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出走進了狐貍精夜總會。
狐貍精夜總會真是數(shù)年如一日——不論舞臺、桌子、墻、柱、吧臺,全是不變的黑色調(diào),衣著搶眼的服務(wù)生和公關(guān),還是像一朵朵跳躍的火。
在這暗沉的黑色調(diào)中,并不能清楚地看見身邊的人物、確定任何人的身分,但他已經(jīng)很熟知這里,態(tài)度非常沉著鎮(zhèn)靜。
這里連空氣都有情報,連一杯水都隱藏著不可宣示的秘密,要是不小心誤觸不該碰的線索,極有可能掀起世界性的騷動和混亂,為了避免這些無妄之災(zāi),黑色是必要的。
正當他習慣性的往吧臺移動,一抹青色螢光迎面而來。
沈浚對他側(cè)頭一笑。看見他,她很開心,笑容一點都收不住。
聶出只朝她望了一眼,就很快地把注意力投向吧臺,點了杯馬丁尼,并不把她放在心上。
還不是只蒼蠅。他在心里輕啐一口,大嘆長得帥的人,最好別當警察,會有一堆蚊子蒼蠅來礙手礙腳。
沈浚為他的冷漠而心里難受,恰好有人經(jīng)過,干脆全身往他身上倒。
“唉呀!”
一如常人的反應(yīng),他伸手扶住了她。
“很抱歉,我一時沒站穩(wěn)。為了謝謝你,這杯酒我請。”她順勢在他身邊坐下來。
她沒有結(jié)巴吧?她的妝還好嗎?她的笑容自然嗎?老天,她光是想到他就心臟發(fā)緊,與他并肩而坐,簡直快得心臟病了。
“不用了,我不想和任何人交談!甭櫝鲋苯泳芙^。
她可以走了,連后面要說的那些也免了。他不是故意要長這么帥的,這些女人故意貼上來,實在很不應(yīng)該。
“是,我也不想和任何人交談。酒保,再給我一杯血腥瑪莉。”他的冷淡令沈浚生氣。
為了遙遙無期的這天,她認真的學過幾招,甚至到外面去練習,更故意在街上撞他幾次,但他除了伸手扶人外,那份冷漠和現(xiàn)在完全一樣。
生氣,非常令人生氣!
聶出把她當透明人,完全不理會,但他失算的是,沈浚的酒癖很差,才幾口下肚,就拉著他猛吐苦水。
“你知道怎么回事嗎?那個人居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枉費我暗戀他十年!”難得與他這么接近,她絕對要在這一刻創(chuàng)造各種可能。
“別來這套!迸丝匆妿浉缇褪贡M一切招數(shù)耍賴,他早就看穿了。
“十年耶,你知道這十年的思念怎么熬嗎?每天每分每秒都在想他,就連在街上看見相似的背影,也會上前去拉;好不容易見到面,他卻不肯給我機會,你說這種男人該不該下地獄?”
她不該講這種惹人厭的話題,但面對他的冷漠,她既傷心又生氣,只好猛灌酒、猛吐苦水。
“她是你們里面的員工吧?麻煩把她帶走!甭櫝霾唤饲榈膶票Uf!
“先生,很抱歉,我以為她是您帶來的。”酒保的態(tài)度禮貌又生疏。
酒保看沈浚使這種爛招,實在很想大力吐槽,但她的努力又讓人不忍,只好假裝不認識,助她一臂之力。
那個聶出也真是的,冷漠得像只千年冰怪,要是他,別說十年,就算一天也暗戀不下去。
“她穿著你們的制服!甭櫝鰯[出不高興的臉。
搞什么,她明明是他們店里的公關(guān),他上次來時,還被她灑了一身酒。
只不過上次真的是意外,這回卻是存心。
“就是有些奇怪的客人,喜歡穿得和公關(guān)那么像!本票R宦费b傻到底。
“你不要跟他講話,聽我講嘛!鄙蚩=柚苿,動手拉聶出的手臂,干脆把頭枕在他堅實的臂肌上,還暗暗對酒保眨眨眼。
她沈浚盡管不算千杯不醉,一杯血腥瑪莉卻還不看在眼里——既然之前的招式都慘遭滑鐵盧,她就用這天下第一爛招——死命賴上他吧。
“告訴你,我那個阿娜答是天下第一帥,就……就跟你一樣帥,但是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我,也不曾對我笑,他比冰山還冰山,真的好過分!
唉,老天爺,光是他的側(cè)影就讓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來,只能以不斷說話來掩飾心里的緊張。
“喂!”他揮掉她攀上來的手。他是來等情報的,不是來和這女人糾纏不休。
他討厭這種濃妝艷抹的女人,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對他來說,代表不干凈。被這樣的女人碰到,他全身都不舒服。
“那個沒情沒義沒心沒肺的臭男人就像你這樣,虧人家一直注意他!”一沈浚覺得很受傷。
可惡,難道他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像十年前那樣嗎?
“給我?guī)。”被這女人一糾纏,聶出什么興致都沒了,付了錢就想走人。
“我知道梟是誰。”見他急著走人,沈浚倉促的亮出籌碼,完全沒注意到周遭還有其他顧客。
果然,聶出停止付錢的動作,把頭轉(zhuǎn)過來。
酒保也忘了調(diào)酒的動作,吃驚的看著她。
這同時,沈浚心中升起不妙之感一一糟糕,她不是正在裝醉嗎?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清醒?
毀了、毀了,怎么解釋這種情況?
聶出嚴厲而評判的眼神盯著她,像在分辨她話中的真假,更像在問她“還有沒有”?
他不認為自己該相信一個想裝醉賴上他的女人。
“好吧,就算惹來殺身之禍,我也認了!鄙蚩U娴幕沓鋈チ,“我的確有你所想要的情報,而且只有我知道,這個情報夠不夠交換跟你同居?”
老天,她從來沒有這么厚顏過!她明顯的感覺到心跳失序。
聶出愣了一下,瞬間有種重心不穩(wěn)的感覺。
“不夠!毕染芙^再說。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情報,用不著做這種荒謬的交換。
被這女人糾纏上,多留無益,聶出轉(zhuǎn)身離開。
沈浚在當場愣了很久,眼睜睜的看他離開,消失在門口。
如果連這招都不行,她根本沒有別的法子和勇氣了!
她為自己的慘敗失聲痛哭。
吧臺的另一端,有個人正打電話給梟。
“找到人了,是紅姐的侄女!边@個人是梟的眼線,任務(wù)是揪出知道他真面目的人。
“給我不著痕跡的干掉她!
沈浚很傷心的哭了好一會兒才被紅姐發(fā)現(xiàn),紅姐斥了她一頓,叫她擦干眼淚去招待客人。
“這種薄情男人有什么好?讓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幸好她及早趕來,否則誰知這小妮子要哭多久。
“小姑姑沒愛過,根本不會懂。”在她面前,誰都不能詆譏聶出半句。
“喂,你已經(jīng)不是十八歲的少女了,F(xiàn)實,現(xiàn)實才是最重要的!”都二十二歲的人了,還這么愛作夢,真是無藥可救。
“他是我的過去、現(xiàn)在、未來,這才是最現(xiàn)實的。”誰都休想勸她移情別戀。
“反正你沒藥救了?烊パa妝招呼客人!奔t姐趕她去工作。
沈凄垂著頭,往女廁移動。
這家夜總會的男廁與女廁是分開的,男廁在左邊,拐一個彎就到,女廁比較遠,經(jīng)過男廁后,還要經(jīng)過兩問包廂、一間員工休息室,再拐個彎才會到。
因為要路經(jīng)男廁,所以當沈凌發(fā)現(xiàn)背后有人吋,以為對方只是剛好要去廁所,并沒有在意。
但是當他一路跟到包廂時,她終于察覺不對勁了。
“你要做什么?”她即時回頭問他。再往內(nèi)走,她恐怕喊破喉嚨也沒人能聽見。
這個男人五官端正,只是有點邪氣;更邪的是,明明是個人,卻有個狗的名字——小白,而且還是梟的走狗。
“你知道梟的真面目,并且打算出賣他?”小白的表情慢慢流露出危險氣息。
“呃……”沈浚眼睛滴溜一轉(zhuǎn),拔腿快溜。
開玩笑,被梟盯上,比被鬼盯上還慘,不閃的是白癡。
“別想跑!”小白趕緊迫上去。
“梟叫你殺我滅口?”梟是個沒種的男人,只敢躲在暗處做盡惡事,丟臉!沈浚暗中罵他。
“沒錯!
小白撲身上來,沈浚腳尖一蹬,就閃過了他的攻擊。
“他什么時候知道我要出賣他的?”她要出賣梟的事,只有她、紅姐和聶出知道,是誰把消息傳給梟?
難道是聶出?
可惡,虧她幫他找到車子里的追蹤器,他竟然把這消息傳出去?
“在發(fā)什么呆?命不要了是不是!?”
小姑姑的聲音殺過來,沈浚才回過神,看見小白手里正拿著把裝了消音器的槍,她不禁打個寒顫。
“先生,咱們店里是禁止帶槍的!闭f話間,小姑姑已經(jīng)把槍奪下來。
要不是酒保要她多注意這個男人,沈凌那條小命早就嗝屁!
“我記得不泄露情報是你們這行的行規(guī),而這個女人明顯地犯了致命的錯誤!毙∽詮难澒芾锬贸隽硪话褬專杆俚爻蛄枭鋼。
子彈無聲而快速地穿過女廁的木板門,留下一個小小的窟窿和一陣刺鼻的煙硝味。
“啊一一”沈浚抱頭竄逃。
她學過體操,反應(yīng)和速度都十分了得,但沒碰過這種真槍實彈的情況,手腳馬上就慌了。
“她只是想追那個男人而已,實際上什么都不知道。”紅姐追在后面,替沈浚撇清。
“我的任務(wù)是做掉她,其他一概不管!毙“赘静宦,一逕拿手槍朝沈浚射,子彈所到之處杯盤狼借。
“小姑姑,救救我一一”沈浚邊逃邊求救。
途經(jīng)之處,客人紛紛作鳥獸散,是非之地是非多,稍一不慎就惹來殺身之禍,誰也不想管別人閑事。
一直打不中目標,小白很生氣,于是加快腳步,想徒手逮住她。
誰知她滑溜得像條泥鰍,他更氣得火冒三丈,索性拿紅姐威脅她。
“給我站住!彼b腔作勢地把早就沒子彈的槍,指在紅姐的太陽穴上。
沈浚見小姑姑被捉,趕緊回過頭來。
“小白,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的人是我,不是紅姐,快放了她!鄙蚩牡恼f。
“你過來!毙“讗汉莺莸暮。連個女人都逮不到,有失他男人的顏面。
“你會放了紅姐?”沈凄試探的問。
如果他不放,她干嘛要過去?
“你先過來!彼F(xiàn)在心情很不好,只想殺人泄恨,不想放掉任何人。
“你先放了紅姐!彼姆磻(yīng)太奇怪了,一定有詐。
“你給我過來!”
小白氣急敗壞地想把沈凌扯過來,紅姐已經(jīng)拿著剛才從小白那里奪來的槍指著他!
“小白,你最好不要亂動!奔t姐從容不迫的說,“我知道你那把槍已經(jīng)沒子彈了,你是馬上滾,還是希望我賞你一槍?”
“你……”小白怎樣也想不到自己會落得這么慘,只好恨恨的瞪她們一眼,暫時離開這里。
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她一條小命只是暫時,為了達成任務(wù)。他絕對迫殺她到天涯海角。
確定小白離開,紅姐趕緊把沈浚拉進休息室。
“你看,玩出殺身之禍了吧,這叫偷雞不著蝕把米!”紅姐簡直被這個笨侄女氣死。
“人家哪知事情會變成這樣?”沈浚沮喪極了,想不到?jīng)]引起聶出的注意,反而引來惡人襲擊,“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狐貍精夜總會收掉,大家躲起來!边@下子,真的要用“突然重病需要休養(yǎng)”這個借口了。
“嗄,有這么嚴重喔?”沈浚驚訝極了。
“梟那個人兇殘無比,我不想看到這里尸橫遍野。我等一下就把門關(guān)上,叫大家另尋他就或回家。反正我們的妝化得夸張,卸掉后沒人認得出來!笔虑轸[到這樣,解散是勢在必行。
“小姑姑,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個嚴重性……”沈浚很懊惱,都怪她做事不經(jīng)大腦,不但拖累小姑姑,連店都要關(guān)起來,害其他人失業(yè)。
“沒關(guān)系,我也該在行事歷上寫“生病”這件事了!奔t姐笑笑。如果不夠瀟灑、不能當機立斷,是沒命在這一行立足的。
“我應(yīng)該想到大家的!鄙蚩鈵雷约旱牟怀墒,“早知道就聽你的話,別拿梟來開玩笑。”
事實上,她也只是開玩笑而已,對梟的情報所知很有限,更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說明他和聶出的案子有關(guān)。
“不經(jīng)一事不長一智,希望這件事可以讓你變聰明。我去告訴大家收工了!
“小姑姑,等一下!鄙蚩O嘈湃杂欣^續(xù)經(jīng)營下去的可能,“難道一定要這么急?沒有別的辦法嗎?”說不定過兩天就平安無事了。
“你涉世太淺,尤其在這一行資歷又太少,完全不懂那些人的恐怖。告訴你,如果不現(xiàn)在馬上解散,到下半夜,這棟房子極有可能變成廢墟一片,里頭的人全變成無辜的枉死鬼!
“嚇!”沈浚聽得毛骨悚然。
“別再耽誤時間了,我去去就來!闭f著,紅姐到前廳去。
沈浚心中惶惶地呆在休息室。
下半夜這里會變成廢墟,這里頭的人會變成鬼?老天爺,您千萬行行好,別讓這種事發(fā)生。
可惡啦,都是沈浚你這個大花癡的錯!
沒有達到勾引聶出的目的就算了,還害大家有生命的危險,沈浚,你真是個大白癡!
不,最扯的是,她被聶出出賣了……
不對,他不會是那種人,也沒必要做那種事。
可是若不是他,把消息傳到梟那里去的又是誰?
她一下班就去找他問個清楚。
現(xiàn)在的切身問題是……狐貍精夜總會要收起來了,她該到哪里棲身?
回鄉(xiāng)下嗎?她一回鄉(xiāng)下,搞不好沒半天,就被家里那堆愛當媒婆的姑姑阿姨嫁掉,她才不要。
回體育學校嗎?這樣她和她的白馬王子,不就沒有交集的機會了?她才不要這么悲慘的度過余生。
嗚嗚,都怪她這個大笨蛋,輕率貿(mào)進不安于現(xiàn)狀,天真的想一戰(zhàn)告捷,反而把一切都搞毀了……她怎么這么笨啦!?
早知道就安于現(xiàn)狀,起碼還有個可以等待他的地方;早知道就安于現(xiàn)狀,起碼不會敗得這么慘;早知道就安于現(xiàn)狀……
正當沈浚愈想愈沮喪時,紅姐已經(jīng)安排妥當進來,她身后跟著所有員工。
“你們用最快的速度把妝卸掉,然后悄悄的從后門離開,我會繼續(xù)把燈和音樂開著,不讓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奔t姐說。客人們已經(jīng)被她以某種緊急借口送走了。
“對不起,都是我太不知輕重!鄙蚩<t著眼眶對大家道歉。
“沒關(guān)系,趁機休息一段時間也好!
大家都沒有責怪她,讓沈浚更過意不去。
“那個男人很不錯,你要加油啊。”有人給沈浚打氣!
“你別再攝風點火!奔t姐連忙阻止,“為了安全,你搭夜車回鄉(xiāng)下去!
“我不要。”沈浚二話不說的拒絕。
“你不回鄉(xiāng)下,去哪里?這里已經(jīng)要收起來了,樓上樓下都不能住人!
紅姐簡直是“嚴令”沈浚聽命。
沈淺已經(jīng)變成梟追殺的重點,她無論如何都該遠離臺北這個危險的地方.
“我……我想留在臺北,任何一個能遇見聶出的地方!鄙蚩:軋猿。
“回鄉(xiāng)下,你可以直接在他家等,更可以直接當聶大嬸的媳婦!边@種方法最快速而簡單,她難道沒想到?哪來這么笨的侄女?
“那樣沒有愛情,我不要!边@方法早在幾年前就用過了,當時他直接把她攆出門,連問也沒問一句。
再說,她要愛他,也要被他所愛,這比直接變成聶家的媳婦更值得努力。
“那好,你自己說,怎么辦?”只要與沈漫談到聶出,紅姐的偏頭痛就會發(fā)作。
“我……”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不行,不可以被小姑姑知道這點,否則她恐怕會硬把她綁回去,“我去和他住!
不只紅姐,正在換衣服的、卸妝的所有人全都怔住,把視線投向她,臉上表情有的驚訝、有的不敢置信。
沈淺知道這很快就會被阻止,所以她緊接著說:“我有他房間的鑰匙!
所有人又繼續(xù)他們的動作,讓人搞不懂是放心還是不放心.
“這樣就想去和他。咳绻械猛,為什么你之前不去?”紅姐是最質(zhì)疑的一個。
“因為……因為……”她得快找個理由,“因為沒有借口,F(xiàn)在我可以說他害我露宿街頭又被迫殺!焙簦@個理由夠響亮了。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會被迫殺!奔t姐淡淡一笑,“如果他不收留你呢?”
聶出那個徹底冷漠的男人,恐怕會直接把她攆出來,丟進臭冰溝!
“我會一直賴著,直到他收留!彼粤顺禹辱F了心,就算被他以為厚顏無恥,她也要賴到底!
“我們支持你。”
眾姐妹們鼓起掌來,卻挨了紅姐的白眼。
“你們別隨便慫恿她,這件事關(guān)系到性命。梟不是等閑之輩,你就算躲到老鼠洞,他也會把你挖出來,到時你小命休矣。”
“我的男人也不是泛泛之輩,他能保護我,就算再來十個梟,他也能一拳打倒一個!鄙蚩2恢膩淼男判摹
“那也要他愿意!奔t姐撇撇嘴,不以為然。
“他會愿意的!鄙蚩H,有幾分逞強的味道。
她知道,這件事難如登天,但她不會因此退卻!
紅姐看著她,充滿懷疑。
“紅姐,我們先走了,哪天再開張,記得打手機來!
“我們也走了,湊湊加油!”
“年輕真好啊。如果再讓我年輕一次,絕不讓那男人溜走。紅姐,我們先走啦。”
“紅姐,東西都收好、整理好了,我們也走了!
公關(guān)、服務(wù)生和酒保三三兩兩的走了,休息室里又只剩沈凄和紅姐。
“小姑姑,謝謝你這半年來的照顧,給你惹了這么大的麻煩,我很過意不去!闭f來慚愧,除了惹事外,她什么都沒做好。
“說這些做什么?你自己保重才是正事!毙」霉命c起一根煙,閑散的抽著。
“從現(xiàn)在開始,梟會把你當成肉中刺,你如果不回鄉(xiāng)下;就絕對要叫那男人保護你,而你最好知道梟的真面目,也知道他和副署長案件真的有關(guān)!
唉,開這種要命的玩笑……她的偏頭痛又發(fā)作了。
“我會的,小姑姑,就算他不肯收留我,我也可以變成鐘樓怪人躲在他家的地窖,等沒人發(fā)現(xiàn)時再出來!敝灰斑M就會有辦法,她絕對要跨出關(guān)鍵的第一步。
“你確定他家有地窖?”紅姐忍不住要嘲笑她的天真。
“我可以把自己縮到像行李箱那么小,躲在任何一個不超眼的角落。”
絕佳的柔軟度,就是她充滿信心的原因。
“如果你堅持留在臺北。就依你吧!快把妝卸一卸,去找你今晚的落腳處!奔t姐很快捻熄了香煙,迅速的換衣服。
“那小姑姑要去哪里?”沈浚內(nèi)疚的問。
“我暫時會先去歐洲。聽我說,一個女孩子在外很危險,一發(fā)現(xiàn)不對勁,就趕緊回鄉(xiāng)下去,知道嗎?”
“知道!鄙蚩V中秺y換衣服,誰知正當她卸妝卸到一半,前廳突然發(fā)出一聲巨響,燈光迅速熄滅,重物倒塌聲震耳欲聾,整棟房子搖晃了起來,煙塵也涌進她的口鼻。
“啊一一咳咳,啊一一”沈浚掩著嘴,在混雜著泥沙的煙塵中沒命的驚叫和顫抖,黑暗恐懼癥徹底發(fā)作!
“過來,快過來!奔t姐一手搗著鼻子,一手拉著沈浚,往亮著微弱燈光的后門跑。
看到光,她的尖叫和顫抖自動停止。
狐貍精夜總會的后門和一般的后門不一樣,那是一道貫通好幾棟大樓地下室的通道,出口遠在兩條街外。
“咳咳,小姑姑,那是怎么回事?”一堆煙塵被紅姐關(guān)在鐵門之后,她和紅姐都灰頭土臉。
“快走!”雖然表面上已經(jīng)安全,紅姐仍拉著沈浚沒命的快跑。
“難道是……”沈浚心中有很恐怖的猜測,全身忍不住打顫。
“沒錯!”
這些人沒有隔夜仇,因為仇家在當晚就一命嗚呼。
“嗚嗚,好恐怖!边呌X得可怕,邊連呼幸好,幸好小姑姑英明,幸好大家逃得快。
逃了十多分鐘,終于抵達出口。
“馬上到那男人的住處去,知道嗎?任何人擺你,都不要停。”紅姐讓沈淺把銀色Mach開走。
“小姑姑,那你呢?”沈浚很擔心她。
“我直接去住機場旅館,別擔心我!奔t姐用卸妝棉擦擦臉,把頭發(fā)放下來,戴上平光眼鏡,看起來就像氣質(zhì)優(yōu)雅的大學生。
“我送你過去。”
“不用,你快走吧。對了,找時間把車牌換一換。”后車廂有幾塊車牌,專用在這種落跑時刻。
“那……我走了!
“快去吧,自己小心點。”
銀色的M買h消失在深夜的臺北街頭,紅姐也招了計程車離去。
狐貍精夜總會的斷垣殘瓦中,小白帶領(lǐng)幾個人翻撿屋子的殘骸,本以為會看見尸橫遍野,誰知連只斷手斷腳都沒有。
“該死,被逃走了!”小白詛咒連連。
“給我找!”
那女人,他要是不讓她人頭落地,他自己的脖子就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