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峙,會先開火的多半是準(zhǔn)備不夠。
兩人相戀,愈是在乎的就愈容易受了傷。
尚晰怒火騰騰地瞪著那背對著他的小女人,雖然沒用上嘴巴,但心里早已干譙了千百遍,中英文的三字經(jīng)滿天飛舞了。
見他千里迢迢尋來,見他為她披荊斬棘突破她姊姊的牢固防衛(wèi)線,見他傻里傻氣地為她干了那么多蠢事,先是苦等電話,再是瘋狂買糖,還得去聽那時而會跳針的“西子姑娘”,雖然老實說其實并不難聽的,但他做了這么多,卻只得到了一個連正面都不屑給予的對待?
Shit!尚晰,你他媽的有點骨氣好嗎?
天下女人何其多,你又何苦非要苦戀一個小紅帽?
拿出你身為男人的骨氣,拿出你昔日榮登女性殺手寶座的男人本色,給我立刻轉(zhuǎn)身就走!
直奔機場!
立刻飛回臺灣!
哼!就只她有背影他就沒有?
非逼得她看著他的背影看到淚流滿面、看到了悔不當(dāng)初、看到了跪爬懇求,緊揪住他的褲腳不放,盼他回頭一顧,就像其他的女人對他一樣……
你他媽的快給我拿出點魄力,拿出身為堂堂男子漢當(dāng)有的魄力吧!
尚晰終于采取了行動,他……
“為什么沒給我電話?”
他投降。
不但先行投降,且還因剛開嗓,聲音有些中氣不足,聽起來一點也不嚇人,他輕咳一聲,并逼自己回想起在情人節(jié)那晚,他開車在山路上狂飆嚇?biāo)龝r的狠霸冷硬,卻突然發(fā)現(xiàn)再也無法回到那時候,無法再那樣對她了,因為那時候的他其實并不真正了解她,也還沒有……唉,把她當(dāng)作了寶。
Shit!他都先低頭了,她卻還是用背影對著他?
怒火燒灼得尚晰猜想八成連肝都要被煮熟了,再也按捺不住,他伸手過去,用力地將她扳轉(zhuǎn)過來,逼她面對他;雖然是在怒火中所采取的動作,他依舊小心翼翼,深怕弄疼了她。
“喬舞!看著我!”他低吼。
她被轉(zhuǎn)了過來,也當(dāng)真聽話地抬頭,但他卻嚇了一大跳,被她的眼神給嚇到。
因為那分明就是喬霓那鯊魚惡女的翻版眼神嘛!
冰冷輕蔑,一點也沒有他思念已久的甜美嬌柔,她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待個陌生的路人一樣,不!比那更糟,就連剛剛那兩個意圖搭訕的外國男人所能得到的對待,都比他好。
她冷睨著他,活像在看著一只萬惡不赦,會飛的蟑螂!
Shit!
他忘了她畢竟與鯊魚女是姊妹了,血液中難免流有相同因子,而且看來,她怕是早已讓她那惡魔姊姊給洗腦了,還是說……
尚晰心下一驚,還是說他來晚了?
那種在武俠小說里才會出現(xiàn)的“移魂大法”或是“忘情水”,在二十一世紀的現(xiàn)代,竟是仍然存在的嗎?
“喬舞……”尚晰拋開了原有的忿忿不平情緒,眼神擔(dān)憂,動作溫柔,像是怕嚇到她一樣地輕觸她的粉頰,“你還認得我嗎?”
喬舞冷睨著他,緩緩地拿開他的手掌,聲音平平地開口。
“認得?你指的是‘女性殺手’還是‘內(nèi)衣王國王子’的身分?”
尚晰蹙眉搖頭,很明顯地,喬舞也和她姊姊一樣智商不高,都是那種會將八卦揀去配菜的小笨蛋。
“喬舞,對于那件事情我可以解釋的,那是因為我苦等了一個禮拜卻等不到你的電話,所以才會去參加那個無聊的Party,也才會一不小心給了那兩個瘋婆子一個大打出手的機會,其實我……”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因為從未在女人面前坦承過他的在乎。“是真的一直一直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天地可為證哪!他那時候真的是這個樣子的,脾氣變壞、心神不寧,還因為怕漏接她的電話,險些弄到了精神衰弱。
“等我的電話?”她冷冷哼口氣,“在Party里面?”
他點頭,“我?guī)е謾C的,震動加鬧鈴最強的那一種。”雖然那時他曾告訴自己要對她不在乎,卻根本割舍不下。
“等我的電話?”她重復(fù),唇角淡銜起冷艷笑絲!霸谀愫鸵蝗号思m纏不清的時候?在你和她們耳鬢廝磨的時候?還是在你和她們分別做著床上運動的時候?”
俊顏略略漲紅,尚晰想起了那陣子的荒唐,卻很明白現(xiàn)在不是逞強當(dāng)華盛頓的時候,是以選擇暫時性的失憶。
“我沒有!”他大聲否認。
“沒有?喔,對了,是沒有。”她偏首冷笑,“因為你和她們并不是‘分別’做的,而是一塊交換經(jīng)驗,取長補短,上下?lián)Q手,大家一塊來?”愈說愈激動,最后喬舞惱了,俏臉沉下轉(zhuǎn)身就走,她朝著游客較多的方向走去,不想再和他浪費口水。
“喬舞!”
尚晰趕緊追過去,在她身旁亦步亦趨的跟著。
“我可以解釋的,那天你在離開之前明明說了一到家就會打電話給我,還當(dāng)街大聲承認我是你的男朋友,讓我期待滿滿,可是你失信了,一天、兩天,幾天過去了,我的心想要不涼都難,再加上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是如何‘打發(fā)’那些對你存有妄想的男人的,你可以表面上對個男人笑咪咪,心里卻根本沒當(dāng)回事的,這又讓我怎能不將自己想像成了那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最新受害者呢?”
“哼!既然你已經(jīng)這么認定了,又何必還要來找我?”而且還飄洋過海?
喬舞一心想要加快腳步,卻因為一身和服加上腳下礙事的木屐,讓她的行動受到了限制。
怪她突發(fā)奇想,想穿著和服在金閣寺前拍張美美的照片寄給奶奶和姊姊,讓她們瞧瞧這個室町時代典型的池泉回游式庭園,以及那名聞遐邇的金碧輝煌寺廟,所以才會穿綁了這一身的,可誰想得到,卻正好遇上了她命中的煞星!
她向來對哪個男人都可以笑咪咪,都可以虛與委蛇,都可以不當(dāng)回事的,卻就是對尚晰沒辦法,她裝不出來,無法假笑、無法將他視作普通朋友,更無法表現(xiàn)得像個寬宏大度的現(xiàn)代女性,認同他那種糜爛腐敗的速食濫交觀念。
他到底是來找她做什么的?
是因為他身邊的女人都剛好死光了嗎?
“喬舞,我承認是我一時想岔了,可是后來經(jīng)過了‘高人’的指點……”
想起了齊媛提醒他的方式,尚晰俊臉再度泛紅,幸好她光顧著走路沒看到。
“我才知道了我那種將頭埋進沙堆,假裝你對我并沒有特殊意義,假裝你無法影響我的鴕鳥作法根本就是錯的,所以我找上了‘糖心小鋪’,天天磨、癡癡盼,這才終于軟化了你奶奶,由她為我指了條明路!
喬舞聽得氣結(jié),微噘起香唇。
果真是奶奶干的好事!看她回去不……不……算了,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憶力又不好,加上這男人在控制女人的手法上,不論老小一律通殺,一不小心露了餡也是難免的事情,她還得當(dāng)心點別讓姊姊知道了,省得連累了奶奶要被姊姊啰啰唆唆叨叨念,而她,又得換地方再躲了。
思緒轉(zhuǎn)回眼前,喬舞沒好氣的開口,“什么事情都還要經(jīng)人提點指路,你這樣還能堪稱是女性殺手嗎?”
尚晰垂首,用著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嗓音。
“還什么殺不殺的?在你們這些姓喬的女人面前,我早已體無完膚了……”接著他伸手拉住她,免得一臉氣呼呼偏偏又走不快的小女人,一個不小心跌進前方的鏡湖里去了。
被他拉止后,喬舞索性停足轉(zhuǎn)過頭,直勾勾地看著他。
“知道我為什么沒有一回去就打電話給你嗎?”
他搖頭,真心困惑,“為什么?”
“因為我回去后就告訴姊姊,說我交了個名叫尚晰的男朋友,我快樂地跟她強調(diào)我有多么喜歡你的時候,她走了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后冷靜地問我,是不是平日沒有研究八卦周刊的習(xí)慣?我傻傻不懂她的意思,于是姊姊就把我?guī)У阶鈺昀,挑了幾本過期的雜志扔給我,還幫我翻了幾張照片,于是我看到了那個在時尚Party里,坐在長沙發(fā)上,和幾個女人笑笑摟摟,親匿地咬耳朵的男人,甚至還有一張被偷拍到的咸濕照片,那是一個男人在巷子里的街燈底下,旁若無人地舌吻著一個剛?cè)胄械呐L貎海踔吝將手伸進她上衣里的照片,哼!你千萬別告訴我,那是因為她‘剛好’想買你們公司的產(chǎn)品,而你,也只是‘剛好’在為她量尺寸罷了。”
尚晰聽得全身冒冷汗。
呃……他當(dāng)真如此荒誕不經(jīng)過?雖說雜志上的東西并非全部屬實,但若沒有三分的底,倒也掰不出個十分的故事來。
“姊姊問我,問我的尚晰男友是不是就是這個尚晰?這個內(nèi)衣大亨?這個玩弄過女人的總數(shù),或許已和他公司所設(shè)計出的產(chǎn)品數(shù)量相當(dāng)?shù)哪腥耍坷蠈嵳f,在我乍然見著那些照片和報導(dǎo)的時候,一半是被嚇傻,一半是想要吐,因為我想到了,你也曾經(jīng)這樣吻過我……”喬舞一雙美眸里水氣彌漫,因為感覺到委屈而眼眶微微地泛紅了。
“喬舞!”尚晰心疼地想要解釋,“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已經(jīng)……”
喬舞伸手打斷他的話,然后她深吸了口氣,不許自己再表現(xiàn)出脆弱。
“在我回過神后,我也是這么跟姊姊說的,我說誰沒有過去?我還不是也曾經(jīng)交往過七個男朋友?雖然不是像你這樣的濫交亂愛,但也總算是一種過去,更何況你是個事業(yè)有成、長相又好的男人,在男女關(guān)系上自然也就更不容易一片空白了。”
尚晰用力點頭,打兩人好不容重逢到現(xiàn)在,他總算是聽到了一句像樣點的話了。
“所以……”
喬舞依舊瞪著他,美眸中開始迸現(xiàn)出火花。
“所以姊姊就說了,好!你不信?你非要以為自己有本事讓個浪子為你而改變?那我們就來賭,一個月為期限,我不可以去找你或是打電話影響你,就算你親自找上門來,我也得避著不見面,如果在這段時間里,你當(dāng)真肯為我改變打野食的習(xí)慣,不再和其他女人胡攪蠻纏,尊重我這‘女朋友’的存在,那么她就不再反對我們了,結(jié)果……結(jié)果……”她擠迸出了咬牙切齒的脆音,停下了話。
尚晰仰首朝天,有些不敢看向她那冒著火的視線。
結(jié)果如何不用她說,他也都知道了。
根本就不用等到一個月,僅僅一個禮拜,克莉斯汀和智琳在GUCCI派對上,為了他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了一架,不但讓他更提高了女性殺手的“威望”,也在喬霓的心里,將他和喬舞的未來判下了死刑。
“喬舞,你聽我說……”尚晰試圖解釋,并再度握牢她的手。
時值黃昏,那巍然矗立于喬舞身后的金閣寺只能以“萬丈光芒”來比喻。
金閣寺是三層樓的建筑,依序是“寢殿”、“武家”和“唐樣”三種棲身的建筑風(fēng)格,它們被巧妙地結(jié)合在了一起,再配上了寶型的屋頂,協(xié)調(diào)而不突兀。
二三層里外全貼有金箔,夕照之時,金箔映著夕陽余暉,光芒爍燦著人的眼睛,金閣寺的美直可用“婆娑羅”來形容,按其字面的意思是指華麗、不羈,意指只需靜觀金閣寺便可知銷魂之美。
但盡管金閣寺再美、再耀眼,仍是比不過喬舞在他眼里的絕艷,在他心底的重要,但他不愛看見她現(xiàn)在這樣的晚娘面孔,他懷念那個在情人節(jié)夜晚里的喬舞,那個嬌媚可人,微憨淘氣,讓他一見鐘情,甚至再也無法對別的女人產(chǎn)生興趣的小紅帽!
尚晰深深吸口氣,不顧喬舞的掙扎,目光堅定的看著她。
“我知道我錯了,也知道我讓你失望了,但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真的一次就好!如果我再讓你失望,又變回了以前的亂七八糟,你就真的可以永遠永遠都別再理我了,好不好?”
喬舞直視著他,眼里惡火燃盡,冰芒再現(xiàn)。
“你還記得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的話嗎?”
“哪一句?”他微傻,摸不著頭緒。
“我說了你當(dāng)我‘男朋友’的試用期是一個月,現(xiàn)在期限已過,對不起了!”她甩脫他的鉗制,目光滿是遺憾,“尚先生,本公司必須要知會您一聲,您的試用資格已被取消,不但不能夠晉升為正式人員,就連試用,也都不再有資格了!
“資格取消多久?”他悶著聲問。
好吧,他承認有錯,但就算是懲罰,也該有個期限吧?
她偏側(cè)螓首,臉上堆起了偽笑。
“Forever!”永遠!
“這不公平!”他大聲抗議。
她卸下偽笑換上冷哼,“想要公平去找別人,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這個樣!”
不騙人的,在她說這句話時,那眼神還真是同她那鯊魚黑幫的姊姊沒兩樣,同樣都是茅坑里的臭石頭,又臭又硬的。
“喬舞,你就不能看在我費盡心思才找到你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什么機會?”她的目光起了防備及憎惡,“一個讓你再次傷害我的機會?”
“我不會了,喬舞。原先我也以為和你之間僅是一場游戲,只是一場或許比跟別人都還要再刺激一些些的游戲罷了,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領(lǐng)悟到了,我不再只是想和你玩一場游戲了……”他的目光真摯,“我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和你天長地久!”
這是尚晰生平第一次說出如此肉麻卻又真心的話,卻看見眼前女人雙臂冷冷環(huán)胸的反應(yīng)。
“然后呢?你接下來還會說想和我共組家庭?甚至養(yǎng)兒育女?一個泡牛奶、一個換尿布?”
他微蹙眉,老實說他還真沒想到那么遠,卻在下一瞬,被她所形容的那種畫面,他初為人父,手忙腳亂地想泡牛奶,卻一不小心讓熱牛奶給沖花了俊臉,而她則是苦著小臉,撒嬌嘟嘴說不會換尿布,于是將那胖娃娃連同奶瓶全塞回給他……
畫面溫馨得讓他不由自主勾起了微憨的傻笑。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痹捳f完他點頭,認為這是個滿不錯的主意。
他點頭,她卻搖頭,嗓音冰冷的開口。
“姊姊果然沒說錯,她就猜你騙不到我時一定會這么說,然后,你就會把我拐上床去了,然后,長則半年短則三個月后,又會突然對我胃口盡失,然后,你就會開始躲著不見人了,再然后的然后,在我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鬧上了報紙后,你會冷冷地對記者說,等小孩生下來先驗DNA,再來談孩子是否認祖歸宗的問題吧,至于那個幫你生了孩子的女人,接近你不過是為了貪慕虛榮,愛錢想出名,所以只要多用點錢便能夠打發(fā)了。這些過程早已成了既定公式,是專門用來套用在一個傻傻的平民女子,去愛上一個有錢的風(fēng)流大少的時候!
“Shit!喬舞!”
尚晰用力揪發(fā),表情又是生氣又是想笑。
“你已經(jīng)被你姊姊給洗腦了,還有,我必須申明在我和那些女人……嗯,‘玩’的時候,都是你情我愿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敢玩就要敢承受后果,如果真有事情發(fā)生,我不可能會不負責(zé)任的,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我們都會將事前事后的防御工作做好──”
她冷冷打斷他的話。
“你當(dāng)然會做好了,因為你一定不愿意見到你尚家的寶貴精子流落在外,成了別人意圖勒索要脅,或是想要藉機攀升為豪門貴婦的工具。”
“喬舞!你能不能收起全身的芒刺,好好地、真心地和我溝通一回?”尚晰吼叫,終于被逼得失控了。他也不愿意這個樣子的,卻快要被這突然變得牙尖嘴利的小女人給逼瘋了。
他的怒吼引來不少游客的注意,接收到許多好奇的眼神,但他無意理會,反正他今天是鐵了心的,絕不會放她走就是了。
他鉗緊她,語氣霸冷。
“跟我走!別在這些日本人面前鬧笑話,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
被他握牢,喬舞先是咬唇生氣,轉(zhuǎn)眸想了想后,冷不妨地對他偏首甜甜一笑。
“別這樣嘛!你那么大聲的說話,人家會怕的耶!”
她不但笑,且連眼神都變了,變成了媚眼如絲,那笑容像貓,像一只邪惡卻又誘人的小壞貓。
她邊笑邊故意移近,讓他嗅著她身上誘人的甜香,然后噘高艷唇。
“你弄得人家的手好疼好疼喔,人家身上多得是能讓你弄疼的地方,你干嘛只想要弄這邊嘛……”
她的話讓他瞬間感到口干舌燥,他傻在當(dāng)下,全然無法抗拒地任由她將手抽出他的手掌心,但她的小手并未走遠,只是往上,搓揉著他的胸口。
尚晰一邊暗汲口水,一邊叫自己回神,他當(dāng)然不會傻得以為她已經(jīng)被降服,也清楚她的笑容是假的,更知道此時的他應(yīng)該要對她提高警覺,但是……
她那媚態(tài)橫生的模樣實是讓人望之銷魂、無魂,甚至是要喪魂了。他傻茫了神,心跳加速,連他老爸老媽叫什么都快記不住了,哪里還能夠提防呢?
果不其然,在他傻茫之際,喬舞不落痕跡地將兩人換了個方向,然后那只原在他胸口上貪玩著的凈白小掌,突然一個生勁猛推,尚晰猝不及防,只聽到撲通一聲,他便跌進身后的湖里去了。
落水聲響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人群,他在湖里載沉載浮之際,看見她甜笑地朝他福了福身,再扔了句日文的“失禮啰,尚先生!”之后,毫不戀棧的轉(zhuǎn)身,小碎步地疾走。
尚晰雖是既惱且恨,卻礙于沒有辦法立刻爬上岸追過去,也只能眼睜睜地、無奈地看著她消失在他的視線里。