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芝偷情的影帶一在媒體上公開,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雖然她刻意戴了墨鏡、包上頭巾,還躲在黑色玻璃車窗的轎車內,但是英俊小生在收費口打開車窗結帳時,被監視攝影機拍到她的臉,讓她百口莫辯。
原本就甚囂塵上的傳言獲得證實,這下可真是鬧得天翻地覆,幾乎與男女主角有關聯的人事物全遭受波及。
苦情女主角顏芝不再哭喊自己的無辜,瞬間從人間蒸發,等于默認自己的罪行。經紀公司亡羊補牢,忙著想出各種借口替她的行為合理化。至于英俊小生老早就躲到國外避難了,遠離是非風暴。
而大律師樓冠棠則是暫停一切工作,同樣消聲匿跡,拒絕回應任何采訪。他的律師事務所熱鬧得像菜市場,每天都有記者守在門口,員工們疲累地應付媒體和各界的打聽詢問……
這樣的情景,并不是白育慈樂見的,她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里,雖然心疼他所受的委屈,卻明白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如果不點醒他,他會永遠沉溺在妻子的謊言中,將來他所受的傷害會更大。
她全是為了他好!即使她總是這么告訴自己,卻仍難掩心頭的罪惡感。
傷害了他,她真的、真的很難過!
「育慈,做得不錯嘛。上級還說要頒發一筆獎金給你,說不定再過不久,你就要坐主播臺了呢!」羅敏青走到她身旁,笑笑地說道。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白育慈太敏感,她總覺得向來爽朗的敏青今天說話好像有點酸?
「哪有那么容易?我還是菜鳥呢!」她入社不到一年,以記者的資歷來說還太淺,哪有資格勝任主播呢?
「那可很難說喔!誰得寵誰就能勝任主播,資歷深淺并不是主要關鍵好不好?說真的,你從哪兒弄來的情報?」羅敏青小心翼翼地探問。
「這……對不起!我答應過他,不能把他的身分說出來!鼓壳靶侣劜坷镏挥兴徒M長知道阿金的身分,知道的人愈少,愈能確保他的名字不會被泄漏出去。
「算了!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好奇罷了!勾蚵牪坏阶约合胫赖氖,羅敏青有點悻悻然地打個呵欠,纖腰一扭走回座位,一邊嘀咕道:「真好!用錢就能買到情報,我看我也來養個眼線好了……」
羅敏青咕咕噥噥地走了,白育慈怪異地蹙眉瞧著她的背影半晌,才又將思緒拉回樓冠棠身上。
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里?心情怎么樣?是否平靜下來了?
想起他那張英俊堅毅的臉龐,她的心情是甜蜜又帶著微酸的。甜蜜,是因為思念起仰慕的他。酸澀的心情,則是嫉妒他對妻子的信任與深情。
即使顏芝背叛他,他依然深愛著她吧?
「欸!大消息、大消息!」一位同事奔進辦公室,興奮地扯開嗓門大喊。
「什么事?」有人懶洋洋地問。
「是關于顏芝和大律師樓冠棠的消息!
一聽到樓冠棠的名字,白育慈立刻抬起頭,密切關注聆聽。
「什么?他們不是都消聲匿跡了?現身了嗎?」另一個人好奇地問。
「是還沒現身,不過你們知道嗎?他們已經離婚了!」那人得意地宣布答案。
整個新聞部一片嘩然,大家連忙追問:「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有認識的人在戶政事務所工作,看到他們去辦離婚手續了!
「哇,那么肯定是真的了!放棄顏芝那樣的大美人,樓律師不覺得可惜嗎?」
「你要一個整天給你戴綠帽的美人老婆嗎?」旁人冷冷地問。
「這……嘿嘿!」當然是不要啰。
樓冠棠離婚了!他離婚了……
白育慈心中有一絲喜悅,但也有著更多的歉疚感。她的手摧毀了一樁婚姻,樓冠棠必定不會感激她,說不定還會恨她。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個自信強悍,而且自尊心很強的男人。曾有對手出高價收買他,要他在法庭上讓步,讓對方勝訴,而他只回答對方一句:「我樓冠棠的字典里,沒有輸這個字!」
是的,他就是這樣的人。寧可千瘡百孔地承受攻擊,也不愿低頭認輸,然而如今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敗給一個年輕俊美的男演員,在婚姻路上慘跌一跤。
突然間,她有點后悔,后悔不該將他推入地獄之中,即使是虛偽的慈悲也好,總好過殘酷地扯開真相,讓他目睹這血淋淋的一切。
「大家注意一下!」新聞部采訪組的組長走進辦公室,揚聲對大家喊話:「樓冠棠等會兒要舉行一場記者會,可能是要宣布他和顏芝正式離婚的消息,大家趕快準備好隨時做現場連線報導!
「好的!」大伙兒接獲命令,立即全員動了起來,辦公室里再度出現干勁與活力。
采訪組組長轉向白育慈道:「育慈,我已經調了兩臺SNG車,你也一起過去,由你來作連線報導。」
「好的,我知道了!」白育慈略一點頭,背起采訪的大包包隨即趕到現場去。
羅敏青聽了,眼中不由得掠過一抹嫉妒。最近育慈好像挺受寵的,大新聞幾乎由她全包了,什么時候也輪到她羅敏青來做現場連線報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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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冠棠并不討厭麥克風,學生時代就經常參加演講和辯論比賽的他,甚至對它很熟悉。而自從執業成為知名律師、又和知名女星結婚之后,受到鎂光燈的關注更是家常便飯,他早已經習慣了。只是今天,他突然變得很討厭這兩樣東西,根本不想面對它們。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閃躲,他已經消沉得夠久了,今天他必須坦然面對他生平最大的難關,然后毅然決然解決它。
一年前,他們結婚了,婚前協議書由他擬定;一年之后,他們離婚了,離婚協議書也是由他草擬。這真是諷刺,也是他生平最大的痛苦與恥辱!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他以為單純可愛的妻子,竟是個紅杏出墻的蕩婦,不知廉恥地背叛了他。
錄影帶被揭發后兩天,她終于有臉現身,避開記者悄悄回到家,痛哭下跪祈求他的原諒。
他樓冠棠不是冷血無情的爬蟲類動物,但也不是任人掌控的牛羊馬匹,她以為他是可以任她揉捏的軟柿子?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夫妻一年,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半,但那已足夠讓她了解他的個性,人不負他,他不負人;人若負他,他必定還以雙倍顏色。
念在她是女人,兩人又曾夫妻一場,他不會對她提出告訴,不過她也別妄想從他這里得到任何贍養費。容許她留下他為她購買的珠寶首飾,以及登記在她名下的豪宅,已是對她最大的恩惠,他不可能再給她一毛錢。
「樓律師?」郭大姐走到樓冠棠身旁,低聲喚道。
「時間到了嗎?」樓冠棠并未轉頭,依然坐在飯店房間玻璃窗前,凝睇著遠方灰蒙蒙的天空。
「是的。各家媒體都到達記者會現場了,飯店的經理要我來請您下去。」
為了這場記者會,樓冠棠向飯店承租了一個小型的宴會廳權充場地,當初他和顏芝的婚宴辦得風風光光,如今即使結束,媒體也不讓他們安安靜靜地分手,非得勞師動眾昭告天下不可。
說得可笑,他居然得向那些媒體記者報告他離婚的消息!媒體是一把雙刃刀,他們揭發顏芝的隱私,傷害了他;而他卻也不得不靠著他們的報導,來斬除這個莫大的毒瘤、傷痛。
「我知道了,馬上過去!箻枪谔膹母弑骋紊险酒饋,旋身走向門口,那僵硬的步伐,孤寂的背影,讓郭大姐萬般不忍。
「樓律師,還是讓我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樓冠棠從不依附在誰身旁,他選擇單打獨斗,獨自面對大票等著拿放大鏡解剖他的媒體。
在他走進記者會的現場后,鎂光燈立即此起彼落地閃個不停,他的眼睛畏光地閉了下,不過隨即睜開眼審視現場。
這個宴會廳都快被記者和攝影師擠滿了,看來他和顏芝依然是社會大眾關注的焦點,這點令他深感厭惡。他得盡快結束這一切!
他英挺的劍眉微蹙,跨進宴會廳內,舉步走向前方的發言臺,他昂首闊步,目光筆直凝視前方,仿佛身旁緊盯著他的每道視線都不存在。
白育慈坐在記者席中,暗暗為他的表現喝采。即使面對這樣的大場面,他依然不卑不亢,沒有半絲畏懼退怯,若是常人,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
來到由長型會議桌臨時權充的發言臺,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先向在場記者點頭致意。「首先,感謝大家這陣子對我以及顏芝的關心!
這句話說得嚴肅沉重,讓人看不出這是他的真心話,還是反諷之語。
「如同各位所猜測,我和顏芝已經辦理離婚手續,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再是夫妻關系!顾囊暰梭巡四周,最后落在白育慈身上,那凌厲的眼神似乎在說:這下你滿意了?
白育慈咬咬唇瓣,難以正面迎視他宛如利刃般的目光。
他們會離婚雖是大家早就預料到的,不過他這么公開宣布,還是引起現場一片熱烈的討論。
樓冠棠舉起一只手,無聲的威嚴感制止了現場的耳語喧嘩。
「請先聽我說完好嗎?我和顏芝是在平靜討論后協議分手,我們都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請各媒體往后別再繼續報導了!
他話一說完,立刻有好幾位記者忙著舉手發問。
「請問樓律師,您和顏芝小姐離婚,可是因為丑聞錄影帶曝光的緣故?」
「是啊!樓律師,是不是緋聞風波導致你們離婚呢?」
「樓律師,請對我們說明好嗎?」
「請各位再安靜一下!」樓冠棠略為加大音量,再度控制現場的喧鬧。
「我不能說,離婚完全與丑聞事件無關,然而我們并非在氣憤沖動之下決定離婚,而是經過多方考量下,發覺彼此個性不合,認為兩人分開會比現在更好,所以才決定平和地分手!
「樓律師,關于離婚協議書,是由誰擬定的呢?是您旗下的律師嗎?您會給予顏芝小姐贍養費嗎?」又有人舉手問道。
「我們的離婚協議書是由我親自草擬,顏芝并未要求任何贍養費!箻枪谔奶寡愿嬷。
「也就是說,您并未給予顏芝贍養費?」
「可以這么說。」他沒告她通奸,她就該偷笑了!覆贿^我們位于外雙溪的宅邸,將歸于顏芝名下,另外加上我這一年來所贈與的珠寶,大約也有幾千萬,我相信她若不是太奢華,應該可以過著不虞匱乏的生活直到晚年。我相信這樣的安排,對她已經很寬待了。」
現場記者全低頭做重點紀錄,不約而同地點點頭。以一個被妻子背叛的男人來說,他沒拿走她全部金錢財產,已經很難得了,還留給她價值千萬的豪宅和珠寶,真的是太有良心了。
白育慈記下摘要后,舉手問出心里最關切的一個問題!改芊裾垎枠锹蓭煟窈竽惺裁创蛩?您將如何面對往后的工作與生活?」
對他,她一直懷著一份難以言喻的愧疚感,他將如何重新出發,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一見到她,樓冠棠的臉上更加陰沉難看。
「我想這件事,應該與白小姐你無關吧?」他譏諷地反問,不說「你們」,而特地指名「白小姐」。他早把白育慈這三個字牢牢記在心中,他不會忘了那個公布丑聞錄影帶、把他妻子偷情的畫面傳送到全國每個角落,讓他在眾人面前失去尊嚴,成為被人憐憫取笑的對象的記者,就是她!
他不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我將來打算怎么做,要如何重新出發,是我個人的事,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向媒體以及全國民眾交代。大家不認為把社會資源浪費在一對男女的婚姻上,是一件很浪費的事嗎?所以我再聲明一次,我和顏芝已經離婚,以后我的事請各位別去打擾顏芝,而顏芝的行為也一概與我無關!
他話鋒一轉,語氣強硬起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如果以后各位再繼續窮追猛打,妨礙我的工作與私生活,我將對各位提出告訴!
他說完立刻起身,不理會現場記者還有許多問題想問,逕自離開記者會現場。
「哎,怎么走掉了?」原本預計進行半個鐘頭的采訪,現在才剛過一半呢!
「這位樓大律師還是一樣難纏!
「對!動不動就說要告人,打官司我們也不可能打得贏他。」
「這下好了,這么一點東西讓我們如何回去交差?」
記者們邊抱怨邊收器材,幾乎每家電視臺都出動兩輛SNG車到現場,希望取得足以滿足大眾好奇心的珍貴畫面——譬如鐵漢落淚、樓律師為情感傷……等等,結果那家伙連眼眶都沒紅,先禮后兵說了一堆強硬的話后,接著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真不知道這篇報導該怎么做。
白育慈凝視他的背影,滿心復雜的情緒。她似乎有點懂得他了。
像他這么驕傲的人,絕對不可能在他人面前表現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他會用強硬的姿態掩飾脆弱。他外在表現得愈強勢,內心所受的傷害就愈重。
她是真的傷了他吧?或許他根本不想離婚的,即使知道妻子背叛了他,他還是愿意原諒她。然而她利用自己身為記者的優勢,透過媒體在全國觀眾面前血淋淋地揭發了真相,讓他一夕之間成為被全國人民憐憫同情的對象,高傲的他怎能承受得?
于是原本打算原諒妻子的他,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下,無法輕易說出「原諒」兩個字,只好黯然分開……
「不行!」她必須去向他道歉。
無論如何,這是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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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樓冠棠駕著車從事務所返家。
今天一整天,他刻意用堆積如山的公務麻痹痛楚,讓自己忘記一切,直到疲勞征服他的軀體,思緒呈現一片空白,他才強撐著最后一絲氣力開車回家。
離婚之后,他搬離外雙溪,在天母的靜巷內買了座新宅邸,房子不是很大,有車庫、院子,以及美麗的草皮。擺脫顏芝喜愛的鮮艷家具飾品,他的新居以純粹的黑白色調與冰冷的金屬做裝潢,冷清且毫無人氣,不過正好符合他現在的心情。
開著車回到新居前,將汽車轉入車庫停好,疲憊地提著公事包下車,正要從前門走進屋內,忽然一道人影竄出擋在他面前,他警覺地后退一步,迅速抬起頭。在定睛一看后,他全身的戒備解除一半,但眼中依然充滿濃濃防衛,那冷漠、不友善的眼神,讓眼前的不速之客備感窘迫難受,原本強擠出的笑容,也愈來愈虛弱。
「樓先生!」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對不起!我從你的律師事務所外,一直跟到這里……」白育慈羞窘地承認。
「你跟蹤我做什么?你還想來挖什么新聞?我已經警告過你們,如果再咬著我不放,我必定提出騷擾告訴,你以為我只是隨口說說嗎?」
樓冠棠滿眼冰霜,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還敢出現在他面前?他發誓,他真的受夠了這些該死的、像專食腐肉的禿鷹般的記者!
「樓、樓先生,不是的——」誠心來賠罪的不速之客——白育慈急忙想解釋,但他根本不愿聽。
「如你們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所愿,我和顏芝完了!我們的婚姻結束了!這不是你們樂見的嗎?你還有什么不滿意?還想知道些什么?」
樓冠棠的咄咄逼人壓得她說不出話來,只得胡亂以記者一貫的官方說法來為自己做辯護!肝覜]有樂見你們婚姻失敗,我只是報導事實,觀眾有知的權利……」
「只因有些人吃飽沒事干喜歡看熱鬧,所以你們就竭盡所能揭人瘡疤、挖人隱私,滿足他們無聊的好奇心,不在乎是否會傷害別人?這就是媒體存在的價值?」
他羞辱的語氣,讓白育慈萬般難堪。
一般人對記者總存有很強的防衛心,記者采訪時常會挨人白眼、遭人辱罵,這是家常便飯,白育慈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然而他的鄙夷羞辱,卻令她更加難受。
「我……我真的不是來挖新聞的!拱子雀蓾卦俅沃厣!高@則新聞已經結束了,不會再有相關報導,請你放心!
「那你來做什么?」樓冠棠依然滿臉懷疑,他根本無法相信她,他對她的信任度是零。
「我只是來關心你,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傷害很大——」
「那也是拜你之賜不是嗎?」他犀利且毒辣地搶白!钢劣陉P心?不必了!白育慈小姐,請收起你的假慈悲,回電視臺領獎金吧!不管你是真好心還是假好意,我都不需要,你請回吧!」
無事不登三寶殿,黃鼠狼給雞拜年,豈安好心眼?他若信了她,就是大笨蛋!
「可是我是真的——」
「請你回去!我老實說吧,白小姐,我并不想看見你,你們記者虛假偽善、愛揭瘡疤的嘴臉令我作嘔。我真的累了,沒氣力和你周旋,請你行行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對不起……」白育慈黯然垂下頭,她早知道他不可能輕易原諒自己,只是沒想到會被他像野狗般驅離,那種感覺還真的不好受。
但是她也知道,不論她現在有多難受,他所承受的痛苦必定是她的數倍,就算她受些冷言嘲諷和羞辱,根本比不上他透過攝影機面對全國人民,坦承婚姻失敗時來得難受。
看得出他的臉上確實寫滿疲憊,白育慈心疼他身心的疲倦與折磨,不打算再與他爭執下去,只說了句:「我知道了,今天我先回去,改天再重新登門請罪!
樓冠棠聽了,立刻震怒地對她瞠目低吼:「你別再來了!無論你打著什么如意算盤,都不準再來了!」
白育慈也沒和他爭執,只是禮貌地行禮道別:「請好好休息吧,晚安!」
「我叫你別再來了,聽到了沒有?!」向來理智自持的樓冠棠忘了何謂冷靜,在她身后怒然咆哮著。
「祝你有個好夢,再見!」
白育慈旋身行了個禮,說了句祝福的話,隨即快步跑開。
樓冠棠氣得想跳腳、想甩東西、想破口大罵,他不記得自己這輩子曾經如此生氣過。
這女人最好別再出現在他面前——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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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慈?」
「哈啰,育慈?」
「喂喂!回魂喔,白育慈!」
「?」白育慈回過神,才發現羅敏青的白嫩玉手在眼前揮舞,不知已經揮了多久。
「我叫了你好久都不理我,你到底在想什么?」羅敏青吃完飯,取出精致的手帕擦嘴。
「沒什么。」白育慈不自在地低下頭,趕緊吃了一口面。
「唉!真好喔,你搶到顏芝偷情錄影帶這條獨家,這下不但獎金豐厚入袋,就連上頭看見你也笑得合不攏嘴!沽_敏青撩了撩頭發,半羨慕半嫉妒地嘆道。
「哪有這回事。」提起顏芝,就無法不想到樓冠棠,一想起他,她的心情就沒來由沉重起來。
「現在你成了上面那些老頭最看重的部屬,我看距離你坐上主播臺的日子不遠啰!咱們朋友一場,到時候別忘了替我說幾句好話,讓我也早日脫離采訪的地獄,光榮登上主播的位置。」野心勃勃的羅敏青從不掩飾自己爭取主播之位的企圖。
「新聞部人才濟濟,哪輪得到初出茅廬的我?我不過是剛好有熟識的人提供這卷帶子罷了,其實我真的沒什么功勞!顾娴膶幵缸约簺]有半點功勞,那么她內心的愧疚或許會減少一些。
「哈!咱們朋友一場,你跟我客氣什么?」羅敏青酸溜溜地干笑。
「敏青?」白育慈低頭望著逐漸冷卻的什錦湯面,以往她喜愛的口味,最近卻怎么也食不下咽。
「嗯?」羅敏青玩弄自己的頭發,懶洋洋地哼了聲。
「你曾經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傷害過別人嗎?傷害了別人,你會感到懊悔嗎?」白育慈抬起頭,凝視眼前的好友。
「活了二十幾年,要說從來沒有傷害過別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僅僅是拒絕別人的請托或追求,對別人也是一種傷害呀!」
白育慈認同地點點頭,這確實是無奈又難以避免的傷害。
「而我呢,要不就不做,要是做了,就絕對不會后悔。因為我一旦做出傷害別人的事,就表示那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被迫做出的決定,如果我不做,受到傷害的人可能就是我。而我向來是寧可我負人,不愿人負我的,要我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抱歉,我沒那么好的肚量!」
白育慈微微苦笑,知道她就是這種性格,大膽、有野心、積極進取、不感情用事——甚至有點無情。有時她很佩服羅敏青的直率果決,這樣的她,絕不會讓自己吃虧受傷。
如果她也能像敏青一樣,那現在心里就不會這么難受了。
「敏青?」一位西裝筆挺又英俊的男人在門口喊她,他是羅敏青的新男友,剛從國外留學歸國,任職于外電組。
最重要的是,他是某高層主管的親侄子,羅敏青毫不諱言地告訴白育慈,那正是他從眾多追求者當中脫穎而出的重要因素。
看來敏青真的很想坐上主播之位,希望她能成功!
白育慈誠心祝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