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排場,讓韓佑月見識到吳美俐夫家的富有。
「哇~~看來美俐的夫家很有錢喔!」這么大的排場應該要花很多錢吧?會不會太浪費了點?她別扭的撩著裙襬驚嘆道。
她可從沒穿過這么正式的小禮服,要不是唐澤民來接她時,看到她穿著尋常的洋裝,硬是拉著她到服飾精品店挑選了這件小禮服,恐怕她到這兒可就要貽笑大方了。
不過這該死的禮服,裙子一定要這么長嗎?她已經很不習慣穿裙子了,還叫她穿這么長,萬一不小心跌個狗吃屎,豈不是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還可以吧?我有幾個客戶更夸張,只不過是普通聚會就可以搞成這樣了,要是遇上類似的場面,應該會更豪華!固茲擅癫灰詾橐庑Φ。
「天!那種更豪華的場合該穿什么樣的服裝才合禮數?」她的小嘴訝異得足以塞進一顆橘子。「……你不會穿你的王子裝去吧?」
唐澤民微微瞠大雙眼,隨即忍俊不禁大笑出聲!改鞘怯^賞用,真穿出去會被當成瘋子的!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顾真不敢想象那種畫面,挺可怕的說。
「有時我真搞不懂,妳的腦袋里都裝了哪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這讓他得到莫大的樂趣,是當初選擇接近她時所沒預期到的結果。
韓佑月瞪他!改阏f得我好像神經病似的。」
「哈哈──」沒意外的,他開心的笑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啦!」她一點都不覺得好笑,難不成他真把自己當瘋子?她的眉心蹙成小山丘,感覺些許不悅。
「沒有,妳不到新娘休息室去看看今天的女主角嗎?」他邊笑邊提議。
「說的也是,我要是沒進去找她,她恐怕會把我給宰了!」佑月打了個寒顫,向招待人員問清新娘休息室的位置后,跟唐澤民一同前往。
「韓、佑、月~~妳來得可真慢!」美美的新娘吳美俐,一見到佑月推門走入休息室,全然不顧形象地吼叫起來。
「嗨,美俐,妳今天真漂亮!褂釉抡\心稱贊道。
沒想到她的稱贊人家不領情,只見美俐水眸一瞪,彷佛和她有天大仇恨似的。
「妳的意思是,我平常都不漂亮嘍?」
小鼻子小眼睛的吳美俐,偏偏在這時候發揮她的小心眼,硬要雞蛋里挑骨頭。
「吳小姐,妳誤會佑月的意思了!固茲擅裥南胗釉聭恫粊砻览碾y纏,特意出聲為她解圍!赣釉率钦f,妳天天都漂亮,不過今天特別漂亮,艷冠全場,無人與妳爭鋒!
哇咧~~這么惡心的話他也說得出口?!
佑月不覺搓搓手臂,雞皮疙瘩掉滿地。
「還是你會說話,佑月要是沒有你,不知道會得罪多少人!跪湴恋奶Ц呦掳,吳美俐宛如發號施令的女王般高傲。
她沒這么糟好嗎?
佑月翻翻白眼,相當不以為然。
「美俐,妳還缺什么?」一個男人拿著幾個礦泉水杯跑了過來,胸口別著紅色的胸針,上面寫有金黃色的「新郎」兩個大字,他很快便發現休息室里多了兩個人。「你們好!
「這是我朋友韓佑月跟她男朋友!箙敲览鰦傻母C進他懷里,指著佑月介紹,然后用吸管在礦泉水杯上戳了個洞,就著吸管啜飲。
「嗨,妳是咖啡屋的老板,我記得妳!顾蛱茲擅裆斐鍪帧!改愫,初次見面,我叫王育仁!
「唐澤民,很高興認識你,祝你新婚愉快,恭喜。」唐澤民也禮貌性的伸出手和他交握了下,兩人隨即自然的聊開了。
韓佑月驚奇的覷著他。
這個人講話還真圓滑,理論上去當個什么業務經理的,或許會比他當那什么勞什子的廣告總監還要賺錢吧?
「欸,妳男人不錯喔,這回讓妳撈到好貨了。」美俐用肩頂了頂她,一臉曖昧。
「……」
唐澤民一邊和王育仁閑聊,一邊沒忘注意佑月和美俐的互動;雖然他知道美俐對她沒有惡意,可是她卻老是敵不過美俐的利嘴,讓他有點放心不下,忍不住偷覷著她們。
「唐先生,我們到外頭去吧,把這空間留給女士們說些體己話。」王育仁發現他的小動作,玩味的指指休息室的大門。
美俐又叫了起來!肝!誰有什么體己話?怪肉麻一把的!
「你跟王先生聊聊也好,我在里面陪陪美俐。」佑月笑著推了推唐澤民!该览瑠叺目诩t有點掉了喔,我幫妳補一下!
唐澤民只好跟著王育仁走出休息室,兩人就和里面的女人隔著一塊門板,像牛郎跟織女似的,感覺有點吊詭。
「其實美俐很在乎韓小姐這位朋友!雇跤释坏靥焱怙w來一句。
「嗯?」這話總算讓他將注意力轉回王育仁身上。
「你別看美俐一副很難搞定的樣子,其實她很寂寞!馆p嘆口氣,王育仁滿能體會她的心境!富蛟S是生長的環境不同,美俐又是獨生女,不太懂得如何和同儕相處,坦白說,她沒什么朋友!
王育仁視線飄向遠方。「大概是她不懂得表現自己的優點吧?在成長過程里,排斥她的人還真不少?身n小姐就不同了,至少在美俐心里,韓小姐絕對不同于其他的泛泛之交,打從我認識她那天開始,她每天就在我耳邊佑月長、佑月短呢!」
唐澤民露出淺笑,并沒試著打斷他,至少了解吳美俐那復雜的心態也好。
「我在猜,可能韓小姐也不怎么喜歡美俐向來高傲的態度,只是不好意思拒絕美俐,可美俐卻將她視為不可或缺的好朋友,因為韓小姐從不曾對她露出厭惡的神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王育仁一臉歉意。
「你別想太多了,女人的友情不是我們男人可以理解的!拱矒岬呐牧伺耐跤实募纾靼淄跤什]有猜錯。
「不,我很感謝韓小姐愿意對美俐伸出友誼的手,這讓她的性格不致偏頗得離譜;往后我會教她人情世故,也希望韓小姐能繼續和美俐做好朋友。」王育仁衷心期盼。
「這話你應該跟佑月講才對!鼓桥诵能洏O了,一定會感動得莫名其妙。
「不,我想說的是,你得到一個好女人,千萬要好好把握。」他誠摯說道。
唐澤民胸口一緊,拍了拍王育仁的肩,嘴角噙著高深莫測的淺笑。
「育仁,你還不趕快入座,司儀要開始致辭了。」
一位中年婦女跑了過來,不但拉走站在休息室前的王育仁,更沖進休息室里連吳美俐一起「擄走」。
韓佑月和唐澤民沒多考量便自己找位子,哪兒有空位往哪兒坐,連麻煩招待的程序都省了。
一坐定,佑月便好奇地問:「你剛跟美俐她老公在說什么?」
「沒什么,男人有男人的話題,女人不懂的!顾韵臃笱艿慕o她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什么嘛~~一點意思都沒有!挂膊幌胂,要不是她的關系,他能來這參加喜宴嗎?紅包還是她包的耶,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哼!
「乖乖吃吧,這里的料理不錯。」挾了一堆冷盤里的好料到她盤里,他的嘴角始終噙著笑意。
「……」悶~~
吃就吃,她可是包了不少禮金,不吃多一點怎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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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會后會」?佑月總算見識到了。
參加完吳美俐的喜宴,原以為小倆口會把握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燭夜,孰料美俐的老公竟提議和她及唐澤民來個「第二會」,害她想走都走不成。
參加會后會是沒問題啦,可是她著實穿不慣這長長的小禮服,能不能讓她先回去換件衣服再來「會」。繂琛
「那多麻煩!反正妳穿這樣又不丑,比平常的妳不知道好看多少倍,為了路上行人的視覺觀瞻,妳還是將就點吧,小小的不習慣算不了什么的。」吳美俐褪下禮服,換上輕便的休閑服后說道,當場堵得韓佑月沒敢再有異議。
什么跟什么嘛,說得她好像比恐龍還恐龍似的……真有這么嚴重嗎?
「佑月不管怎么穿都好看。」不管美俐說了什么損及佑月的話,唐澤民只是淡淡的為她回了句,就讓美俐再沒任何話好說。
奇妙的感覺在心里發酵,佑月迷惑的抬頭看他,越看,心跳越快。
怎么辦?她肯定自己當真喜歡上唐澤民了!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溫柔體貼,總是輕而易舉讓她怦然心動,她不知道這一切除了喜歡,還能是什么樣的情感?
但問題是,她預借的三次機會才用了一次而已,她就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那等到三次用完之后呢?
到時候,她該怎么收回自己的心?
「情人眼中出西施!雇跤暑H有同感的點點頭,親熱的摟緊新婚妻子!改梦襾碚f,全世界沒一個女人會比美俐漂亮,這是同樣的道理。」
兩個女人同時紅了臉,吳美俐是因為害羞而赧紅,佑月則是受不了他們的肉麻而感到不好意思,尷尬的扯了扯唐澤民的袖口。
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四人浩浩蕩蕩的殺往山上,找了間感覺還不賴的山產小館進行「第二攤」。
對新郎、新娘來說,大喜之日沒吃到什么東西是可以預期的,王育仁夫婦的肚子大唱空城計,一坐定便忙不迭的大肆點菜,瞧得佑月臉上冒出好幾條黑線。
她懷疑他們兩夫妻根本才由難民營被放出來呢!
「喂,吃東西就吃東西,點酒干么?」眼見老板除了送食物過來之外,身后還跟著年輕的服務生送來啤酒,佑月不禁怪叫了起來!溉f一喝醉了怎么辦?」
「聚會有酒才能盡興,況且只是啤酒,韓小姐不會介意吧?」
特地搶在老婆開口前出聲,王育仁就怕妻子講話太過直接,反而將氣氛弄凝了更不好。
「呃……」
「沒關系,佑月,小飲怡情,萬一真不小心喝過量了,頂多叫計程車就是了!箍创┩跤实囊鈭D,唐澤民也跳出來圓場。
「我、我又沒有說不行!
而且說不行有用嗎?她只不過是個冒牌女友啊!
「安啦。」吳美俐則是顯得躍躍欲試!敢撬麄兌己茸砹,我來開車也行!
佑月整個人僵掉了,好半晌才想起該有所反應。
「謝了,我寧可叫計程車!顾穆曇糇兊煤锰撊酢
她曾坐過美俐開的車,那種不要命的橫沖直撞法,教她事過境遷還記憶猶新,要不是當時真的趕時間,必須在教授開出的當人時限之前將作業送達,她非得拆了美俐的車不可!那經驗實在太恐怖了~~
韓佑月的反應讓兩個男人感興趣極了,連忙追問細節,結果佑月一邊躲著美俐殺人般的眼光,一邊戰戰兢兢的說出那段驚悚經歷,逗得男士們哈哈大笑,而美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自己年少輕狂。
「我現在技術很棒的,不信妳問育仁!姑览_出支票。
「謝了,我敬謝不敏!顾蛽氖前艠菲,說什么都不肯答應。
一段又驚險又好笑的往事,輕而易舉的開啟了四個年輕人的話匣子,他們吃吃喝喝的聊得好不愉快,不覺時間緩緩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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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在山產小館里的無心之言一語成讖,卻偏偏和她的預期相距千萬里。
原以為她和美俐是女人,酒量可能比不上兩個時常應酬的男人,結果結帳時竟是兩個大男人喝醉了!
她麻煩老板幫她叫了輛計程車,還仰賴小館的老板幫她們將兩個男人分別送上車,然后由美俐送她老公回去,她和唐澤民才坐著計程車離開。
憑借著到過他家一次的印象,她正確找到唐澤民的住處,可是另一個意外卻讓她在這個尷尬的時候遇上了──
「咦?妳誰啊?」就在她好不容易找到唐澤民家的鑰匙,正準備打開門之際,突然有人先她一步將門拉開,而且還是個艷冠群芳、耀眼無比的女人。
她先將佑月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這才發現虛軟倚著她的唐澤民。
「欸?!Richard怎么了?」
「Richard?」佑月莫名其妙的盯著她。
「他啊,渾身酒臭的這個!」女人似乎終于聞到他身上的酒精味,這才出手幫她將醉昏了的唐澤民扶進屋里。
兩個女人吃力的將他丟進沙發里,韓佑月疲累的站直身體,心頭竄起酸澀。
他家里已經有個這么美麗的女人了,看來再怎么樣都輪不到她……去去去!在亂想什么?
早就說好他只是幫忙的嘛,說來說去都是自己胡思亂想!
她咽下喉里揮不去的苦澀,旋身向女人說道:「我把他帶回來了,那我……」
「停!」她連起頭都還來不及,女人便伸出手掌擋在她面前!改模瑠厔e想把這酒鬼丟給我喔,既然妳送他回來,妳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橫豎他這個樣子我也沒辦法跟他談事情,接下來就交給妳了,我先閃人,掰!」
韓佑月一陣錯愕,當她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那女人早已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個燙手山芋……不,一個爛醉的男人給她。
「惡……」被丟在沙發里的唐澤民忽然開始不安的扭動,他抱著胃部,喉管不斷溢出酸水。
「喂,你可別吐在客廳!」佑月嚇壞了,真怕他就這么原地嘔吐,連忙將大門關好,沖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臂!改愫弥匕!還能不能走?」
「佑、月?」他一說話便吐出滿嘴酒氣,醺得佑月都快醉了!高@里……是哪里?」他口齒不清地問,像長了根大舌頭似的。
「你家!」翻翻白眼,她半拖半拉,吃力的邊扶著他邊帶領他的腳步往浴室移動!缸吆美玻∫堑沽,我可拉不動你!
瞧他連話都講不清楚,步履更是歪七扭八的虛實不一,她不禁暗嘆一口。這下子想不照顧他好像也不行了,再怎么說他都幫過她的嘛,雖然三次只用了一次,總是有幫上她的忙,她可做不來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還走得動!顾韵映粤Φ牟[起眼,似乎想確認自己行進的方向。
「你可以的,至少你的眼鏡還在!顾龖c幸這個發現,倘若連他的眼鏡都不見了,恐怕她會死得更難看。
一個視力不良的人,還能指望他什么呢?只要他不會跌個四腳朝天就已經是老天爺有保佑了。
「眼鏡?」他的腳尖頓了頓,突地輕笑了起來!肝腋緵]近視,有沒有眼鏡對我來說……都沒差。」
沒近視?!他說的是沒近視三個字嗎?
那也就是說,這陣子以來,她一直誤以為他是個大近視,結果事實竟是她被隔著鏡片觀察?
天!她又不是螞蟻,不需要放大來觀察她的生態吧?!
她錯愕的張大小嘴。
「沒近視你戴眼鏡干么?」莫名揚起一團火氣,不禁開始懷疑他到底瞞了自己多少事?
他的沒有近視、剛才出現在這里的火辣美女,還有什么Richard的,她好像事事都不知道──原本火氣燒得正旺,可她卻像突然被澆了盆冷水似的,瞬間冷靜了下來。
她氣個什么勁兒?只不過是個「暫時」的掛名女友,她干涉得未免太多吧?!可是……為什么她會覺得些許不安,甚至有些心酸?
罷了,他愛不老實就由他吧,她真的半點干涉他的權利都沒有。
粗魯的將他丟進洗手間里,待他將胃清空,極其狼狽的「爬」出洗手間,她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拖進屋里唯一的房間,當他終于在床上躺穩,她也差不多要癱平了。
會不會她其實是屬烏鴉的?沮喪的凝著躺在床上的唐澤民,韓佑月真希望現在暈死的人是她自己。
要是能像他這樣昏睡就好了,至少什么都不必想,醒來也說不定什么都忘了……
難怪有人說一醉解千愁,或許就是這個意思吧!
「水……我想喝水……」不曉得是不是酒吐得差不多,大腦逐漸開始恢復運作,下了「口渴」這個指令,唐澤民在睡眠狀態中低喃。
即使幾乎沒力氣動了,佑月仍認命的到客廳為他倒了杯水,然后懊惱的發現他根本沒辦法好好喝水──
好好的一杯水被他的枕頭「喝」了一半,她只得將濕掉的枕頭抽走,換上另一個干燥的枕頭。
真奇怪,一個人住而已,干么弄張雙人床,還放兩顆枕頭?!
心里才這么發牢騷,冷不防那個喚他Richard的女人的身影竄進她腦海里,她的心臟凝縮了下,仔細為他蓋好被子。
好了,現在該怎么讓他好好將水喝掉呢?
一雙水眸不自覺看著他的唇瓣,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嘴唇微微麻癢,直想湊過去「一親芳澤」……
待她回過神來,愕然發現自己的臉和他貼得好近,近得足以讓他散發出來的酒氣醺醉!
「我怎么會……」她握緊小手,赫然發現自己手上還拿著剩下的半杯水,喉管里像梗了根大魚刺,她下意識清清喉嚨,視線不覺又落到他的唇。
她沒非分之想的,只是想喂他喝水而已。
韓佑月困難的吞咽口水,隨后咬了咬牙,硬是將水杯里的水含進嘴里,心跳加速的逐漸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