風貌的她身上,心里同樣激動,但表情平靜如常,極力壓抑著想狠狠抱她的沖動。
她穿著一身高雅的白色套裝,合身的剪裁,突顯出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裙子長度適當地在膝蓋上,讓人得以窺見她修長纖細的小腿。
搭配這身裝扮,她美麗的長發一絲不茍地束在腦后,從頭到腳塑造出一種專業俐落的形象,格外令他眼睛一亮。
此時的她,沒有一處跟那個做清潔女工的伍艾妮一樣,只除了那傻傻的呆樣。
「沒錯,是我!顾卮,并逐漸逼近她。
「為什么……你會……」
「我找了你將近五個月了,假履歷、假地址、假電話,沒有任何線索,真像大海撈針,在我幾乎以為你是大陸偷渡客時,正好在雜志上見到了你的照片,我本來不信……結果竟然是真的,你是董事長的女兒!
她從他質問的語氣里回過神,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害怕的往后退。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誰教你不喜歡女強人,連跟我相個親都不肯,人家只好隱姓埋名嘛——」嗚嗚嗚——好可怕!想不到他氣得跑來法國興師問罪,他就這么討厭她嗎?
「相親?你……就是那個托人說媒,想和我吃頓飯的女人?」他不可思議的問。
「我也很辛苦的,做助理又當清潔工,還不是為了追你,既然你不喜歡,我走人總行了吧!」
「你竟敢一走了之?」黑眸射出警告的視線。
「不……不然咧?」他不會知道她上了他吧?天呀,那是她一時把持不住、沖動之下所犯的罪行,可是這種事……一般來說吃虧的是女人,他是男人根本沒差好不好。
「慶祝會那天晚上,你吃干抹凈想不認帳?」
這句話嚇得她花容失色,沒臉見人,原來他知道,哇哇哇——好丟臉。∷皇菫榱诉@件事來找她算帳的!
兩人繞著桌子,他前進,她就后退,始終和他保持距離,讓他不禁惱了。
「你別走!顾鸫蟮孛睢
「你別過來!顾r鳥心態地想逃。
這個該死的笨女人!很好,她自找的。
秦少剛決定使出殺手锏直接踩上桌子跳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
「哇——救命啊——我錯了!我不該趁你酒醉,毀了你的貞操——唔!」
他火大地摟住她,面對這個腦袋老在當機的笨女人,與其解釋這么多,還不如用最快的方法說明他的來意,打從一進門見到她,他就想這么做了。
封住她驚叫不休的嘴,狠狠吻住。
她震住,瞪直了雙眼,不明白現在是怎么回事,只感到全身的力氣在他霸氣的索吻下逐漸失去,思考能力也沒了,氧氣被抽去了。
任由他吻著、吮著,而她,癡了、傻了。
許久許久……當兩唇由激情轉為綿密的糾纏后,他才滿意地隔開一點距離,仔細端詳她的表情。
「這……這是?」她結結巴巴地吐出疑問。
「這個吻代表我愛你!
靜——
一秒鐘。
兩秒鐘。
三秒鐘。
「喝!你說什么!」她一臉需要收驚的表情。
秦少剛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好個遲鈍兼激烈的反應,一點浪漫的感覺都沒有,反倒像剛看了恐怖片。
「謝謝你這么驚訝,可真給我面子!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因為五個月前的八號下午三點十四分在佳好公司六樓資料室,你說過:『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我寧愿選母豬,也絕對不選那個笨女人!』」
他黑著汗顏的臉!改阌浀每烧驸牸毭疫z……」
「所以……你……不可能……」
她無法相信,秦少剛追來法國,是因為愛上她。
「怎么不可能,不然你以為我那么隨便,跟一個不愛的女人上床,你當我是什么?」
她遲遲無法置信自己所聽到的!改闶钦f……那時候你也愿意,所以才跟我做愛?」
「當然,可恨的是,有人隔天就落跑了,把我氣得半死!為什么要在我決定告白時,給我溜個不見人影?讓我痛苦了五個月,問遍所有人,查過所有資料,還是找不到你,你可知我花了多少心血?甚至辭去了副總職位,飄洋過海,跑來應征你的助理!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負責,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她實在太驚喜也太意外了,激動地抱住他,像個小女孩不住地興奮叫道:「你愛我?你真的愛我?為了我,特地來法國找我?」
「是,若非如此,我根本無法見到你,也不曉得你到底對我是什么心態!顾麌@了口氣,內心的壓力在此刻終于得到紓解,靠著她的額,仿佛走了一段好長的路,累了好久,語氣轉為低柔。
「你突然不見,知不知道我有多傷心?我以為你變心了,直到見到你剛才的反應,才真正確定你的心意沒變。」
她慌忙解釋!肝覜]變,我當然沒變。我會選擇離開,是因為我以為你這輩子絕對不可能愛上我,現在既然曉得你也愛我,我當然要巴著你不放了!」說著,更加摟緊他,只差兩只腿沒盤上他的腰。
他笑了,她的坦白可愛,正是他最愛的優點,但隨后又想到一件事,再度板起面孔。
「那個錢泰東是怎么回事?」
「咦?他啊,哈哈哈,別管他,一只發情的公狗而已,我根本懶得理他,我要嫁誰由我自己決定,臺灣的雜志報導當參考就好,你別相信,既然你找來了,我當然要對你負責。
老天,他吃醋的樣子真是帥斃了,令她好窩心、好甜蜜,感動得想哭。
而她,還真的熱淚奪眶而出。
「你怎么哭了?傻瓜!
「人家高興嘛,我好想你……謝謝你,少剛,嗚嗚嗚……謝謝……謝謝你愛我……」
他伸出手指封住她的小嘴,搖頭打斷她的話。
「不,應該是,謝謝你愛我才對!惯@是他的真心話,因為她的堅持,讓他有幸得到這么一個深愛他的人,飄洋過海,不虛此行。
兩人相視一笑,無須太多贅言,一個溫柔的吻,即代表了兩顆真心,急切地想要填滿分別五個月的思念。
兩人漸吻漸深,吻到情深意濃時,難免會擦槍走火。
「你……現在?這里?」
當她察覺他的手已經伸進來解開自己的內衣鉤子時,不禁感到一絲訝異,因為他向來一板一眼,想不到也會有如此大膽的行徑。
他的眼神很火熱,嗓音很挑逗。「不要?」
她立刻回答:「當然要,只是……」
深情地凝視著他,伍艾妮突然失笑,令他感到納悶和好奇。
「笑什么?說!顾睿謩殴室饧又亓它c。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很神奇,因為我的夢……實現了!顾傅氖悄莻春夢,夢到他在上班時,趁著四下無人之際對她子取予求,就像現在這樣。
他以為她說的是白馬王子的美夢,溫柔地對她承諾:「我保證,你的夢會繼續下去,一輩子。」
她聽得心花怒放,臉紅心跳,呼吸急促,身子發熱。
扮羞怯嗎?不!這不是她的風格。
舔著干澀的唇瓣,她的眼神轉為狩獵的饑渴,用著性感的語調說:「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
「粗魯一點。」
他眼神閃著掠奪的光芒,不再言語,以行動徹底回應她的要求。
等在外頭的男秘書,看看手表,再瞧瞧墻上的鐘,疑惑著。
「喂,面試怎么這么久還沒結束?」坐在貴賓室沙發椅上的董事長,不耐煩地問著,他可是千里迢迢從臺灣飛過來的。
一旁的雪姨安撫道:「耐心點,一定是因為這位助理很優秀,艾妮挺中意,所以她才會面試這么久!
「是嗎?」
「是的,那位應征者很優秀,總經理大概很滿意,才會到現在還沒結束。」男秘書恭敬道。
伍父冷哼一聲。
「好吧,她要搞多久就搞多久,反正我在這里等她,今天就不信她還能逃婚到哪去,她一定沒想到我會親自來堵她,哇哈哈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不過,這次是他賭輸了女兒,他馬上就會發現,人財兩失的,其實是他自己。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