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木齊的雙腳像是自有意識般,自從黎璃的提議之后,每隔兩天就會出現在「天堂鳥」,等著接她下班。
第一次,他以順路當借口。
第二次,他說要回小套房拿些東西。
第三次,他干脆沒有說任何理由,接了她上車后,就直接回小套房。只不過他從來不逗留,頂多喝一杯茶就走人,無論黎璃怎么死纏爛打,他都嘴一撇、鼻子一哼,像個正人君子似的,在緊要關頭來個溜之大吉。
「你干嘛又來?」她看著在店門外等著她下班的男人。
「怕妳去找別的男人!
她心里暗暗竊喜,乖乖跟著他回小套房,看來她的威脅奏效了。
她想這樣的日子很不錯,就讓兩人繼續耍曖昧好了,總有一天,她會在他心里同樣烙下深深的痕跡。
泡了一杯茶給他,趁他喝茶時,她按下音響的遙控器,室內頓時縈繞著輕柔的小提琴樂音。
「阿齊!顾诉M他的懷里。
怕熱茶燙著她,他連忙將茶杯擱在茶幾上!感」恚嬖V妳多少次,憑妳這副身材是誘拐不了我的!」
「你真的不考慮嗎?」她的手摸上他的胡子把玩著。
「考慮妳的頭啦!我又不是喪失理智!」他咬牙低咒。
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坐上他的大腿,雙手攀住他的脖子!缚墒牵腋杏X得到你在沖動了!顾褪窍胝腥撬此锏秒y受的樣子。
沒錯,他嘴上可以義正辭嚴的反駁,但,生理的欲望卻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每每總是被她惹得血脈僨張、欲火焚身。
「下去,別老是坐在我的大腿上。」他扳開她攀住他脖子的手。
她卻趁隙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才甘愿地從他身上離開!感夤。」
「我不知道妳腦袋里在想什么,總之,我們現在不適合發生任何關系。」他再次聲明。
「我也不知道你腦袋里在想什么,我們都已經做過了,再多做幾次又有什么關系?」她輕松的回擊。
她對他的挑逗,一次比一次火辣,讓他越來越無力招架,再這樣下去,他不但會失守,恐怕連自己整個人都會奉獻給她。
他只好站起來!肝一厝チ恕!谷缓,他就像每一次那樣,看似沒有任何依戀的離開,其實內心是天人交戰,差點一頭去撞墻。
看著他離開,她嘆了口氣,怎么每次她都沒有成功?看來不是她技巧太差,就是長得實在太抱歉了。
十分鐘之后,門鈴響了,她以為是卓木齊去而復返。
「阿齊……」在看見來人時,她驚訝到發不出聲音,幸好她和外頭的人還隔了一道鐵門。
「小璃,妳果然在這里!」門外是黎璃的爸爸黎忠仁。
虧他的名字叫忠仁,卻是這樣的狼心狗肺。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她臉上充滿驚恐,透過鏤空的鐵門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人。
「先開門讓我進去再說,我們父女倆好久沒見了!估柚胰市α诵,好一副慈父的樣子。
「不要,我不會開門的!顾砗必Q,在心里告訴自己一定不能開門。
「小璃,沒有別人,只有爸爸來看妳,爸爸想妳呀!」黎忠仁口氣很軟,完全不像在賣女兒時的狠勁。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她連喊他一聲爸都不愿意了。
黎忠仁沒有回答,徑自問道:「妳怎么認識那個住在陽明山別墅的男人?看起來那個男人好像很有錢,他是在做什么的?」
「你們跟蹤他?」這幾天,卓木齊一直來找她,想必那群人渣是一路從陽明山跟蹤他到這里。沒想到,事情過這么久,他們還不死心!
「不跟蹤他,爸爸見得到妳嗎?爸爸也是不得已才會把妳賣給人蛇的,妳這樣跑掉,爸爸欠的錢就無法償還!
她再也不會為爸爸任何的借口而心軟。「那是你的事,請你離開。」
「小璃,開門,讓爸爸進去。」
她頭一偏,不想講任何話。
「妳被那個男人包養吧?看妳住這種高級大廈,想必那個男人很有辦法,不如妳叫他替爸爸還賭債,這樣爸爸就不會有事了!估柚胰屎耦仧o恥地說道。
「他沒包養我,這個地方是他借我住的,你走吧!別再來打擾我了。」她擺出冷漠的樣子。
看到女兒的絕情,黎忠仁一張原本還算平和的臉,立刻扭曲變形!笂呉詾槲覜]有辦法嗎?除非妳永遠不踏出這屋子,否則我就守在這里等!」
「你再不走,我就報警。」
「呵!報警有用嗎?我是妳爸爸,妳若真的報警,我想那些人不會放過那個男人,更不會放過妳,那個男人可是住在偏僻的陽明山上,要堵人是很容易的。」黎忠仁叫囂著。
她門一甩,將大門給關上,阻絕了和爸爸的一切。
怎么辦?她不能讓卓木齊落入危險之中,而她也不敢通知卓木齊前來救她,因為她沒把握他會來,要是他依然見死不救,豈不是徹底摧毀她對他的感情嗎?那她寧愿不打這通電話,不想試探他的反應。
「小璃,給我錢,給我錢我就走,不然爸爸會被他們追殺的!雇高^門板傳來黎忠仁的聲音。
她怎么可能給爸爸錢?別說她沒錢,卓木齊也不可能給她錢的。
黎璃不理會門外的叫嚷,走到陽臺往下一看,這里是三樓,樓下是大樓的中庭,跳下去應該不會有事的。
黎忠仁的聲音持續在門外響起,黎璃快速收拾好一個登山背包的衣物,留下一張字條給卓木齊。
她學著電影上的情節,將床單剪成條狀,再編成麻花狀,把一端綁在沙發椅上,另一端扔到陽臺外,雖然結起來的床單只有一層樓的高度,但至少可以減低跳下去的力道。
幸好四周已經籠罩在昏暗的夜色之中,除了庭院的造景燈,幾乎漆黑一片。
她學著蜘蛛人,手里緊抓著床單,雙腳沿著大樓外墻,一步一步往下走,當她安全地抓住二樓陽臺的鐵欄桿時,才放開手里的床單。
深呼吸一口氣,她縱身往樓下一跳。
哇!痛呀~~
她雙腳以跪姿碰撞到堅硬的水泥地面,痛得她逸出淚水。
不顧扭傷的腳踝,她一跛一跛的以最快的速度,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逃到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之后,她連忙打電話向曾愛佳求救,而曾正和立刻開車來接她到他家。
「怎么回事?」曾愛佳看著黎璃的腳傷!肝規吶タ瘁t生!
「不用看醫生,過幾天就好了。」要不是腳實在太痛,她不會還來麻煩曾家兄妹的。
「明天我帶妳去給中醫推拿!乖偷沽艘槐瓱岵杞o黎璃,好安撫她驚恐的情緒。
「嗯!估枇б贿吅戎瑁贿吅唵握f了一遍爸爸找上門的事。
「那妳打算怎么辦?」曾愛佳也替她擔心。
「我會去找房子,我不回去小套房了!估枇冀K沒告訴曾家兄妹關于她和卓木齊的一夜情,所以曾家兄妹直到現在,還以為她只是借住卓木齊的房子。
「我幫妳找,妳腳不方便就多休息幾天!乖鴲奂颜f。
黎璃點頭。要離開小套房,她也是百般不愿意,好不容易才跟卓木齊有了一些進展,如今卻……
看來不屬于她的,終究還是把握不住。
。
黎璃才走出「天堂鳥」的店門,便對上一雙精湛的眸,這雙眼好熟悉好熟悉,只是這男人理著短發,臉上也沒落腮胡,會是她想念的人嗎?
夜里的冷風吹拂她掉落額上的發絲,卓木齊看著黎璃那副呆樣,不禁感到好笑,難道她認不出他嗎?
十天后,他才發現她的不告而別,只在桌上看見一張字條,上頭簡單寫著她離開了,要他不用找她,卻沒有說明為什么。
之前每次陪她回小套房,每次都被她勾引得幾乎要按捺不住,好幾次沖動地想跟她發生關系。可是,他無法對自己交代,只好用逃避的方式來躲她,這一逃就是十天。
這幾天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想黎璃的時間變多了,想風玲的時間變少了,風玲的身影逐漸讓她給取代。他既怕又慌,怕風玲真的走出他的心底,怕自己真的愛上黎璃。
他好幾次想來店里找她,可是找到她又能怎么樣?他根本不敢正式表明自己的心意。
之前她暗示得很明顯了,可他卻一再的退縮,還對她冷言冷語的,難怪她會離開。
這一躲,他和她又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碰面。
「小鬼,想假裝不認識我?」
「阿齊,真的是你?你的胡子呢?」她比了比自己的下巴。
「難道剃了胡子妳就不認得我?」
「嗯,你變帥了,當然不認得!顾φf。
「妳怎么一聲不響的就走?」他悶著聲問。
「我有留字條給你,再說,小蘭姊沒告訴你嗎?」
她逃離小套房之后,隔兩天曾回去將床單收了起來,卻發現那張字條還安然不動的躺在餐桌上,顯然他沒發現她的離開。
她原以為他會來找自己,沒想到他徹底的消失了。那時她終于明白,就算她想跟他維持單純的床伴關系,但這男人就是堅持不為所動,看來她不但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還很令他討厭。
而她是否又該慶幸卓木齊沒來找她?看樣子爸爸已經沒有繼續跟蹤卓木齊,也許有跟蹤,可是根本找不到她的人,也不知道她在這里工作,所以這一個月來,爸爸沒有再出現在她眼前。
「她沒告訴我。」他沒問卓蘭,卓蘭還常常挖苦他,說他白白放棄這么好的女孩。
剃掉胡子、剪短頭發的他,露出一向深藏不露的臉,讓她一看到他俊逸的臉龐,心兒就怦怦亂跳。
「你怎么把胡子給剃了?」他的胡子留了兩年,整個人也頹廢了兩年,是什么力量改變了他呢?
「沒什么,換個造型。」她的離去帶給他很大的刺激,他的長發、胡子是為了風玲而留,而現在是為了這個小鬼而剪嗎?他自己也弄糊涂了。
那一天,當他看見她留下的字條,心里很難受,整個人籠罩在低氣壓下,結果一沖動,他就沖去了理發院,把兩年來的思念在一瞬間剪光光。
剪完頭發之后,他整個人陷入恍惚中,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沖動從何而來。
「那你回醫院了沒?」她問。
「沒,我為什么得回醫院?」他反問。
「哦!那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要來找我?」
「看妳有沒有被抓回去,還是跟哪個帥哥偷飽了?」
「你說話還是這么毒。」她笑了。
「我送妳回去!
她沒拒絕他的提議,自然地坐上他的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