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年
微風陣陣、細雨綿綿,雖然正值炎炎夏日,但清晨卻異常寒冷,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分娩的慘叫聲斷斷續續的從一棟相當簡陋的木造房屋傳出。
“好痛,我不要生了,好痛,啊……”芳齡十七的美麗少女痛到冷汗直冒,指尖重重的掐入手心,似乎要流出血來。
“忍著點,快出來了,深呼吸,用力,加油……”說話的人是少女的母親。
“啊——”少女淚流滿面,樣子十分痛苦。
“出來了,頭出來了,再用點力!
少女氣喘吁吁,仿佛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安、不行,我不行了……”
“乖,再加點油!焙⒆拥念^已經出來了,不可以不繼續的。
少女一遍又一遍的吸氣、吐氣,使勁的想將孩子生出來。
約莫半個多鐘頭后,少女終于產下她的第一個孩子,可她卻沒有半點初為人母的喜悅,因為這一切都不是她所愿意的。
“是個女娃兒。”
少女的母親想將孩子抱給她,她卻狠心的別過身,連看那孩子一眼都不肯。
“把她抱走,我不想看見她,抱走!鄙倥畱嵑薜牡秃稹
“她是你的孩子,你難道連看一下都不愿意嗎?”
“我恨她,聽到了沒?我說我恨她,抱走,我不想看見她,抱走!”少女情緒激動的咆哮。
“好、好,你冷靜點,我馬上把她抱走!痹捖洌倥哪赣H替剛出生不到一小時的女娃兒裹上浴巾,然后彎腰拿起放在一旁的竹籃子。
“你真的不要這個孩子嗎?”
“不要、不要,我恨她,要不是她……抱走,快把她抱走。”
十個月前,少女和朋友一同外出夜游,卻不幸遭到變態男子強暴,這樣就已經夠悲慘了,不幸的是她居然還懷孕了,而她美好的愛情也因此而畫上句點。
他不要她了,因為她有了別人的孩子,所以他不要她了。她恨,真的好恨。
“唉!可憐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她了解女兒有多苦,有多恨這個孩子,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啊!
“她一點都不可憐,她是禍害。你再不把她抱走,我就死給你看。”少女被怨恨蒙蔽了心智,甚至以自身性命作為威脅。
“好,你別沖動,我這就把她抱走,你乖乖的在家休息,千萬別跑出去!
娃兒,外婆保不住你,希望你能碰到好心人。
少女的母親嘆了口氣,走出自個兒的家,往路口的教堂走去。
到了教堂門口,看了看四周后,她先將女娃兒放在竹籃里,然后將竹籃擺在教堂的門邊,接著將一張寫有女娃兒名字的紙條擺進籃子里。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和自己有緣無份的外孫女一眼后,便伸手按下門鈴,而后迅速消失在路口。
同時,聽到門鈴聲,神父出來應門,卻不見有人,本欲轉身走進去,卻聽見了嬰孩的哭叫聲;他低頭一看,腳邊竟然有個竹籃。
神父將女娃兒從竹籃里抱起,愛憐的哄道:“乖孩子,不哭,惜惜!”
不用多想,他也知曉這孩子一定是被父母所遺棄了。
榬腃驚E?
神父又低下頭,看到了放在竹籃里的紙條——
這孩子名叫刁妍妡,請好心人好好照顧她,感激不盡!
二○○二年
天空一片陰暗,似乎要下起傾盆大雨。
男人態度冷漠的抽著煙,令身旁的女子有些不滿。
“德……”女子用赤裸的嬌軀磨蹭著男人結實的臂膀。
男人沒有推開她,冷冷的開口:“你沒資格喊我的名字!
“你好殘忍,我們都已經上過床了!迸友鄯簻I光,狀甚委屈。
“那又怎樣?”男人滿不在乎的反問。
“你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女子仰起頭,一臉期待。
“天真,你不過是我的床伴,居然以為我喜歡你。哈,真是好笑!”男人無情的冷哼,藍色的眼眸里找不出一絲絲的情感。
“你、你怎么可以……太過分了。”她是真的喜歡他。
“不高興就滾!蹦腥四硐讼銦,毫不眷戀的下床。
“別走,我會乖乖的,你別不要我,求求你,別不要我!迸永∷氖,低聲下氣的哀求。
“放開!”男人沒有回頭,語氣淡漠的命令。
“不要!我不放,我是真的喜……”
“立刻滾!”丟下這句話,男人毫不留情的甩開她的手進入浴室。
女子淚眼汪汪,一邊啜泣,一邊穿衣服。
“我不會放棄的!彼龑χ∈掖蠛啊
男人沒有太多的感覺,只覺得這個女人笨得可以。
得不到回應,女子心情落寞的走出房間。
洗完澡后,男人身穿浴袍坐在沙發上。
手機鈴響,他反射性的接起!罢l?”
“什么事?”肯定沒好事。
“不去!”說完,不給伊萊多嘴的機會,男人直接切斷電話。
相親?都什么年代了,那老頭子鐵定是吃飽沒事做,才會搞這些有的沒的的無聊把戲。那么愛相親,干嘛不自己去?
倫納德·沙塞尼,現年三十歲,法國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他不僅家財萬貫、身分高貴,更擁有一張讓男人羨慕、令女人癡狂的俊酷外表。
一頭宛若陽光般的金發、形狀好看的劍眉、電力十足的湛藍雙眸、猶如用刀雕刻出來的高挺鼻子、笑起來格外誘人的性感薄唇、略微尖瘦的下顎、結實高壯的完美身材,時而冷漠、時而風流的氣質;這樣的男人是女人最難抗拒、也最想征服的,但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占據他的心房。
沙塞尼家族在法國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倫納德五年前便從祖父的手上接掌家族和公司的主導權。在他的領導下,公司的營運狀況一年好過一年,收益當然也是一季多過一季,完全沒有受到世界經濟不景氣的影響。
沙塞尼家族在十七世紀時曾受封爵位,是國王身邊的大紅人,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回歸平民身分,可他們的影響力和勢力卻依舊不容忽視。
換好衣服后,倫納德離開寢室。
“少爺!惫芗野斯Ь吹膯镜。
“如果我爺爺打電話來,就說我不在這兒。”他可不想陪那老頭子瘋。
“是,少爺您要出去嗎?”外面已經開始飄雨了。
“嗯,我晚上不回來,不用等我了。”交代完,倫納德走過艾克身旁,朝用上好花崗石鋪成的樓梯走去。
“少爺,請留步。”
“什么事?”他頭也不回的問。
“外頭在下雨,我去替少爺拿把傘。”艾克仍是恭敬的說。
“不必了!币稽c雨而已,淋不死人的。
離開占地超過兩百坪的豪華別墅,倫納德駕駛銀藍色的蓮花跑車在愈下愈大的雨里馳騁。
雨刷刷過被雨水打濕的擋風玻璃,他聽著音樂,愜意的開著車。
將近一百公里的時速對他而言雖然不算快,但和其他車子相比,他已經算很快了,尤其現在又下著大雨。
他喜歡開快車,開快車不僅刺激,更能讓他放松心情。
約莫狂奔了半個多鐘頭后,他將車子停在一家名喚“艷”的PUB前。
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后,他面無表情的走進PUB。
“德少爺,好久不見,要喝些什么?”酒保奇洛一邊技術純熟的搖晃著手中的雪克杯,一邊和倫納德打招呼。
“照舊!眰惣{德不僅是這里的?,更是這家店的幕后老板。
“是,馬上替您調!睂⒖腿说木七f給服務生后,奇洛接著替倫納德調他最愛喝的“長島冰茶”。
就在奇洛調酒的同時,一個身材火辣,穿著性感的紅發美女朝吧臺走過來。
放下皮包,美女坐在倫納德右邊兩個距離的高腳椅上。
“小姐,請問要喝些什么?”
奇洛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的美人所吸引,不只他,在場的男士全都被她誘惑住了。
“嗯,夕照裸影好了。”美女聲音輕柔的回道。
“好的,馬上就來。”好性感的女人,真是太美了!
“奇洛,我的酒!眰惣{德出聲叫喚看美女看得出神的奇洛,他的眼神讓他很不高興,不知道為什么,他很不爽就是了。
奇洛回過神,不舍的看了美女一眼后,走回倫納德的面前!氨、抱歉,馬上倒給您!
“注意你的工作態度,下次再這樣,我就要你回家吃自己!眰惣{德怒聲警告,怒氣中還有著濃濃的妒意。
“是,下次不敢了!闭gPUB只有奇洛知道倫納德是他們的老板。
在他們對話的同時,一個挺著脾酒肚的中年男人來到美女的身旁。
“小姐,喝酒嗎?我請你!
“廢話,不喝酒干嘛來PUB,難不成是來看你?豬!”美女不留情面的罵道,眼神不屑的邪睨著又笨又色的大蠢豬。
“臭婆娘,別以為長得美就可以囂張,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中年男人惱羞成怒。
“說夠了嗎?”美女笑著問。
中年男人被她勾魂的微笑吸引,忘了回應。
“不說話,那就是說完啰!”她跳下高腳椅,往倫納德走去!跋壬平枰幌,等會兒還你!辈坏人饝,她便搶走……不,是借走他連一口都未沾的酒。
倫納德沒有生氣,只想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先生,可以請你轉過來嗎?”她走到中年男人的身后,輕聲叫喚。
中年男人依言轉身,還來不及開口,他就被淋了一頭酒!澳悖
“怎么樣?這已經算是很客氣了,幸好你只是對我出言不遜,沒對我毛手毛腳;要不,我肯定讓你缺只胳臂或斷條腿!闭Z畢,她眼神犀利的掃過所有對她心懷不軌的臭男人。
她不是隨口說說而已,她是真的這么做過。記得有一次,有個不知死活的臭男人居然趁混亂摸了她的臀部一把,一氣之下,她當場就用帶在身上的鋼索把那大色狼的手筋給割斷,那頭色狼因此而成了殘廢;但她并不認為自己有錯,誰教他要惹她,她只不過是在保護自己罷了。
中年男人又懼又怒,不敢動手,只好一直瞪她。
“瞪什么瞪?再瞪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卑装V!
“你……你給我記住!敝心昴凶又桓页芽谏嘀。
“誰要記得一只腦滿腸肥的豬啊!又不是吃飽撐著,快滾啦,礙眼。”她惡毒的冷嘲熱諷。
“奇洛,把這個垃圾轟出去,以后不準他再踏進這里一步。”倫納德搶在中年男人之前開口。
奇洛叫來店里的保鏢,要他們把中年男子趕出去。
而中年男人在被攆出PUB前,嘴上仍不停的大罵著。
見那不知好歹的老色狼被趕了出去,美女的心情也跟著變好。
“謝謝你。”她對倫納德淺淺一笑。
倫納德被她吸引,視線怎么也離不開她撩人的微笑、漂亮的側臉。
沒有注意到他眼里別有心意的光彩,她接著對奇洛說:“麻煩你調杯跟剛才一模一樣的酒給這位先生!
“好的!
“這是兩杯酒的錢,你先拿去。”她從皮包掏出幾張美金。
“收回去!眰惣{德把錢塞回她的手里,表情有些不悅。
“喝酒付錢,理所當然,為什么要我收回去?”奇怪的男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生什么氣啊,無聊!
“我不讓女人替我付錢!弊屌顺鲥X,對他而言是種侮辱。
“那好,我付我自己的!彼炎约旱木棋X和小費擺到吧臺上。
倫納德把錢丟到地上,他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你……神經!”她并不心疼那些錢,她是氣他無禮的舉動。
“從來沒有人敢這么跟我說話,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倫納德微揚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稱贊”她。
“多謝夸獎,我的膽子一向都很大。”她知道他其實是在生氣,但那又怎樣?又不是她叫他生氣的,所以錯不在她。
“是這樣嗎?那你敢不敢跟我接吻?”他傾身靠近她,在她耳畔誘惑低語。
“不要!”她迅速把他推開,情緒并沒有太大的起伏。
“不要?我看你是不敢吧!”他對她是愈來愈感興趣了。
“想激我?笨蛋,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彼闷鹌ぐ,打算離開。
“喔,那你為什么要走?”倫納德挑眉問道。
她揶揄的一笑!翱腿讼胱,還得有理由,真是怪了!”
“別人不用,但你要!庇腥さ难绢^,他要定她了。
“要你管!北康,懶得跟他說,閃人了。
她走過他的身旁準備離去,卻被他突然給扯了回來。
“干嘛啦你!很痛耶,野蠻人!闭娴归,早知道就不該跟這男人借酒。
“我要吻你。”他霸道的宣告,幾乎整間PUB的人都聽見了。
她沒有臉紅,反而口氣很沖的說:“你的耳朵有毛病嗎?我說過了我不要,那么想親女人的話,不會去找別人。
“我不要!”他現在只想吻她而已。
“管你的,放手啦,我叫你放手!”她想甩開他的手,卻怎么也甩不掉。
倫納德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對她做出了自己最想做的事。
“唔……放開!彼箘诺拇反蛩,但就是不敵他愈來愈猛烈的侵略。
好甜,他吻上癮了;不夠,他還要更多。
才這么想著,他就隨即付諸行動,他以舌撬開她雪白的貝齒,靈活的舌尖在她香甜的檀口里竄動。
她又氣又急,如果有把鋼索帶在身上,她鐵定會割掉這個臭男人的舌頭,然后再把它拿去喂狗吃。
見她心不在焉,他不悅的皺起眉頭,掠奪得益發狂佞,強烈到她無法閃避,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該死的野蠻人,啊——人家的初吻……可惡!
他似乎可以聽到她心里的聲音,他知道她在罵自己,不過,他不會就這樣放開她,因為他還沒吻夠。
他厚實的大掌圈住她纖細的蠻腰,時而熱如火、時而輕若風的吮吻、挑弄她誘人的唇、柔軟的舌……
她的理智逐漸潰散,原本落在他身上的粉拳也虛軟的放在身體兩側,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只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
生氣嗎?好像不盡然;喜歡嗎?不,不可能,可是……
倫納德離開她的唇,但仍舊緊緊的摟住她。“喜歡嗎?”
她氣喘吁吁,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說話,那就代表喜歡啰!”他彎下身,又輕輕的嚙咬她小巧的耳垂。
“干什么啊你!大色狼、野蠻人、討厭鬼、王八蛋……”她既羞又怒,恨不得宰了這頭自大的豬。
他輕撫她微泛紅暈的粉頰,眼神邪魅的勾引著她!澳隳樇t的樣子好美、好可愛,真想再吻你!
“去死啦你!”避開那灼熱的目光,她狠狠的踩了他一腳。
他悶哼一聲,因疼痛而松開擁住她的手。
“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要你后悔!本嫱辏w也似的跑了出去。
倫納德故意不追出去,因為他有把握一定能再遇到她;就算遇不到,他也會把她找出來,因為她注定是他的。
等著吧!只要是他倫納德看上的獵物,就一定會得到手。
先放走獵物,然后再把獵物捉回來,接著再一步一步的將她引入自己所設下的陷阱……哈!這場游戲肯定會非常有趣。
“德少爺,您不要緊吧?”
倫納德坐回高腳椅上!皼]事,把酒給我!
奇洛點點頭后,把原先調了一半的酒倒掉,重新又調一杯。
輕啜甘醇的美酒,倫納德滿腦子都是那張艷麗的俏容、性感的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