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樂蒂在野溪邊,足足呆坐了半小時,這才提著小木桶,意興闌珊地走回主屋。
“吳嫂?”一走回主屋,發(fā)現(xiàn)里頭一個人也沒有,瓦斯爐上的鍋子正冒著滾燙熱煙,鍋蓋被強力蒸氣沖得啪啪響,不少湯汁就這樣從鍋緣處溢了出來。
她趕緊先關掉瓦斯爐,拿起抹布擦拭溢出湯汁的爐面,才往客廳方向走過去。
“吳嫂……”依舊沒有人回應,玄關處的風鈴聲叮鈴當啷地響著,好像是大門沒有關好。
走進客廳,她聞到一股不尋常的氣味,好像是很久沒洗澡的汗臭味,甚至連檀香味都被蓋了過去,她走到大門口想關門,發(fā)現(xiàn)門口處印了一對對沾了爛泥的腳印。
有人?
她一回頭,赫見氣密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男子,而被他架在身前并捂住嘴的人,正是吳嫂。
此人身材高大,但容貌猙獰,眼窩處凹陷,下巴滿是胡碴,濕漉漉的頭發(fā)黏膩地交纏著,一身黑抹抹,幾乎都難以辨認原本的服裝顏色。
他緩緩推開氣密門,一把亮晃晃的刀,正抵在吳嫂喉間,那雙骯臟破爛的臟鞋,正玷污著精美的大理石地磚。
“你、你是誰?你想做什么?”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碰到這種與歹徒對峙的狀況,手腳不自覺地隱隱顫抖。
“我是誰?”上官崇翰腥紅的眼瞪視著她,然后,他松開吳嫂的嘴!白屗齺頌槟闵髦亟榻B,聽她介紹我是誰?”
“吳嫂,你沒事吧?”郝樂蒂告訴自己,要先沉穩(wěn)下來,不能慌。
“郝小姐,他、他就是崇嗣同父異母的哥哥,上官崇翰!眳巧┠樕珣K白,可見剛剛她度過的是怎樣驚心動魄的一刻。
“你就是上官崇翰?”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愛慕我很久了,是不是呀?寶貝!彼俸俸俚匦χ豢邳S板牙令人倒足胃口。
“你少惡心了,誰愛慕你呀,聽過你的名字,是因為你惡名昭彰,你可不可以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嘔!彼鞒鰢I吐的動作。
看她罵人的模樣,一種變態(tài)般的快感,從上官崇翰兩腿間沖到腦袋。怪不得連上官崇嗣那根濕木頭,也會被她給燃起火來,那青澀可人的模樣,想不引人犯罪都難。
“崇翰,你把刀子放下,這樣子會把人家嚇壞的!眳巧﹪樀闷てv,她哪會不曉得這逆子的劣根性,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會做不出來,萬一他傷害了郝樂蒂,到時被崇嗣知道……天啊!
這對兄弟肯定會鬧得天翻地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呵呵,你們?nèi)兆舆^得很愜意嘛,我在走投無路時,你們還能在這么高級的別墅里享受溫泉……”他邊說邊走到餐廳,掀開放在電磁爐上,已經(jīng)煨好的豬腳雞湯。“嘖嘖嘖,挺享受的,連我媽這道名菜也拿來供你們享用,干,憑上官崇嗣那私生子也配!”
說完,橫臂一掃,硬是將整鍋豬腳雞湯翻灑落地。
湯汁泄了滿地,豬腳和燉爛的土雞灑滿整個餐廳地面,如地熱谷般,冒著騰騰蒸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雞湯和上官崇翰身上的臭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交雜氣味。
“你到底想怎樣?”郝樂蒂試著讓自己冷靜,不讓對方看出她內(nèi)心的恐懼!澳阆劝褏巧┓帕税,要怎樣,只要我做得到,我會配合到底!
上官崇翰狂妄笑著,“漂亮,老子我就愛你這干脆的個性!好,既然你這么阿莎力,我也不啰唆,你看,我全身臟兮兮,好幾天沒好好洗個澡了,你來陪我洗個鴛鴦浴,我就把吳嫂放走。”
“下流,這種惡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那好,那我就讓你看看,在一個老婦人的臉上挖個洞,會是怎么凄慘可怕的情況!”他刀尖對準吳嫂的臉,正要刺下去的同時,郝樂蒂不得不妥協(xié)。
“好,我、我陪你洗!睘榱司葏巧灰酪膊恍。
“呵呵,早這樣說就對了嘛!”他對著她說:“現(xiàn)在你慢慢地走過來!
“那你要放她走!”
“少跟我談條件,你過不過來?”他喝道,面目猙獰。
郝樂蒂知道這種人萬一不小心激怒他,什么殘忍可怕的事他都做得出來。
“好,我過去!
“郝小姐,你、你別過來呀!”
“少啰唆!”上官崇翰手一縮,緊緊勒住吳嫂的脖子,不讓她出聲。
郝樂蒂一步步走向前,腳步沉重、心頭忐忑,她企圖讓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發(fā)抖,要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可是雙手雙腳全不聽使喚,反而抖得更兇,晃得更嚴重。
這時,她發(fā)現(xiàn)灑落在地上的雞湯,正逐漸流向上官崇翰腳邊,而在他身后,放著一根上官崇嗣平常在做揮桿練習用的高爾夫球桿。
再看上官崇翰腳上穿的是膠鞋,想必要是踩在油膩的雞湯上,肯定會摔個四腳朝天。
靈機一動,一個點子從她腦中閃過。
她突然停下腳步,不走了。
“誰叫你停下來的,給我過來!”上官崇翰鬼吼著。
郝樂蒂一改適才膽顫怯弱的模樣,微微露出香肩,挑逗地說:“在洗鴛鴦浴之前,我喜歡先來段前戲,你覺得如何?”
被這么可愛的女人一挑逗,哪個男人受得了?他胯下腫脹得厲害,一聽到前戲兩字,更是心癢難耐。
“寶貝兒,要怎樣的前戲,你說!”
“你曉得在動物界中,雄性要找雌性交配,都要先來段求偶舞。”
“求偶舞?”這一聽,有趣了。
沒想到這女人看似清純,卻能在這樣危急存亡時刻險中作樂。
“是啊,像我這樣!彼幌绿岣咦竽_、一下提高右腳,像紐西蘭毛利土著,手腳大幅度地擺動。“你跳得越起勁,我就跟你洗得越痛快!”
上官崇翰被逗得心癢難耐,淫淫笑道:“你這個小悶騷,怪不得那私生子會愛你愛成這樣,原來你的骨子里也這么賤!”
“快跳啊,我快等不及了!”爛人,等著吧!再過一下下,打爆你的頭。
被挑逗得全身淫蟲亂竄,上官崇翰當場就跳起求偶舞,為了更挑起對方的欲望,他手舞足蹈,跳得不亦樂乎。
就在他跳得起勁時,忽然一不小心,一腳踏在油膩膩的湯汁上,笨重身軀像頭跌倒的大象,砰的一聲,發(fā)出轟然巨響。
“吳嫂,快跑!”她對著吳嫂喊道,身子還不忘沖去拿高爾夫球桿,先是往他的額頭重重敲去,再用力往他的胯間猛揮一桿!按髩牡,不務正業(yè)、不求上進,打醒你這個王八蛋!”
“郝小姐,你看我們要不要報警把他抓起來?”
郝樂蒂想著要是叫警察來抓他,那肯定會傷透燕嬸的心,萬一他因此被抓進監(jiān)牢,那她這輩子豈不是都對不起燕嬸,而那是她最不想發(fā)生的事!
“不用了,我看他等一下應該就會離開,我們先走吧!”
郝樂蒂拉著吳嫂趕緊奪門而出,決定先遠離這可怕的家伙再說。
上官崇翰雙手捂著下體,全身蜷得跟蝦米一樣,他看著兩人逃離的背影,牙根咬得死緊,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燃著忿恨的火焰。
臭婊子,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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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上官崇嗣趕回公司時,才知道自己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
原來包升南在上官崇翰的威脅利誘下,在公司充當臥底,當他告訴上官崇翰兩人前住溫泉別墅時,上官崇翰馬上跑回家,翻出溫泉別墅的保全卡,打算趁著上官崇嗣被騙走后,綁架郝樂蒂來向上官崇嗣勒索贖金。
就在上官崇嗣一路趕回溫泉別墅的路中,他連忙撥打電話,希望能確定郝樂蒂和吳嫂的安全。
“喂,是樂蒂嗎?”
過了幾秒之后,話筒傳來男子低沉沙啞的聲音。
“私生子,這么急,想找誰呀?”原來是郝樂蒂忘了把手機帶走,讓還留在屋里的上官崇翰接到電話。
“是你!”
“很失望嗎?嘿嘿嘿,我說過我會報復的,上官崇嗣,你永遠是我心中的一根刺,眼中的一支釘,你一天不消失在這世上,我心里就不會舒服!”他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上官崇嗣給撕吞入腹。
“你把樂蒂怎么樣了?我警告你,萬一她少了一根頭發(fā),我一定要你的命來賠!”他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過去,他總是對他太過和顏悅色,才會讓他變本加厲、得寸進尺。
“心疼了?你也有怕會失去的東西?從小到大你樣樣比我強,我越叛逆,你就在爸媽面前越乖巧;我越鬧事,你就越努力用功,還拿全校第一名,硬是給我難堪。我進出訓導處被罰、被罵,而你卻站在講臺上領獎狀、拿獎品;我進少年感化院,你卻在隔天出國留學,媽的,我越落魄的時候,你就故意表現(xiàn)得越亮眼!上官崇嗣,你什么時候想過我這個哥哥了?”仿佛是水壩潰堤,上官崇翰將心中所有的不滿,一古腦兒全爆發(fā)出來。
“哥,只要你下定決心,改過向善、重新做人,我一定會傾全力幫助你,我甚至可以讓你擔任總經(jīng)理,只要你肯學、肯做,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鄙瞎俪缢谜媲楹霸,如果哥哥能變好,大媽不知會有多高興,到時闔家團圓、和樂融融,那才是人世間最大的福份啊!
不過,這些話卻打動不了上官崇翰。
“哼,少來了,你要那么好心的話,小時候你就不會那么處心積慮給我難堪了。你聽好,我跟你此仇不共戴天,上官家的下一代,只能有一個繼承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完,他切斷通訊,并將手機關機。
“你……可惡!”他繼續(xù)按重撥鍵,然而對方手機已經(jīng)關機,再怎么撥打也是沒用。
而這一關機,更讓他不得不加速油門,朝溫泉別墅方向開去。
老天啊,求求你千萬別讓樂蒂出事,我上官崇嗣真心地求禰!
手心里握著郝樂蒂送他的巫毒娃娃,這時,他還真希望這娃娃能展現(xiàn)出它的法力,來保護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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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我手機沒帶出來!”當郝樂蒂一路往山下走,打算先打電話給上官崇嗣時,這才發(fā)現(xiàn)手機放在餐桌忘了拿出來。
“那怎么辦?我的也沒帶出來耶!”走得急,吳嫂也沒帶。
“糟了,萬一他打電話找我,被上官崇翰接到的話,那他一定會認為我們落在壞人手里,到時他一定會沖回別墅去找我們的!
吳嫂點點頭!皼]錯,以二少爺?shù)膫性,他一定會這么做的!
“吳嫂,你們這附近有沒有便利商店?他們外面應該會有公共電話才對。”
“你有背二少爺?shù)碾娫捥柎a嗎?”
對厚,現(xiàn)在手機那么方便,誰在背電話號碼……對了,她有背燕嬸的,打給燕嬸再問她上官崇嗣的不就行了。
“沒關系,只要找到便利商店,我就有辦法!
“前面大約一、兩公里,有一家7-ELEVEN。”
“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
兩人于是就在蜿蜒曲折的山路間跑了起來,誰曉得跑到一處大轉彎處,一輛疾駛而來的車子,眼看就要朝她們迎面撞來……
吱──
刺耳的煞車聲響遍整個山林,保險桿輕輕擦過郝樂蒂的小腿,只要煞車速度再慢個一、兩秒,后果就不堪設想。
坐在車里的上官崇嗣,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當他發(fā)現(xiàn)逆向車道突然出現(xiàn)兩道身影時,連忙踩了煞車,但他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有撞到人?
噫,樂蒂!還有吳嫂?!
他趕緊沖下車去,一把抓住郝樂蒂,緊張地從頭到腳打量她,來回看好幾遍。
“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撞到你?你沒事吧!”
郝樂蒂還驚魂未定,當她回神時才看清眼前人是他。
“崇嗣!是你?!”從手掌間傳來的觸感,確定是活生生的他。
“當然是我,老天啊,你讓我擔心死了!”他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感謝老天庇佑。
“二少爺,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吳嫂當場落淚,懸蕩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你們怎么會跑到外頭來?崇翰呢?那家伙現(xiàn)在在哪里?”
“你怎么會知道他有來?”
上官崇嗣解釋,“我打電話給你,卻是他接的,講到最后,他一氣之下把電話切了,我擔心你們在他手中,所以趕緊飆過來!
“那你公司呢?公司有沒有怎樣?”
“那也是他的詭計,就是要把我給騙出去!彼又謫枺骸八F(xiàn)在人呢?”
“還在屋子里,他被我用高爾夫球桿打了幾下,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里頭。”剛剛那場驚魂記,她到現(xiàn)在仍余悸猶存。
“那先上車吧,到時候你們就在屋外,我自個兒進去看看!
“不行,他剛剛還拿刀子抵在吳嫂脖子上,作勢要殺她,要是……”她不希望看他出事。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我跟他之間的事,總得要解決的!彼f得極自信,也很有把握。
就在三人上車后,郝樂蒂突然靈機一動。
“有了,我想到一個辦法了!”她認真說道:“我們要不要找燕嬸來,說不定他看到自己的母親,受到親情感召,會愿意改邪歸正,重新做人!
上官崇嗣沉思了會,最后還是搖搖頭。
“要是他會因大媽而改過,早就改了,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
“那是過去,說不定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變了。再說,如果你不告訴燕嬸,到時不管是誰有個三長兩短,你都難辭其咎的。”
是啊,到時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他實在很難對大媽有所交代。
“好吧,就請大媽來,我們再一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